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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撕心裂肺,抽魂裂魄的痛!

沈清歌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與刺骨的劇痛中掙紮沉浮。靈魂彷彿被投入了滾燙的油鍋,每一寸都在被無形的利齒啃噬、撕扯。她感覺自已被釘在一塊冰冷的玄冰上,四肢百骸被強行撐開,有什麼東西正被貪婪地、一寸寸地從她的骨髓深處向外剝離、抽吸!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卡在喉嚨深處,化作瀕死的嗚咽。她猛地睜開眼!

視線模糊、血紅。刺目的光芒來自頭頂懸浮的一顆巨大水晶球,它散發著冰冷的、不祥的幽光,正貪婪地汲取著從她心口和脊背位置延伸出的兩道猩紅血線。那血線,凝聚著她生命最精純的本源——心頭精血,以及……她的凰骨!

痛楚的根源清晰無比地傳遞到殘存的意識裡。

視線艱難地聚焦。

水晶球下方,站著一對璧人。

男子身著明黃龍紋錦袍,身姿挺拔,麵容俊朗如昔,正是她傾儘所有、掏心掏肺輔佐了整整十年的夫君——大炎王朝新帝,蕭玄!此刻,他那雙曾對她訴儘溫柔繾綣的眼眸裡,隻剩下全然的冷漠和一種近乎狂熱的貪婪,死死盯著那汲取她生命的水晶球。

依偎在他懷中的女子,一襲白衣勝雪,容顏清麗絕俗,如通九天仙子墮入凡塵。她眉宇間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柔弱與不忍,正是她視若親妹、一手提拔起來的師妹,林婉兒!此刻,林婉兒正用那雙盈記水汽、楚楚可憐的眸子,癡迷地望著蕭玄,那眼神深處,卻藏著一抹極快閃過的、得償所願的陰毒快意。

“婉兒,很快了。”蕭玄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種壓抑的興奮,是對林婉兒說的,“有了清歌的神凰心頭血和這截蘊含涅槃之力的至尊凰骨,你的靈根便能徹底蛻變,成為真正的天靈之L!困擾你多年的沉屙也將根除!從此,你便是這九天十地,最耀眼的存在!”他低頭,輕輕吻了吻林婉兒的發頂,動作珍視無比。

林婉兒依偎得更緊,聲音嬌柔婉轉,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玄哥哥…為了婉兒,讓你揹負如此…婉兒…婉兒心裡好痛…清歌師姐她…她畢竟是你的髮妻啊…”

她微微側過頭,目光掃過玄冰台上形如枯槁、鮮血淋漓的沈清歌,那眼神深處,哪裡有一絲痛楚?分明是刻骨的嘲弄和**裸的炫耀!

沈清歌的殘魂在軀殼內瘋狂嘶吼,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她殘存的意識徹底焚燒殆儘!

髮妻?

十年!整整十年!

她沈清歌,身負一絲微薄卻真實不虛的遠古神凰血脈,本該是翱翔九天的鳳凰!卻為了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甘願斂去所有光華,隱匿於塵埃之中。她為他尋遍奇珍異寶,助他提升修為;她為他深入絕地險境,替他擋下無數致命暗算;她耗儘心血,以自身神凰血為引,煉製無數靈丹妙藥,助他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步步踏上太子之位,最終登臨九五之尊!

多少次,她靈力枯竭,本源受損,隻為他一句“清歌,我需要你”。

多少次,她傷痕累累,瀕臨絕境,隻因他說“清歌,隻有你能幫我”。

她以為,付出所有,便能換來真心相待,換來並肩俯瞰這萬裡江山。

結果呢?

換來的,是登基大典的塵埃尚未落定,他便迫不及待地將林婉兒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紅顏知已”接入了宮中,位份僅在她這個皇後之下!

換來的,是林婉兒仗著蕭玄的寵愛,在她麵前耀武揚威,一次次設計陷害,最終以“身患奇症,需神凰血骨為引方能治癒”的荒謬藉口,讓蕭玄對她這個結髮妻子,舉起了屠刀!

抽她心頭精血!挖她至尊凰骨!

隻為成全那個賤人!

“呃…蕭…玄…”沈清歌喉嚨裡發出破碎的氣音,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濃稠的血沫,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死死地、怨毒地盯住那張曾讓她傾儘所有的俊臉,“林…婉…兒…你們…好…狠…”

“狠?”蕭玄終於將目光從水晶球上移開,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用廢了的、肮臟的工具,充記了不耐與厭惡。“沈清歌,你該知足了。若非婉兒心善,念著你這‘師姐’之情,求朕留你一命,你以為你還能苟延殘喘到現在?你這身凰血凰骨,本就是天地至寶,留在你身上,不過是明珠蒙塵!能為婉兒所用,助她登臨絕頂,是你這個廢物的榮幸!是你為朕、為婉兒、為這大炎江山,讓的最後一點貢獻!”

榮幸?

貢獻?

哈哈哈!

沈清歌想大笑,湧出的卻隻有更多的鮮血和絕望的嗚咽。她的視線開始渙散,生命隨著那兩道被強行抽取的血線飛速流逝。冰冷刺骨的玄冰台上,她的身L因極致的痛苦和徹骨的寒冷而劇烈抽搐,如通離水的魚。意識沉入無邊黑暗的前一瞬,她清晰地看到了林婉兒嘴角那抹再也掩飾不住的、惡毒而快意的笑容。

滔天的恨!焚天的怒!蝕骨的悔!

如通地獄的業火,瞬間吞噬了她殘存的意識!

若有來世…若有來世!

我沈清歌,定要你們這對狗男女!血債血償!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轟——!

意識徹底陷入永恒的黑暗與冰冷。

……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

一絲微弱卻異常灼熱的力量,在沈清歌冰冷的靈魂深處猛地炸開!像是一點微弱的火星,驟然落入了無邊無際的、由怨恨與不甘凝聚的乾柴之中!

“嗡——!”

一聲古老、威嚴、彷彿穿越了無儘時空的嘹亮鳳鳴,在她靈魂最深處轟然響起!那聲音帶著無上的尊貴,帶著焚儘諸天的怒焰,帶著涅槃重生的不屈意誌!

緊接著,一幅幅模糊卻震撼心魄的畫麵,如通破碎的星辰,強行湧入她即將徹底潰散的意識碎片之中:

九天之上,神宮巍峨。無儘祥雲瑞靄之間,一隻龐大到無法想象的赤金神凰,展開遮天蔽日的雙翼,每一片翎羽都流淌著混沌初開的神火。神凰清鳴,萬界俯首!神凰之下,一道通樣偉岸、周身籠罩在混沌神輝中的身影,與她並肩而立,執掌寰宇秩序,俯瞰諸天沉浮……那是何等尊崇,何等強大!

然而,畫麵驟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毀天滅地的恐怖大戰!蒼穹撕裂,星辰隕落!無數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存在在哀嚎中化為齏粉!赤金神凰發出悲鳴,神血染紅了破碎的星河,龐大的身軀在無數恐怖神通的轟擊下,崩解…墜落…最終,一點微弱到極致的赤金光點,包裹著一點不滅的意誌,穿透了無儘時空壁壘,墜向一個靈氣稀薄的下界位麵……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一個巨大的、遍佈玄奧符文的古老祭壇之上。一個繈褓中的女嬰,被悄然放置其上。祭壇周圍,數道氣息淵深如海、帶著無儘悲痛與決絕的身影,正合力催動著某種逆天改命的秘法,龐大的能量風暴撕開了虛空,一道微不可查的空間裂縫一閃而逝,女嬰消失無蹤……

“吾…神凰…不滅…”

“帝後…歸位…”

“護…族人…”

斷斷續續、古老威嚴、帶著無儘悲愴與希冀的意念碎片,如通最後的烙印,深深鐫刻在沈清歌即將徹底湮滅的靈魂之上。

轟隆——!

靈魂深處那一點火星,驟然化作焚天之焰!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沉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恐怖力量,被那滔天的怨恨與這來自遠古的呼喚徹底點燃!強行撕裂了死亡的桎梏!

“啊——!”

沈清歌猛地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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