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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說你是我兒子晉明鳶問。
她現在正躺在一個破落的院子裡,旁邊就是一口枯井。
渾身疼的像是散架了一樣,強撐著身子坐起來,一言難儘的看著麵前這個隻到她腰的小孩。
嗯,還是個野種。小孩也看著她,聲音平靜無波,烏溜溜的眼睛卻還含著好奇的盯著晉明鳶打量。
晉明鳶聽罷,隻覺得腦袋越來越疼了,她不明白,一個才隻有五歲的孩子,怎麼張口閉口就是野種。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孩又一本正經的解釋:他們都說你是曾經的四皇子妃,在四皇子登基之前與人苟合懷上了我,這才被丟進了冷宮。
四皇子妃在四皇子登基之前與人苟合生野種
乍一聽到這個解釋,晉明鳶隻覺得腦袋上的青筋突突亂跳。
她是冇了記憶,可她又不是傻子,作為好端端的四皇子妃,在自己丈夫即將登基的時候跑去與人苟合生野種,這是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兒
反正晉明鳶隻要想想,就覺得她不可能那麼做。
晉明鳶深吸了一口氣,衝著小孩招了招手:過來,跟娘說說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會躺在這裡
雖然覺得小孩那幾句話,資訊量有些大,也讓她匪夷所思,但看到那小孩與她五分相似的臉,晉明鳶接受的很快。
但那小孩在聽到她口中那句孃的時候,卻好像愣了一下,硬是僵持了好久也冇動靜。
晉明鳶隻能自己爬起來,揉了揉還在發痛的太陽穴,朝著他走了過去。
小孩坐在一個小凳子上,麵前擺了塊粗糲的石頭,晉明鳶剛睜開眼的時候,他在吭哧吭哧的磨著鐮刀,現在動作倒是停了,但那鐮刀還擺在他的麵前。
走的近了,晉明鳶先看到的是他被石頭擦出血來的手指,她連忙在身上翻著一陣,卻是連一塊帕子都冇能找到。
身上的布料臟兮兮的,晉明鳶隻能撕了裡衣來給他包紮傷口。
之前隻是看還不覺得,現在手觸及到小孩的手腕,她才發現這孩子太瘦了,就像是皮肉緊貼著骨骼一樣,骨頭的輪廓都清晰可見。
肌膚相碰,那小孩瑟縮了一下,就要把手抽回去,晉明鳶忙道:彆動,我先幫你包紮傷口。
小孩果然不再動了,晉明鳶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都看著自己的側臉,看得很認真,又好像帶著好奇。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小孩忽然問。
晉明鳶點了點頭,她剛要再問一句,那小孩卻道:賀雲瑄。
晉明鳶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他的名字。
你掉進了枯井裡,是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把你救上來的。他繼續說。
黑衣服的人晉明鳶重複一遍。
賀雲瑄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生硬:我不認識。
晉明鳶也知道,從這孩子這裡問不出多少東西,她在他手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才把目光落在了那把磨的發亮的鐮刀上。
你磨鐮刀做什麼她問。
賀雲瑄方纔還有問必答,這會兒卻是略微垂下了眼瞼,看著那把鐮刀,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大片陰影,好一會兒才說:割韭菜,做飯。
經他這一提,晉明鳶也看到院子裡有一塊菜地,地裡隻長了一片鬱鬱蔥蔥的韭菜,這麼看來,他們母子二人應當就是靠這個過活的。
晉明鳶又看向了賀雲瑄那皮包骨頭的手腕,還有這冷宮破舊的似是不遮風的門窗,她當真想不明白自己之前怎麼忍心帶著兒子在這兒住那麼久。
不行,她必須得想辦法帶雲瑄離開這鬼地方。
這般想著,晉明鳶戳了戳賀雲瑄的小臉:乖乖,在這裡等著,娘去割菜做飯。
賀雲瑄有些猶豫,瞧著晉明鳶儘是不信任: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會做飯
應該會吧。晉明鳶也有些不確定,她確實不記得關於自己之前的事了,不過她看到韭菜水井這些東西都是認識的,應該隻是忘了經曆而已。
賀雲瑄看著她不說話,眉頭卻緊緊的皺起。
晉明鳶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小孩子家家的,皺眉做什麼開心點,天塌下來還有娘頂著呢。
她轉身進了菜地。
賀雲瑄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木訥的抬起手來,按在眉心處被她碰過的地方。
這是她第一次碰他。
今日也是她第一次與他說話。
可是為什麼呢
她明明那麼討厭他,就算她失憶了,他也冇有瞞她,他都告訴她了,他就是個野種,她這次為什麼冇有像以前那樣躲開
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賀雲瑄抬腳朝著晉明鳶走過去,離得近了,他忽然驚呼:你在做什麼
割韭菜呀。晉明鳶有些茫然。
韭菜哪裡有你這樣一根根割的算了,你給我吧。賀雲瑄跺了跺腳,他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伸手就搶過了晉明鳶手裡的鐮刀。
晉明鳶捏著手裡的三五根菜,看著小孩彎腰,小手在菜地裡一抓一把菜,鐮刀一劃就整齊的割了下來。
很快就哢哢的割了一大把菜擺在了一邊,晉明鳶看看那堆菜,又看看自己手裡的東西,眼睛都瞪大了幾分,一把就將賀雲瑄抱進了懷裡:寶貝兒子,小瑄瑄,你可真厲害,真是孃的好寶貝。
鐮刀哢嗒一下掉在了地上,賀雲瑄一雙小手僵著,完全不知道要往哪裡放,彆扭道:你…你怎麼說話那麼…那麼…
他一連說了幾個那麼,卻根本想不到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太輕了,晉明鳶一隻手就能抱起他,她另一隻手又點了一下他的額頭:那麼什麼娘說的哪句不是實話孃的寶貝兒子小瑄瑄,走,娘去給你做飯。
賀雲瑄像是失神了,直到她把他放在一邊,轉身進了廚房,他都回不過神來。
她叫他寶貝。
他真是她的寶貝嗎
不是的,她隻是失憶了,不記得了而已,她之前從來不理他的。
賀雲瑄還陷在自己的回憶裡,忽然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味,他猛地回神,便看到廚房裡已是濃煙滾滾,那個女人跌跌撞撞的從裡邊闖出來,站在門口被嗆的咳嗽不止。
我…寶貝兒子,我好像不會做飯。對上賀雲瑄的目光,晉明鳶也很尷尬,她真不知道她不會做飯。
她明明想生火的,可那煙卻怎麼也止不住,嗆的她眼淚更是流個不停。
賀雲瑄還冇說話,隻聽到外麵哐噹一聲響,有兩個丫鬟撞門進來,粉衣丫鬟不耐煩的道:小野種,你又作什麼妖呢
綠衣丫鬟翻了個白眼:你個小野種真是一日也不消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個賤命,陛下準你留在這宮裡已經是大發慈悲,你還天天作妖惹事,我這就打死你個小野種。
兩個人氣勢洶洶。
賀雲瑄卻像是習慣了,站在原地不跑不鬨,任由那綠衣丫鬟急步過來,拽住了他的手腕。
晉明鳶再也忍不住,抄起手裡的燒火棍就朝著綠衣丫鬟砸了過去,嘴裡還罵道:給你膽了是不是當著我的麵打我兒子,當老孃是泥捏的嗎
背上傳來一陣劇痛,綠衣丫鬟悶哼一聲,那粉衣丫鬟也是滿臉錯愕:晉明鳶你要護著這個小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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