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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重慶。

朝天門碼頭。

烏雲壓頂,山雨欲來。

荷槍實彈的國民黨軍警,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警惕地注視著來往的行人。

建築物的牆壁,電線杆上,張貼著一張張通緝令。

通緝令上,貼著一個青年男子的相片。

男子神情冷漠,麵目英俊。一行特大的黑字,寫著被通緝人的姓名和身份一一楚子,二十八歲,報社記者。

紛紛細雨中,兩個青年男子身著黑色風衣,頭戴禮帽,打著傘進入碼頭。

持槍的軍警攔住兩人。

其中一人亮出證件。

一軍警看後,恭敬地將證件還給男子,對身邊一軍官悄聲說到:“軍統的!”

軍官示意拉開帶刺的木拒馬放行。

一艘機動快艇,停靠在碼頭上。

兩人來到快艇前。

快艇上下來一中年漢子,迎向兩人。

向軍警出示證件的男子拿出煙,給了一隻他送行的人。

火機亮光一閃,照亮了另一人的臉,他正是楚子,通緝令上要捉拿的記者。

楚子向著送他的人:“子都,回去吧,這一路多虧有你,否則,我到不了碼頭!”

陳子都握住楚子的手:“我隻能送你到這兒了,”他向楚子示意迎上前的漢子:“這位你叫他三哥,是二爺安排送你的人,他們都是洪門的人,非常可靠!總堂主吩咐了,要絕對保證你的安全,船上的七八個人都帶得有清一色的德國微型衝鋒槍。船到武漢後,再改走旱路,他們一直把你送到九江!”

陳子都說的總堂主,是洪門的領袖,也是剛將洪門改為致公黨的司徒美堂。

楚子有些詫異:“驚動他了?”

陳子都:“是他下令送你走的!老楚,二爺說,致公黨成立後想在海外辦一張報紙,問你有冇有興趣?”

楚子:“日本人已經圍了九江,就快進攻武漢了。國難當頭,我還是留在國內的好,你替我謝過二爺!你為我所做的,”楚子感動地說:“真不知如何感謝你!”

陳子都慚愧地說:“你遭的難因我而起,你再說此話,我無地自容了!”

楚子:“這怪不得你,我敢做就敢當!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你如實回答我,你是不是洪門的人?”

陳子都:“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我的身份本來是不能告訴外人的,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管了。明裡我是軍統的少校,暗中我是洪門中的執法老麼,洪門二爺和我母親沾親帶故。所以我才能接近二爺和總堂主。冇想到,害了你!”

陳子都拿出一小口袋銀元,塞在楚子手裡:“安下身後,給我報個平安!”

楚子推辭不要。

陳子都強行把銀元塞進楚子的懷裡:“無論如何你要收下,我心裡纔好受一些!糟了,我差點忘了!”陳子都從懷裡拿出一個長約兩寸的玉劍,鄭重地交給楚子:“九江南城邊有一茶館,匾牌上有三個大字“一居堂”,那裡有洪門的人。你不是洪門的人,不懂接頭的暗號,憑這把劍,他們會信任你。”

楚子接過玉劍。

劍是羊脂玉打造的,通體晶瑩雪白。劍體從上到下剖開,隻有薄薄的半邊;

陳子都看出楚子心裡的疑問:“當兩把玉劍合成一把,持劍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楚子覺得這有點神秘。不過,江湖中人都蒙有一層神秘的色彩。他小心地收好玉劍。

說不定,真有用上的時候。

雨下大了。

三哥示意陳子都,時候不早了。

楚子隨著三哥,上了快艇。

船出朝天門,駛入長江。

快艇艙裡。

三哥拿出一瓶酒,一隻鹵雞,放在楚子的麵前。他操著濃重的當地口音對楚子說:“江上冷,喝幾口禦寒。”

寡酒難喝。

幾杯酒下肚,看著艙外菸雨濛濛,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楚子不由想起幾天前發生的事,致使他今日亡命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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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進入農曆七月,天氣漸漸轉涼。

雖然白天仍然是豔陽高照,熱得人汗流夾背,天快黑時,總有一股涼風襲來,讓人神清氣爽。

鬆滬會戰後,日軍威脅到南京。

南京國民政府遷都重慶。

楚子來到重慶,加入商務時報。

商務時報,是抗戰期間重慶民間發行量與影響力都不錯的一份報紙。

楚子文筆犀利,看問題透徹,所披露的事情既有可讀性,又有重大的資訊含量,因此,他寫的文章,受到讀者的歡迎。這個還不到三十的青年,成了山城報界的姣姣者。

三天前,快下班時,楚子接到一個電話,讓他在老地方見麵,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楚子熱情豪爽,和達官貴人,三教九流都能找到共同語言,形形色色的人,都原意和楚子接近,自願向他提供其所知道的一切。

打電話的人,是楚子的一個線人,軍統的一名少校。雖然他的軍階不高,但所在的部門非常重要,經常能知道一些驚人的訊息。

陳子都是個正直的青年,懷著一腔報國的熱情,加入了軍統。然而,他看到和聽到的,與他希望的大相徑庭,他失望了。認識楚子後,他經常把那些見不得陽光的事情告訴楚子。

比其他報社同仁提前獲得重大訊息,這對一個記者來說,太重要了。

楚子冇有猶豫,立即答應準時赴會。

市中區。

繁華大街,車水馬龍。

一家著名的咖啡館,這兒是楚子與陳子都約定見麵的地方。

楚子準時趕來時,看見陳子都已經坐在店內的玻璃窗下。

奇怪地是,往常陳子都來見楚子,穿的都是便衣,今天一反常態,一身筆挺的黃呢軍裝。

楚子在他對麵坐下,好奇地盯著陳子都。

陳子都笑笑,招手叫來侍者:“再來一杯不加糖的磨鐵!”他見楚子奇怪地看著自己,解釋說:“一會有任務,冇時間換裝!”

楚子:“說吧,什麼重要的事兒?”

陳子都:“軍統在九江的工作站發來密電:日軍一個師團占領了九江的外圍。”

楚子:“看日軍進攻的速度,說明九江快淪陷了!”楚子非常惋惜:“三國時東吳的帝都柴桑,白居易筆下的潯陽,就要落入敵手,說明武漢會戰要開始了?”

陳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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