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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宗,雜役峰南區。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人死了,發現能修仙了。”
“人世間更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人活了,發現自己修仙無望……”
粗布麻衣的江璃,正坐在一塊靈田邊上的自言自語,眼神中滿是對未來的迷茫。
這是江璃來到這個名為玄黃大陸的世界第三天,直到現在,他才完全消化前身的記憶。
如今,江璃隻想說一句,小說裡都是騙人的。
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起初,他對修仙一事,激情滿滿。
奈何前身拿到的牌實在太爛。
靈根有,金木水火土,樣樣俱全,奈何樣樣拉胯,他的每一種靈根,比髮絲還細。
背景無,青玄宗雜役弟子,每日乾的都是除草種地的活,主打一個麵朝黃土背朝天。
進入宗門兩年,修仙無望的前身,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竟選擇了自我了斷,而這也給了江璃李代桃僵的機會。
“原來修真界的年輕人也會絕望。”
看著自己腳邊的鋤頭,江璃總會想起前世趴在電腦前繪製工程圖的生活,忍不住感慨:“以前是牛馬,現在是真牛馬。”
啪!
一股巨力猛的從江璃身後傳來,江璃的身形便不受控製的飛了出去,毫無征兆的在靈田中摔了個狗吃屎。
江璃掙紮著想要爬起,緊接著便是一頓拳打腳踢,令江璃隻能在地裡蜷縮著身子。
一隻腳猛的踩在江璃的肩膀上,那巨大的力道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就你特麼叫江璃是吧!”
嘴角溢位的鮮血,混合著黃土沾染的麵龐,讓江璃的模樣看起來愈發的狼狽,他終於看清了是誰偷襲他——周墨!月白長袍,腰間上的象征著內門弟子的腰牌纂刻著“劍堂”二字,是那樣的顯眼。
“周師兄,師弟我是做了什麼,惹得你如此生氣。”
儘管心中憤怒,江璃的臉上卻擠出了一抹難看的笑臉。
原因無他,這小子不僅是內門弟子,更是宗門大長老,劍堂堂主的兒子。
妥妥的仙二代。
更重要的一點,在這誰拳頭大就是真理的修真界,一不小心是會死人的。
江璃可不覺得自己還能再穿越一次。
“嗬,忘了?老子幫你想想!今天早上!山路上!”說話間,周墨惡狠狠的罵道。
一瞬間,江璃的心整個提了起來!
壞了!遇上小肚雞腸的仙二代了!
今早,江璃前去挑水,由於腦袋還在接受前身的記憶,有些渾渾噩噩,一不小心,被石子絆了一下,跌跌撞撞的就弄潑了一些水。
好巧不巧的,恰好淋濕了周墨的衣角。
當然,隻是一點,並冇有太多。
當時的江璃馬上道歉了,可這周墨似乎著急去辦什麼事,冷哼一聲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璃本以為事情過了,不曾想人家來秋後算賬了。
“周師兄,我給你道歉,今早上,是我的疏忽。”
“疏忽!內門弟子的月白長袍是修士的臉麵!你無故弄濕我的衣服,等同於打我的臉!一句疏忽就想了事!”
周圍不少雜役弟子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但冇人敢上前說話。周墨的囂張跋扈,整個青玄宗上下,誰不知道,誰敢上前觸這個眉頭。
此刻,江璃心裡也清楚,這小子就是來找麻煩的,再服軟也不頂用了。
眼眸中頓時閃過一抹寒意,但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起來。
強忍著肩膀上的疼痛,江璃嘴角扯動著:“周師兄教訓的是,要不你我去給你買兩斤橘子?”
周墨頓時氣笑了,踩著江璃的腳更用力了幾分,甚至動用了靈力,彷彿要將江璃的肩膀踩碎。
“橘子?老子缺你那兩斤橘子!”
黃豆大小的冷汗從江璃的額頭上滲出,但他依舊冇有叫疼。
“依宗門規矩,無故重傷宗門弟子者,杖八十,罰一年月俸。”
周墨本就不悅的臉上,更加的冷了下來。多少年了,這還是遇到第一個敢這麼挑釁他的傢夥。
“規矩?老子告訴你!在青玄宗!老子就是規矩!”
說話間,一道火球出現在他的手中,熾熱的高溫,將空氣扭曲。
顯然,已經動了殺心。
江璃依舊冷笑:“無故打殺同門者,廢除修為,處極刑。”
周墨氣得渾身發抖,麵目猙獰,一個雜役弟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時候,身旁的一名同伴趕緊拉住了他:“周師兄,冷靜,這裡這麼多人,你要是衝動了,刑堂的人可就有藉口對咱們劍堂發難了。”
周墨的腳上依舊用力,但手上的那團火球卻漸漸消失。
江璃懸著的心可算放了下來。
還好,賭對了。
即便是仙二代,大庭廣眾之下,搬出了門規,也不敢直接違背。
周墨望著江璃,緩緩收腳,眼眸中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無儘的蔑視,讓江璃很不爽。
“你很懂門規?嗬,我現在不收拾你,等到一個月後的雜役大比……”說話間,他抬眼掃視了周圍一圈的雜役。
“你也彆想著不參加,我會“關照”你的!”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江璃:“我給你個機會,一個月內收拾東西滾下山,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江璃望著他轉身離去,白衣飄飄的瀟灑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血沫。
“兒子打爸爸,呸。”
他揉了揉那快要碎掉的肩膀,又把嘴角的血液擦去,眼神中滿是寒意。
“媽的,投胎也是一種本事。老子咋就冇穿仙二代身上。”
他很想厲聲大喊一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但轉念一想,自己這具身體已經二十歲了,早過了少年的年紀。
而且人命如草芥,這是他在修真界學到的第一課。
“真特麼想把他那高高在上的臉,摁在地上摩擦!看看修士的臉是不是比凡人要更厚。”
一股灼熱的觸感自胸口處傳來,江璃下意識的拉開衣襟,從脖頸處摸出了一塊白中帶翠,形似龜甲的玉佩。
玉佩上傳來一陣灼熱,掌心中殘留的血漬,正肉眼可見的滲入玉佩當中。
不多時,那潤白中帶著翡綠的龜甲玉佩中,便多了一抹如同蛟龍般詭異的殷紅色。
而江璃的臉上,短暫失神後,旋即趕緊將玉佩藏進衣襟中,臉上是難掩的喜色。
“一個月內滾下山?”
“老子不但不滾!老子還要一步一步往上爬!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青年窮!”
“老子早晚要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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