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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蛇界一個不入流的胖子,胖到連勒死一隻兔子都費勁。
在快要餓死的時候,我豁出去了,強迫一條長著怪角的蛇與我雙修。
她氣得渾身發抖,卻動彈不得,隻能嘶吼:「不知死活,我絕對會殺了你!」
後來,我才發現她竟然是條真龍。求生的本能讓我拔腿就跑,可還是被她抓了回去,鎖在九重天上,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
她用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溫柔吻上我的眉心,低聲說:「玄羽,我給你生個蛋吧。」
1
她生了,一次還生了兩個蛋。
一個是龍蛋,另一個是蛇蛋。
玄晴師姐趕到九重天找到我時,我正抱著這兩個蛋,哭得一塌糊塗。
「師姐,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亂捕食了,我老老實實當條冇用的蛇還不行嗎……」
要不是當初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自己出門找吃的,又怎麼會把滄月那條脾氣爛到骨子裡的龍當成普通蛇給辦了。
師姐眉頭緊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寫滿了不讚同。
「你確定要把這兩個蛋都帶走?」
我死命點頭。
她冷哼了一聲:
「帶走天帝的親孫子,你是想讓我們整個蛇窟給他陪葬嗎?」
他轉身就要走,我嚇得趕緊把那顆龍蛋放下。
「那……我隻帶走一個行不行?」
玄晴的視線落在我懷裡的蛇蛋上,冇再吭聲。
走之前,我抱著那顆龍蛋親了又親。
「兒子,你乖乖的,等爸以後混出頭了就來接你。」
師姐毫不留情地潑冷水:「那恐怕是下輩子的事了。」
我換上自己在凡間的舊衣服,除了懷裡的蛇蛋什麼都冇拿,跟在師姐身後溜了。
師姐的眼神很複雜,還透著一絲說不清的失落。
「滄月公主要娶東海那個三太子了,玄羽,你心裡還放不下她?」
我跟撥浪鼓似的拚命搖頭。
「師姐你胡說什麼,我躲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惦記她。」
在九重天那些日子,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剝了我。
「玄羽得快點讓我懷上孩子才行。」
我問她為什麼,她從不回答,隻是笑著吻上我的脖子。
然後輕輕地咬下去,我疼得喊出聲,她反而變本加厲。
我下意識捂住肩膀上那個至今未消的牙印,趕緊搖頭。
「滄月那傢夥太可怕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
她不止咬我,簡直想吃了我,屬瘋狗的吧。
2
不知不覺過了許多年,我的蛇蛋總算孵了出來,是個白白軟軟的小糰子。
他額頭有顆硃砂痣,那好看的眉眼簡直是他孃的翻版,不說話的時候一臉小嚴肅,可一看見我,就立馬甜得發膩:
「爹爹爹爹,水離要抱抱。」
我一把抱起他,在他臉上狠狠香了一口。
「水離真乖。」
但今天的水離卻很反常。
看見我不僅冇喊爹,眼神還冷,充滿了怨氣。
我有點心虛,慢吞吞地走過去把他抱起來,放低姿態道歉:
「水離乖,爹不是故意來晚的,師門裡的事實在太多了,就耽擱了這麼一小會兒,彆生氣了好不好?」
自從把水離送到蓬萊仙島去修行,我每個月都會準時來接他。
這才一個月不見,這孩子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個子竄高了,身形也瘦了一圈。
他縮在我懷裡,死死抓著我的衣服,一句話也不說。
但眼角的淚珠子卻在打轉。
我連忙親了親他的臉蛋,吧唧一口。
「水離最聽話了,爹給你買燒雞賠罪,行不行?」
他終於悶悶地開了口,語氣裡憋著一股怨氣。
「爹爹是騙子。」
3
為了證明我不是騙子,我帶他直奔醉香樓,買了一大堆荷葉雞塞他懷裡。
「好兒子,快吃快吃,這可都是你在蓬萊仙島吃不著的好東西。」
水離以前總鬨著要吃荷葉雞,我怕他吃成個小胖子,就哄他說等放假再吃。
眼前的“水離”雖然瘦了,卻皺著眉頭,用一種和他娘像了三分的口吻說:
「太油了,不吃。」
我記得,當初我吵著要吃荷葉雞的時候,滄月也是這麼回我的。
那時候她修為還冇恢複,我當她是哪個犄角旮旯裡跑出來的變異蛇,被族裡嫌棄,冇吃過好東西才嘴硬說不吃。
結果我更心疼她了,還非要親手給她做個荷葉雞。
雖然最後荷葉烤焦了,雞也烤黑了,但味道聞起來還行。
我把那隻黑乎乎的雞送到她麵前,衝她眨了眨眼:
「快吃吧,這是我在村口撿的瘟雞,煮熟了就不怕了。」
她一臉哭笑不得,眉眼舒展開時,像是冰雪初融,好看得要命。
我心跳瞬間失控,湊上去親了她一口。
她眼神暗了下來,手撫上了我的腰。
「玄羽這是餓了?」
她清風一笑,簡直能把人的魂勾走。
「昨晚冇餵飽你,是我的錯。」
我還冇反應過來,就被她整個抱起,丟進了溫泉池裡。
她媚眼如絲,慢條斯理地解開我的腰帶,池水霧氣氤氳,我站都站不穩,隻能死死扒著她的脖子。
至於那隻烤糊了的荷葉雞,早不知道被扔到哪個角落去了……
4
等我回到蛇窟,卻發現水離已經到家了。
還是那個白白胖胖的模樣,一見我就邁著小短腿衝了過來。
「爹爹爹爹,抱抱……」
我看看身後跟著我的那個清瘦少年,又看看眼前這個小胖墩,徹底傻眼了。
「你纔是水離?」
就在水離快要抱住我大腿的時候,身後的少年一把將她推開,眼神陰冷:
「滾開,他是我爹。」
水離當場就哭了。
「爹爹,這個哥哥是誰啊,他好凶,水離害怕……」
看著眼前這出真假水離的戲碼,我頭都大了,趕緊去問師姐。
「這倆到底哪個是真的?」
玄晴師姐撣了撣雪白的衣袖,語氣冰冷:
「冷玄羽,你是不是冬眠把腦子睡壞了?自己當初帶回來的是龍是蛇,都分不清了?」
我嚇得魂飛魄散。
「你……你的意思是,我帶回來的是龍?」
師姐點了頭。
原來,他看我閉關太久,怕我錯過接水離的日子,就替我去了趟蓬萊仙島。
但他萬萬冇想到,我居然中途睡醒了,還自己跑出去接人。
我這個路癡,一路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摸到了蓬萊仙島。
結果就接錯了人。
5
「那你到底是誰?」
我戳了戳眼前這個和水離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少年。
他噘著嘴不說話,那高傲的樣子,跟滄月鬧彆扭時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師姐站在一旁,淡淡地開口:
「他是天界太子唯一的兒子,落鱗。」
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也就是說,眼前這孩子,就是滄月當年生下的那顆龍蛋?
我又驚又喜,一把抱住他。
「我的乖寶!你都長這麼大了!你娘和你那個未來的後爹對你好不好?」
「真是蛋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了,嘿嘿……」
可他卻一聲不吭,冷冷地看著我。
「騙子……大騙子,你明明說過等你有出息了就來接我的!」
我欲哭無淚:
「我也想早點接你,可你爹我資質太差,到現在也冇什麼出息。」
就在這時,洞窟外傳來呼喊聲:
「世子殿下,您在裡麵嗎?」
是仙界派來接他的仙侍。我有些尷尬,剛想把人讓進來,卻被他死死抱住。
「彆讓他們進來,我不想看見他們。」
我正左右為難,一個溫婉又清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玄羽公子,我是東海池氏之子,奉命前來迎接小殿下回宮。」
6
池清風,東海三太子,仙界公認的第一帥哥。
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修為也是頂尖水平。
他和天界那位高冷公主滄月不但是青梅竹馬,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出現的那一刻,我總算明白什麼叫“蓬蓽生輝”。
美人如玉,一舉一動都讓人心醉。
在他麵前,我感覺自己就是地上的爛泥。
「玄羽公子,聽說你帶走了小殿下。現在天色已晚,不知能否讓小殿下隨我回宮?」
他緩步走來,笑盈盈地看著我,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當他的目光掃到水離時,更是立刻掩住口鼻,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
「這裡妖氣太重,仙妖殊途,要是沾染了濁氣,恐怕會損傷仙體。小殿下年紀小不懂事,但玄羽公子應該是個識大體的。」
他話裡話外都在嫌棄這裡臟,暗示我待在這裡會害了落鱗。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水離也有一半仙體,卻因為控製不住體內的妖血,從小就體弱多病。
為了讓他能順利修行,我才把他送到蓬萊仙島,一個月接一次。
師姐聽了這話,立刻把我護在身後,冷冷地回敬:
「仙君既然瞧不上我們這寒酸地方,那就請回吧。至於落鱗小殿下是走是留,還輪不到仙君你來做主。」
落鱗抬起頭,滿眼期待地看著我:
「你想讓我走,還是想讓我留下?」
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漂亮的丹鳳眼簡直和滄月一模一樣。
我彎下腰,摸了摸他的臉,擠出一個微笑:
「你是真龍之體,我這裡是蛇窟,妖氣太重,留不得你。」
他眼眶瞬間紅了,一把推開我,跑了出去。
「我娘說得冇錯,你果然是個騙子!」
我強忍著心裡的難受,拚命告訴自己,這纔是對落鱗最好的選擇。
7
當天夜裡,蛇窟燃起了熊熊大火。
這是離火之術,隻有滄月會用,普通的水根本澆不滅。
水離的身體本就虛弱,被濃煙嗆得不停咳嗽。
師姐又恰好趕回師門彙報情況,今晚的蛇窟,隻有我和水離兩個人。
我拚儘全力撐起一道薄弱的結界,忍著被火焰灼燒的劇痛,將懷裡的孩子緊緊抱住。
「水離彆怕,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他咳得越來越厲害,小臉上一片病態。
「爹爹,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死死抱住他,一遍又一遍地把內力輸送給他。
「有爹在,水離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突然恨透了自己,恨自己靈根受損,修為低下。
也恨滄月,她竟然這麼厭惡我,厭惡到要將我們父子燒成灰燼。
水離忽然在我懷裡笑了:
「爹爹,我今天其實挺高興的,我見到哥哥了,那我是不是也快能見到娘了?」
我笑著點頭:
「水離彆睡,爹爹馬上就帶你去見孃親,讓她教你法術,好不好?」
可水離的聲音卻越來越微弱:
「爹爹,對不起,是水離冇用,不能陪你……去見孃親了。」
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我嘶吼著不要,想也不想就逼出了自己的護體命珠。
看著命珠融入水離的身體,他臉上的血色慢慢恢複,我終於鬆了口氣,任由火焰將失去命珠保護的我一點點吞噬……
突然間,天地震動,電閃雷鳴,一場甘霖從天而降,瞬間撲滅了整座山的火焰,而我也墜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那人將我橫抱起來,聲音冷得像冰:
「三百年了,怎麼還是這麼冇用。」8
我好像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
夢裡我拚命修煉,卻總是被同門的師姐弟們嘲笑。
「冷玄羽真的是靈蛇一族的嗎?你們快看他的腰,也太粗了吧。」
靈蛇一族,向來以出眾的外貌和纖細修長的身形聞名。
而我,從小到大都是族裡的異類。
他們總在背後悄悄議論我:
「真是白瞎了靈蛇的血脈,一個最簡單的法術都要學半天。」
隻有玄晴師姐從來不嫌棄我。
她這個人外冷內熱,會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教我念口訣、結手印。
知道我不會捕獵,還會把自己的食物分給我。
他長得很好看,眉眼清冷如月映寒潭,氣質疏離卻如孤鬆般挺拔。
師門裡有很多人暗戀他。
時間久了,再遲鈍的我也對他動了心。
我及冠之後,掌門問我有冇有喜歡的人,說要為我定下道侶。
他說:
「玄晴這孩子品性純良,又與你一同長大,我算過你們的生辰八字,確實是天作之合。」
我還冇來得及高興,師姐卻提著劍跪在地上,一副請罪的架勢。
「玄晴一心向道,對師弟隻有姐弟之情,絕無半點非分之想。」
她的話冷得像刀子,也讓我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來他們對我好,不過是看在我孃的麵子上。
我娘為了保護宗門,懷胎十月依然上陣殺敵。
最後拚到元氣大傷,才拚死生下了我。
我天生靈根受損,學什麼都比彆人慢。
師姐拒婚之後,我終於下定決心,要下山曆練。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偷偷溜出了師門。
9
可我實在是太窩囊了,抓不到田鼠,也逮不住山雞,連蛇類最基本的絞殺都做不好,有好幾次還差點把自己給纏死。
就在我餓得眼冒金星的時候,天上掉下來一條奇怪的蛇。
它長得特彆奇怪,一身雪白的鱗片閃著金光,頭上還頂著兩根粗壯的角,看著跟樹杈似的。
「喂,你頭上這玩意兒,不疼嗎?」
我好心走上前,想幫它把那兩根硬邦邦的“樹杈”拔下來,卻發現怎麼用力都拔不動。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使出吃奶的勁兒,她卻突然化為了人形,盤腿坐在地上。
我一個措手不及,整個人都撲了上去,一屁股坐她肩上,腿纏著她胸前,手還死死抓著她的頭髮。
她的玉冠被我扯掉在地,墨黑柔順的長髮瀑布般散開,我不禁看呆了:
「姐妹,你平時用什麼洗頭的,能分享一下嗎?」
跟我的乾枯毛躁比起來,她的髮質簡直好到逆天。
那張柔美無儔的臉上雙目緊閉,渾身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矜貴之氣。
她不說,我也不好再問。
我趕緊從她身上爬下來,卻看見她猛地吐出一口血,臉色慘白,一副快要死的樣子。
應該不是我壓的吧?我雖然是有點分量,但不至於能壓死一條蛇吧?
她睜開眼,那雙眸子冷得像結了冰,裡麵空無一物。
「滾。」
「好嘞。」
就在我準備麻溜滾蛋的時候,她又吐了一口血,神情破碎,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淩虐美感。
她看起來好慘。
一條長了角的怪蛇,在族裡肯定備受排擠,日子過得說不定比我還難。
我的同情心瞬間氾濫,決定把這個昏迷的傢夥一起拖走,找點吃的。
10
又過了幾天,我不僅什麼都冇找到,還多了個拖油瓶,現在更是餓得快要昇天。
奄奄一息的時候,我突然想起路過合歡宗時,有個掃地的大爺笑眯眯地對我說:
「公子你骨骼清奇,不如加入我宗,學習合歡之術,練習雙修之法,保證藥到病除。」
那些複雜的話我冇記住,就聽懂了“雙修”能“藥到病除”。
為了活命,我隻能去問那個昏迷不醒的傢夥:
「喂,姐們兒,想活嗎?」
她冇反應。
「喂,姐們兒,願意跟我雙修嗎?」
她還是冇反應。
我鬆了口氣。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她重傷快死了,我重餓也快死了,這簡直是天作之合。
我把她拖到了一片桃花林裡。
花瓣紛飛,溪水潺潺,暮色四合,氣氛正好。
我扒開她的衣服,冇想到她看著瘦,脫了衣服還挺有料,線條分明。
我跨坐在她腰上,然後開始犯難。
接下來該乾嘛來著?
咬她。
咬哪裡?
要不就咬喉嚨吧,一擊致命。
畢竟捕獵的書上都是這麼寫的。
就在我準備下嘴的瞬間,她突然醒了,一張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放肆,你想乾什麼?」
「你。」
她好像被我的直接給嚇住了,瞳孔都震了一下。
「你知道我是誰?」
我摸了摸她的臉,伸手撫平她緊鎖的眉頭。
「沒關係,就算你長得比較特彆,我也不在乎。」
我雙手環住她的脖子,語氣誠懇:
「我餓了,你待會兒能不能餵飽我?」
滄月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精彩極了。
「放肆……」
她話還冇說完,我已經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她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
一股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她似乎也有些情動,任由我胡亂地啃來啃去……
雙修也太累了,咬來咬去又費勁又傷牙,我決定不乾了。
就在我準備抽身的時候,她卻突然翻身而上,反客為主,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死死壓在地上。
她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我:
「原來,你就是我的劫。」
我有點冇聽懂,還以為她說“你纔是我的哥”。
第一次被人喊哥,我高興地點了點頭:
「你想當我妹妹嗎?放心,以後哥罩著你。」
我笑了笑,感覺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能開出花來。
「我冷玄羽可不會白睡你的……」
我話還冇說完,就被她用一個吻堵住了嘴,所有未儘的話語都被碾碎,最後化作細微的嗚咽,消失在夜色裡。
我被折騰得泣不成聲。
11
後來,我們在凡間相互依偎,度過了許多日夜。
春天看百花爭豔,夏天聽荷風送香,秋天賞紅楓飛雁,冬天聞雪落無聲。
直到我發現,她是龍,根本不是蛇。
不是同類,必有異心。
我嚇得連夜收拾行李,撒腿就跑。
結果還是被她抓住了。
她雙眼通紅,死死地鉗住我的肩膀。
「玄羽,為什麼?」
我嚇得瑟瑟發抖:「我們不是一個物種,在一起會遭天打雷劈的。」
她突然笑了,笑聲卻帶著壓不住的顫抖。
「你奪了我的元陽,現在還想甩了我,去找彆的蛇雙修?」
我拚命搖頭,唯唯諾諾地說:「不找彆人,我隻找彆的蛇。」
她聽了這話,看起來更生氣了。
她猛地傾身向前,指腹劃過我微張的嘴唇,眼底是滿溢的佔有慾,彷彿要將我拆吃入腹。
她目光迷離,一寸寸地審視著我的眉眼。
「玄羽,你是我的,永生永世,都隻能是我的。」
12
我被滄月帶回了九重天,為了防止我逃跑,她用金鍊鎖住了我的腳踝,把我關在她的宮殿裡。
我反抗,她就笑著鉗住我的下巴,落下一個又一個讓人窒息的吻。
我被她吻得渾身發軟,再也不敢提逃跑的事。
「玄羽乖,等我生下孩子,這鎖鏈自然就解開了。」
無數個日夜顛倒,她的肚子卻遲遲冇有動靜。
我真的累垮了,在一次燭火通明的夜裡,我用嘶啞的聲音求她:
「放了我吧,我真的不行了,我不想死。」
仙妖結合,想要懷上子嗣,本就是一件看天意的事。
可她卻隻是清風一笑:
「一定是我還不夠努力,才讓玄羽這麼不滿。」
她含了一口瓊漿玉液,覆上我的唇,強行餵我嚥下。
我被嗆得不停咳嗽,她卻將我溫柔地擁入懷中,眉眼溫潤。
「玄羽乖,今晚還長,我們可以慢慢來。」
我在九重天被關了多久,我自己都記不清了,隻覺得人越來越迷糊,分不清白天黑夜。
直到池清風的出現,她說她有辦法幫我逃離這裡。
13
池清風藉著給我送衣服的名義,笑意吟吟地和我聊了許多。
她說她和滄月早有婚約,還說滄月上次外出是為了渡劫,卻被人暗算,中了一種叫合歡蠱的毒。
這種合歡蠱,會讓她和第一眼見到的男子發生關係。
但那隻是因為蠱毒,並非出於真心。
隻要生下孩子,蠱毒就能解開。
「玄羽公子雖然是妖,但殿下現在對你還算喜歡,也曾對我提過,等我們大婚之後,就納你為夫妾,到時你也能修得仙身。」
我說我想回家。她微微一笑:
「多少人窮儘一生都想飛昇成仙,這可是天大的機緣,玄羽公子真捨得放棄?」
我點了點頭。「隻要能換回自由,我什麼都能放棄。」
我不想成仙,更不想當滄月的小老公。
這裡所有人都瞧不起我,他們說我不過是一介小妖,仗著有幾分姿色才迷惑了滄月。
還說我再怎麼修煉,也比不上池清風的一根頭髮絲。
池清風笑了,他給了我一瓶丹藥。
「這是毓麟珠,能幫助女子受孕,隻要玄羽公子讓滄月誕下世子,你腳上的金鍊自然會解開。」
我接過丹藥,心裡卻有些動搖。
我真的要為了離開滄月,而讓她生下孩子嗎?
這對那個還冇出世的孩子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臨走前,池清風好像看穿了我的猶豫,微笑著說:
「玄羽公子的師門已經找了你很久,他們都在等你回去。我也願意做個順水人情,助你一臂之力,還請玄羽公子不要讓我失望。」
14
吞下毓麟珠之後,我感覺自己好像比以前更餓了。
甚至會主動去找滄月親近,一次次纏上她的身體,求她餵飽我。
滄月笑意不減,修長的手指拂過我汗濕的頭髮,似乎非常滿意:
「今天倒是比平時主動,是有什麼想要的嗎?」
我不敢說出想逃跑的真心話,隻能吻著她的唇角,聲音微啞:
「我想給你給我生個蛋,好不好?」
她嘴角上揚,眼裡是藏不住的濃情蜜意。
「你想要的,也正是我想要的。」
後來,她終於懷孕了,但滄月卻很巧地被派去不周山降妖除魔了。
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不是因為她走了,而是擔心,要是我在不周山,她會不會連我一起給除了?
我歎了口氣,更加堅定了要離開的決心。
我問池清風,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回到凡間。
她總是笑著說不急,等滄月生下孩子,金鍊自然就解開了。
她說會幫我聯絡師門的人,可直到滄月快要生產,都冇有收到任何訊息。
那一夜電閃雷鳴,攪亂了九重天一向的寧靜。
所有人都說,九重天要變天了。
我的身體突然劇痛來襲時,我請仙侍去幫我找醫生,他們卻冷漠地拒絕了:
「公子恕罪,醫仙此刻不在九重天,路途遙遠,實在來不及趕回。」
我忍著劇痛,一遍遍地求他們,隨便找個懂醫的來也行。
他們卻說:「公子既然享受了旁人享不到的福氣,就該承受常人承受不了的痛苦。」
「福禍相依,公子是修道之人,這個道理應該懂。」
他們都是靠自己本事修煉成仙的,自然看不慣我這種靠攀附滄月纔上到九重天的妖。
可從來冇人問過我,我到底願不願意來?
如果可以選,我寧願在山裡當個自由自在的小妖,也不願來這人人嚮往的九重天,被困在這座華麗的牢籠裡。
冇人幫我,我隻能自己咬著牙,身體終究因為失血過多,我還是暈了過去。
15
醒來後,我看見了師姐。
她把那群高高在上的仙侍揍了一頓,打得他們哭爹喊娘,倒在地上起不來。
我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可師姐卻冷靜地開口: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找了你五百年,怎麼也冇想到,你竟然被關在九重天。」
看來這幾百年,師姐的修為確實是突飛猛進。
她一邊給我輸送靈力,一邊為我療傷。
「是池清風仙子通知你來的嗎?」
她卻皺起了眉:
「什麼池啊盆的,不認識。」
我這才後知後覺,原來池清風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回到宗門後,掌門怒斥我大逆不道,竟然跟彆人生下異族的蛋。
他摸著長長的鬍子,長歎一口氣:
「玄羽,你雖是我靈蛇一族,但天資愚鈍,五百年前不告而彆已是大錯,如今又產下來曆不明的蛋,若不嚴加懲戒,恐怕會引人效仿,釀成大禍。」
「玄羽,其中的利害,你可明白?」
我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受罰。
於是,掌門將我逐出了師門,我隻好在靈周山附近找了個山洞,把水離帶了過去。
水離身子骨弱,我的法術又差,我們這對孤兒寡父總是被其她妖怪欺負。
那個黑熊精還想強娶我當她的第十三房小妾,我不肯,她就用強的。
就在快要被拖去洞房的時候,是師姐及時出現救了我。
一身白衣的她,拉著穿著大紅喜服的我,在月光下狂奔。
回到洞穴後,師姐突然開口:
「玄羽,你願意娶我嗎?」
16
「師姐,我願意。」
「願意什麼?」
我被這個聲音嚇得從夢中驚醒,卻發現身邊坐著一個麵容冷峻的小少年。
竟然是落鱗。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他卻冷哼了一聲:
「這裡是九重天的淩霄殿,我本來就該在這裡。」
我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然後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那天晚上那場大火,在我快死的時候,是落鱗救了我?
落鱗正要說話,被我打斷了。
「落鱗,你會不會玄冰之法?」
落鱗點了點頭:
「小術法而已,不在話下。」
說完他隨手一揮,無數冰晶憑空出現,又在瞬間化為雨水,最後蒸發成縹緲的霧氣,消散不見。
「落鱗真厲害!」
我忍不住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他再怎麼早熟,也還是個孩子,被誇獎後忍不住高興起來。
「這算什麼,我學了一天就會了。」
就在這時,水離從殿外跑了進來,胖乎乎的身子一晃一晃的,一頭撲到我身上,軟得像一團棉花。
「爹爹,嗚嗚嗚,我好想你,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趕緊抱住水離,一下下拍著他的後背。
「水離彆怕,娘冇事。」
水離看見落鱗後,連忙跑過去拉他的手:
「哥哥哥哥,是你救了爹爹嗎?你真厲害!」
可落鱗卻冷著臉,一把推開了她。
「彆碰我。」
「落鱗,他是你弟弟,你不可以這樣。」
我忍不住出聲斥責,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推人呢。
可落鱗卻紅了眼眶,眼神裡滿是不甘心。
「他什麼都不會,就是個廢物,憑什麼你就要對他那麼好?」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就因為他是你親手帶大的嗎?那我呢?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就不管我?」
看著他哭,我心裡也揪著疼,剛想上前抱住他,他卻躲開了我,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大殿。
17
我的確虧欠了落鱗太多。
當年冇帶他一起走,一方麵是因為他是天生仙體,更適合留在仙界,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那顆蛋個頭比較大。
這說明他身體底子好,肯定比水離這顆先天不足的蛋要強健得多。
水離隻繼承了一半仙體,另一半是妖血。
比起仙氣充沛的九重天,氣息混雜的人間更適合他修行。這一彆,就是三百年。
在這期間,水離雖然身體弱,修為差,但性子討喜,嘴巴也甜,總能把身邊的人哄得開開心心。
而落鱗天資聰穎,修為高深,性子卻有些孤僻古怪。
養不教,父之過。也怪我這個當爹的冇儘到責任。
我決定去找落鱗,順便再找滄月算算總賬。
淩霄殿我雖然住過一陣子,但對這裡實在冇什麼好印象。
畢竟這裡的仙侍以前個個都恨不得用眼神殺了我。
可這一次回來,好像一切都變了。
我所到之處,遇到的都是一群和藹可親的仙侍。
他們不再叫我「玄羽公子」,而是恭恭敬敬地稱呼我「仙君」。
我下巴都快驚掉了。
「我是不是還在做夢?」
水離卻牽著我的手,搖了搖頭:
「冇有哦爹爹,我親耳聽見他們喊你仙君,還喊我二殿下呢。」
「雖然這個二殿下聽起來是有點二,不過想到以後也是有大哥罩的人了,就覺得還挺幸福的。」
水離笑得一臉天真爛漫。
突然,水離指著不遠處喊道:
「爹爹,快看,是孃親!」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水離卻又連忙拉住我的手,想讓我彎腰,還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爹爹爹爹,彆看,是假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像墜了塊鉛。
水離說晚了,我已經看見了,滄月正和池清風站在芙蓉花叢邊有說有笑,情到濃時,池清風還主動親了滄月的側臉,而滄月,並冇有躲開。
18
我找了很久也冇找到落鱗。
估計他是故意躲著我,一時半會兒也不想見我。
我決定帶水離回凡間,卻被滄月的人攔了下來。
書房裡,滄月一邊翻看卷宗,一邊頭也不抬地問我:
「為什麼要不告而彆?」
我坦然地回答:「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回自己的家有什麼不對嗎?」
她動作一頓,放下手裡的卷宗,靜靜地看著我:
「玄羽,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我對滄月的感情很複雜,有喜歡,也有依賴。
從小到大,她是第一個不把我當成英雄後代來特殊看待的人。
我曾以為她比我更可憐,所以處處想照顧她,對她好。
可照顧到最後,才發現自己纔是那個最大的可憐蟲。
我想走,她不讓,不但在我身上留下抹不掉的印記,還給我生下了兩個蛋。就算我再怎麼狠心,也不得不承認,每當看到孩子,我還是會忍不住想起她。
想起她的臉,她的人,她那彆扭的性子。
我以為我能忘掉她,開始一段完全不同的生活。
卻發現,她早就在我的生命裡刻下了太多無法磨滅的痕跡。
可那又怎麼樣。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嗎?」
我無比坦然地說:
「滄月,過去是我不懂事,對你做了很多錯事。」
「現在,你也快要成家了,而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要過。」
「我們就這樣,一拍兩散,各走各的路,不好嗎?」
她卻突然紅了眼,一把將書案上的卷宗全都揮到地上。
她欺身上前,掐住我的下巴,逼我與她對視:
「冷玄羽,是你先來招惹我的,現在一句‘一拍兩散’,就想把我打發了?」
19
我被滄月按在了書案上。
案台很硬,硌得我後腰生疼,我彆過臉不去看她,她卻死死攥住我的腰。
「玄羽,為什麼,你就這麼不想和我扯上任何關係?」
我退無可退,隻能迎上她的目光:
「冇錯,我快要娶師姐了,而你……總之,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她卻笑出了聲,眼神裡充滿了悲涼。
「冷玄羽,你可真行,帶著我的種,去娶彆的女人。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殺了她?」
話音剛落,隻見她雙指掐訣,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染了血的妖花,眼尾都泛著病態的紅。
「玄羽,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我用力推開她,縮到角落裡。
「滄月,你冷靜一點,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當初隻是中了合歡蠱而已!」
池清風說過,隻要你生下孩子,你身上的蠱毒就會隨之解開。
我閉上眼,忍住心底翻湧的酸澀。
「我和孩子不過都是你用來解毒的工具,滄月,你根本不愛我,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滄月聽完我的話,終於被氣笑了。
她眉峰高挑,眼底燃著火,襯得那張柔美的臉都帶上了幾分妖異。
「我是中過合歡蠱,可那毒早就解了。要不是為了強行逼出那毒,我當初又怎麼會狼狽到被你撿到?」
20
我徹底愣住了。原來,滄月當年算出自己命中有一情劫,極難渡過。
為了渡劫,她決定離開九重天,去人間曆練。
卻在出發後不久,發現自己中了毒。
還是那種傳說中隻有通過雙修生子才能解的合歡蠱。
可她偏不信邪,硬是靠自己閉關練功,最後吐了不知多少血,才把那毒給逼乾淨了。
隻是吐完血後,她身體虛弱到了極點,駕雲時一時不穩,從高空掉了下去,正好被我這條餓瘋了的蛇給撿了回去。
她昏迷的那幾天,雖然眼睛冇睜開,卻能清楚地聽到、感覺到我在做什麼。
我好不容易抓到一隻受傷的肥兔子,卻在發現兔子懷孕後,不僅冇吃它,還找草藥給它包紮,把它放回了山林。
她覺得我簡直笨得可笑。
抓什麼都抓不到,好不容易抓到了,還寧願自己餓著肚子也要放生。
她從冇見過我這麼蠢的生物。
她倒想看看,我到底能蠢到什麼地步。
結果萬萬冇想到,我在快餓死的時候,居然想對她行雙修之事。
還一邊唸唸有詞,說什麼藥到病除,修到餓除。
她本想對我置之不理,卻還是鬼使神差地被我迷惑了,亂了心神。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情劫對象就算不是池清風,也該是某個修為高深的男仙。
可最後,竟然應在了我這麼一條窩囊的胖蛇身上。
更要命的是,她對此還心甘情願,甚至非我不可。
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冷玄羽,真正給我下蠱的人,是你。」
我趕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冇有,你彆胡說。」
我法術那麼差,根本就不會下蠱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
「那池清風呢?你不喜歡他,剛纔為什麼還讓他親你?」
她皺了皺眉,眼裡閃過一絲困惑:
「我今天根本冇見過他,你剛纔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恍然大悟,原來水離說的都是真的。
剛纔那一幕,都是幻覺,是假的。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有人來報:
「殿下不好了,落鱗世子的命燈搖曳不定,恐怕有熄滅的危險!」
21
我怎麼也冇想到,再次見到落鱗時,他雙眼緊閉,毫無聲息,整個人被冰封在一座極寒冰山之內。
我用儘全身力氣去砸那冰山,卻連一絲裂縫都敲不出來。
滄月站到我身前,催動了離火之術。
可那冰山依舊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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