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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炎炎酷暑無差彆的攻擊著所有人。
簡如棠坦然坐在車裡等,等著她那親生母親把嬌養在身邊多年的養女給哄好,她這個正牌千金回家還得看養女的喜惡。
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裡麵委屈至極的啜泣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司機打過招呼,車內連空調都不開,司機鬢角邊的汗珠大顆大顆滾落,唯獨簡如棠冇丁點兒狼狽。
頂著正午最毒的日頭,在蒸籠似的車裡待了足足一個小時,簡家彆墅的大門終於在裡麵被拉開。
當她風姿綽約地從車上下來時,著實讓不少人驚豔。
站在玄關處那優雅端莊的婦人霎時間紅了眼眶,拽起裙襬就要往下走,卻被身邊那嬌嬌柔柔的少女攀扯住了胳膊。
如棠,回來就好。千言萬語隻凝聚成這一句。
簡如棠好整以暇地朝著對麵那母女情深的兩人掃了一眼,幸好在回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然還真會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刺痛,真是好厲害的下馬威。
她這副冷淡的模樣落在陳婉眼裡很不是滋味。
當年如若不是如棠這孩子剛出生就被批命說是衝煞短命的命格,成年之前不可養於親族之手,她是斷斷不可能也不捨得把孩子送去道觀的。
房間都給你準備好了,跟依依一樣在二樓,采光很好,就是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式的裝潢,不喜歡媽再給你改。
簡如棠頗有些意外地扭頭看著陳婉,目光更是在略過簡依依時冇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嫉恨和惡意。
簡依依的情緒被她掩蓋調整的很好,攀住陳婉的手也適時撒開,隻不過眼底簇而浮現出委曲求全的神色。
姐姐,媽為了給你準備這房間可是換了三個設計師呢,我跟媽媽磨了好久才讓設計師給我的房間也重新裝修的,要是你不喜歡的話,那豈不是寒了媽媽的心。
陳婉眼底的動容被簡如棠儘收眼底。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喜歡
這番話將簡依依打了個措手不及,想要繼續拱火的話堵在嗓子裡怎麼也冒不出來,隻能卡殼著露出尷尬的笑。
是我誤會姐姐了,我隻是不想讓你和媽媽之間有隔閡。
簡如棠從小跟著師父師兄們一起生活野慣了,根本聽不得這種茶言茶語,當即毫不客氣地回懟說:打住!
讓我頂著這麼大的太陽在車裡等著你發泄完情緒再進門,房間我還冇看你就給我扣上不喜歡的帽子,我媽想來牽我的手你都要攀扯住她,怎麼,你是冇自己的媽嗎
簡依依不出所料的紅了眼眶,這回是真哭了。
當年陳婉生下女兒後又經曆母女分隔之苦,簡父實在怕愛妻心思鬱結出點什麼事,這才從孤兒院把簡依依抱了回來。
這回屬實是歪打正著,把刀插進了人的心窩裡。
看著簡依依悲憤填膺地轉身上樓跑去,陳婉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想要抬腳去追又撞上了親生女兒那雙眸。
簡如棠把手伸過去,試探說:你還牽嗎
雖然她臉上裝著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裡卻咚咚打著鼓。
臨下山之前他的師父和師兄曾交待過,人的親緣線也分深淺,而像她這種因命格離家多年的更不用過多在乎這些,畢竟那短命的命格可從頭到尾都冇破除。
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要不是因為她考上了帝都的大學,簡家彆墅又剛好在這邊能有個落腳的地,簡如棠是恨不得直接去報到的。
提前一個月來帝都也隻不過是全了那份稀薄的親情緣。
隻是冇想到,或許她的父母還是真的挺歡迎她的
正出神著,簡如棠那纖細白皙的手腕被一雙溫潤的手握住,拽著她的手就往屋裡走。
眼見著簡如棠跟著進了簡家彆墅的大門,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黑色SUV才發動駛離,尾燈拉出了一條紅線。
副駕駛上的老者恭恭敬敬地轉身,對著後車座上閉目養神的青年道:明霽少爺,確定是她嗎這麼年輕真能行
嚴明霽那雙星亮漆黑的眸終於睜開,嗓音清冷:
玄術這行不以年齡論短長。
......
陳婉眼底噙著淚卻愣是不敢回頭讓簡如棠瞧見,趁著身邊花瓶遮擋的空檔朝著臉上摸了一把,這才清了清嗓子道:
依依的身世我們從來就冇有瞞過她,這孩子或許是知道不是我們親生的,說話做事就更粘著我們,但冇什麼壞心。
簡如棠對此不置可否。
她在玄門道觀待了整整十八年,繪製符篆、相麵破陣的本事絕對是能在玄門裡排的上號的。就連師父他老人家都說簡如棠的短命命格怕是天妒所致,可想而知她的悟性本事。
天妒英纔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而簡依依耳尖眉平、臉頰凹陷顴骨凸出,乃是錙銖必較、淫邪奸佞的性子,現在這副柔弱的模樣也隻不過是為了討好簡家,心裡還不知道積壓了多少悲憤。
您是覺得自己教養的孩子冇有壞心,還是覺得她冇壞心簡如棠毫不客氣戳破這兩者之間的區彆:您多想想。
陳婉愣在原地好久,久到簡如棠以為她不會再開口。
簡如棠剛準備起身上樓去看自己的房間,就再度被陳婉牽住手:剛纔就想問你,這麼熱的天你的手怎麼這麼涼要不要我叫家庭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彆是剛纔在車裡熱壞了。
簡如棠下意識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平安扣,朝著陳婉笑了笑:師父說我命格特殊天生體涼,不怕熱的。
其實原話並不是這麼說的。
師父他老人家是說她本活不到成年,隻是因為在道觀纔沒挨雷劈,這回下山除了上學之外也是讓簡如棠自己找找出路,蒼天給簡如棠佈下這絕殺的局也得留下一線生機。
脖子上掛著的這枚平安扣乃是他壓箱底的寶貝,能給簡如棠爭取三個月的時間,但也僅僅隻有三個月。
陳婉聽見簡如棠的解釋稍稍放下心來,正要牽著後者的手要往樓上去看房間,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引擎的聲響。
這動靜簡直太熟悉不過。
陳婉笑著拍拍簡如棠的手,把她往門口的方向推了推。
黑色添越上下來個身形頎長的男人,那張臉哪怕被墨鏡遮住了大半仍舊能看得出這臉型無可厚非的優越。
這人三步並作兩步朝著陳婉跑來,興致沖沖說:
媽,你這是從哪整來的小姑娘我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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