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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到校友會時,大夥兒喝的正嗨。

人群中央,周庭柯神色肅然的坐在圓桌前,頭頂水晶燈折射出的光暈灑在他挺翹的鼻峰和眉眼上,襯的整個人如美玉打造的神邸,清冷又端正。

他身旁坐著一位麵容姣好的妹子。

他的手隨意的搭在她身後,舉手投足間儘是關愛。

真心話大冒險的瓶口恰巧對準了女孩。

好事者用著一副討好的口吻道:“從在場異性中選擇一位接吻兩分鐘。”

女孩聽完羞澀的低下頭,小心翼翼的遞給了周庭柯一個求助的眼神,我見猶憐。

周庭柯跟眾人遞了個眼色,輕聲道:“彆鬨,她膽子小。”

他說彆鬨,自然也就冇人敢為難她,但出於尊重遊戲規則,周庭柯還是飲完了麵前的酒。

護著的意思顯而易見。

起鬨聲此起彼伏,冇人察覺到站在角落裡的我。

我捂著手腕上的傷疤,悄悄地轉過身。

“嫂子,你也剛到?”

班委釋東的詢問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嫂子。

這個曾經我引以為傲的稱謂,在此刻尤其顯得滑稽。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朝我看來,我扯了扯嘴角,平靜道:“好久不見。”

冇人迴應。

室內陷入了短暫的靜謐中。

彷彿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

也是,如今的周庭柯似已找到正緣,又有誰願意搭理我這個舔了他六年的舔狗呢?

我的出現,確實有些不合時宜。

但就在這時,周庭柯身側的女孩率先打破了僵局:“我知道你,白音洛,我們係前幾屆有名的學霸女神!”

女孩子長相甜美,語氣也很溫柔,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

“學姐你好,我是林杳杳,也是計算機係,”她做自我介紹,又看向周庭柯,小聲道:“學長,你怎麼冇告訴我白學姐今晚也來啊?”

周庭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聲音不鹹不淡:“無關緊要的人,提她做什麼?”

無關緊要。

原來,周庭柯是這麼定義我的。

但仔細想想,他說的也冇錯。

否則,整整六年,我怎麼會連一個光明正大坐在他身邊的機會都冇有?

他從未承認過我的身份。

更彆提為我擋酒了。

可笑的是,我一直以為,冷靜剋製的周庭柯,是不會喝酒的。

聚會結束,一行人一起下了樓。

周庭柯和林杳杳被眾人簇擁在最前排。

女孩細軟的聲音鑽到我的耳朵裡:“說了少喝點,你看,現在難受了吧?”

周庭柯的迴應算的上滿分:“因為誰?”

林杳杳紅著眼圈道:“學長彆送我了,看著心疼。”

周庭柯不知道回了句什麼,女孩馬上破涕為笑。

兩人濃情蜜意,旁若無人,站在後排的我卻收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同情眼神。

我心情也有點喪。

原本今晚我是想借校友會結識一些投資圈人脈的。

現在計劃落空,我還被看了一晚上的笑話。

釋東看不下去了,提議送我去地鐵口。

“抱歉,我不知道庭柯會來。”釋東神色愧疚,“以前他從不參加這種聚會。”

釋東說的是實話,校友會名單上也的確冇有周庭柯。

我語氣平和:“冇事,都過去了,以後還得仰仗班委多多提攜。”

釋東點頭:“項目書我留著,有訊息我馬上聯絡你。”

看吧,談錢比談感情容易多了。

一小時後,我拎著醒酒藥返回小區。

電梯門開,迎麵而來的是一位熟悉的高大身影,仔細一瞧,不是周庭柯又是誰?

他手裡夾了支菸,打火機懸在半空中,暗藍色條紋領帶鬆鬆垮垮的懸在脖頸間,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

見到我,他眼神一滯,幽深的黑眸微顫了顫,薄唇緊抿到一處。

我垂眸,從容的收回視線,伸手去按樓層。

我們都冇說話。

倏忽間,一道陰影覆下,濃重酒精味猛地籠過來,我隻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被周庭柯扣進了懷裡。

男人沙啞的嗓音落在我的耳中:“洛洛,你還是心疼我的對不對。”

周庭柯說這話的時溫柔的蹭了蹭我的脖頸,語氣裡也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

這在過往六年中前所未有。

我回想一小時前在聚會上他跟那位林小姐溫聲說話的場景,頓時哭笑不得。

心疼。

說心疼他的,是林杳杳。

洛洛和杳杳,發音本就類似。

濃重的酒精味告訴我他喝多了。

我疲倦的抬起頭,提醒道:“抱歉,我不是林小姐。”

周庭柯摟著我的手臂明顯一頓。

視線交彙時,我識趣的站到一旁,餘光中,看到了周庭柯僵硬的麵龐。

氣氛有一瞬的尷尬。

“叮”的一聲後,電梯抵達樓層,我麵無表情的往外走,隱約間察覺到了男人若有似無的目光。

我快步進門,然而在房門即將關上時,周庭柯忽然毫無征兆的衝了進來,將我抵在了玄關處。

男人長腿侵略強勢,瞬間,我就被禁錮在了他的方寸之地。

“白音洛,你住這?”

周庭柯語氣森然,身上裹著一層寒意。

我住的是兩年前我們同居過的房子。

我實話實說:“房東說了,老顧客,每月減三百。”

三百塊啊,對於我們這種社畜來說,能省則省。

周庭柯顯然不大滿意我這個回答,冷嗤道:“故意的?”

我伸手開了燈,指著室內已經倒騰過的格局,反問道:“像嗎?”

他喜歡的性冷淡風如今已變成了孟菲斯風格,兩者南轅北轍。

周庭柯收回視線,眉頭微蹙,頓了兩秒後道:“你得搬走,差價我補。”

我不知道周庭柯還在介意什麼。

那些我們睡過做過的角落,早已經不複存在,況且他也不會再來了不是嗎?

下一秒,周庭柯的聲音便解開了我的疑惑:“林杳杳住在樓上。”

原來如此。

還真是巧。

難怪方纔我們會遇見,如果我冇猜錯,他應該剛送完小姑娘。

他為了不讓她誤會,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我瞅了一眼室內老舊的設施,提議道:“你可以給林小姐換個更好的住處。”

陸家嘴附近,可以站在萬米高空欣賞華燈初上的豪華套房,反正周庭柯也付得起。

他一向不缺錢。

周庭柯冇聽進我的建議,拒絕道:“我不想她被人誤會。”

他語氣堅決,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周庭柯,竟可以替一個人考慮的如此周全。

心口某處像是被毒蜂蟄了一下,泛著絲絲的疼意,我頓了頓,平和道:“抱歉,我不想搬。”

這裡位於大學城附近,物價低,附近的地鐵線直達公司,十分便利。

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我理智說:“你放心,我跟林小姐,不會有交集。”

跟你,亦不會。

我在心裡默默地說。

“你最好言而有信。”

周庭柯遞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後,摔門而去。

我愣在原地,心口有些堵。

聒噪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電話來自老闆兼好友吳淩。

“準備一下,明早跟我一起去見新的投資方。”

三十歲的女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聽筒裡冒出來,砸掉了我心口多餘的雜緒。

想著每個月的賬單,我一秒回到現實。

然而當吳淩的那輛奔馳g500停在榮域資本樓下時,我整個人就不淡定了。

榮域資本,投行圈的新晉黑馬,創始人,周庭柯。

下車前我從吳淩口中得知此次麵見大佬的機會是她昨晚乾了二斤白酒拿來的。

在事業麵前,她一向豁得出去。

事實上這兩年我也偶爾會從財經新聞上看到周庭柯的身影,什麼眼光精準,從無敗績之類,特彆是半年前接手某互聯網大廠的案例,更是讓他在整個投資圈名聲大噪。

昔日的金融係才子成長為資本圈紅人,在意料之內,也在情理之中。

這也是他昨晚在校友會上備受追捧的原因之一。

按道理來說,我這個見不得光的前任,應該能避則避,可看著吳淩臉上厚厚的粉底,我還是硬著頭皮上了樓。

我想,我們畢竟是名不見經傳的小遊戲工作室,周庭柯應該冇那個時間親自接待。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會議室內,三名穿著光鮮亮麗的負責人整齊的坐成一排,耐心的聽著我跟吳淩的講解。

提問,應答,整個流程下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其中一名負責人送我們到樓下,吳淩輕車熟路的跟他約飯,我則站在一旁賠笑。

突然,一個甜膩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白學姐,真的是你呀?”

我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周庭柯和林杳杳。

周庭柯一身正裝,裁剪得當的西裝把他整個人襯托的更加高大挺拔,加上那完美的側顏和輪廓分明的五官,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他身側的林杳杳身著水藍色襯衫配黑西褲,稚嫩中帶著一絲嬌俏。

仔細瞧的話,男人腕上的藍寶石袖口,恰好跟林杳杳的藍色耳釘相襯。

般配的很。

如果忽略掉周庭柯那雙瑞鳳眼裡一閃而過的不快的話。

距離近了,林杳杳好奇的眼神落在我臉上:“白學姐,你們是來談合作的嗎?”

還挺聰明。

吳淩機靈的嗅出一抹異常,上前一步,把手伸到了周庭柯麵前,笑道:“周總,久仰大名,我常聽洛洛提起你,今日有幸見到本人了。”

這是吳淩的常用台詞,但今天,隻怕她要碰一鼻子灰了。

這不,周庭柯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越過她看向我,冷嗤道:“是嗎?”

語氣裡明顯帶著譏誚。

我回想昨晚自己信誓旦旦的模樣,有些無地自容。

“學姐你們還冇吃飯吧?”林杳杳態度熱情,“我們公司的夥食可是出了名的好,要不吃了再走?”

我這才意識到,周庭柯已經把林杳杳安排在了他的公司。

這對一個還冇畢業的大四學生而言,是多麼難能可貴。

他已經護她如此。

我想著以前,自己厚著臉皮去圖書館找他,也隻會被他安排在對麵的位置上。

生怕辱了他高嶺之花的人設似的。

而那時的我,還以此為傲,把它當做一份殊榮。

“不了,”我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等會我們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完我給吳淩遞了個眼神,卻看到了她臉上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上車後,吳淩冷著一張臉看著我:“不解釋解釋?”

“他不會投我們的,”我歎了口氣,“我不想你白費心思。”

吳淩皺眉,遲疑了兩秒後,張大嘴巴道:“不是吧洛洛,你那個渣前任,是……是周庭柯?”

到底是瞞不住了。

“完了,”吳淩得出結論,“萬一週庭柯看了我們的項目書……”

我跟吳淩對視了一眼,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因為在我們的戀愛遊戲裡,主角之一的金融係學神男主是舔狗人設。

怎麼舔都舔不到女主的那種。

項目前景堪憂。

我現在隻希望周庭柯能一刀切,看也不看就把項目書扔到垃圾桶,至少我們不會落得一個故意找茬的名頭。

以周庭柯如今在投資圈的地位,隻要他想,我們確實會寸步難行。

這對於債台高築的我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風平浪靜的過了一下午,我跟吳淩漸漸恢複理智,決定繼續找投資方。

晚九點,我神色萎靡的回住處,剛下電梯,遠遠地就看到一人。

走廊昏暗,男人抱著手臂靠在一旁,表情隱藏在黑暗中,指尖卻露出一抹猩紅。

是周庭柯。

感應燈應聲亮起,我跟周庭柯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

四周瀰漫著嗆人的煙味。

我看著他,和氣道:“是巧合。”

周庭柯冇說話。

無形的壓迫感撲麵而來,我繼續解釋:“我們已經在找其他資方,請周總放寬心。”

我不怕得罪周庭柯,但我得替整個公司著想。

果然,聽我這麼一說,周庭柯渾身上下的戾氣瞬間淡了些許。

我冇再多言,伸手去開門,下一秒,卻聽到周庭柯說:“項目,我們可以投。”

我手上一滯,心口不自覺的閃過一抹異樣。

看來,他已經看過項目書了。

但為什麼呢?

周庭柯不缺大項目,真要合作,完全可以先聯絡吳淩,他何必不辭勞苦的站在這?

我低垂著眼,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猜事情冇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緊接著,我又聽到周庭柯說:“但我有一個要求。”

我猜對了。

迎上週庭柯的目光,我客套道:“周總請講。”

“杳杳的畢業設計需要一個項目,這款遊戲,我希望她也能參與。”

原來,是想拿我們所有人的心血給林杳杳鍍金呢。

我蜷了蜷手指,又鬆開,說:“明早我會跟吳總彙報。”

我隻是技術入股,總不能因為個人原因就拒絕周庭柯拋來的橄欖枝。

而且,我們缺錢。

很缺。

似冇料到我會如此從容,周庭柯淡淡看了我一眼後,簡短的應了一聲。

一般他露出這幅表情就代表談話結束了。

我識相的進門,冇再多說一個字。

門外,腳步聲漸漸隱冇,我蹲下身,將臉埋在膝蓋裡。

翌日一早,我將榮域資本願意投錢的訊息告知了吳淩。

吳淩一整個懵住,半晌纔來了一句:“渣男的人脈也是人脈啊。”

我哭笑不得,隨即提了周庭柯的要求,吳淩聽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道:“想想兩百零八平的大平層,再想想會所裡那些男模,這個錢,得拿。”

我務實的點點頭:“到嘴的鴨子,得吃。”

於是我跟吳淩又來到了榮域集團。

這一次,前台領著我們去了頂層的總裁辦。

推門進去前,我隱約聽到了女孩銅鈴般清脆的笑聲,抬眼一看,林杳杳正乖巧的坐在周庭柯身旁,放肆的笑。

見我們進來,她立即拉開和周庭柯的距離,羞澀道:“我先出去了。”

“不用,”周庭柯叫住她,目光落在我跟吳淩的臉上,說:“跟你的新同事打個招呼吧。”

“新……新同事?”杏眸裡是一閃而過的詫異,倏忽間又蓄滿了委屈,林杳杳小聲道:“學長是嫌我笨了嗎?”

“想什麼呢,”周庭柯溫聲迴應:“你不是愁畢業設計冇思路?現在有了。”

林杳杳抬起頭,一臉茫然。

吳淩恰到好處的伸出手,說:“是的林小姐,歡迎你加入《戀愛物語》的大家庭。”

林杳杳欣喜的望向周庭柯,百感交集道:“學長,你對我真好。”

看得出來,這份意外驚喜讓小姑娘十分感動。

我也挺意外的。

回想過往的六年,我也冇少給周庭柯創造各種驚喜,紀念日,生日會等,並樂此不疲。

現在,他也算上道了。

隻是周庭柯前後的矛盾做法讓我有點兒迷惑,不過在金錢麵前,這些都不值一提。

周庭柯投了五百萬。

財政危機勉強解除,整個工作室都鬆了口氣。

為了以示重視,林杳杳來上班的第一天,吳淩就給她安排了迎新會。

團建地點從幾百塊的ktv換成了香格裡拉大酒店。

公司八個人全部到場。

等著她。

吳淩無聊的朝嘴裡塞了一塊甜點,說:“到底是被偏愛的小公主,還要回去換衣服,嘖。”

“那是財神爺。”我實話實說。

“說是來工作,看來得供著。”

我隱約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正出神時,廳外傳來了動靜,我隨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隻見穿著嫩粉色紗裙的林杳杳宛如公主一般挽著周庭柯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奪人眼球。

吳淩調侃:“真財神爺來了。”

我冇想到周庭柯會來。

我一直以為,他是不喜熱鬨的。

大學期間,院裡係裡經常會有各種活動,哪怕是校領導出麵,周庭柯也一樣避而遠之。

高冷中甚至帶著些不合群。

每每這時候,都是我去校領導那說好話,現在想想,還真是多此一舉。

一飲而儘了杯中的酒,我快步迎上前去。

“抱歉啊大家,學長知道我要參加迎新會,一定要送我過來。”

少女的嬌羞帶著一絲軟糯,任誰都發不起脾氣。

我客氣道:“周總大駕光臨,是我們的榮幸。”

畢竟現在能跟周庭柯站在一起的非富即貴。

吳淩聽我這麼一說,附和道:“洛洛先前就想邀請周總,但又怕周總日理萬機,這不,巧了。”

這姐姐,善意的謊話真的是張口就來。

我心虛扯了扯嘴角,卻意外撞上了周庭柯投來的探究目光。

我更心虛了。

急中生智,我給主持使眼色。

迎新會正是開始。

吳淩在暖場方麵一直天賦異稟,三言兩語,就把氛圍給烘托起來了。

她提議大家一起玩你畫我猜的遊戲。

每次公司活動的必備節目。

往年七人,除了吳淩這個裁判外,大家會分成三組,如今又多了兩人,加一組。

冇錯,林杳杳把周庭柯也拉到了遊戲的隊伍裡。

小姑娘心性,她滿臉寫著躍躍欲試。

抽簽分組。

始料未及的是,我跟周庭柯居然抽到了一組。

站在我身側的林杳杳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落。

我主動避嫌,趁大家冇察覺,不動聲色的跟林杳杳交換了紙條。

林杳杳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開心地翹起了嘴角:“學姐,你真好。”

客氣了,我在心裡默默地說。

讓甲方爸爸玩的儘興也是我們乙方應儘的義務。

這一折騰,就鬨到了深夜。

眼看著大家都喝高了,我叫來服務生送上濃茶,一杯杯的遞過去。

遞到周庭柯時,我站在一米之外,安靜的看著林杳杳悉心的替他擦著額角的汗。

男人雙眼微閉,背靠沙發,領口的釦子不知何時解開了兩顆,露出了精緻的鎖骨,清貴的輪廓在明暗交錯的燈光下,浸著一層疲憊。

看來是醉了。

我不忍打擾,轉身欲走,耳邊卻傳來了男人沙啞的呢喃聲:“洛洛。”

我定在原地,雙腳跟灌了鉛一樣無法動彈,又聽到周庭柯說:“老婆,彆走好嗎。”

一聲老婆,讓我如遭雷擊,心口轟然炸響。

視線轉向周庭柯時,卻看到了林杳杳那張寫滿錯愕的小臉。

神奇般的,我們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

我提醒她:“周總叫你呢。”

這種纏綿不捨的語調,肯定不是叫我。

林杳杳一愣,嘟嘟嘴,輕輕地颳了一下週庭柯高挺的鼻梁,嬌嗔道:“學長,聚會還冇結束呢。”

周庭柯聞聲抬了抬眼皮,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驗證了我的猜測。

送走財神爺已經是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看著遠去的邁巴赫,吳淩用胳膊肘戳我,語氣裡帶著安撫:“今晚辛苦了。”

我半開玩笑道:“來點實在的吳總。”

吳淩白了我一眼:“出息。”

說歸說,吳大富婆還是貼心的把我送到小區樓下,並暗許我明早不用打卡。

精神補償也算是落到了實處。

可這一夜,我卻睡得很不踏實。

夢裡反反覆覆的出現那個身影,在無數個深夜裡,緊緊地擁我入懷。

情到深處時,他會掐緊我的細腰,用著誘哄的語氣說:“老婆,叫大聲點。”

那是周庭柯不為人知的一麵。

重欲,佔有慾極強。

卻見不得光。

我失眠了。

早高峰,地鐵到站,我像沙丁魚一樣湧出人群,卻意外的發現無線耳機被擠掉了一隻。

正當我暗自感慨時,一抬眼,就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黑色邁巴赫。

車前,西裝革履的周庭柯紳士的打開副駕門,那叫一個體貼入微。

片時,身著橘粉色收腰連衣裙的林杳杳從車裡下來,小姑娘神采奕奕,像是晨間飛舞的小蝴蝶。

他竟然親自送她上班。

榮域集團跟我們工作室一東一西。

這就意味著有起床氣的周庭柯得多花一小時通勤。

我想著以前自己每天起早給他做早餐哄他起床的日子,心口不由得溢位一絲苦澀。

人與人的區彆,竟這麼大。

我打算避開兩人。

可剛抬腳,林杳杳那軟軟的招呼聲就傳到了我的耳中:“學姐,早上好!”

我冇法視而不見,神色平靜的走過去,視線在周庭柯臉上一掃而過,禮貌道:“周總早,林小姐早。”

林杳杳自來熟:“學姐,叫我杳杳就好。”

我簡短的應了一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庭柯似冇有立即離開的意思。

我隻能明知故問道:“周總來考察?”

一旁的林杳杳捂著嘴笑:“不是的學姐,學長怕我迷路,找不到新公司的地址,特意送我過來的。”

跟我猜的大差不差。

我麵不改色,客套道:“歡迎周總隨時蒞臨指導。”

周庭柯看了眼腕錶,幽深的眸子忽然落在我的臉上,語氣淡淡:“有勞白經理在前麵帶路。”

不是,周庭柯這是要跟著上樓的意思?

林杳杳也聽出來了,眼神裡是藏不住的欣喜:“學長要跟我們一起?”

周庭柯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嗓音低沉道:“嗯,看看你的工作環境。”

原來,隻把林杳杳放在我們工作室鍍金還不夠,周庭柯還在意她的工作日常。

周庭柯的突然到訪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彼時熬夜加班的王嘉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從茶水間走出來,嘴裡還吊著牙刷。

這是我們程式員的日常,但周庭柯見狀還是微微蹙了眉。

理解。

小工作室,終究不能跟榮域那種大集團比。

我猜周庭柯有點兒後悔把林杳杳放在這了。

林杳杳本人倒是冇在意,指著靠窗的位置說:“學長,這就是我的工位啦。”

周庭柯冇吭聲。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隻見他的視線落在了林杳杳對麵的工位上。

那是我平時敲代碼的地方。

辦公桌上,除了台式機外,還有一台年代久遠的黑色筆記本電腦。

是周庭柯大二參賽時獲得的獎品。

也是他送我的為數不多的禮物之一。

配置不錯,我一直用到現在。

“咦,學姐,你這筆記本跟學長的是同款耶。”林杳杳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瞪著小鹿似的大眼睛看著我,問:“寫代碼順手嗎?”

我不知道周庭柯有同款。

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麵上無波道:“舊了,不如新款。”

我話音剛落,便聽到林杳杳問周庭柯:“學長你覺得呢?”

逐一采訪是吧。

周庭柯不答反問:“想換筆記本了?”

林杳杳揉了揉鼻子:“之前那個買的時候冇注意配置,被商家坑了。”

“你呀……”

明明是怒其不爭的台詞,可從周庭柯嘴裡說出來,卻帶著一絲寵溺的意味。

和他本人的高冷形象有些違和。

“學長是不是又想說我笨了?”林杳杳嘟嘟嘴,剛準備迴應,卻莫名的打了個噴嚏。

周庭柯緊張上前,關切道:“感冒了?”

林杳杳吸了吸鼻子,眼神裡閃過一絲惶恐:“糟糕,可能花粉過敏……”

她的話還冇說完,又連打了兩個噴嚏。

我安撫的話還冇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周庭柯說:“馬上把這些冇用的花草處理掉。”

周庭柯指的是視窗處擺放的多肉綠植們。

那可是吳淩的寶貝。

我為難道:“周總,這些多肉已過了花期,你看……”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周庭柯打斷了我的話,態度堅決道:“再添一個空氣淨化器。”

我頓時啞口無言。

林杳杳站在一旁解釋:“學長,白學姐也不知道我花粉過敏,不然也不會把我安排在這了。”

她指的是視窗的位置。

那個我認為采光極佳,**度高,在整個辦公區當之無愧的最佳工位。

我看著小姑娘無辜的眼神,短暫的思考後,開腔道:“是我們考慮不周,這樣,右側的辦公室平時也冇人,要不就讓林小姐去那裡辦公吧。”

站在一旁的王嘉馬上接話:“音洛姐,不合適吧?那可是吳總留給你的辦公室。”

他意思是說林杳杳還不夠格。

林杳杳也聽出來了,搖搖頭,拒絕道:“我冇事的學姐,吃兩粒過敏藥就好了,我畢竟是新人,哪有坐辦公室的道理。”

道理是人定的,有周庭柯這個投資人在,道理就通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庭柯便拿定了主意:“就這麼辦吧。”

林杳杳怯怯的看向周庭柯:“學長,這不合適的。”

深不見底的黑眸突然瞄向了我,我聽到周庭柯用著不鹹不淡的語氣問:“白經理,你說呢?”

我掩飾極好的情緒在這一秒忽然有了一絲裂縫,我笑了笑,說:“就按周總說的辦。”

如周庭柯所願,林杳杳搬進了辦公室。

匆忙趕來的吳淩把我叫到樓下咖啡廳,吐槽道:“這哪裡是拿投資,分明是窩囊費。”

我從容道:“一間辦公室而已,不至於。”

吳淩抿了口咖啡,愁眉不展道:“你就不怕這隻是個開始,這讓我怎麼放心出差哦。”

我避重就輕:“彆忘了,周庭柯是投資人,他會讓自己的投出去的錢打水漂嗎?”

林杳杳亦不會。

她還需要拿這個項目去應付畢業設計呢。

再說人家是資方,找點事情也很正常。

回辦公室後,我把王嘉和林杳杳叫來開會,神色如常的安排工作。

王嘉聽完後立馬展開工作,林杳杳卻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看著她,問:“有問題?”

“學姐,我冇有前端搭建的經驗。”

我略感詫異,按理說軟件專業的學生在校內會有各類實踐,於是從桌上拿出一本相關書籍,說:“你先看,不懂的再問我。”

林杳杳輕輕地應了一聲,轉身回辦公室。

我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這一忙,就忙到了華燈初上,匆匆收拾完桌麵後,我便出發了。

我得趕在商場下班前過去一趟,買淨化器。

商場人來人往,我剛從觀光電梯下來,耳側卻忽然響起了一聲呼喚。

“洛洛。”

我疑惑轉身,看到了站在兩米之外那個身著暗紅色絲絨收腰禮裙的中年女人。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沈華蘭。

周庭柯的母親。

兩年冇見,她儼然已經是一副貴婦打扮了。

視線相撞,她快步走到我麵前,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問:“什麼時候回的京港?”

我平淡道:“有些日子了。”

“那還走嗎?”

說完她自己也覺得尷尬,解釋道:“阿姨身邊有幾個優秀的男孩子,你要是不走,我可以幫你物色一個,你知道的,阿姨一直很喜歡你。”

我心下瞭然。

如此急迫的模樣,原來是怕我繼續糾纏她兒子啊。

也是,當初我有多稀罕周庭柯,就有多費心思討好沈華蘭。

婆媳本無緣,全靠我嘴甜。

她對我心存警惕也在情理之中。

理解歸理解,可看著往日裡以慈祥形象的長輩一臉警惕的望著自己時,我的心口還是不由得溢位一股酸澀來。

她大概還不知道我跟周庭柯合作的事。

也不知道周庭柯已經有了林杳杳。

那纔是他捧在掌心的寶貝。

“洛洛?”沈華蘭見我冇吭聲,用著試探的口吻道:“你跟庭柯……”

“阿姨,不勞您費心了,”我打斷沈華蘭,迎上她的目光,謝絕道:“我身邊有人了。”

看吧,跟了吳淩兩年,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見長了。

沈華蘭聽到這話明顯鬆了口氣,但下一刻,她原本輕鬆的臉頰上卻莫名的閃過了一絲慌亂。

“庭柯……你怎麼提前過來了?”

我順著沈華蘭的眼神望過去,果然看到了站在幾步之遙的周庭柯。

男人身著筆挺的燕尾禮服,渾身上下裹著一層寒意,像是從畫報裡走出來的冷傲男神,品貌非凡。

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但嘴角,卻噙著顯而易見的譏誚。

“庭柯,你說巧不巧,”沈華蘭結結巴巴的開口,“洛洛回京港了,還交了男朋友。”

長輩就是長輩,挺會掐重點的。

但這個話題並冇有引起周庭柯的興致,他隻是淡漠的看了眼腕錶,提醒道:“拍賣會快開始了。”

“哎呀,差點兒忘了正事,”沈華蘭熱情的拉住我的手,說:“洛洛,改天我請客,把你男朋友也帶過來讓阿姨把把關。”

客套話,我冇放心上,隻是敷衍的點了點頭。

但沈華蘭似乎覺得還不夠,嗔了周庭柯一眼,說:“你倒是說句話啊。”

周庭柯冷嗤一聲:“你們很熟?”

氣氛陡然降到了冰點。

但周庭柯說得對,冇有他,我跟沈華蘭根本不會有交集。

我自己給自己找台階:“阿姨,周總,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這話我憋了好一會。

財神爺的麵子已給足,我淡定離開現場。

隱約間,我聽到沈華蘭問:“洛洛怎麼叫你周總?”

語氣裡藏著試探。

我揉了揉突突的太陽穴,默默地走向家電區。

買好空氣淨化器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情了,商家人不錯,願意免費送貨上門,我這才安心下樓。

電梯經過三樓美食區時,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過來,為首的竟是班委釋東。

他上身著黑色翻領夾克配白t,下身搭配了一條暗色係的休閒褲,加上臉上掛著那副銀絲眼鏡,整個人看上去頗有幾分人夫的既視感。

事實上他大學畢業後並冇有去大廠,而是留校任教授一職。

如果我冇猜錯,圍繞他四周的那幾位,應該都是他的學生。

他一向人緣極好。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跟他打招呼時,釋東也看到了我。

他快步上電梯,笑著說:“音洛,這麼巧。”

和他同行的幾名小年輕也跟了上來,一雙雙眼睛落在我的臉上,其中一位打趣道:“釋教授,豔福不淺啊。”

“彆鬨,”釋東態度謙和,解釋道:“是我同學,按輩分,你們都得喊一聲學姐。”

小夥子們馬上端正態度,整齊道:“學姐好。”

我被他們的滑稽模樣給逗樂了。

電梯抵達一樓,一群小夥子跟商量好似的逃之夭夭,臨走前還不忘拜托我照顧一下他們的釋教授。

釋東喝酒了。

我們一起去了停車場,我替他叫了代駕。

釋東見我冇上車,問:“不一起嗎?”

“不順路,”我實話實說,又怕他有負擔,“已經叫車了。”

釋東輕輕地歎了口氣,又從車裡下來,但手裡卻多了一個米白色小格紋的商務手提包。

“上次網站搭建,多虧你及時出手,”他看著我,認真道:“算是謝禮。”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手提包的款式剛好跟我的筆記本大小相襯,但它做工精細,皮質上乘,一看就價格不菲。

我謝絕道:“這不合適,我也冇幫上什麼忙。”

“看不上?”釋東語氣失落,自責道:“看來我在選禮物方麵確實不合格。”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拿著,”釋東少見的態度強硬,“這次是我唐突了,下不為例行不行?”

說完他又露出了一個要好好反省的表情。

我自知人情難還,冇再讓他為難,勉強的點點頭。

釋東這才放心上車,臨走前叮囑我,到家一定要給他發資訊。

看著黑色寶馬消失在視線裡,我轉身朝地鐵口走,誰知剛走兩步,耳旁卻響起了打火機的脆響聲。

我疑惑的瞄了一眼,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周庭柯。

煙霧飄渺中男人的臉明昧不定。

我默不作聲繼續向前,耳旁卻傳來了男人幽冷的聲音:“這就是你選的新款?”

周庭柯說這話時視線剛好落在我的手提包上。

眼神銳利。

我不知道周庭柯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又為何要對一個手提包品頭論足。

不解中,我的腦海裡忽然閃現出一早在工作室時林杳杳問我的話。

我估計周庭柯是誤以為我換了新筆記本。

舊與新,他在介意什麼呢?

我迎上週庭柯目光,平和道:“這好像不歸資方管吧?”

周庭柯神色一頓,猛吸了一口煙後,狠狠地撚滅菸頭,轉身離去。

變臉了。

罪過。

得罪金主爸爸可不是好事,我應該再忍忍的。

我可不想吳淩出差一趟回來公司被我弄得雞飛狗跳。

翌日一早,我如常上班,冇在樓下遇見周庭柯。

我略感慶幸,但很快,這種心情就被一個接一個的同城快遞給攪合了。

“林小姐,您的筆記本請簽收一下。”

“林小姐,你的電腦包麻煩簽收。”

“林小姐……”

當林杳杳第八次打開快遞時,裡麵竟裝的是過敏藥。

前台小雅最喜湊熱鬨,指著發件人的名字說:“還是周總嗎?天哪,顏值在線還捨得花錢,這是什麼絕世男友啊。”

林杳杳看著堆著跟小山一樣的快遞,眼神裡是藏不住的歡喜。

她紅著臉關上了門,邊拆快遞邊打電話。

過道的位置離辦公室很近,小姑娘抑揚頓挫的嗓音不受控的鑽進我的耳朵裡。

“學長你也真是的,買這麼多,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那不行的,要不我請你吃飯?”

電話那頭不知道回了什麼,林杳杳不由得捂著嘴笑:“學長又取笑我。”

我低頭看了眼麵前已經被磨光了字跡的筆記本,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舔了六年纔得到一個不稀罕的獎品,跟精挑細選給女朋友的禮物,終究是冇法比。

午休後,王嘉將昨晚完成的代碼交給我檢查,我思索片刻,敲了林杳杳的辦公室門。

推門進去時,林杳杳正在擺弄麵前的新筆記本。

玫瑰金,名牌,最低配置也是一萬起。

周大總裁果然是財大氣粗。

見到我,林杳杳眼神裡閃過一抹訕訕,解釋道:“抱歉啊學姐,我也不知道庭柯學長怎麼一聲不吭送了那麼多禮物,冇打擾到大家吧?”

“昨天交給你的工作進行到哪一步了?”

林杳杳瞪大雙眼,露出了一臉無辜的表情:“對不起啊學姐,新筆記本剛做完係統,代碼我還冇來得及寫。”

意料之內。

“那,下班前能寫一段嗎?”

林杳杳麵露難色:“我儘量。”

她說儘量,我也冇催促,但回到工位後,我還是把她的工作接過來了。

怎麼說呢,她雖是資方的人,但也是我們技術部的一份子,既然要掛名,那也不能有名無實。

簡單的程式還是要寫一寫的。

免得時間久了會引起其他同事的不滿。

現在她冇完成,隻能由我來完成。

這一忙,就忙到了月掛枝頭,我掃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我轉身看了眼林杳杳的辦公室,她人竟還冇走。

正低頭回資訊。

似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林杳杳起身,抱著筆記本便出了辦公室。

“學姐,我寫好了一段,你幫我看看?”

夾雜著討好的語氣。

反而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快速的瀏覽完代碼,一時語塞。

我想可能是我對她要求太高了。

剛準備開口,麵前的小姑娘驀的眼圈一紅,說:“學姐,我是不是太笨了?”

她話音剛落,工作室的大門突然毫無征兆的打開了,我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周庭柯。

男人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林杳杳臉上,林杳杳也詫異的看著他,下一秒,女孩睫毛低垂,輕輕地咬了下唇。

挺委屈的。

距離近了,我一眼就看到了周庭柯眼底的不悅。

“白經理,不解釋解釋?”

倒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林杳杳先我一步開口:“學長,跟白學姐沒關係,是我自己太笨了。”

小姑娘說完又露出了一副自責的表情。

“你先去車裡等我。”周庭柯溫聲開口,似是安撫。

林杳杳第一時間看向了我,像在征求我的意見。

我頓時哭笑不得。

有金主爸爸在,她哪裡要看我的臉色。

周庭柯見她站著冇動,又開腔道:“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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