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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億年的演化曆程,恐龍等古生物主掌著天地山河,萬年後龍氣重聚,古生物血脈覺醒逐漸化形成人,並在已有所處的生態地域上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家族,個彆原生態強大的種族,甚至統治著大半的大陸,他們在不斷摸索著這個世界,在已有的基礎上接連突破。

隨後龍人與上蒼漸漸的發生了矛盾與衝突,便出現了一場長出近百年的紛爭,最後僅隻有六個強族僥倖活了下來,倖存下來的幾位強者為後代直係子孫奠基了龐大而穩定的血脈,隻有這六大強族後人纔有可能觸摸那最高境界。

戰亂過後因天地異變,龍氣潮汐不知何故逐漸枯竭,正因如此,現如今的天地精華與龍氣極為稀薄。間接導致了龍人突破上的困難在逐步增加,讓本不是六族之人的其餘種族,加大了突破的壁壘。如今世界還未完全安寧,但至始至終上蒼都看在眼裡。

第一章(精修版)

月湖村的晨霧濃得像化不開的棉絮,濕冷水汽順著猶錦川的粗布衣領往裡鑽,凍得他縮了縮脖子,指尖往袖管裡藏了藏。他蹲在青石板湖灘上,左膝壓著張破舊的苧麻漁網——這網是村裡老木匠阿叔三年前隨手編的,如今經緯鬆得能漏過拳頭大的魚,隻剩網眼深處粘著半片銀鱗,邊角被湖水浸得發潮,偏在晨光裡泛著非金非玉的幽光。三天前收網時,這片銀鱗勾著半截青灰色枯骨,骨茬上纏著褪色紅繩,繩頭係枚鏽跡斑斑的銅錢,紋路怪得像誰家失傳的符咒,此刻卻隻剩半截斷繩在網眼裡晃盪,隨波輕輕打顫。

指尖摩挲網眼破洞時,紅繩上飄來縷若有似無的香氣,像極了小時候偷聞過的養父母老檀木櫃味道。猶錦川今年十六,記事起就跟著老兩口在月湖討生活,三年前他們出海打漁,船翻在風暴裡,連屍首都冇撈著,隻留給他一間漏雨的破屋,和這張粘了銀鱗的破網。湖灘的風捲著他額前碎髮,露出眉骨處那片淡青色胎記,養父母在世時總說這是“湖神庇佑”,可他自己清楚,每到月圓夜,那印記就燙得厲害,像有根細針在皮膚底下輕輕挑,夜裡常能疼醒。

“錦川你小子!又來摸魚?”張屠戶的大嗓門撞碎霧裡的靜,震得蘆葦蕩裡的露珠簌簌往下掉。他光著膀子,腰間皮裙浸滿魚腥味,手裡的魚叉尖還在滴水,喉結上那顆痦子隨著說話來回抖。去年他婆娘染怪病,是猶錦川冒暴雨從後山采來“還魂草”才保住命,此刻說話時不自覺地往跟前湊了湊,眼睛直往那片龍鱗狀的胎記上瞟。“昨兒個邪門得很,叉上來的鯉魚肚裡全是冰碴子,摸著跟從北邊那冰窟裡撈出來的一樣!”他突然壓低聲音,往左右看了看,“更怪的是,冰碴化了後,魚肚裡留些紋路,像極了你這漁網裡那銀鱗的印子。”

猶錦川指尖頓了頓,冇接話,隻低低“嗯”了聲。

張屠戶蹲下來,用魚叉頭撥了撥漁網:“這網眼都爛成篩子了,還能撈著魚?我給你換張新的,我婆娘前兒剛編了張細眼的。”

“不用。”猶錦川搖搖頭,指尖劃過銀鱗邊緣,那冰涼裡藏著點說不出的暖意,“這網……用慣了。”

日頭慢慢爬過東邊山坳,湖麵的霧靄不但冇散,反倒凝成層薄紗,緊緊貼在幽藍的水麵上。猶錦川正要收網,忽然見自己掌心倒映的殘月影子“啪”地碎了,化作萬千銀點——潭水冇風,卻自己動了起來,一圈圈漣漪以他為中心往外擴,水紋細得像頭髮絲,卻帶著股刺骨的寒意。他本能地縮回手,指腹剛觸到水紋的刹那,丹田深處突然湧起股熱流,像無數條小蛇順著經脈直衝指尖,臂彎瞬間起了層青紫色的雞皮疙瘩,眉骨那片胎記也跟著燙了起來,比往常月圓夜更甚。

更嚇人的是湖底:三天前墜下去的那截枯骨,此刻被層半透明的玄冰裹著,冰麵下隱約透出蜿蜒的青色紋路,竟和他眉骨胎記的輪廓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宛如水中倒影。

“六月天結冰?這是湖神發怒了啊!”華陽嬸的尖叫撕破晨霧,懷裡的竹籃“啪嗒”摔在地上,青綠的菱角滾了滿地,有幾顆滾到水邊,剛沾著水就“唰”地覆上層白霜。其中一顆結冰的菱角最邪門,冰麵上竟映出猶錦川眉骨胎記的影子,在晨光裡慢慢蠕動,像活的一樣。

收網的漢子們都抄起了木槳,湖心那邊傳來沉悶的冰裂聲,開始是細碎的“哢嚓”響,後來越來越響,跟打雷似的。淡青色的紋路從水下炸開,所過之處,岸邊的蘆葦根瞬間凍成了水晶柱,在晨光裡折射出幽藍的光,柱麵上清清楚楚映著三道帶鉤的爪痕,像村誌殘頁裡畫的“上古凶獸足跡”,隻是這爪痕邊緣泛著金屬似的冷光,看著就瘮人。

猶錦川盯著自己的手掌,皮膚底下有淡淡的光在慢慢遊,順著腕脈往上爬,那走勢竟和冰柱上的爪痕一模一樣,彷彿有人拿無形的筆在他血管裡畫。他正看得發怔,後頸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秀江村長拄著棗木杖,從霧裡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杖頭的包漿在晨光裡泛著溫潤的光,每敲一下青石板,都發出“篤篤”的悶響,帶著藏不住的顫。老人袖口滑下來點,露出半截手臂,上麵有若隱若現的青色鱗片——村裡人都當是老年斑,隻有猶錦川偶爾撞見,那些鱗片在月光下會微微反光。

“錦川!跟我來!”秀江村長的聲音帶著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掌心燙得異乎常人,摸上去隱隱有鱗甲的糙感。“去祠堂!快!”兩人跌跌撞撞地跑過村頭的老槐樹,濃密的樹影在霧裡晃來晃去,跟幢幢鬼影似的。祠堂門楣上的朱漆早褪成了灰褐色,推開時“吱呀”一聲響,驚得梁上築巢的三隻灰燕撲棱棱亂飛。猶錦川跑的時候注意到,老人走路時膝蓋不自然地往裡彎,像他在後山見過的蛇蛻皮時的姿勢。

祠堂裡光線暗,供桌上的香爐插著三支快燃儘的香,煙筆直往上飄。秀江村長從懷裡摸出枚銅鑰匙,鑰匙柄上纏著褪色的藍布,布紋裡嵌著半粒暗紅的硃砂。他手抖著打開木櫃底層的暗格,積塵被掀起來,嗆得兩人直咳嗽。暗格裡靜靜躺著兩樣東西:一塊表麵刻滿蝌蚪狀紋路的黑石,摸著手腳冰涼,卻又透著股說不出的溫熱,那些細密的符文走勢,竟和他臂上剛纔遊的微光隱隱合得上;還有一把檀木柄短刀,刀鞘上纏著浸油的麻繩,缺口處露出三道清晰的爪痕,跟湖底冰柱上的印記分毫不差。

猶錦川的指尖剛碰到黑石,丹田那股熱流突然翻湧起來,跟開了鍋的沸水似的。旁邊的檀木短刀“嗆啷”一聲自己出鞘半寸,刀身覆著層淡青色的光暈,映出他驚得變了形的臉。破碎的畫麵突然往腦子裡湧:金戈鐵馬的戰場上,一道青影揮刀斬落了星辰;丹爐沸騰的密室裡,有人把半片銀鱗嵌進了刀鞘;還有一雙巨大的金色眼睛,在黑漆漆的深淵裡慢慢睜開,盯著他,帶著種老得不能再老的威嚴,還有點說不出的哀傷——這些畫麵明明不是他的記憶,卻真實得像刻在靈魂裡,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

“這是你爹孃留下的。”秀江村長的聲音發緊,“他們走之前囑咐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給你。”

“我爹孃……”猶錦川剛開口,祠堂那扇破舊的木門“砰”地被撞開,木板碎片飛得到處都是,露出三道裹著血腥氣的黑影。為首的人戴著張仿中華盜龍頭骨的麵具,腰間掛著塊令牌,上麵刻著滴血的屠刀圖案,身後兩人已經抽出了軟劍,劍身在晨光裡泛著詭異的青芒,劍尖直指著猶錦川的心口。

“這小村子看著倒挺富。”戴麵具的人說話聲跟生鏽的鐵器摩擦似的,啞得刺耳,“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活口……留不留看心情。”

猶錦川下意識地攥緊了短刀,就在手掌握住刀柄的瞬間,眉骨那片胎記突然跟被火燒似的疼。短刀“噌”地一下完全出鞘,刀鋒在空中劃了半個弧,竟留下道淡青色的軌跡,像某種動物的尾巴。更奇的是,刀身上竟顯出個極小的“川”字,像是天生就長在上麵的。

“小毛孩也敢反抗?”麵具人手裡的軟劍直刺他咽喉,劍風裡裹著股濃烈的血腥味,讓他一下子想起三天前張屠戶家死的那條黑狗——那狗死的時候頸間有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周圍的毛都透著股詭異的青紫色,跟眼前這軟劍上的光一個樣。

“走!往東邊跑!”秀江村長大吼一聲,周身突然騰起淡青色的霧氣!棗木杖在他手裡變成道青影,杖頭隱隱現出龍首的樣子,使出套奇怪的杖法,杖影跟靈蛇出洞似的,直取麵具人的臉,杖風颳過,空氣發出“嘶嘶”的響,地上的香灰被捲起來,變成細小的鱗片形狀。“他們是江屠門的,專乾燒殺搶掠的勾當!”

麵具人揮劍格擋,軟劍跟棗木杖撞在一起,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秀江村長手腕一翻,杖身突然彎得跟龍尾似的,繞開劍勢掃向麵具人的下盤——這招讓猶錦川想起村後山洞裡見過的蛇蛻,隻是老人的動作更快,杖影裡隱約能看見青色的鱗片在閃。可江屠門的殺手早有準備,其中一個掏出張刻滿屠刀紋的黑網,網裡散出股陰沉沉的寒氣,一下子就纏住了棗木杖。

“老東西還有點本事?”麵具人獰笑一聲,軟劍趁勢刺穿了老人的肩胛,黑色的血濺在青石板上,竟冒起了白乎乎的寒氣。秀江村長悶哼一聲,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看著跟龍筋似的,他張口噴出一口淡青色的霧氣,噴在黑網上,網子“滋滋”冒起了白煙。更驚人的是,他胳膊上的青色鱗片紋路全亮了起來,在皮膚表麵凝成層半透明的甲冑,甲片邊緣泛著水光,像是剛從湖裡撈出來的。“錦川快跑!東邊密林裡……有你要的答案!”

此刻的猶錦川,握著短刀的手燙得跟攥著塊火炭似的,眉骨的胎記亮得快穿透皮膚了。刀身上的“川”字越來越清楚,他不懂什麼招式,隻憑著一股血氣揮刀砍過去,一道青芒爆射而出,跟麵具人的軟劍撞在一起,發出震耳的轟鳴,竟把對方震得連退三步。

“這小子身上果然有古怪!”麵具人眼裡閃過絲貪婪,“抓住他!”

另外兩個殺手立刻撲上來,兩把軟劍交叉著刺向他的心口,劍刃上的青芒晃得人睜不開眼。千鈞一髮之際,猶錦川隻覺得丹田那股熱流猛地衝上頭頂,身體自己做出個詭異的閃避動作,短刀順勢劈出,竟把雙劍震得寸寸裂開,碎片掉在地上,變成了細小的冰晶。

祠堂的梁柱“轟隆”一聲塌了,煙塵瀰漫。秀江村長猛地推了他一把:“走!”猶錦川踉蹌著衝出祠堂,回頭看見老人被好幾個殺手圍著打,青色的鱗片一片一片往下掉,卻還是死死堵著門口,棗木杖格擋的聲音跟龍吟似的。路過村邊牛棚時,老黃牯突然掙斷了韁繩,眼裡泛著奇異的青光,對著東邊的密林“哞”地大吼一聲——這頭牛是他三年前撿的孤犢,從小就愛用腦袋蹭他眉骨的胎記。

湖心的霧氣濃得跟堵密不透風的牆似的。猶錦川摸出褡褳裡的黑石,剛想看看,一股帶著硫磺味的勁風擦著耳朵飛了過去。他趕緊就地一滾,躲開了身後刺來的軟劍,劍鋒削斷的幾縷頭髮掉在地上,竟變成了冰晶。轉身一看,三個江屠門的殺手呈品字形把他圍住了,領頭的麵具人換了張新麵具,手裡多了根鐵鏈,鏈頭纏著半片銀鱗——跟他漁網裡的殘片一模一樣,隻是這銀鱗上刻滿了細密的屠刀紋路。

“小雜種,跑不掉了!”麵具人晃了晃鐵鏈,銀鱗發出攝魂的蜂鳴聲,“你懷裡的黑石,還有你這身怪力氣,都得跟我們走。”

猶錦川心裡一震,猛地想起秀江村長的話,下意識地抱緊了褡褳。他往後退了半步,腳掌剛碰到冰涼的湖水,褡褳裡的黑石突然劇烈地抖了起來,眼前的潭水“嘭”地炸開,一道刺眼的青光直衝上天,在強光裡,能看見湖底沉睡著一具巨大的骸骨,指骨間握著的短刀跟他手裡這把一模一樣,刀鞘上的爪痕完整無缺。更詭異的是,那骸骨的指骨上有道疤痕,跟他眉骨胎記完全吻合,連紋路都分毫不差。

就在這時,湖底骸骨的指骨猛地動了一下,直直地指向他!正好在這時,密林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嘶吼,震得葦葉紛紛往下掉,一道青影衝破霧氣衝了出來,三指的利爪在霧裡劃出三道亮痕,跟他刀身上的爪痕虛影遙遙相對。麵具人臉色驟變,鐵鏈猛地甩向猶錦川:“抓住他!這小子身上肯定有上古遺物!”

猶錦川緊緊攥著短刀,隻覺得丹田的熱流跟眉骨的胎記連成了一線,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醒過來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隻知道月湖村冇了,秀江村長生死不知,而這些人都是衝著他來的。當麵具人的鐵鏈纏過來時,他本能地揮刀砍過去,刀光裡浮現出模糊的爪痕虛影,“哢嚓”一聲把鐵鏈斬成了兩截!

斷鏈落地的聲響裡,猶錦川聽見遠處傳來秀江村長最後的怒吼,還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轟鳴。“村長!”

他緊緊咬著牙,不再停留,一頭衝進東邊的密林,腳下的落葉發出“沙沙”的響。眉骨的胎記還在燒,褡褳裡的黑石也在輕輕抖,像是在給指路。他回頭望了一眼被濃霧罩住的月湖村,祠堂那邊火光沖天,江屠門的人正在村裡到處搶,喊殺聲隱隱約約傳過來。

密林深處的霧更濃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摸著黑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聽不見身後的動靜,才靠在一棵大樹下喘氣。掏出那塊黑石,石頭表麵的蝌蚪紋在黑暗裡微微發著光,摸著手腳冰涼,卻又帶著點暖意。他想起養父母留下的漁網,想起湖底的骸骨,想起秀江村長胳膊上的鱗片,還有自己眉骨這塊發燙的胎記——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後頸一陣刺痛,眉骨的胎記又劇烈地燙起來,眼前閃過無數碎片似的畫麵:戰場、龍鱗、斷刀、還有一雙巨大的眼睛。他頭痛欲裂,抱著頭蹲在地上,等那陣劇痛過去,才發現手裡的短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鞘了,刀鋒正自己指著密林深處的某個方向。

遠處月湖村的山峰上,三個戴麵具的人望著山下,領頭的輕輕笑了:“能讓那老東西拚了命護著,這小雜種身上定有秘密……”三人手裡的利器一甩,化作團團黑影,為首的中華盜龍抬頭對著月亮嘶吼一聲,轉身追進了密林。

猶錦川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要去哪裡,隻知道不能回頭。唯一的線索,就是懷裡的黑石、手中的短刀,還有眉骨這塊發燙的胎記。他站起身,看向東邊更深的密林,那裡霧氣繚繞,藏著不知道什麼東西,但他必須往前走——身後是江屠門的追殺,是毀於一旦的家園。

黑石在懷裡突然抖了一下,指尖傳來種奇異的觸感:石頭表麵的蝌蚪紋,竟在他掌心印出一道淺淺的痕跡,跟湖底骸骨指骨上的疤痕一模一樣。這時,東邊密林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低吟,不是獸吼,更像某種語言,隻有他能聽懂最後兩個字:“歸……巢……”

夜色慢慢降臨,密林裡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叫聲。猶錦川握緊短刀,把黑石小心地收好,繼續往東邊走。他冇發現,自己眉骨的胎記正在夜色裡發著微弱的光,而湖底那具巨大的骸骨,指骨依舊指著他逃亡的方向,彷彿在等什麼。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霧氣稍微散了點,腳下的落葉越來越密,偶爾能踢到枯骨。他摸出短刀防身,刀身上的“川”字在黑暗裡微微發亮。突然,前方的藤蔓叢動了一下,他屏住呼吸,卻見是隻受驚的野兔竄了過去,藤蔓被撞得搖晃起來,莖稈上的年輪竟和他臂彎浮現的青色紋路完美地重合在一起。褡褳裡的黑石輕輕跳了一下,隔著粗布傳來冰涼的熱流。

“往哪逃!”左邊突然衝出一道黑影,軟劍直刺他的後心。猶錦川本能地旋身躲開,短刀順勢劃出半個弧,刀光過處,空氣發出“嘶嘶”的爆鳴,在霧裡留下一道淡青色的軌跡,竟和秀江村長臨終前舞動棗木杖的氣勢一個樣。軟劍和短刀碰到一起的刹那,對方手腕猛地一抖,劍身上突然出現三道凹槽,正好卡住了短刀的血槽。

“這刀……有點門道。”麵具人冷笑一聲。

鐵鏈像靈蛇一樣朝他纏過來,鏈頭的銀鱗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白光。猶錦川眉骨的胎記驟然灼痛,眼前閃過破碎的畫麵:青銅鼎中翻滾的龍涎香白霧、石壁上鑿刻的三指爪痕浮雕、黑暗深淵裡緩緩睜開的金色豎瞳——畫麵快得像閃電,他握刀的手卻不自覺地擺出了防禦的架勢,手肘微屈,刀尖斜指,是種從冇學過的姿勢。短刀和鐵鏈撞在一起的瞬間,刀身上的爪痕虛影竟和鏈頭銀鱗上的屠刀紋路相互吞噬,爆發出震耳的嗡鳴,震得周圍的樹葉都凝了霜,一片片掉下來,落地時全裂成了三瓣,像被利爪撕碎的。

“抓住他!”另外兩個殺手從左右兩邊包抄過來,軟劍上的青芒織成一張網,網眼裡閃爍著詭異的紅光。猶錦川後退時踩空,掉進一個深坑裡,坑底鋪滿了帶著細密齒痕的白骨,每具白骨的指骨上都纏著褪色的紅繩,繩結處還留著乾枯的龍涎香蠟質,跟他漁網裡那截消失的枯骨一模一樣。他驚慌地抬頭,看見坑壁佈滿了蟲蛀的孔洞,月光照下來,所有的孔洞都滲出淡青色的熒光,慢慢拚湊出一幅殘缺的圖案。

麵具人從坑沿探過身,鐵鏈像毒牙一樣咬下來,鏈身刮落的熒光碎屑在半空中凝成細小的鱗片。猶錦川疼得往坑底深處滾,後背撞上一塊半埋的石碑。石碑表麵蓋著厚厚的苔蘚,湊近了纔看清上麵模糊的刻痕——是三道帶鉤的爪印,爪尖處凝結著琥珀色的蠟質,跟他三天前在枯骨紅繩上聞到的龍涎香氣味一樣,隻是這蠟質裡還夾著細小的金屬顆粒。褡褳裡的黑石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隔著布料都能看到它發出的青光像心臟一樣搏動。

就在這時,密林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哢嚓”響,像鐮刀切開了千年的冰棱。麵具人動作一滯,鐵鏈懸在半空,喉結上的痦子劇烈地抖著:“什麼人?!”

霧氣突然往兩邊翻湧,像被無形的大手劈開,一個身披墨色鬥篷的身影從霧中走了出來,手裡握著柄鏽跡斑斑的鐮刀,鐮刃的弧度像一彎殘月,刃鋒上凝結著細密的白霜,每顆霜珠都在月光下映出完整的龍鱗虛影,鱗片邊緣流轉著淡淡的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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