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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輕微的抽噎聲,在黑夜中響起,將張侗驚醒。

他餘光一瞟,看到一個白花花的女人,正蜷縮在床角哭泣。

女人五官漂亮,標準的瓜子臉上佈滿淚痕。

雪白凹凸的身子上,遍佈青紫色的傷痕。

張侗不禁愣住了。

我不是死了嗎?

難道,這就是死後的世界?

所以,自己才能看到死了多年的妻子?

盯著頭頂破爛不堪,卻莫名眼熟的房頂,張侗隱隱感覺不對。

掙紮著坐起來,身下鋪著茅草的破床,隨著動作嘎吱作響。

環顧四周,老式的床頭櫃、木桌子。

一股潮濕的黴味,伴著熟悉的記憶撲麵而來。

張侗愣住了。

這不是自己闊彆幾十年的老家麼?

難道現在……

張侗震驚的收回目光。

張侗大腦瞬間嗡了一下。

他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劇烈的疼痛提醒他,這不是做夢!

下一刻。

張侗的眼眶頓時紅了。

自己……竟然重生了!

他飛撲著,將女人緊緊抱住。

“老婆!”

因為激動,張侗的聲音有些沙啞。

冇錯。

這膚白貌美的女人,就是他日思夜想了幾十年的亡妻——嶽如冰!

張侗不敢相信。

老天爺真的給了他一次彌補過錯的機會。

讓他重生回到了1979年!

這一年。

自己的妻子嶽如冰還在,女兒還在!

一切,都來得及。

上一世,自己雖然奮鬥成了西南區首富。

但是,年輕時候的自己,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酗酒、嗜賭,家暴老婆。

甚至為了打牌,把留給女兒的奶粉錢,都搶了去。

那是家裡唯一剩下的幾毛錢。

老婆嶽如冰徹底崩潰,心灰意冷抱著女兒投河自儘。

自己也成了村子裡,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就連親大哥和三哥,也因此和自己斷絕了來往。

無奈之下,自己隻好背井離鄉,出外打拚。

趕上了好時代,自己的財富不斷增加。

也成了外人眼中的超級富商、著名慈善家、天使投資人。

但妻子和女兒的投河自儘,成了纏繞自己一生的夢噩。

自己曾無數次祈禱,哪怕是讓我散儘家財,隻要能讓妻女活過來,我都願意。

冇想到,自己癌症去世之後,竟然重生了。

終於有機會彌補上輩子的遺憾了。

張侗緊緊抱住妻子嬌小的身子,默默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把對妻女的虧欠,加倍彌補回來!

“張侗,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懷裡的妻子,無力的掙紮。

張侗停下動作,藉著窗外的月光,看到妻子表情麻木地將頭撇向一邊,雙眼一片死寂。

見狀,張侗心中瞬間一陣劇痛,

他忽然想起。

最近家裡冇錢,妻子不得已找孃家接濟了一些錢。

自從嫁給張侗,嶽如冰就冇吃過一頓飽飯,奶水嚴重不足。

這些錢,準備給孩子買些米糊糊。

結果被張侗發現搶了去,並且輸在了牌桌上。

回來後,張侗藉著酒勁,對妻子粗暴的發泄怨氣,在床上又抓又咬,根本不把妻子當人看。

想到這裡。

張侗暗罵自己豬狗不如,揚起手狠狠扇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

啪!

消瘦的臉頰,很快就紅腫起來,火辣辣的疼。

但張侗的心更疼。

“安柔,對不起!”

“嗬!”

嶽如冰隻是冷冷嗤笑一聲。

她知道。

自己丈夫這是酒醒了。

每次都這樣,清醒過來就扇耳光、自殘,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

但卻從來冇真正見過丈夫真正改過。

嶽如冰可以忍受丈夫折磨自己、辱打自己。

但女兒呢?

實在無法想象。

為什麼會有男人,看著才三個月大的女兒,因為饑餓夜夜啼哭不止,而無動於衷的?

這麼想著。

屋內響起一聲嬰兒的啼哭。

嶽如冰身子顫了一下,趕緊簡單披上衣服,來到搖籃前抱起女兒。

從早上到現在。

小傢夥滴水未進,終於餓得哇哇大哭不停。

嶽如冰隻能抱著女兒,淚痕未乾的眼眶中,再次湧出淚水。

眼看妻子強忍淚水,張侗的心被揪得生疼。

他連滾帶爬從床上下來,急忙安撫妻子:“安柔,你等我一下,我馬上給女兒找吃的。”

說完。

張侗匆匆穿好衣,彎腰鑽出了狹小的老房子,朝村裡唯一的供銷社跑去。

此刻。

夜色如墨。

但好在,村頭的老平房,還亮著燈火。

“張叔,我……”

張侗憑著記憶,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供銷社的老張看到張侗,微微皺了皺眉:“還想喝?你今天喝得太多啦,回去吧。”

牛家灣的村民,說不上心智淳樸。

但絕冇有幾個人,像張侗這樣不是玩意兒,娶了個漂亮老婆,卻整日遊手好閒,一點也不顧家。

“我不要酒。”

張侗立馬擺手,指著櫃檯裡的米糊糊,卻半天開不了口。

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一個子都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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