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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創作出舉世畫作時。
虞清歌的丈夫卻把署名權給了他的白月光前女友。
看著電視上鐘茜茜
平靜的心湖掀起波瀾。
窗外悠揚地下著雪,冷意彷彿透過玻璃,讓虞清歌心中一寒。
“生衍,我有點累了。”
她懦弱到失去質問的勇氣,隻能將苦澀和悶痛嚥下,逃避似地退讓。
這一晚,周生衍抱著虞清歌入睡。
她聽著他的心跳,失眠到半夜。
“誰讓你們這麼寫的?”
周生衍看了一眼鐘茜茜,見她麵色如常,才繼續對虞清歌解釋。
“我們隻是一起捐贈了畫作,一定是工作人員誤會了。”
手中的四葉草紮破了皮肉,虞清歌剋製不住彎腰咳嗽,溫熱的血液沾上手心。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回憶再次湧來。
周生衍
周生衍慌忙進來,一把奪過虞清歌手上的手機。
“清歌,先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即使他語氣如常,可虞清歌還是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和責備。
想起那張圖片和暗示,她隻覺空下來的左手掌心陣陣刺痛,連帶著胸口都悶痛起來。
星空燈散發著溫暖的光,虞清歌寒涼的心卻怎麼都溫暖不起來。
她枯坐在床邊許久,才撥通了周生衍的視頻通話。
她以前從不查崗,但這次,她冇辦法不多想。
就算是為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爭一爭。
視頻很快接通。
周生衍隻露出半張臉,像是有些信號不好,眼眸不自覺看向鏡頭外,才重新看向她。
“清歌,怎麼突然想著打視頻了?”
鏡頭照出他上半身,看起來冇有什麼不對。
虞清歌卻發現他的領帶歪斜著,隱約露出半截吻痕。
虞清歌握著手機的手隱隱顫抖:“……外麵下大雪了,我擔心你忙得太晚。”
周生衍又看了鏡頭外的鐘茜茜一眼,才說:
“彆擔心,我把最後的檔案處理完就回去。”
如果不是她看到鐘茜茜發來的訊息,虞清歌還真以為他在加班。
在為了這個家而努力。
掛斷視頻,刺痛和噁心在胸腔翻湧。
虞清歌趴在洗漱台乾嘔許久,最後在床上昏睡過去。
深夜,虞清歌被周生衍上床的動作驚醒。
男人熟絡把她攬入懷中,她卻在黑暗中紅了雙眼。
周生衍身上,分明是鐘茜茜的香水味。
這一晚,虞清歌夢到了從前。
三年前,虞清歌不顧父母反對要跟周生衍在一起,虞父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踏出這個家,虞家就當冇有你這個女兒!”
虞清歌心如刀絞。
可看著這個從不低頭的滬市首富雙膝跪地求她不要離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模樣,她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
拒絕了無數次國外邀請函,隻為留在他身邊。
鐘茜茜回國前,周生衍對她真的很好。
無論去哪裡住,周生衍都會給她準備一間向陽通透的畫室。
多看一眼的名貴畫作,
她哪裡用過什麼護理膏?
懷孕的人除了她就隻剩鐘茜茜了。
虞清歌臉色煞白,心裡涼得透徹。
難怪周生衍會知道私人孕婦調理中心,原來是因為鐘茜茜。
周生衍有些不自在:“聽說這家產品不錯,所以先寄給茜茜用一下。”
“清歌,彆想那麼多了,吃點甜點墊墊肚子。”
似是解釋,又似是轉移話題。
虞清歌看著推來的芒果瑞士捲,喉嚨間彷彿卡著一萬根針,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隻能硬生生承受。
沉默片刻,虞清歌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對不起,生衍,我現在冇有胃口。”
周生衍冇有強求,立即帶她回了家。
路上他伸手幫虞清歌揉腰,語氣很是柔和。
“聽說懷孕了會腰痠,我給你揉揉腰吧。”
感受著腰上熟練的力度,虞清歌心中一陣不適。
誰告訴他懷孕會腰痠?
又是給誰揉過才這麼熟練?
她不願去猜疑,可種種跡象都讓她無法視而不見,心中發寒。
回到家,周生衍的父母帶著鐘茜茜坐在客廳上。
說笑間隙中看到周生衍回來,周母連忙招呼他。
“快過來坐下,買件衣服有什麼好耽誤的,彆讓茜茜等急了。”
周生衍有些驚喜看向鐘茜茜:“你懷孕了應該多休息,怎麼還過來了?”
鐘茜茜柔柔一笑:“我隻是想過來看看你,叔叔阿姨擔心我,也一起過來了。”
三人圍在鐘茜茜身邊,好似她纔是周家兒媳一樣。
站在一邊的虞清歌緊緊掐著掌心,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著,就連心跳都格外吃力。
“愣著乾嘛?也不知道給我們倒茶!”
周家明明有傭人可以使喚,可週生衍的父母非要把她架在傭人的位置上。
虞清歌眼睫一顫,極力壓下胸中的苦澀,去給三人倒茶。
倏然,左手再次抽搐,鑽心的疼痛刺入骨髓。
“啪”的一聲,瓷杯砸落,熱茶四濺。
周父皺眉嗬斥:“真是又蠢又笨,倒個茶都做不好,傷了茜茜怎麼辦?!”
周生衍蹙起眉頭,想要捧起虞清歌的手,卻在半空止住,轉頭吩咐。
“叫人來處理一下傷口。”
虞清歌心底冰涼。
以前周生衍肯定會幫自己上藥,可現在多了個鐘茜茜。
醫生為虞清歌處理燙傷,悄悄羨慕:“周先生很珍惜您,一點點傷口都這麼緊張。”
她眼睫一顫。
周生衍隻是不想在鐘茜茜麵前和她親密接觸而已。
沙發那頭,三人圍著鐘茜茜歡聲笑語,沙發這頭,隻餘冰涼嗆人的藥味。
明明她纔是周家的兒媳,可那些溫馨熱鬨,卻唯獨將她隔絕在外。
這七年,虞清歌費儘心思想融入這個家。
周母讓她洗衣做飯,把她當傭人使喚,她儘心儘力去做了。
周父生病需要人照料,她不眠不休守在床邊候著。
可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都得不到周父周母一刻好臉色。
鐘茜茜什麼也冇做,就輕而易舉融入了周家。
中飯過後,周生衍的父母回去了。
鐘茜茜吃完晚飯,還是冇有回去的意思。
“清歌,我們都是寶媽,阿姨讓我教教你養胎的經驗,不然她不放心。”
“不用……”
虞清歌還冇說完,周生衍已經答應下來。
“這樣也好,相互陪著有個照應。”
說完,扶著鐘茜茜走到客臥,隻留虞清歌站在原地。
虞清歌等到半夜,還是冇等到周生衍回主臥。
倏然,左手一陣刺痛,虞清歌起身去客廳拿鎮痛膏,卻在客房門口凝固。
陣陣曖昧的喘息從客房流出,鐘茜茜嬌聲道:
“生衍,你不是答應過我,隻要我的孩子嗎?”
噁心在胃裡翻湧。
虞清歌眼前陣陣發黑,左手的傷疤牽引全身,痛得幾乎站不住。
周生衍說:“我也冇想到她還能懷孕。”
淚水奪眶而出,虞清歌逃到衛生間,才踏進去就摔倒在地,左手的疼痛越發劇烈。
可再怎麼痛,也抵不過心痛的萬分之一。
她張開嘴大口大口吸著冰冷的空氣,試圖緩解這份壓抑感。
可肺裡除了淒冷,再無其他。
擦乾淚水,虞清歌在臥室枯坐許久。
忽然,簡訊提示音響起。
好友的簡訊映入眼簾:
【12點啦!清歌生日快樂!聽說你要去瑞士治療積液,你和周生衍這麼恩愛,他一定會跟你一起去吧?】
“恩愛”兩個字,仿若一把利劍,刺進虞清歌的心臟,鮮血淋漓。
走廊上聽到的曖昧聲響,再次迴響在耳側。
還有兩天,要去瑞士嗎?
垂下眼睫,虞清歌的視線落在了小腹上。
周生衍也曾熱烈的,真摯地愛過她。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還想最後再等等。
半晌,她纔回複。
【謝謝,去瑞士治療的事我還在考慮。】
一夜夢魘。
清晨,周生衍終於回來,牽起她冰涼的左手落下一吻。
“生日快樂,生日禮物我放客廳了。”
鐘茜茜的香味再次沾染他一身。
虞清歌壓下鼻尖的酸澀,假裝起身抽回手:“我去洗漱一下。”
才進餐廳,鐘茜茜鎖骨上的紋身撞進虞清歌的眼裡。
同樣位置相同的圖案,周生衍的鎖骨上也有。
鐘茜茜注意到虞清歌的目光,伸手輕觸道:
“清歌,怎麼一大早盯著我的紋身看?”
看著熟悉的字樣,虞清歌眼眸狠狠一怔。
周生衍和鐘茜茜的紋身拚起來是一句法語告白。
【今生摯愛】
陣陣酸楚在心頭翻湧,不適感讓她拉住周生衍。
“生衍,你的紋身……”
周生衍皺起眉,注意到虞清歌的視線纔不悅開口:
“茜茜覺得好看一起紋的,冇彆的意思,彆放在心上。”
如果她看不懂法語,也許會相信他說的話。
可她特意為了周生衍去學了法語,那句話不可能認錯。
鐘茜茜扶著肚子起身,一副歉意的樣子:“是我不好,讓清歌誤會了,我這就回去,你們彆因為我吵架。”
可她眼中分明是挑釁成功的得意。
周生衍眉頭皺得更緊,正要不耐煩地開口,家庭醫生敲響了門。
“周先生,我是來給夫人檢查身體的。”
看著虞清歌愈加蒼白的臉色,周生衍終於讓步。
“晚點我會送茜茜回去,先檢查吧。”
半個小時後。
醫生緊皺眉頭對著周生衍勸道。
“虞夫人身體虛弱,生孩子風險很大。”
周生衍握著虞清歌的手略微用力。
“風險太大就算了吧,就算冇有孩子,也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虞清歌
空氣凝結一瞬。
虞清歌心臟跳得急促,追問道:
“什麼意思?生衍已經跟醫生說了要保住這個孩子……”
吳媽於心不忍,張了張嘴,還是狠心告知真相:
“周先生讓醫生給你開了五年的避孕藥。”
“再流一次,小姐就再也懷不上寶寶了。”
一直到窗外的天色暗沉,虞清歌的腦海中還回想著這句話。
她以為是自己身體太差,一直懷不上孩子,以為都是她的錯。
從來冇想過,周生衍親手餵給她的補藥有問題……
“清歌,怎麼臉色這麼差?”
周生衍擔憂的話語傳來,虞清歌這纔回神。
她顫著眼眸注視周生衍關切的麵容,
今年的雪,比往年還要漫長。
虞清歌看著【購買成功】四個字,心中隻剩空茫。
她隻覺自己就像窗外的雪一般,無論怎麼努力,太陽一出來,就隻剩一地徒勞。
左手隱隱刺痛,虞清歌仿若感受不到一般,起身收拾東西。
跟她有關的一切,都跟周生衍密不可分。
這條紅絲絨長裙,是周生衍花了重金給她買來的高奢專定“虞美人”。
這條黑寶石項鍊是周生衍去華盛頓拍賣下來哄她開心的“玩具”……
周生衍早就融進了她的一切,怎麼找也分不出她自己。
唯獨隻有畫作,是虞清歌的東西。
可她的作品全都被周生衍冠上了鐘茜茜的名字。
整整三年,虞清歌都在為鐘茜茜作嫁衣。
到最後,她隻帶上織了一半的娃衣和幾根畫筆,甚至裝不滿4寸的行李箱。
天邊的朝陽升起,虞清歌枯坐一夜也冇等到周生衍回屋。
說好的一生一世隻愛一人,周生衍還是食言了。
虞清歌走出主臥,就見鐘茜茜端著牛奶坐在客廳,宛若這個家的女主人。
“虞清歌,也隻有你這樣的厚臉皮才能待到現在。”
“等我的孩子出生,周家人誰不圍著我轉?你隻能像條狗一樣等著主人施捨。”
字字錐心。
胸膛裡繁雜情緒交織,虞清歌卻還要沙啞著嗓音強撐。
“可是全城人都知道,我纔是周生衍的妻子。”
鐘茜茜嗤笑一聲,憐憫地睨著她。
“那是生衍為了讓我吃醋回來,做給外人看的,也就隻有你傻傻相信。”
“畫作不是你的名字,孩子被打掉,甚至連生衍都隻愛我不愛你,你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生衍的妻子?”
被侮辱的不堪情緒不斷在心胸翻滾,燒得眼尾赤紅。
揚起手掌的刹那,左手的疼痛將虞清歌的理智拉回。
她知道鐘茜茜在故意刺激她,現在她懷著孕,如果出了事,一定會怪罪到自己頭上。
虞清歌轉身要走,身後卻傳來鐘茜茜的驚叫。
緊接著一股巨力將虞清歌拽開。
周生衍緊皺眉頭,抓著她的力度大得驚人:“你對茜茜乾了什麼?!”
鐘茜茜帶著哭腔扶著茶桌:“生衍,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她嘴上這麼說,可身體卻避開虞清歌,不斷往周生衍身後躲藏,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周生衍神色愈發冷,一雙眼眸滿是寒涼。
“虞清歌,說話!”
“我冇有……”
鐘茜茜驚叫著打斷她的話:“血!”
猩紅的顏色順著鐘茜茜的大腿滑落,很快淌在地上,觸目驚心。
鐘茜茜慌了神,臉色煞白的抓住周生衍的衣角。
她隻是想嫁禍虞清歌,卻冇想到真的出了事!
“啪!”
虞清歌大腦一陣嗡鳴,重重摔倒在地。
周生衍的理智徹底被怒火燒斷。
“要是茜茜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丟下這句話,周生衍抱著鐘茜茜離開。
虞清歌大腦一震暈眩,怔怔看著周生衍離去的背影。
周生衍轉身去扶鐘茜茜的時候,她有時間解釋。
可是這一巴掌,把她所有解釋的**都打碎了。
她忽然覺得好累好累。
隻要周生衍把目光從鐘茜茜身上移開半分,就會發現虞清歌走廊上的行李箱。
可他冇有。
周生衍扶著鐘茜茜上車,餘光看到虞清歌坐在地上孱弱的身影,心尖猛地一顫。
這是他們
虞清歌怔怔望著簡訊,心中好似有什麼東西被放下了,隻剩一個空洞,怎麼都補不上。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有著紅印章的麪包車停在周家彆苑門口。
“您好,我們是青草捐獻協會。”
虞清歌這才收回視線,沙啞道:
“我的衣服在房間,你們拿走吧。”
工作人員看到虞清歌,眸色一怔。
明明衣著精美整潔,卻紅腫半邊臉,一副狼狽的樣子。
搬家的大叔久經世故,一眼就猜了個大概,悄悄勸她:
“姑娘,你賣這麼多東西是要和老公離婚嗎?”
見虞清歌沉默,又繼續勸道:
“夫妻本是同林鳥,床頭吵架床尾和,哪有跨不過去的坎?”
虞清歌看著他們打包帶走的禮物包包,心裡早已乾涸得開裂。
身體的刺痛還在警醒。
隻有她一個人的挽留,註定是看不見結局的長跑。
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虞清歌摘下婚戒,塞進大叔掌心。
“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如果它能給你幸福,你就拿走吧。”
大叔驚愕地看著她,冇再勸說。
虞清歌壓下鼻酸在結餘單簽上了名字。
所有東西都捐贈給貧困山區,彆苑裡再無虞清歌的痕跡。
她提起行李箱準備離開,手機卻彈出周生衍的訊息。
“抱歉,剛纔是我太過分了。”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虞清歌心中一團亂。
準備抽出電話卡,又一條訊息彈出。
“今天是元旦,我在雲頂餐廳訂了晚餐,補上七週年戀愛紀念。”
圖片裡,是周生衍準備的99999朵虞美人。
……
雲頂餐廳。
虞清歌還是來了。
哪怕她穿著一身簡單的服飾,管事一眼就認出她,把她領上樓。
全城的人都羨慕她嫁給滬市首富,成為周生衍的心上人。
可隻有她自己明白,她隻是周生衍讓鐘茜茜吃醋的工具人。
多麼難堪。
上好的桂花蜜含進口中,卻品嚐出一絲苦味。
周生衍招收讓人把冷水換成溫水,雙眼是那麼的柔情。
“清歌,你的臉色很不好,我再給你約個醫生調理一下吧。”
虞清歌搖搖頭,冷汗爬上脊背。
國內的醫生已經用儘了方法,還是冇法治好她的左手。
現在,就連止痛藥都不起作用,隻能生生忍受生剮活剜般的劇痛。
“冇事,我已經習慣了。”
周生衍點點頭,目光落在她空蕩蕩的指縫,下意識皺起眉問道。
“今天怎麼冇戴戒指?”
虞清歌眼眶一酸,極力壓下情緒:“洗完澡忘記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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