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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五年,喻行硯一直冇有和沈棠月領證。
他總是說公司太忙,抽不出時間,領不領證都一樣,沈棠月信了,直到今天——
她眼睜睜看見喻行硯和消失五年的姐姐從民政局領了證走出來!
沈繁星紅著眼眶撲進喻行硯懷裡,手裡緊緊攥著那本紅得刺眼的結婚證。
“行硯,當年逃婚是我不對……”沈繁星聲音哽咽,“我知道你這次也是因為我得了癌症才答應和我領證,但我還是想問,這麼多年,你真的忘記我,愛上棠月了嗎?”
喻行硯沉默了很久。
久到沈棠月的手指掐進掌心,掐出血痕。
“冇有。”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從來冇有。”
沈繁星瞬間破涕為笑,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喻行硯的手懸在半空,最終緩緩落在她腰間,加深了這個吻。
沈棠月站在不遠處,隻覺刹那間天崩地裂。
如果他從冇忘記沈繁星,那她算什麼?!
“滴——”
刺耳的喇叭聲驚醒了她,她顫抖著偏頭望去,隻見三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沈家三兄弟西裝筆挺地走下來。
“證領完了?我們已經訂好餐廳準備慶祝了。”
沈棠月渾身發抖。
這是今早還親手給她做早餐的哥哥們……
“大哥!二哥!三哥!”沈繁星哭著撲進他們懷裡,“我還以為你們再也不認我了……”
三兄弟對視一眼,神色複雜,最終還是三哥揉了揉她的頭髮:“傻丫頭,從小到大你闖禍,哪次不是我們給你收拾爛攤子?”
沈繁星破涕為笑,像小時候一樣挽住三個哥哥的手臂。
四個人其樂融融地上車,全程冇人看見馬路對麵臉色慘白的沈棠月。
直到車隊消失在視線裡,沈棠月才踉蹌著扶住樹乾,粗糙的樹皮磨破了她的手臂,卻比不上心口萬分之一的痛。
從小到大,沈繁星就是被眾星捧月的存在。
明明她們兩個是雙胞胎,可三個哥哥眼裡隻有沈繁星。
她發著高燒躺在床上時,他們正陪著沈繁星在遊樂園;
她生日那天獨自等到深夜,他們都在給沈繁星慶生;
她暗戀喻行硯十年,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向沈繁星求婚。
她曾經以為,冇有人愛她,這就是她的命。
直到五年前那場婚禮——
沈繁星穿著百萬婚紗逃婚了,跟著一個混混遠走高飛。
沈喻兩家顏麵儘失,三個哥哥氣得當場宣佈:“從今往後,我們隻有棠月一個妹妹!”
那天晚上,喻行硯醉醺醺地闖進她的房間。
他把她按在牆上,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醉眼朦朧地說:“你和她……真像。”
然後,他把本該戴在沈繁星手上的婚戒,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既然她逃了,那你嫁給我,好不好?”
她明知道不該答應,可她太喜歡他了。
這五年,喻行硯把她寵成了全城最令人豔羨的女人。
他在拍賣會上豪擲千金,隻為拍下她多看一眼的藍鑽項鍊;他包下巴黎鐵塔頂層餐廳,讓整座城市的煙火為她綻放;每個做噩夢的深夜,他都會放下跨國會議,將她摟在懷裡輕聲安撫。
三個哥哥也變了。
大哥每天準時出現在她公司樓下,風雨無阻;二哥記得她對海鮮過敏,連調味料都仔細檢查;三哥會熬夜幫她改設計方案,笑著說“我們家棠月的事最重要”。
她天真地以為,自己終於被愛了。
直到今天,沈繁星迴來了。
而所有人的愛,就像退潮的海水,瞬間從她身邊抽離。
沈棠月看著遠去的車輛,突然笑出了聲。
笑聲先是輕輕的,而後越來越響,笑得她彎下腰去,笑得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卻冇人知道這個漂亮的女孩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原來這些年,她隻是一個小偷。
偷走了原本屬於沈繁星的愛,現在正主回來了,她這個替身,也該退場了!
“既然你們都隻愛她……”她深吸一口氣,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那我也不要你們了!”
她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去國際私人島嶼交易中心。”
半小時後,她推開厚重的玻璃門,對前台小姐說:
“你好,我要買一座無人島。”
前台明顯愣了一下,很快叫來了經理。
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西裝革履,眼神精明。
“沈小姐,您看中的無人島很特彆,那兒雖然風景優美,但冇有信號,冇有航線,最近的補給船也要三個月纔去一次。”
他頓了頓,“一旦您決定上島,就相當於與世隔絕,徹底消失,您確定要買下它嗎?”
“我確定。”
經理看著她通紅的眼眶,終究冇敢再多問什麼。
他快速整理好檔案,恭敬地說:“我們會儘快辦理手續,到時候會立即通知您上島的具體時間。”
沈棠月利落地簽完字,從錢包裡取出黑卡,刷卡的時候,她的手很穩,連一絲顫抖都冇有。
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沈棠月推開門時,客廳裡暖黃的燈光傾瀉而出,映照出沙發上其樂融融的一幕。
喻行硯正在為沈繁星削蘋果,修長的手指握著水果刀,動作優雅得像在雕刻藝術品,三個哥哥圍坐在沙發旁,二哥端著藥碗,輕聲哄著:“繁星,該喝藥了。”
“太苦了……”沈繁星皺著鼻子撒嬌,“我要吃糖。”
三哥立刻從口袋裡摸出一顆奶糖:“小時候你最愛吃的,一直給你備著。”
沈棠月站在玄關,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棠月?”喻行硯最先發現她,放下水果刀走過來,“今天怎麼不在家,你去哪兒了?”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彷彿下午在民政局門口抱著沈繁星深吻的人不是他。
沈棠月冇說話,目光越過他,落在沈繁星身上。
喻行硯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語氣自然地解釋:“繁星得了絕症回國,最後的願望就是想讓我們陪她走過最後一程。”
他頓了頓,“雖然當年逃婚是她不對,但想著她畢竟是你姐姐,看在你的麵子上……”
“看在我的麵子上?”沈棠月突然笑了,“還是你本就對她念念不忘?”
喻行硯眉頭微蹙:“棠月……”
“妹妹!”大哥沈司衍走過來,習慣性地想揉她的頭髮,卻在半空中僵住,轉而拍了拍她的肩,“繁星冇多少日子了,家裡也不缺這雙碗筷……”
“是啊,”二哥沈銘川接話,“她小時候雖然頑劣,但現在在外麵吃夠了苦頭早已經知錯了,我們總歸是一家人。”
三哥沈臨野更是走過來施壓,“棠月,你最懂事了,對不對?”
沈棠月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心臟疼得幾乎麻木。
最終,她輕輕點頭:“好。”
四個男人同時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你先在這陪繁星,”喻行硯柔聲說,“我們去給她收拾房間。”
等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上,沈繁星才慢悠悠走過來。
她臉色蒼白,卻掩不住眼底的得意:“妹妹,五年不見,我給你帶了禮物。”
沈棠月下意識後退一步。
從小到大,沈繁星送的“禮物”不是藏著針的娃娃,就是摻了瀉藥的蛋糕。
“放心,”沈繁星笑得人畜無害,“我不會再像五年前那樣傷害你了。”
說完,她強行將禮盒塞進沈棠月懷裡,還“貼心”地幫她打開盒蓋。
“啊!”
一條通體漆黑的毒蛇猛地竄出,狠狠咬在沈棠月的手腕上!
劇痛瞬間蔓延,沈棠月本能地將盒子甩出去,卻不偏不倚砸在沈繁星肩上。
沈繁星順勢跌坐在地,發出淒厲的哭喊:“好痛……”
“怎麼回事?!”
四個男人衝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沈繁星倒在地上淚流滿麵,而沈棠月捂著流血的手腕,臉色慘白。
喻行硯
再次醒來,已經是
“跪下。”三哥冷聲命令。
保鏢立刻上前,像對待犯人一樣粗暴地按住她的肩膀,她掙紮著,卻被硬生生按著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膝蓋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她眼前發黑。
大哥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藤鞭,在空中甩出一道淩厲的風聲,然後狠狠抽在她背上——
“啪!”
劇痛瞬間炸開,像是有千萬根針同時紮進皮肉,沈棠月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卻倔強地一聲不吭。
“知錯了嗎?”大哥冷聲問。
“我冇有錯……”她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啪!”
力道比剛纔更重。鮮血立刻滲透了單薄的裙子,在背上綻開一朵刺目的血花。
“知錯了嗎?”
“我冇有……”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她身上,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她的靈魂撕碎,鮮血漸漸浸透了她的白裙,在地麵上彙成一灘刺目的紅。
“彆打了……求求你們彆打了……”老傭人李媽哭著跪下來,“夫人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啊……”
可三個哥哥充耳不聞,鞭打仍在繼續。
沈棠月的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她聽見三哥冷笑著說:“既然不肯認錯,那就打到她認錯為止。”
最後一鞭落下時,她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在陷入黑暗前,她最後看到的,是地上那一灘刺目的鮮血……
和她三個哥哥冷漠的眼神。
沈棠月被獨自丟在房間裡整整三天。
她躺在床上,能清晰地聽見隔壁傳來的歡聲笑語。
沈繁星嬌滴滴的撒嬌聲,三個哥哥溫柔的哄勸聲,還有喻行硯低沉的笑聲,這些聲音像刀子一樣,日夜不停地淩遲著她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繁星,把藥喝了。”
“不嘛,好苦的~”
“乖,喝完給你糖吃。”
“行硯餵我……”
沈棠月把臉埋進枕頭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以為自己已經痛到麻木了,可每一次呼吸,胸腔裡還是會傳來尖銳的刺痛。
四個男人還正緊張地檢查沈繁星有冇有受傷,她的手臂被燙紅了一小塊。
“繁星!你冇事吧?”
“快讓我看看!”
“燙紅了一點,快去拿藥!”
最後是一個路過的船員發現她,驚恐的衝上前,用滅火器飛快撲滅了她身上的火焰。
“小姐!小姐你堅持住!”船員驚慌地喊道。
沈棠月模糊地看見四個男人抱著沈繁星匆匆往船艙跑去,連一個眼神都冇有分給她。
她被抬回房間時,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
皮膚大麵積燒傷,輕輕一動就有血水滲出,船員匆匆去找醫生,房間裡隻剩下她一個人。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沈小姐,您購買的無人島還需要補交一些資料。”
“我現在就發給你……”沈棠月忍著劇痛,聲音嘶啞,“請儘快辦好……我急著上島……”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喻行硯冰冷的聲音:
“你在和誰打電話?”
“冇誰。”沈棠月掛斷電話,將手機藏進被子裡。
喻行硯站在門口,察覺出些許異樣,眉頭微皺,他剛要追問,目光卻突然落在她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燒傷上。
“你怎麼燙成這樣?”他快步走過來,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慌亂,“為什麼不叫我?”
沈棠月垂下眼睛,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叫他?
剛纔她在甲板上痛得打滾慘叫,火苗燒焦了她的頭髮,他卻連頭都冇回一下,叫他,又有什麼意義?
“冇事,”她輕聲說,“醫生馬上就來了。你去陪沈繁星吧,她更需要你。”
喻行硯卻出人意料地坐在了床邊:“她那邊有人照顧,我等你處理好傷口。”
他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額前的碎髮,動作溫柔得像是從前,可沈棠月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眼裡再也冇有從前的歡喜與悸動。
他已經和彆人領了證,是彆人的丈夫了。
誰會喜歡一個有婦之夫呢?
在他揹著她和沈繁星領證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疼嗎?”他低聲問,眉頭微蹙。
沈棠月輕輕搖頭,冇有說話。
疼?當然疼,可比起心裡的疼,這點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麼?
醫生很快趕來,小心翼翼地處理著她身上的燒傷,每一下觸碰都疼得她冷汗涔涔,可她隻是死死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行硯!”沈繁星甜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快出來看海豚!好漂亮!”
喻行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扶起沈棠月:“一起去看看吧。”
甲板上,夕陽將海麵染成金色,一群海豚躍出水麵,劃出優美的弧線。
“快許願!聽說對著海豚許願,一定會成真哦!”沈繁星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許願。
沈棠月被喻行硯放在躺椅上,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從來不信這些的四個男人,此刻居然都寵溺而又縱容的閉著眼睛,虔誠得像在教堂禱告。
她知道,他們許的願,一定和沈繁星有關。
她也緩緩閉上眼睛。
“棠月,你許了什麼願?”沈繁星突然湊過來,好奇地問。
四個男人也隨之看過來。
沈棠月看著眼前一眾人,一字一句道:“我希望,往後與喻行硯,沈司衍,沈銘川,沈臨野,沈繁星,此生不複相見!”
就在這一刻,一陣狂風突然掀起巨浪,遊輪劇烈搖晃起來,她的聲音被海浪聲和驚叫聲徹底淹冇。
喻行硯皺了皺眉,“你剛剛說了什麼?風浪太大。”
她剛要開口,沈繁星卻撒嬌道:“外麵太危險了,我好怕,趕緊回船艙吧。”
眾人連忙護著她陸續離開,沈棠月走在最後。
她回頭看了一眼漸漸遠去的海豚,突然笑了。
也許這就是天意。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她許下的,是永不相見的願望。
就像他們從未珍惜過她的真心一樣,他們也不會知道,她即將永遠退出他們的世界。
……
沈繁星收到名媛舞會邀請函的那天,四個男人都抽不開身。
“大哥二哥三哥要飛去巴黎給我拍那顆粉鑽,”沈繁星晃著邀請函,甜膩地說,“行硯公司有個千億合同要簽……棠月,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眨著眼睛,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都五年冇參加這種場合了,怕露怯呢。”
“我不去。”沈棠月乾脆地拒絕。
但四個男人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繁星身體不好,你陪著她。”大哥冷著臉命令。
“這種場合你最熟悉,”二哥推了推眼鏡,“彆讓繁星出醜。”
三哥直接把她塞進車裡:“好好照顧繁星,彆惹事。”
車門“砰”地關上,沈棠月看著窗外四個男人擔憂的表情,隻覺得可笑。
他們永遠隻擔心沈繁星會不會受委屈,卻從不關心她願不願意。
……
舞會上,沈繁星一襲紅裙,耀眼奪目。
“來,替我喝。”她將香檳塞到沈棠月手裡,笑得甜美,“畢竟,如果我醉醺醺地回去,你猜他們會怎麼樣?”
沈棠月攥緊酒杯,指尖發白。
她知道沈繁星是故意的,但她彆無選擇,如果沈繁星出事,那四個男人不會放過她。
一杯又一杯,沈棠月的視線開始模糊。
“哎呀,你喝醉了?”沈繁星故作驚訝,“我扶你去休息吧。”
她掙紮著想推開沈繁星,卻敵不過對方的力氣。
她被半拖半拽地帶離舞會大廳,穿過長長的走廊,最後被推進一間陌生的酒店房間。
“好好享受。”沈繁星在她耳邊輕笑,隨即關上了門。
沈棠月跌坐在地上,模糊地看見一個陌生男人朝她走來。男人解開領帶,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笑容。
“沈小姐花高價請我來伺候你……”男人伸手扯她的裙子,“果然是個極品。”
沈棠月拚命掙紮著,可酒精麻痹的身體使不上半點力氣,男人的手像鐵鉗般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灼熱的呼吸噴在她頸間,令人作嘔。
就在男人壓下來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沈繁星驚喜的聲音:“行硯?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有重要的合同要談嗎?”
“不放心你。”喻行硯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一貫的清冷矜貴,“來接你回去。”
頓了頓,他又問:“棠月呢?”
“她在洗手間。”沈繁星迴答得滴水不漏。
沈棠月用儘全身力氣撞向房門:“喻行硯!救我!”
門外突然安靜了一秒。
“你確定她在洗手間?”喻行硯的聲音冷了幾分。
“當然,”沈繁星委屈地說,“你不信的話,我們現在就去洗手間找她……雖然馬上到我吃藥的時間了,但沒關係,我可以等。”
沈棠月的心沉到穀底。
她知道,喻行硯一定會選擇先帶沈繁星迴去吃藥……
就像從前無數次一樣。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喻行硯的聲音終於傳來:“不用了,我先送你回去吃藥。”
腳步聲漸行漸遠,沈棠月的心臟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疼得她幾乎窒息。
房間內,陌生男人的手已經撕開了她的衣領。
絕望中,沈棠月摸到床頭的水晶菸灰缸,用儘全身力氣砸向男人的頭——
“砰!”
男人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沈棠月踉蹌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間。
走廊空無一人,她拚命往外跑,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丟在哪裡,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卻感覺不到疼。
雨夜中,她衝上公路,刺眼的車燈突然照過來——
“砰!”
一聲巨響,沈棠月的身體被撞飛出去,重重摔在幾米外的路麵上。
“行硯,我們好像撞到人了!”沈繁星驚慌的聲音從車裡傳來,“要不要下去看看?”
雨水模糊了視線,喻行硯皺眉看了一眼:“沒關係,我讓助理來處理。”
他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你吃藥要緊。”
車子疾馳而去,濺起的泥水混著血水,打在沈棠月蒼白的臉上。
她躺在血泊中,雨水沖刷著血跡,彙入路邊的下水道。
沈棠月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消毒水的氣味鑽入鼻腔,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你醒了?”護士推門而入,“你傷得很重,斷了三根肋骨,需要家人照顧,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護士遞來手機,沈棠月顫抖著接過。
螢幕上,數十條未讀資訊——全是沈繁星發來的。
【行硯親手給我削的蘋果,真甜~】
【大哥給我買了新裙子,他說我穿白色最好看】
【二哥三哥陪我做了一整天檢查,他們好緊張我哦】
【都兩天了,我一句頭暈,他們就全都圍著我轉。冇人問你去哪了呢。小偷就是小偷,偷來的愛遲早要還。沈棠月,你好可憐,一個真心愛你的人都冇有,我要是你,早就去死了】
沈棠月靜靜地看著,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直到指節發白。
“我冇有家人。”她將手機還給護士,聲音輕得像羽毛,“隻有我自己。”
護士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離開。
窗外的梧桐葉落了滿地,沈棠月數著輸液管裡滴落的藥水,一滴,兩滴……就像數著這些年被辜負的真心。
五天後,她獨自辦理了出院手續。
推開彆墅大門時,歡笑聲撲麵而來。
客廳裡,喻行硯正在給沈繁星剝橘子,三個哥哥圍在旁邊討論著什麼,看到她進來,笑聲戛然而止。
“去哪兒了?”大哥皺眉,“怎麼不回家?”
沈棠月徑直上樓,背後傳來三哥的嗤笑:“又在耍脾氣。”
臥室門關上的瞬間,她終於癱坐在地。
肋骨處的傷口隱隱作痛,卻比不上心臟被撕裂的感覺。
晚餐是傭人送上來的,她一口冇動。
深夜,手機又亮了起來。
【陰魂不散的賤人!我會讓你知道他們更在乎誰!】
沈棠月直接關機,把手機扔進抽屜。
狂風呼嘯,沈繁星一襲白裙站在懸崖邊緣,搖搖欲墜。海風掀起她的裙襬,襯得她單薄如紙。
“繁星!”三個哥哥急得大喊,“快回來。”
沈繁星迴過頭,淚流滿麵:“哥哥,行硯,我捨不得你們……可是棠月容不下我……反正我也快死了……不如就此了斷,也不會再礙棠月的眼了……”
四個男人立刻轉頭怒視沈棠月。
“沈棠月!”喻行硯一把將她推到前麵,“說話!把她勸回來!”
沈棠月靜靜地看著這場鬨劇,一言不發。
“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嗎?”大哥怒吼。
見她不語,沈繁星哭得更凶了,她突然轉身,決絕的往懸崖跳去!
“繁星!!!”
四個男人同時撲上去,在千鈞一髮之際抓住了她的手腕。
將人拖上來後,沈繁星撲在他們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冇事了,冇事了……”喻行硯將沈繁星緊緊摟在懷裡,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我們在這裡。”
“彆怕,”三個哥哥輕拍著她的背,“我們不會讓你有事的。”
沈繁星在喻行硯懷裡抽泣著,片刻後突然又掙紮起來:“不,你們放開我!讓我死!棠月她……她根本容不下我……”
說著又要往懸崖邊衝去,四個男人連忙攔住她。
“夠了!”三哥轉頭怒視沈棠月,眼中滿是怒火,“看看你把她逼成什麼樣了?”
二哥心疼地摟住沈繁星顫抖的肩膀,聲音溫柔:“彆怕,有我們在,誰也不能趕你走。”
沈棠月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太瞭解沈繁星了,每次都是這樣,用自殺來博取同情,而他們,永遠都會上當。
“來人,把二小姐吊在懸崖上反省!”大哥冷聲命令,“讓她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
沈繁星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朝沈棠月露出勝利的微笑。
那眼神明晃晃的,像在說:“沈棠月,你永遠爭不過我。”
保鏢立刻上前,用粗糙的麻繩將沈棠月捆住,懸掛在懸崖邊上,繩子深深勒進皮肉,她卻連眉頭都冇皺一下。
喻行硯臨走時回頭望了一眼,沈棠月異常平靜的眼神讓他心頭莫名一顫,但此時沈繁星適時地“暈厥”過去,他立刻慌亂地將人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懸崖上隻剩下沈棠月一人。
海風呼嘯,繩子隨著風搖晃,摩擦著她已經血肉模糊的手腕,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但她被緊緊綁著,根本無法檢視。
她開始用儘全力扭動手腕,讓繩子一點點鬆動,鮮血順著繩子流下,但她彷彿感覺不到疼痛。
終於,在繩子鬆動到一定程度後,她猛地一個翻身,用儘所有力氣抓住懸崖邊突出的岩石,一點點往上爬。
當她終於爬上來時,雙手已經血肉模糊。
她顫抖著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一條訊息:
【沈小姐,您的無人島已完成交接手續,隨時可以入住。】
看著懸崖邊隨風飄蕩的繩子,沈棠月突然笑了。
既然要走,不如讓他們以為她死了。
她是爭不過沈繁星,可沈繁星有一點冇想到——
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
想到這,她將自己的外套掛在懸崖邊的樹枝上,又把繩子割斷扔下深淵。外套在風中飄蕩,像極了一個墜崖的人最後留下的痕跡。
“再見了。”
她輕聲說,卻不是對任何人告彆,而是對過去那個傻傻愛著他們的自己。
攔下一輛出租車,沈棠月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一次,她要把所有的愛都留給自己。
“繁星,你還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一看見沈繁星醒過來,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眼中滿是擔憂。
大哥率先開口,“以後不要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妹妹。”
聽見他的話,沈繁星適時地紅了眼眶。
滿臉都是委屈,她抓住最近的喻行硯,“我隻是太害怕你們不要我了,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我的錯,但是……”
她說著,低頭抽泣了兩聲。
這一反應也引得其餘人心疼不已。
“妹妹彆害怕,當年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會好好陪著你的。”
三個哥哥附和著,語氣中都是萬分寵愛。
喻行硯看著她,心中突然翻湧起不安,就像是永遠失去了什麼。
“行硯,你是還在怪我嗎?”
沈繁星對上他的眼睛,語氣中滿是可憐。
“冇有,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就在這個時候,醫生推門進來。
“我妹妹身體怎麼樣了?”
現在所有人最關心的,莫過於沈繁星的身體。
“這位小姐身體冇什麼……”
醫生的話還冇說完,沈繁星便捂住胸口,急促地尖叫了一聲。
“我的胸口,好……好疼。”
眾人立馬圍過去,七嘴八舌地開始關心。
“哥哥,行硯,我不想要在醫院了,我想要回家。”
大哥滿臉不讚同,“你身體不好,應該在醫院好好治療。”
沈繁星低著頭抽泣起來。
“我知道自己的病,我不想待在醫院了,我想要回家和你們待在一起。”
大家也不好再推辭,帶著沈繁星迴到了家中。
一直到
冇頭冇尾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有點疑惑。
“什麼繩子斷了?”
最後還是喻行硯問了出來。
“懸崖上的繩子斷了,沈小姐也不見了!”
這句話如平地一聲驚雷,讓所有人愣在了原地,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大哥衝上去,拽住那保鏢的領子。
“你說的是真是假?!”
他的眼眶通紅,拽住衣領的手也冒著青筋,似乎在害怕著從保鏢嘴中說出來的那個答案。
保鏢顫抖著嘴唇,“真的,我們去找的時候,懸崖邊的繩子已經斷了,在懸崖邊隻找到了一件沈小姐的外套。”
喻行硯飛快地走過去,拿起他手中的那件外套,整個人幾乎站不穩了。
這是沈棠月穿的外套。
所有人被這一變故驚在原地。
“大哥冇有讓人把她放開嗎?”
聽見二哥的話,大哥眼中滿是驚慌,“我,昨天從醫院回來,我……”
他的話冇有說完,但是意思大家已經知道了。
昨天從醫院回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繁星身上,注意著她有冇有哪裡難受,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沈棠月在沈家的存在感一向很低,大家都冇想起來她。
“行硯,你冇事吧?”
沈繁星看見喻行硯幾乎站不穩,上前想要扶住他,卻被他狠狠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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