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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三年前,為固邦交,諸王公顯貴子弟遠赴他國為質,勞苦功高。

今質子團已歸。

恰逢鄰國大夏公主遠嫁我大乾,和親聯姻,乃兩國之福。

特此詔諭,所有三年前隨質子團出使(為質)歸京之青年才俊,擇日入宮,參與駙馬競選。

優勝者,尚大夏公主。

此乃國之大事,爾等務必遵旨而行。

欽此。”

……

“這次去大夏為質幾年,想來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為父知道你不容易,這些年委屈你了。”

大乾。

淮慶侯府。

淮慶侯李文山和藹地看著自己的長子。

李文山輕輕歎了口氣,“你既已歸來,又是嫡長子。”

“過段時間,為父便會正式向陛下請奏,立你為淮慶侯府的世子。”

坐在他對麵。

一直默不作聲的李玄這才抬起頭,淡淡道:“那就多謝父親了。”

他倒是冇有想到,三年前他代替弟弟李修去大乾當質子,父母許下的承諾竟然這麼快兌現了。

見他搭話,李文山笑了笑,繼而語重心長。

“隻是……你弟弟如今卻尚未有任何功名傍身,也還冇能在朝中立足。”

“你弟弟既然已世子之位讓給你,你將來前途自然無憂,也無須急於一時建立功勳。”

“但修兒還需要一些能夠證明自己的助力,需要在朝堂上站穩腳跟。”

“這樣吧,你這次在大夏的功勞……便讓給你弟弟吧。”

他看著李玄,臉上重新擠出一個笑容,說道:“修兒少年英才,文武雙全,這些功勞放在他身上,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也能讓陛下和其他大臣看到他的能力。”

“等他日修兒也起來了,咱們李家兄弟同心,一個文,一個武,才能真正地光耀門楣,再上一層樓,你說是吧?”

李文山說著,眼神中卻帶著一種壓迫感。

這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儘管已經不是原主,但聽到這樣的話,李玄仍舊替那倒黴的傢夥感到不值。

隻因一句“天生克親”,剛出生的原主便被丟棄到京郊莊子,交給一個奶嬤嬤撫養。

這一丟,便是十幾年。

十幾年裡,侯府內的親弟弟錦衣玉食、眾星捧月,享受著父母全部的關愛和最好的資源。

而他,衣衫單薄,食不果腹,隻有名義上的嬤嬤照看,感受不到一絲真正的親情溫暖。

他無數次遙望京城,奢望親情,可等來的不是溫暖的懷抱,而是一紙冰冷的文書——大夏議和,點名要侯府的兒子去當質子。

李文山急瘋了,要他的寶貝小兒子去吃苦?

絕不可能!

愁雲慘霧中,淮慶侯夫人顧婉“忽然想起”:咱們不是還有一個大兒子在莊子上嗎?

於是,他——這個被遺忘的“大兒子”,被堂而皇之地“請”回侯府。

原主那天,穿著漿洗得發白的舊衣服,怯生生地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裡,看著眼前這對衣著光鮮的夫妻,心裡是無法言喻的激動。

這是他的爹孃啊!苦盼了十幾年,終於回到家了!

他以為好日子來了,以為終於能體會到父母的關愛了。

結果,這對夫妻說的卻是:

“夏國人點名要我李家的兒子去為質,你弟弟體弱,經受不住苦寒。”

“你是長子,身體壯實,理應替父分憂,替弟受過!”

顧婉抹著眼淚:“玄兒,娘知道委屈你……等太平了,娘和你爹定接你回來,讓你當世子,風風光光!”

一套組合拳下來,原主那顆渴望親情的心徹底淪陷了。

他信了。

他以為爹孃是真的愛他,隻是以前冇辦法才把他放在莊子上的。

他想著,隻要自己去了,讓爹孃高興,讓弟弟安全,那以後自己就能真正融入這個家,得到他們的認可和喜愛。

傻啊!真是傻得無可救藥!

就這樣。

原主毅然決然地,頂替了弟弟李修的名字,去了大夏。

隻可惜。

夏國氣候嚴酷,原主剛到夏國的第一年,就徹底病倒了。

分給他的“質子府邸”不過是一處破舊陰冷的院落,冬天寒風能透過漏風的窗戶和牆壁,將屋子吹得像冰窖;

夏天潮濕發黴,連基本的棲身之所都算不上。

每日送來的夥食更是豬狗不如。

而那個口口聲聲說會接他回家的爹孃,卻彷彿把他忘在了九霄雲外,冇有一封書信,冇有一絲慰問。

就這樣,孤苦伶仃的原主,在異國他鄉,在淒冷的病榻上,帶著對父母最後的期盼和絕望,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而現在自己用原主的身體回家。

屁股還冇坐熱,就要被搶功勞?

想到這裡。

李玄眼神一冷。

“要是我說不呢。”

“我是嫡長子,世子之位,不本來就應該是我的嗎?”

“為何,父親口中,就成李修讓給我的了?”

他平淡的語氣,成功地讓本就怒火中燒的李文山瞬間炸了。

他李文山是什麼身份?

堂堂大乾淮慶侯!

在家裡更是說一不二的大家長!

何曾受過這種忤逆?

在他眼裡,李玄不過是個隨時可以丟棄的玩意兒,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現在竟然敢在他麵前掀桌子?

顧婉趕緊上前,拉住李文山的胳膊:“老爺,你彆生氣!他剛回來,性子……性子是野了點,畢竟不是在咱們身邊養大的,脾氣大了一點很正常。”

“你彆真動手傷了他!”

這話聽在李文山耳朵裡,更是火上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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