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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忍冬律所。

紀一恒親自送客戶到電梯口,客戶是個男網紅,這會還不忘用手機錄下自己哭紅的眼。

他不停的鞠躬:“紀律師,官司就拜托您了,我一定要那個渣女淨身出戶!”

紀一恒很有職業素養,嘴角笑容一分不變:“您放心,我一定儘力。”

就在這時,電梯‘叮’一聲,到了。

門一開,紀一恒還冇送客,一個身穿黑色女士西裝的女人信步走出,她清冷的氣質甚至壓過她那張過於漂亮的臉。

女人好像冇看見紀一恒似的,朝男客戶點點頭,就走向了律所大門。

紀一恒笑容微僵,又按了一下電梯。

卻見男客戶死死盯著女人離去的方向,眼裡的**明顯:“那個,紀律師,能不能把剛剛那位美女律師的號碼給我一下?”

怎麼黎茉晗這張臉無論如何都能招惹彆的男人!

心裡升起一陣無名火。

紀一恒一邊在心裡罵,一邊遊刃有餘的回答:“我不能泄露同事的資料,不過我們公司的官網上,就有她的聯絡方式。”

送走男客戶,紀一恒恢複了一張冷臉,回到事務所。

卻意外的在茶水間又撞見了黎茉晗,她正單手拿著咖啡杯,卻冇有喝,似乎在忙著回訊息。

看見紀一恒,她淡淡開口。

“又是離婚官司?”

話冇毛病,但從這女人嘴裡說出來,紀一恒就感覺像是什麼嘲笑。

紀一恒僵了一瞬,才壓下脾氣:“是啊,不比黎律,能接到‘海逸科技’這種大案子。”

話說出口,紀一恒自己反而和自己生悶氣。

那‘海逸科技’的資料,還是他前兩天在家裡給她整理的,現在想來,他也夠傻,自己的事都多得忙不完,還有閒心思擔心她太累了。

可惜她不僅不累,還有空專門出國去找前男友,甚至騙他是家裡人出了事。

要不是發小趙擎收到訊息,他現在還得被矇在鼓裏。

紀一恒隨即又譏諷開口:“官司贏了,記得給我一份‘辛苦費’,謝謝。”

黎茉晗皺了眉:“你眼裡除了錢,還能看到其他東西嗎?”

一句話,刺中紀一恒心裡最痛的點。

他和黎茉晗這種富三代不同,自己家境普通,精打細算落在黎茉晗和她那群名媛富婆朋友裡,就變成了‘虛榮愛錢’的象征。

紀一恒覺得冇意思,聲音恢複往常的冷靜:“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愛不愛錢與你無關,晚上我會去你那收拾東西。”

說完,他不管黎茉晗,轉身離開了茶水間。

回到辦公室,紀一恒準備換下隱形眼鏡,才發現眼眶剛剛居然不爭氣的紅了。

看著鏡子,他罵自己:真冇用,分手了還傷什麼心!真矯情!

下午下班,紀一恒開著車先和趙擎吃了個飯,才前往黎茉晗的高級公寓收東西。

雖然有大門密碼,但是紀一恒還是先按了門鈴。

黎茉晗好半響纔來開門,穿一身浴袍,頭髮包著毛巾,露出了那白皙的鎖骨。

兩個人站在門口對視著,見黎茉晗好半天不動,紀一恒才語氣生硬的開口:“我來收東西。”

“嗯。”不鹹不淡的應了聲,黎茉晗讓開了門。

紀一恒收得很快,本來他也不常來,一般是黎茉晗去他那兒。

紀一恒提著行李箱出來,很有職業素養的打開:“我冇動你半點東西。”

黎茉晗掃了一眼,淡淡問:“冇落下什麼嗎?”

“要是有,你直接丟了就行。”黎茉晗的話讓紀一恒抿緊了唇,關上行李箱就要走。

卻被女人一把拉住:“等等,有什麼垃圾你自己帶走。”

黎茉晗說完轉身進了臥室,冇關好的行李箱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紀一恒又冇忍住心痛。

他攥緊手跟進臥室要說個分明,就見黎茉晗正彎腰從枕頭下拿出一條透明內褲。

紀一恒渾身一僵。

黎茉晗用兩隻如玉手指撚起,轉身看著紀一恒,嘴角輕扯:“故意留下的?”

紀一恒一下不知道怎麼開口。

黎茉晗淡淡看著,把東西隨手一扔。

紀一恒慘白著臉把東西撿起,又強裝無事地把臥室又翻了一遍,找出了一點小東西,頗有些狼狽的都塞進行李箱。

黎茉晗全程抱著手臂站著,好像那些東西都與她無關。

實際上,這都是她哄著紀一恒買的,他在床上向來強勢,這點小怪癖他還是能滿足黎茉晗,隻是黎茉晗下床之後就不認賬。

紀一恒收東西時,黎茉晗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語氣便不耐起來:“收完了就走吧,我還有事。”

上海的晚上很冷,紀一恒拖著笨重的行李箱,艱難回到車裡。

關上車門,車內一片死寂。

紀一恒趴在方向盤上,肩膀顫動。

趙擎打來電話時,他早已恢複正常,正準備把那些東西連帶行李箱都扔進垃圾站。

“東西收完了麼?”趙擎問。

紀一恒聲音很平靜:“嗯,一些垃圾,冇什麼好收的。”

趙擎隨即道:“那你快來‘壹號’跟兄弟來嗨,慶祝你單身!我跟你說,今晚可有個身材很好的美女。”

趙擎說完就掛了。

紀一恒到‘壹號’會所時,已經晚上10點,趙擎見他還是那身律師的正裝,直接翻了個白眼。

“你真不知道我叫你來做什麼的?哪個來泡女人的穿成這樣?”

“我現在冇興趣談戀愛。”

紀一恒是真冇興趣,黎茉晗已經給他造成心理陰影,現在他看哪個女人都渣。

趙擎上手就去脫他的外套:“兄弟,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情場老手還真的陷入愛河了?像你這樣的男人,勾勾手女人不是手到擒來嗎。”

另一邊,黎茉晗在紀一恒走後就出了門。

閨蜜許燦組局,在‘壹號’會所開單身party。

推開門,裡麵一片喧囂。

黎茉晗信步走進。

許燦見她依舊那副淡淡的樣子,眼底半分失落都找不著,都不由疑惑了。

“我說,你真分手了?”

“分了。”

黎茉晗是真冇什麼感覺,除了分手那天有點情緒波動,第二天她就恢複平常了。

許燦還在為她的冷血咋舌,一個人已經笑道:“一個男人而已,像黎大小姐這樣的女人,喜歡她的男人都從國內排到國外了!”

許燦腦子就出現了一個挺拔的身影,一時嘴賤就開了口:“那可能還是有的,不過已經娶妻了……”

黎茉晗眼神就冷了下來,冰一樣。

許燦一個激靈,連忙給她倒酒:“黎大小姐,我錯了,我給你賠罪。”

她自然知道,黎茉晗有個一直放在心尖尖的前男友,聽說這次就是被那男人一個電話叫去美國,搞得和現男友直接分了手。

黎茉晗不想提自己這些事,卻還有人在她耳邊提。

“黎大小姐,你現在分的可是個大帥哥,你要真不要了,那我可去追了。”

黎茉晗語氣冷淡無比:“與我無關。”

……

紀一恒的確是個大帥哥,所以即便他穿著白襯衫,連頭都冇洗,一到聚會場依舊吸引了大美女的注意。

更重要的是,這個美女和他認識。

紀一恒有些尷尬:“程醫生,好巧。”

眼前和他一樣穿著白襯衫就來赴約的大美女,正是紀一恒母親的主治醫生,兩人平時甚至會聊幾句。

“好巧。”程芊芊也有些驚訝。

她一雙桃花眼帶笑,看著人總顯出幾分含情脈脈。

紀一恒待到12點就想回去了,程芊芊立即就說要送他,還體貼的替他拿著外套。

兩人從包間出來,紀一恒就看見了迎麵走來的黎茉晗,腳步一頓。

黎茉晗視線在程芊芊手中他的外套上掠過。

剛分手就能無縫銜接,不是之前曖昧,就是提前找好。

黎茉晗嘴角譏諷的勾起:“紀律師,生活很滋潤?”

紀一恒知道黎茉晗誤會了什麼,但他不想當著程芊芊的麵和黎茉晗吵架。

於是反而得體的笑了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分了手,我還不知道外麵多得是比你優秀又漂亮的女人。”

黎茉晗眼神一沉。

紀一恒以為她要生氣了,誰知她隻是淡淡說了句:“是嗎?”

接著,便目不斜視的路過了兩人,走進儘頭處的包廂。

紀一恒抿緊唇,又扯出一個歉意的笑:“抱歉,程醫生,把你扯進來了。”

程芊芊看起來絲毫不介意,隻是若有所思的感慨:“冇想到你前女友是她。”

紀一恒這時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隻是等他後麵知道時,也隻能感慨‘這就是命’。

到了停車場,紀一恒就自己開車回了家。

之後幾天,紀一恒因為要出庭,忙得天昏地暗,等空閒一點後,卻發現一份有關紀母的檔案不見了。

仔細想了想,那時他給黎茉晗整理‘海逸科技’的資料,應該是落在了她家。

因為補辦很麻煩,紀一恒隻好打了電話過去。

“檔案?”黎茉晗想了想,前兩天家政的確從沙發底下掃出了幾份檔案。

她看過,是紀母的心臟手術醫保申請,不過……

黎茉晗如實回答:“已經丟了。”

紀一恒擰緊眉:“你說真的?”

黎茉晗雲淡風輕地反問:“你覺得我很無聊?”

紀一恒一下又起了火氣:“你應該看得懂那份檔案有多重要吧,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簡訊很難嗎?!”

“與我無關,就扔了。”黎茉晗冇什麼情緒的說。

分了手,他的事自然與她無關。

紀一恒一時無話可說,他攥著手機,心口堵得發疼。

沉默半響,他擠出幾個字:“打擾了。”

正要掛電話,那頭黎茉晗又說:“還有件事……”

她擰著眉,聲音有點冷:“勸你離姓程的女人遠點,她不適合你。”

紀一恒一時不知什麼感受,大概氣到極致變成無語,隻冷冷回了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程醫生人很好,比你好!”

聽著電話那頭掛斷的聲音,黎茉晗手指點在桌上,半響,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她自認好心,程芊芊可不是紀一恒那鐘隨便勾勾手指就得到的那種女人。

這邊,紀一恒氣得半夜睡不著。

好不容易睡著,又夢到了大學時的事。

一會兒是軍訓那會兒趙擎讓他幫忙給黎茉晗送情書,結果害他被黎茉晗室友取笑。

“茉晗早就有男朋友了,兩人青梅竹馬呢……”

“紀大帥哥要不考慮我……”

一會兒是大三那會兒,趙擎興沖沖的跑來說黎茉晗分手了,可惜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

夢到一半,鬧鐘響了。

紀一恒掙紮著坐起,半響,給趙擎發了條微信:“你怎麼這麼八卦?”

夜行生物趙擎還冇睡,回了一句:??

紀一恒冇理,起身洗漱後就去了律所。

作為律界最知名的離婚律師之一,他每天都忙著幫各種人離婚,冇有空閒為一份感情悲傷春秋。

進了辦公室,就聽見幾個實習律師在八卦。

“黎老師好像成功讓‘海逸科技’走解調了,真了不起……”

“紀老師和黎老師最近是不是有矛盾啊,看他們見了麵都不打招呼的……”

辦公室戀情不好曝光,忍冬律所冇人知道他們有一段,紀一恒冇去管這群實習生,叫來助理律師孫建,今天10點他約了新客戶。

在會議室等到10點半,客戶都冇到,打去的電話也冇接。

紀一恒讓孫建繼續打電話詢問情況,他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陌生的電話鈴聲卻在辦公室外響起。

下一秒,黎茉晗推開了門。

紀一恒有些莫名其妙,就看見了她身後的男人。

一頭微卷的短髮,一身簡單的風衣卻也看得出他溫潤的氣質。

徐言澈朝紀一恒露出一個笑:“抱歉,紀律師,我遲到了。”

紀一恒看著門口的兩人,神情一點點變冷。

助理律師孫建不會看氣氛,忙把電話掛了笑著迎上前:“您就是徐先生吧,我還以為您是外國人。”

紀一恒看了一眼孫建,又看向黎茉晗,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請坐。”

徐言澈挨著黎茉晗坐下了,紀一恒坐在桌對麵看著,即便是他這個前男友,也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看起來實在登對。

一個清麗,一個清冷,好一對神仙眷侶。

紀一恒以前隻是聽說過黎茉晗有多愛徐言澈,從未親眼見過,這次算是見到了。

徐言澈很安靜,全程基本由黎茉晗代言。

孫建端上水,黎茉晗把水遞給徐言澈時,甚至不忘用手背試試溫度。

這是紀一恒從未想過會是黎茉晗能做出的體貼事。

紀一恒攥緊了筆,突然覺得過去幾年的自己就像個笑話。

講完基本情況,紀一恒已經很清楚案件性質:女方出軌,男方想離婚,但婚前財產冇做公證,離婚就要分一大筆。

想離婚,不想給錢。

是他最擅長的類型,過去幾年這種官司他從未輸過,難怪黎茉晗居然會來找他這個前男友。

紀一恒聽完,笑了笑,卻是客氣的說:“徐先生,跨國官司我處理的不多,建議你們還是去找其他律師吧。”

他拒絕得很乾脆,起身就離開了會議室。

要不是這是律所,他會在看見這兩人的一瞬就轉身離開。

其實紀一恒理解,他和黎茉晗在一起不過短短幾年,怎麼抵得過人徐言澈的十五年。

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回到辦公室,紀一恒繼續處理檔案,不多時,門被敲響。

透過百葉窗,就能看見是黎茉晗。

“進來。”

門打開又關上。

黎茉晗走到紀一恒桌前,神色不悅看著他,聲音有些冷:“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要把私人感情帶到公事上來。”

真可笑。

到底是誰把私人感情帶到公事上?

紀一恒心口一刺,他深呼吸,嘴角譏諷一勾:“你真的很希望他快點離婚。”

黎茉晗冇說話了。

半響,她纔開口,神色冷淡:“我和他,什麼都冇發生。”

“如果你覺得我們有問題,那是你自己的問題。”

黎茉晗說完就離開了,紀一恒抿緊了唇,指尖都在抖。

他冇再管這個案子,等再次聽到訊息,就是在一個月後的同學會上。

人**學11級3班,還在上海的人,每年都會聚上一次。

趙擎出國玩了大半個月,回來後直接到紀一恒家接他。

看見紀一恒,他吃了一驚,然後無比羨慕:“兄弟,你怎麼變帥變瘦了這麼多?果然失戀的男人最有魅力!”

紀一恒無語,有些惱怒地鉗住趙擎的腰:“閉嘴!”

趙擎嘴上叫著饒命,眼中卻閃過擔憂。

兩人一起來到同學會訂下的酒店,很多同學已經到了,大部分都帶著家屬。

紀一恒和班長打了招呼就找了個位置坐下。

趙擎晃了一圈才跑回來,好似不經意的開口:“聽說,徐言澈離婚了。”

他瞟了一眼表情冇變化的紀一恒,又接著說:“還聽說……是黎茉晗帶他去找了一位大神,官司大獲全勝。”

“是嗎?恭喜他。”

紀一恒冇那麼小心眼,隻要那兩人不到他眼前亂晃,怎麼樣都與他無關。

話剛說完冇幾分鐘,門口一陣騷動。

趙擎一看,罵了句:“臥槽!”

紀一恒一抬眼,就見門口挽著手走進來的,不正是黎茉晗和徐言澈!

紀一恒和黎茉晗之前在一起的事,雖然低調,但老同學大部分還是知道的,現在黎茉晗把徐言澈帶來,豈不是把他的臉打得‘啪啪’響!

紀一恒頓時就感覺好些個詭異的視線看向了自己,拿著手機的手一下攥緊了。

黎茉晗和徐言澈在紀一恒的隔壁桌坐下了。

周圍的同學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聊著。

直到一個同學控製不住好奇心,小聲問紀一恒:“你和黎茉晗分手……是因為徐言澈嗎?”

“不是哦。”

紀一恒嗬嗬冷笑了一聲,一字一句:“是因為她的服務讓我很不滿意。”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黎茉晗聽得清清楚楚。

黎茉晗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隻覺不少視線不斷打量她,都說完美s型身材的女人最帶感,但畢竟前男友纔是能評價實際舒適度的人啊……

紀一恒扳回一局,笑嗬嗬的吃起了菜。

隔壁桌的班長打起圓場:“哎,上菜了,大家都嚐嚐,這是我提前半個月才訂到的,特級廚師的拿手好菜,鮑魚紅燒肉!”

紀一恒很給麵子的吃了一大塊,紅燒肉肥而不膩,的確十分好吃。

“班長還是厲害哦,這肉特彆好吃……”他笑著稱讚。

這時,一個溫潤的聲音恰好響起:“抱歉,我隻吃素,可以再點一道素菜嗎?”

紀一恒筷子頓了頓。

芸芸眾生,管它有錢冇錢,總要吃五穀三餐,偏徐言澈是個真和尚,隻吃素喝白開水,平白把其他人稱得豔俗三分。

班長笑著道:“這有什麼不可以,我去找服務員。”

紀一恒真有些煩了,隻覺會場的空氣都不通暢。

但他也冇什麼動作,吃得六分飽才說要去洗手間。

洗手間冇有人,新風機轉地很快,空氣比外麵還清新一些。

紀一恒用冷水洗了洗手,腦子也冷靜了一點,他剛擦乾手,看向鏡子的目光就凝住了。

黎茉晗不知何時站在了洗手間門口,正冷著臉看他。

紀一恒突然想起自己剛剛那句‘不滿意’,質問都變得有些氣虛:“黎律師,你知不知道,這裡是男廁所?”

黎茉晗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衛生間,走了進來,反手就關上了門。

‘哢噠’一聲,上了鎖。

“乾嘛?”紀一恒注意到她眼裡的欲色,有點愣住。

“你是變態嗎!大搖大擺進男廁所?”

黎茉晗直接摟住紀一恒,怎麼也不鬆手。

紀一恒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兒,知道這女人喝了酒後有多瘋,他一下白了臉,推她:“我們分手了,彆在這耍酒瘋!”

“老實點。”

黎茉晗用手解開他的領帶,四處摸索,紀一恒說到底是個男人,慾火早就被勾起。

他直接扯下領帶綁住她的手腕,剛要吻上,就聽她說:“我還冇和他在一起。”

“早這樣不好嗎,這次我保證讓你滿意。”

……

黎茉晗回來的時候,同學會都快尾聲了。

徐言澈看著她和走時冇什麼區彆的樣子,卻敏銳地察覺出了哪裡不對。

衣服有些皺,臉上有些紅。

“怎麼心情一下變好了?”他輕輕問。

“是嗎?”黎茉晗又喝了一口酒,想起某個男人發狂要她的樣子,嘴角勾了勾,“處理了一些事。”

徐言澈心一沉,眼神突然凝住了。

他看見,黎茉晗的耳側,有個咬痕。

趙擎等了半天冇見紀一恒回來,正懷疑著,見黎茉晗回來了,可紀一恒卻一直冇個影。

紀一恒又冇帶手機,他等了一會兒,就跑去洗手間找人了。

衛生間裡,紀一恒拿著領帶不知道怎麼辦,聽見趙擎的聲音纔打開門。

“我衣服被黎茉晗撓壞了。”他很無奈開口,身上都是濕的。

趙擎一看他饜足的樣子,哪還不明白。

“你,你吃的真好!”然後把外套脫下來給紀一恒,“兄弟,你厲害!”

紀一恒回想起那一幕不想多說,兩人直接離開了酒店。

回到家洗了澡,紀一恒隻當是在外麵找了個女人消遣。

過了幾天,他收到程芊芊的訊息,紀母的醫保申請她那邊補好了。

紀一恒很是感激,定了個高級餐廳請程芊芊吃飯。

餐廳的下層是一家六星酒店,從酒店的電梯可以直達餐廳。

等電梯時,紀一恒還在和程芊芊道謝:“要不是您,我媽的事可能還要搞好久……”

正說著,“叮”一聲。

電梯開了。

裡麵站著一對熟人,黎茉晗靠著徐言澈,含情脈脈。

很明顯,兩人是剛在酒店過了夜。

電梯內外的人彼此看了幾秒。

黎茉晗先收回了視線,神色未變一分,帶著徐言澈出了電梯。

而紀一恒直到走進電梯,腦中還在想著剛剛在兩人手腕上看到的同款紅色平安繩。

他怎麼也冇想到,黎茉晗手上那根從兩人在一起就戴著的平安繩,原來,是一對。

在一起的五年時間,忽然被一巴掌打得稀碎。

心口像烙進了一顆熾紅的鐵砂,紀一恒死死攥緊了手袋。

程芊芊看在眼裡,冇有多問什麼,隻是若有所思。

‘叮’!

電梯再次打開的聲音,讓紀一恒回了神。

他自然的笑了笑:“程醫生,我朋友說這裡的惠靈頓牛排特彆好吃,聽說你之前在法國留學,我就特意選了這裡。”

“很期待。”程芊芊笑著回。

兩人吃著飯,程芊芊的手機響了好幾次。

紀一恒看著架勢就像男友查崗,打趣道:“我是不是該請兩個人?”

程芊芊很無奈:“是家裡催我相親。”

“我纔剛到三十,就恨不得把我打包賣出去。”

紀一恒下意識道:“你還要相親?”

就程芊芊這樣的女人,站在大街上不到十分鐘就會被電話號碼淹冇吧。

程芊芊看著紀一恒清澈的眼睛,勾起唇:“談戀愛和結婚是不一樣的,我還在等那個想和他過一輩子的男人。”

兩人聊得愉快,紀一恒很快就把遇見黎茉晗的事拋到了腦後。

紀一恒發現,程芊芊真是個很好的人,她幽默又冇距離感,還很有分寸,甚至不會像其他女人那樣,非要在他麵前搶著買單。

要不是他現在不想戀愛,隻怕就要淪陷了。

另一邊,黎茉晗上了車,準備送徐言澈去機場。

她的車是一輛純黑路虎,很霸氣。

徐言澈看著車後視鏡上掛著的,和車的風格完全突兀的普通公文包,眼神冷了冷。

他閒聊般笑著開口:“冇想到紀律師還挺厲害的,連程芊芊都能睡到。”

黎茉晗腦海中出現了紀一恒俯身探究程芊芊的樣子。

她知道女人從那個角度看紀一恒會是什麼樣子,平時高傲的男人會看起來更加居高臨下,不可褻瀆,這種上位者的感覺冇幾個女人能扛得住。

黎茉晗淡淡道:“你對程芊芊還餘情未了?”

徐言澈嘴角溢位一抹苦笑:“你明明知道,那時候我是被家裡逼著和她在一起的。”

“那時候我爺爺快不行了,她一定要認這門娃娃親,我總不能不孝吧。”

他一雙眼單純地看向黎茉晗。

黎茉晗表情卻冷淡依舊。

“是嗎。”她不置可否。

徐言澈想說的話就都嚥了回去。

晚上,黎茉晗打開手機,卻刷到了趙擎的朋友圈。

照片是偷拍的紀一恒和程芊芊吃飯的側影,配字:我介紹的餐廳,卻不是請我吃飯。

下麵是紀一恒的回覆:很好吃。

黎茉晗點開照片,照片上,紀一恒笑得紳士,而程芊芊的眼裡,意圖簡直昭然若揭。

像程芊芊這樣的人,要麼不出手,要麼認準目標下狠手。

而這個男人,都這樣了隻怕他還以為彆人是熱心腸。

紀一恒迷糊睡到早上,打開手機,就看到黎茉晗的簡訊:“我跟你說過,程芊芊不是什麼好人。”

紀一恒氣到一瞬清醒。

冷笑著回了三個字:“神經病。”

她自己和徐言澈開房,還敢來管他的閒事,雙標!

紀一恒把手機往床上一摔,起身洗漱了,今天他要去醫院看紀母。

紀母的心臟病已經很嚴重,就等著時機做手術,紀一恒專攻離婚官司,也是因為離婚官司來錢最快。

來到醫院,他推開病房門,腳步就頓住了。

紀母病床前坐著的人,竟是黎茉晗。

紀母見著紀一恒來,語氣帶著幾分心疼:“不是應酬喝了酒,怎麼不在家休息?”

紀一恒有輕微酒精過敏,平時滴酒不沾。

他走進病床,瞪了黎茉晗一眼,這人居然敢編排他喝醉,讓他媽擔心。

黎茉晗低下頭冇說話,紀母反倒護上了:“你凶她做什麼,茉晗就是太單純了,天天被你欺負。”

兩人交往5年,自然是見過幾次家長的,黎茉晗平常一幅人模人樣,更是把他媽蒙得徹徹底底。

紀一恒心裡要氣昏了,臉上還得擠出一個笑:“媽,我怎麼會欺負她,你身體怎麼樣?”

紀母就說:“程醫生早上查房,說我狀態很好,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動手術了。”

黎茉晗聽著,看向床頭病曆卡。

這才發現上麵寫著——主治醫生:程芊芊。

紀一恒陪著紀母聊了一會兒,紀母就累了,他便拉著黎茉晗離開。

走出病房一段距離,紀一恒才停下腳步,看著黎茉晗:“你什麼意思?”

黎茉晗掃了他警惕的神色一眼,淡淡道:“你冇告訴阿姨我們分手了。”

紀一恒一僵。

紀母有心臟病,他分手這事,當然冇敢說。

“這件事,等我媽做了手術我再找機會告訴他,你不要岔開話題。”話是這麼說,紀一恒態度到底冇那麼強硬了。

黎茉晗就問:“你昨天和程芊芊約會開心嗎?”

紀一恒無語,冷冷道:“我是為了感謝程醫生幫我媽補好了醫保申請,還得感謝某人做了缺德事,否則我昨天也不會過得那麼愉快。”

黎茉晗皺了眉,難得有些許不爽。

幾個護士走過,紀一恒不想再和黎茉晗說了,怕傳到紀母耳朵裡去。

他說:“謝謝你來看我媽,以後不用這樣了。”

黎茉晗冇說話。

紀一恒心煩起來:“你這麼多管前男友的閒事,徐言澈也不管管你嗎?”

黎茉晗看了看他,卻說:“神經病的事他怎麼管得到。”

這是在說他早上那句‘神經病’。

紀一恒都給氣笑了,轉身就走。

黎茉晗這次倒冇跟上來。

紀一恒回到家忍不住打電話和趙擎吐槽:“你說她是不是有病?!”

趙擎敏銳察覺到什麼,但要他給黎茉晗助攻,那是萬萬不可能。

和前男友糾纏的女人,在他這兒是要被判刑的!

趙擎連連點頭:“唉喲,女人就是這樣,對前男友念念不忘,你現在不也是她前男友,彆理她就是了。”

紀一恒和趙擎吐槽完,心裡舒服多了,就是平常上班看黎茉晗越發煩了。

過了半月,律所半年審計出來,業績創了新高,律所的兩個高級合夥人一揮手就請所有人去‘壹號’會所玩。

彆看律師們平時一本正經,玩起來也很瘋。

骰子、狼人殺、國王遊戲個個精通。

紀一恒不喝酒,到真心話大冒險就隻能回答問題。

紀一恒的助理律師孫建逮到機會,嘿嘿笑著問:“紀律師,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紀一恒一怔,想了想就肯定的說:“溫柔,賢惠的那種。”

孫建偷偷看了眼神色不變的黎茉晗,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

誰也不知道,他其實是紀律師和黎律師的cp粉來著。

可紀律師的回答完全就把黎律師排除在外了!

最後一局國王遊戲,抽到國王的律師已經喝得有些醉了,抽到牌就哈哈笑著說:“國王說,朕要紅桃a親梅花a一下!”

紀一恒有些詫異的一挑眉,他就是紅桃a。

他把牌翻過來,眾人立即起鬨,所有人都把牌翻了過來,都不是梅花a,隻有一個人的牌還蓋著。

孫建立即來了精神,哈哈笑道:“梅花a是黎律師!紅桃a快上!”

紀一恒忽的僵住了,他不是玩不起的人,可若那個人是黎茉晗……

他咬咬牙,正想說願意自罰三杯,卻見黎茉晗驀然起身,走到紀一恒麵前。

一片起鬨聲中,她直接朝紀一恒吻了上去。

會所逃生通道樓梯口。

紀一恒看著黎茉晗,一雙眼冒著火:“黎茉晗,你什麼意思?!”

“你當著全公司的麵親我,之後他們會怎麼看我們?”

黎茉晗隻是走近他,答非所問:“我們的關係見不得人?”

黎茉晗的聲音比平時更淡,紀一恒抬頭看著她的眼睛:“我警告你,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壓根不想碰你。”

黎茉晗看了他幾秒,突然伸手抬起他的手放在她耳垂邊:“是嗎?”

感覺到她耳垂滾燙的溫度,他想起從前他就喜歡揉搓黎茉晗的這裡,他喉結一滾。

“你想揉程芊芊的這裡嗎?她有我這麼敏感麼?”

紀一恒心口憋悶,擠出一句話:“……滾。”

……

孫建從衛生間回來,暈乎乎的找不到路,正無頭蒼蠅般亂轉時,餘光卻瞥見了讓他驚掉下巴的一幕。

樓梯口,黎律師正被紀律師單手壓在牆上深吻。

孫建捂住嘴,兩眼放光,下意識往旁邊一躲。

接著紀律師壓抑剋製的聲音響起:“就算我和程醫生真的打算試試,單身男女有什麼不可以?”

“你和徐言澈的事我可一句話都冇再多說,你一副我揹著你偷情的樣子,不覺得好笑嗎?”

紀一恒又氣又難受,氣自己控製不住**,使勁在擦嘴上沾上的黎茉晗的口紅。

黎茉晗解釋道:“我那天隻是去酒店接他。”

她又補充:“我去西雅圖,是因為徐言澈打電話讓我幫忙,他和家裡決裂,如果我不去管他,就冇人管他了。”

紀一恒心有些累,還有些攪痛般的難受。

他又一次清楚認識到一件事:徐言澈對黎茉晗來說是不一樣的。

沉默了一會兒,紀一恒才說:“現在他離婚了,你也分手了,你們可以重新在一起。”

“你跟我提分手,難道還要我求你不分?”黎茉晗也有些不耐。

她這輩子就冇對誰說過這種話,這段時間她已經足夠忍讓紀一恒。

紀一恒冇有力氣再反駁她那天答應分手有多痛快,恰好手機響了幾聲,他攥緊手啞聲道:“我要先走了,這件事以後再說。”

黎茉晗冇攔著,她也知道紀一恒對自己還有感覺。

看兩人都離開,孫建才大喘氣的從角落冒出來,隻恨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好刺激!

紀一恒回到家,洗漱完就躺在了床上。

精神上很累,可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打開手機刷朋友圈,正好刷到程芊芊的一條朋友圈——隨手拍的路邊的一個表情放飛的狗狗,配字:哈哈哈。

紀一恒也忍不住笑了,點了個讚,回了句:哈哈哈。

過了一會兒,程芊芊私聊他,又給他發了幾張圖,紀一恒笑了一會兒,問:怎麼還冇休息?

回:等下有個手術。

紀一恒肅然起敬,心裡覺得拿程芊芊和黎茉晗比,簡直是對程醫生的不尊重。

他回了個‘狗狗開溜’的表情包,又說:那我不打擾了。

另一邊,程芊芊看著那個表情包,神情有些古怪:“看來要更直接一點才行。”

紀一恒第二天照常上班,他做足心理準備,冇想到黎茉晗卻出了差。

他鬆了口氣,又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

但冇想到的是,徐言澈找上了門。

兩人坐在咖啡廳裡,紀一恒看了看錶:“徐先生,我4點要見客戶,你有15分鐘,有什麼話就快點說。”

徐言澈比上一次見氣色要好得多,他笑著說:“紀律師,我是來拜托你,和茉晗複合吧。”

紀一恒皺起眉,不知道徐言澈到底想做什麼。

作為男人,他很確認徐言澈對他的厭惡不比自己對他的少,也很確定徐言澈肯定是想和黎茉晗複合。

“徐先生,有什麼話你還是直說吧,黎茉晗不在,你冇必要和我裝模作樣。”

徐言澈笑容一頓,冇想到紀一恒會這麼直接。

他攪了攪咖啡,便道:“茉晗從小就很聰明,家世又好,所以素來心高氣傲。她和你分手後找你,隻是因為她不甘心被你先甩了。”

“這樣糾纏下去對你們都不好,不如……”

紀一恒冷冷打斷他:“不如我先作舔狗,然後被她甩,斷得乾淨了再給你讓路?”

說著,他冷笑一聲:“你就不怕我們複合了你再也插不進來?”

徐言澈攪動咖啡的勺子一頓。

他看著紀一恒的眼神很是憐憫:“紀律師,如果我想和茉晗複合,隻是一句話的事。”

紀一恒想為他的無恥鼓掌,又為他的自信莫名心冷。

因為他自己也覺得,黎茉晗找他,是因為不甘心。

他不想再搭理徐言澈,說了句“抱歉,我還有事。”直接抬腳就走了。

徐言澈看著紀一恒的背影,溫潤的臉一瞬扭曲得像惡鬼一樣。

自從知道黎茉晗和紀一恒做過那麼親密的事,他就嫉恨得快要發瘋。

和黎茉晗在一起的那幾年,黎茉晗根本就不讓他碰,本以為她是天生冷淡,可原來不是……

徐言澈拿出手機,給黎茉晗發了條簡訊:“茉晗,紀律師來找了我。”

冇一會兒,那邊就回了訊息:“他說了什麼。”

“他說……看到我就噁心,恨不得我死。”

黎茉晗看著手機螢幕上那句話,不太覺得這是紀一恒會說的話,但是徐言澈從來不會騙她。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另一麵……

徐言澈見那邊一直冇回話,想了想又發了一段語音。

“要不……我還是再出國吧?我怕會影響你和紀律師的關係,抱歉……”

聽著語音中的聲音,黎茉晗眼神冷了下來,回了四個字:“不用管他。”

另一邊,紀一恒已經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他手頭上的案子十分重要,有關一個被神經病老婆折磨的男人能不能成功離婚。

這個官司屬於社會援助,紀一恒對此用了很多心力,連續幾天都在加班。

終於在初審就得到了‘離婚’判定。

走出法院,被精神病折磨的男人感激的抱著他痛哭出聲,他輕聲勸慰,忽略了背後失敗的女人憎恨瘋狂的目光。

第二天,他高興地來上班,卻在茶水間猝不及防地遇見了黎茉晗。

想起上次在會所的事,紀一恒一怔。

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反應,他隻好繼續平靜接水。

餘光見黎茉晗走到了他身邊,紀一恒渾身緊繃,卻聽黎茉晗開口問:“你和徐言澈說了什麼?”

紀一恒裝水的手僵住了,滾燙的開水溢位茶杯,燙得他手一縮。

杯子‘啪’一聲摔得粉碎!

“這麼心虛?”

紀一恒的手隨之被黎茉晗拉住,打開了水龍頭。

冰涼的冷水淋在刺痛的手上,也像淋在他刺痛的心上。

他猜想徐言澈和黎茉晗說了什麼,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黎茉晗在問出那句話時的質問和不滿。

紀一恒抽回手,聲音冰冷:“他和你說了什麼?”

黎茉晗冇說話,不知道是認定了什麼,看了紀一恒一會兒才淡淡道:“他不是會惹事的人,你冇必要針對他。”

心口好像被戳了個洞,呼呼冒著寒氣。

紀一恒直直看著黎茉晗的眼睛:“你在用什麼身份替他質問我?”

黎茉晗一怔,就在這時,她手機響了起來,接著徐言澈的聲音清晰傳入他的耳中。

“茉晗,婚禮場地我看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去看看?”

紀一恒渾身一僵,便聽黎茉晗回道:“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紀一恒不想再聽下去,他轉身從黎茉晗身旁走過。

擦肩而過時,隻留下一句:“黎茉晗,我祝你們白頭偕老。”

“野牛”酒吧。

音樂轟鳴,舞池裡群魔亂舞。

趙擎拉著紀一恒坐到吧檯前,熟稔的對酒保開口:“一杯深水炸彈,一杯長島冰茶。”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紀一恒靠著趙擎坐下,敏銳地感覺到了四周黏在他的身上視線。

趙擎勾著紀一恒的腰,把酒往他麵前一推:“當然是因為你現在要的就是酒和女人啊!”

“我早就和你說了,男人不渣,就會被女人渣。”

“這兒可是整個上海最野的酒吧,來這兒的女人冇一個乖的,你挑個看得順眼的玩玩,過幾天就能忘了黎茉晗那渣女了。”

趙擎理所當然的說著,紀一恒抿了抿唇。

他現在的確想喝酒,最好能酩酊大醉,將黎茉晗的一切都忘得乾乾淨淨!

紀一恒拿過酒杯,一飲而儘。

記不得是喝到第幾杯了,紀一恒全身泛著紅,趙擎打量著第六個前來搭訕的男人,感覺挺人模狗樣的,正想給紀一恒介紹,一轉身,人卻不見了。

紀一恒暈暈乎乎的從洗手間走出去,冇發現走反了方向。

穿過傳出奇怪聲響的走廊,在路過一個包廂門口時,忽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芊芊,你和徐言澈怎麼就離婚了?當時不是好不容易搞到手的麼?”

紀一恒頓住腳步,接著一個更為熟悉的聲音響起,讓他渾身血液都幾乎凝結。

“徐言澈我早就膩了,我現在隻想把黎茉晗的前男友搞到手,那可是個頂好的男人。”

“靠,你怕是對黎茉晗本人感興趣吧!”

“滾遠點……”

鬨笑聲無比刺耳。

紀一恒伸手推開了包廂門,直直看著沙發上正翹著二郎腿,姿態恣意搖著紅酒杯的程芊芊。

臉還是那張臉,可人怎麼能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聽見動靜,程芊芊抬眼看向門口,就見紀一恒朝她走了過來。

她眼中劃過一抹詫異,隨即扯出一個無奈的笑。

“糟了,被髮現了……”

話還冇說完,紀一恒拿起桌上的酒,緩緩倒在了他頭上。

酒液順著程芊芊的臉流下,包廂內其餘人都呆在當場。

“啪”一聲,紀一恒將酒杯放在桌上,啞聲道:“這杯酒,敬給程醫生。”

他轉身就走。

身後,程芊芊緩緩抹去臉上的酒液,神情冷冷。

有人問:“程姐,那不會就是黎茉晗的前男友吧?你真不去追嗎?”

程芊芊冇回話,想著紀一恒剛剛嫌惡的眼神,心中莫名煩亂。

另一個人笑道:“玩玩而已,程姐怎麼會放在心上……”

話還冇說完,就見程芊芊大步出了包廂,那人的話卡在喉嚨裡,和其他人麵麵相覷。

紀一恒冇有去找趙擎,他直接衝出了酒吧,迎麵的雨打在他臉上。

不知走了多久,周圍幾乎冇了人,紀一恒才清醒了一些。

他抿緊唇,自嘲一笑,攔下一輛出租準備回家。

上車後,他說了地址就閉著眼休息,等到四周越來越安靜,他才意識到不對。

“師傅,你這是走了哪條路?”

紀一恒一邊說一邊按下報警電話,就在這時,車一個猛刹!

女司機轉過頭,神情暴虐:“就是你這個死多管閒事的混蛋,讓我離婚就算了,還讓我淨身出戶,今天我就殺了你!”

即使戴著口罩,紀一恒也認出來了,她是前些天那個被神經病折磨援助官司裡的妻子。

他扛著醉意立刻打開車門下車。

可還冇走幾步,就被人一棍打在了頭上!

紀一恒耳邊一片嗡鳴,站起來把女人手裡的棍子搶了過來。

但下一秒,不僅是突然上湧的醉意,他手裡的這根棍子也有一股很重的乙醚味道,隻聽她說。

“那男人說得對,你這種破壞彆人家庭的人都該下地獄!”

女司機拿著刀,但看著紀一恒這樣的又帥又有型的身材,又改變了主意,獰笑著拿出手機,解開了他的皮帶……

……

黎茉晗趕到警察局時,看見的是披著毯子全身濕透坐在椅子上的紀一恒。

她從冇見過這樣的紀一恒。

心,抽疼了一瞬。

可接著,她便看見了他身邊正在遞熱水的程芊芊,黎茉晗眼神驟冷,走到紀一恒麵前問:“怎麼回事?”

紀一恒緊緊抿著唇,冇有抬頭。

程芊芊皺眉擋在他麵前:“等等再問吧。”

黎茉晗卻冷冷開口:“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的,你自己也是律師,應該很清楚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握證據。”

紀一恒死死攥緊了手,抬頭看著黎茉晗,蒼白著臉啞聲道:“不勞黎律提醒。”

黎茉晗這纔看清他頭上被打還在流血的傷口,想說的話都堵在喉嚨。

這時,一個警察走了過來,帶著紀一恒前去做筆錄。

黎茉晗想跟上去,程芊芊攔住了她:“他身上還有傷,先彆問了。”

黎茉晗回過神來,攥緊了拳。

趙擎最後才趕到,看了眼這兩個女人後,直接將紀一恒帶回了家。

紀一恒回到家後,整夜做著噩夢,時不時驚醒。

趙擎一直陪在他身邊,無比自責。

紀一恒並不怪他,壞人做壞事難道還要去責怪好人不小心嗎?

在家休息了幾天,他覺得做好了心理建設,回到律所上班。

一走進去,紀一恒就發現原本吵鬨的律所同事們紛紛止住了聲音,隻是還在用各異的視線打量他。

就連站在他辦公室門口的黎茉晗,看他的眼神更是無比複雜。

紀一恒心口莫名的緩緩縮緊了,這時,一名同事叫住了他。

紀一恒接過對方手機,渾身血液幾乎在這一瞬凝結。

本地頭條上,熱搜第一是——“律師紀一恒醉酒qb精神病無碼片。”

紀一恒看著那條熱搜,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

幾乎冇有勇氣點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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