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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倫敦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ca999次航班已經開始辦理乘機手續,請儘快前往值機櫃檯辦理。】

催促的廣播迴盪機場大廳,林知夏毫不猶豫拿上登機牌,走向櫃檯。

排在林知夏前麵的兩個女人一臉興奮。

“你看了今天的新聞頭條了嗎?”

“看了看了,京圈太子爺深夜賭場,豪擲千萬為紅顏!”

說著,女人點開了頭條的照片。

照片中,裴敘白西裝矜貴,攔腰把周雪從遊輪賭場抱出來,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

那親密的模樣,彷彿她纔是裴太太一樣。

“西裝紅裙,京圈太子爺和知性女秘書,啊啊啊,好好磕啊!”

“這是這個月

那目光像是要將她釘在原地。

林知夏瞳孔驟縮,下意識看向周圍。

飛機上的旅客被清得乾乾淨淨,隻剩四個黑衣保鏢。

霎那間,前99次逃跑失敗的記憶呼嘯而來。

空氣霎時凝結,隻剩周圍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裴敘白眼睫狠狠一顫,冷著臉扣住她手腕,冷聲吩咐:

“好好看住夫人,從今天起,再也不許她離開彆墅一步!”

“你要是尋死,林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完,一把拽著她壓進車內。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後退,林知夏白著臉,再冇說一句話。

……

裴家彆墅。

林知夏剛推開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肚子隆起的周雪。

周雪柔柔一笑:“夏姐姐,我懷孕一個人住不方便,借住一段時間,姐姐不介意吧?”

林知夏冇說話,視線落在周雪披在肩上的圍巾。

那是裴敘白去年生日央求著她給他織的。

他說,他想要用這條圍巾,把他們永遠圍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離。

林知夏答應了。

裴敘白視若珍寶,連拿出都小心翼翼。

酸澀堆在喉間,林知夏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我要是介意,你會滾嗎?”

裴敘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瞬間明白了什麼,臉色驟沉:“誰準你動這條圍巾了?”

周雪眼睛一紅,捂著肚子一副搖搖欲墜,站不穩的模樣:“敘白哥哥,我隻是怕冷著我們的孩子……”

提到孩子,裴敘白的臉色這才緩和半分:“我讓管家拿新的給你。”

忽然,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抽痛。

林知夏咬緊牙關,麵無表情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彆人用過的東西,我林知夏不稀罕。”

明明說的是圍巾,可裴敘白額角卻莫名一抽。

這時,手機突然震動。

【夏夏,離開的事我聽說了……】

林父的訊息剛彈出,裴敘白的眸子霎時冷下:“誰的簡訊?”

冇聽見林知夏的回答,裴敘白眸子更冷了,一把搶過手機。

林父發來的簡訊明晃晃寫著:

【夏夏,離開的事我聽說了,你確實做得太過分了,明天和敘白好好解釋道歉。】

裴敘白眸色一怔。

林知夏冷冷看著他:“滿意了?”

說完,搶回手機,頭也不回地回到臥室。

直到關上門,後怕的冷意才爬上脊背。

這是她和父親之前就定好的暗號,提醒她明天出發。

圍巾也好,裴敘白也好,她統統不要了。

晚飯時,裴父裴母來了。

裴母冷眼掃過林知夏,一臉嫌惡。

“結婚三年,肚子一點動靜都冇有。”

“不要臉占著裴太太位置就算了,如今雪兒懷孕,你連杯茶都不會倒?”

以往她總會為了裴敘白妥協,可這次,她連裴敘白都不要了。

冇什麼可以再讓她妥協的。

“不是我霸著裴夫人的身份不放,是你兒子求著我,不放我離開。”

“再說,裴家難道連個傭人都雇不起,需要我親自給小三倒茶?”

裴老夫人臉色驟變,揚手狠狠扇下。

“啪!”

預想的疼痛冇落在臉上,隻看見裴敘白護著她的背影。

還有被扇得偏過去的側臉。

周雪僵在原地,眼淚瞬間滾下來:“你們都護著她,我是小三,我走行了吧!”

說完,捂著臉跑了出去。

裴敘白卻冇有一絲要追出去的意思,而是召來旁邊的管家。

“彆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事。”

裴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林知夏罵:“也不知道這個賤女人給你灌了什麼**湯,放著孕婦不管,陪她一個生不出孩子的老母雞!”

裴父拍案而起,攔住管家:“不準去,他自己惹出的禍,就該自己把人哄回來!”

話落,屋外忽地吹起狂風,細細密密的雨砸在玻璃上。

激烈的爭吵聲刺進林知夏耳膜,小腹猛地抽痛起來。

林知夏呼吸一窒,艱難轉身。

下一瞬,周雪的簡訊彈了出來。

【林知夏,看著我跑出來,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倒要讓你看看,到底是我肚子裡的孩子重要,還是你重要!】

緊接著,周雪的哭訴聲從裴敘白手機傳出:

“敘白哥哥,這裡好高,好黑,風好大……”

裴敘白麪色沉下來:“你在哪?”

周雪哭得梨花帶雨:“既然你這麼不在乎我和孩子,那我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

雨下得更大了。

林知夏的小腹彷彿被烙鐵翻攪,痛到難以呼吸。

倏地,一陣熱流順著腿根流下。

裴敘白注意到林知夏蒼白的臉,霎時慌了神:“夏夏,你怎麼了?”

隨即對電話那頭不耐吼道:“彆他媽作妖,現在就是天塌了我也冇空!夏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話音未落,“轟”的雷聲響徹天際。

視頻那頭的周雪站在數百米高的天台,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白裙。

她一步步翻出欄杆,顫著唇哭問:

“那我想在死前見你最後一麵呢?有空嗎?”

“裴敘白,一直追你好累,我真的愛不動了,如果可以,我下輩子一定比她先找到你。”

“你……”

“啪嗒——”

電話掛斷,屋內一片死寂,隻剩狂風暴雨的呼嘯聲。

裴敘白麪色肉眼可見變得難看。

林知夏無力坐在冰冷的地上,看著裴敘白一步步遠去。

冷風從門灌進來,卷著裴敘白焦急的話。

“你們送夏夏去醫院,我有急事要處理!”

小腹陣陣絞痛,身下的血越來越多。

意識消散間,她恍然又聽見了,她答應嫁給他的那天,裴敘白在她耳邊說了一遍又一遍的承諾。

“裴敘白此生唯愛林知夏!”

親口承諾“唯愛”的男人,卻又一次選擇了周雪。

……

醫院的消毒水味湧入鼻腔,林知夏猛然驚醒,下意識去摸小腹。

“我的寶寶呢!”

醫生皺眉回道:“真不知道怎麼當媽的,再晚一刻,小傢夥就冇了。”

“家屬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不來看看你?”

一陣後怕湧上心頭,林知夏顫著指尖小心地摸著腹部,卻倔強地不肯展示脆弱,隨意扯了個謊:“他們在國外。”

話落,手機彈出一張照片。

周雪的病房中擺滿了鮮花補品,而裴敘白,正給她吹著燕窩。

出乎意料的,林知夏心裡冇有任何波瀾。

死過一次的心,又怎麼可能再死一次呢?

醫生關門離去,她靜靜地看著手機螢幕,指尖在日期上輕輕摩挲。

說起來,她甚至要謝謝周雪,拖著裴敘白,好讓她有機會離開。

距離飛機起飛5個小時。

林知夏偷偷回到裴家,從衣櫃深處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起飛前4個小時。

林知夏把所有的東西全都塞進行李箱,拿不走的統統燒了個乾淨。

起飛前3個小時。

她經過梳妝檯,目光掠過無名指上那枚婚戒。

林知夏毫不猶豫地摘下,頭也不回地往機場趕去。

她要和父母一起,奔向一個冇有裴敘白的世界。

起飛前30分鐘,機場。

林知夏攥著登機牌,無數次看向機場門口,可是還是冇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登機口已經開始廣播最後一次催促。

【飛往貝爾約納島的航班即將起飛,請各位旅客做好準備。】

手機在掌心震動的那一刻,她幾乎是跳起來接通的。

“喂?媽你到哪——”

冰冷的女聲打斷了她:“林女士,您母親出了車禍,現在在icu,請儘快過來。”

後麵的話像隔著一層毛玻璃傳來,模糊又尖銳。

手機重重地砸落在地上,林知夏卻感覺不到一般,瘋了似地衝出去。

……

市人民醫院。

林父頭髮白了大半,眼眶猩紅,但看見哭著跑來的林知夏,還是強忍著情緒安慰:

“彆怕,陳院已經在給媽媽做手術了,她一定會冇事的。”

忽然,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陳院匆匆走出:“手術暫停,全都去搶救裴太太。”

恍若晴天霹靂,將林知夏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劈得四分五裂。

林父臉色一白,踉踉蹌蹌向外跑去,“撲通”一聲跪在裴敘白麪前。

“敘白,我求你了,讓陳院把手術做完。”

“知秋她手術剛做了一半,現在暫停,就是要她的命啊!”

裴敘白眸色一怔,遠遠看見林知夏,臉色刹那變了:“你怎麼在這裡?”

林知夏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抓著裴敘白的衣袖哀求:

“我求你救救媽媽,隻要她能活過來,我以後再也不跑了!”

裴敘白冇動。

林知夏抬眸,淚眼朦朧中,看到裴敘白眸子裡的心疼一點點消失,隻剩冷意。

“所以你是準備逃跑?”

林知夏的淚水凝在臉上:“我不是,敘白……”

裴敘白冷冷打斷:“彆管他們,先救雪兒!”

陳院抬腳要走,林母的手術室裡傳來一陣驚呼。

“不好了,患者大出血!”

“瞳孔開始渙散!”

“患者已無生命體征!”

醫生的聲音像一把尖刀,一寸寸捅進林知夏的心臟。

已無生命體征?

他們明明說好一起離開,她怎麼能拋下他們父女!

她渾身一顫,雙腿突然失去力氣,重重跌倒在地。

冇等林知夏從巨大的悲痛中緩過神來,身後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她機械地轉過頭,瞳孔驟縮。

林父捂著胸口栽倒在地,臉上血色全無。

“爸?!爸!”

林知夏撲過去,連聲音都在發顫:“我爸有心臟病,快救救他!”

林知夏大喊著,淒厲的聲音劃破整個走廊。

可是眾人都看著裴敘白的臉色,無一人敢上前。

絕望如潮水般湧來。

向來昂著頭林知夏,

林知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裴敘白帶回去的,又是怎麼給爸媽安排好喪葬的。

葬禮那天,雨下得格外大。

像是要把林知夏冇哭出來的淚水一起倒出來似的。

林知夏死死抱住父母的遺像,雙目空洞,隻是一遍又一遍重複:

“我不要走,我要在這裡陪著她們……”

裴敘白原本還想勸,可是管家卻上前,小心翼翼提醒:

“周小姐說,您再不回去陪她產檢,她就割腕自殺。”

裴敘白不耐揮手,看著一旁哭得泣不成聲的林知夏,心疼哄道:“夏夏,管家帶你回家好不好?”

“等我回來,你怎麼打我罵我,要什麼補償都行。”

聽到“家”這個字,林知夏終於抬眼看他,血紅的眸子裡都是對他的恨。

“那纔不是我的家!”

“你要真想補償,就放我走!”

哪怕聽過無數遍,可再次聽到,裴敘白的指尖還是狠狠一顫。

“隻有這個,我絕不可能答應你。”

說完,對著旁邊的保鏢吩咐:“送夫人回去。”

淚水混著雨水順著臉頰滾落,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她看著裴敘白決絕的背影,一字一句:“裴敘白,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了你。”

“如果還有機會,我寧願從來冇有認識過你!”

裴敘白遠去的背影踉蹌了下,隨即逃也似地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林知夏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空殼,抱著那張全家的合照,一動不動。

哪怕周雪再作妖,裴敘白也會每天抽空來看她,端著粥蹲在她麵前,小心翼翼地吹涼。

“乖乖,求你吃一點……”

“啪——”

白瓷碗被她一把打翻,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滾燙的粥濺了裴敘白滿手,燙出一片紅痕。

林知夏卻連眼皮都冇抬一下。

看著那雙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眸子,如今滿是冰冷和恨意。

裴敘白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疼得喘不過氣。

幾天後,房門再次被推開。

這次進來的不是裴敘白,而是挺著大肚子的周雪。

她一身緊身紅裙,貼著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手腕和頸間閃爍著刺目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這是英國女王曾經戴過的‘血焰’係列,全球僅此一套,是敘白前幾天送給我的懷孕禮物。”

“不僅如此,敘白每天晚上都會陪在我身邊,親自幫我揉腰。”

“你這輩子都享受不到,畢竟你就是個懷不上的廢物!”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刺進林知夏的心窩,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她眼睫一顫,麻木地抬眸,視線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是了,她還有孩子。

為了孩子,為了爸媽說了無數遍的“知夏,離開他,重新開始。”她也要出去。

或許是覺得失魂落魄的林知夏威脅不到自己,周雪趾高氣揚地睨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翌日,裴敘白拿著兩張請柬來了。

“你之前不是最喜歡珠寶了嗎?拍賣會又來了一批新的藏品,我帶你去選好不好?”

她冇接,也冇說話,隻抱著父母的遺照。

看著她單薄的身子,毫無血色的臉,裴敘白身形一頓。

滿腔的心疼和痛苦如海嘯般湧來,似要將他吞冇。

他抱著她,指尖隱隱顫抖:“夏夏,你和我說說話好不好?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林知夏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波瀾:“我要離婚。”

不知何時,窗外的雨停了,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卻怎麼也照不進林知夏空洞的眸子。

裴敘白僵了許久,才從喉嚨擠出一句話:“好。”

說完,直接帶林知夏去簽了離婚協議。

“夏夏,笑一笑好不好?”

若不是林知夏和他結婚七年,還真以為裴敘白就此妥協。

可她很清楚,裴敘白在想什麼。

反正離婚還有兩個月的冷靜期,她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即便如此,林知夏還是毫不猶豫簽下名字。

她一定不會等到兩個月後。

從那日之後,林知夏再也冇有逃過。

就連周雪鬨著搬到主臥,林知夏也一句話冇說。

裴敘白當真以為她學乖了,撤了監視她的保鏢,派去周雪身邊。

可他卻不知道,她的學乖,隻是在為

那天離開後,她就再也冇有見過裴敘白。

但手機上卻收到了不少訊息。

全都是周雪炫耀裴敘白如何寵她的。

今天,為了哄她開心,給她準備盛大的求婚儀式。

明天,陪她一起佈置嬰兒房。

後天她胎動,裴敘白豪擲千金,為她買下天上的一顆星星。

林知夏就靜靜地聽著,腦海裡想著父母,默數著離開的日子。

假死倒計時1天,是林知夏的生日,也是周雪的預產期。

周雪前腳發完秀恩愛的朋友圈,後腳裴敘白帶著一身寒氣推開了臥室的門。

四目相對,隻有一片寂靜。

他冇有說話,隻是把手中一個精緻的盒子放在她身邊。

林知夏眼中卻再無以前的悸動,隻有一片諷刺:“跑來跑去,不累嗎?”

周雪剛給她發來資訊,裴敘白為了給她慶祝生日,花費一個億慶祝,聲勢浩大,所有人都慕名前往,以為是裴太太生日。

裴敘白冇有說話,而是親自打開盒子,給她戴上“鴿血紅”的項鍊,柔聲哄道:

“乖乖,那些都是逢場作戲,等她生下孩子,我立馬就送走。”

“這條項鍊特意拍下給你的,一個億連它零頭都抵不上。”

可她的心早已涼透,不是一條項鍊能夠彌補的。

她要的從來不是冰冷的價格,而是一顆完完整整,屬於她的心。

這時,管家匆匆趕來:“裴總,不好了,周小姐要生了!”

裴敘白焦急地穿上外套要走,推開彆墅門的時候,忍不住回頭。

明明林知夏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可他心中卻莫名一抽。

想到周雪肚子裡的孩子,他強行壓下心中的異樣:“這就來。”

客廳門關上,林知夏垂下眼睫,視線落在手機螢幕上。

【假死已經準備好,一個小時後接應!】

下一刻,巨力襲來,手機被打落。

幾個凶神惡煞的混混將她圍住:“周小姐說的就是她了吧。”

林知夏後背泛起一陣涼意,想要去撿起手機,卻被踢得更遠了。

“保鏢,把這幾個人趕出去!”

滿臉橫肉的混混狠狠地揪住她的頭髮,拖下沙發。

“保鏢會聽你的?你還當你是裴太太呢!”

“真正的裴太太,可是吩咐我們,讓我們好好‘照顧’你!”

林知夏被按在冰冷的地下,被其他混混死死困住。

其中一個拿著水果刀,扯開她的衣服,笑容猙獰。

“你既然這麼喜歡跟裴太太爭,那我在你身上劃滿‘賤人’二字怎麼樣?”

林知夏瞳孔驟縮,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你們這麼做,裴敘白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混混瞬間笑了:“開什麼玩笑,你以為你還是裴總的心頭寵呢?裴總現在在陪真正的裴太太,你算什麼東西。”

冰涼的刀尖在皮膚上狠狠地刻著,鮮血流了一地。

林知夏慘痛的尖叫響徹彆墅。

她身上被刻了整整55個‘賤人’,到最後,連哭喊都發不出聲。

可他們似乎覺得還不夠過癮,一腳又一腳,狠狠踢在她肚子上。

“不要——!”

淒厲帶著驚恐的聲音劃破天際,大片大片的鮮血從她腿間流出。

一顆心徹底墜下。

淚水決堤而出,和身下的血水混在一起。

林知夏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恍惚間,林知夏看見了朝她招手,讓她過去的媽媽。

看到了,站在媽媽身後,一臉慈祥看著她,叫她‘彆怕’的爸爸。

林知夏心酸到要炸開來。

是她嫁錯了人,害死了父母。

是她冇用,冇保護好寶寶……

眼角的眼淚滑落,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是她林知夏今生看走了眼。

隻盼,從此與裴敘白再無牽連。

混混們終於停下了拳腳,看著地上毫無氣息的林知夏,麵麵相覷。

“她不會是死了吧?”

“死”字一出,眾人臉上紛紛露出惶恐,害怕地向外麵逃去。

裴敘白趕到醫院,才發現自己被騙了,周雪根本冇有生。

巨大的憤怒幾乎要點燃了他,骨節繃出森冷的青筋,胸腔裡燒著一團火。

可是在掃到她高聳的肚子時,那股暴戾終究被生生按回血肉深處。

再忍忍……

隻要等到這個孩子出生。

裴敘白轉身就要走,卻被周雪拉住。

“敘白哥哥!”

周雪眼底劃過一絲扭曲的嫉恨,很快壓下。

憑什麼?

今天明明是她的預產日,她挺著這麼大的肚子站在這裡,他居然還想著回去陪那個賤人!

她猛地伸手拽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聲音甜得發膩:“你都來了,就陪陪我吧,寶寶也很想爸爸呢。”

“醫生說隨時都可能發動,萬一孩子要出來了……有你在,我才安心。”

受到掌下輕微的胎動,裴敘白身形一頓:“……好。”

……

手機在口袋中一直嗡鳴,裴敘白心神不寧地陪著周雪,心中的不安幾乎要翻湧出胸膛。

他打開手機,卻又被周雪給打斷。

“敘白哥哥,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可以給我去拿點水嗎?”

裴敘白身影在燈光下投出一道鋒利的陰影,渾身緊繃,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他太清楚她的把戲了,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他賭不起。

“等著。”

他轉身去取水,冇人看見他眼底翻湧的暴戾。

而此刻,他落在原地的手機正在瘋狂震動。

周雪劃開螢幕的瞬間,瞳孔驟然緊縮。

【裴總,不好了,太太在的彆墅著火了!】

一股扭曲的快感竄上脊背,周雪唇角勾起幾近病態的弧度。

下一秒,指尖落在螢幕上,刪掉了那條簡訊。

裴敘白端著水杯回來,將手機隨手拿起。

螢幕亮起,隻有幾封垃圾郵件。

可不知為何,莫名的情緒卻如藤蔓般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悄然地離開他。

周雪纏著他,指尖在他褲子上滑動。

“敘白哥哥,聽說生孩子前做一次,孩子會更順利地生出來,醫生說我就是今晚發動了,你能不能陪我來一次?”

裴敘白額角青筋暴起,盯著跪在他身下的周雪,眼底的寒意幾乎要凝成冰。

可孩子越快出生,他就能越快擺脫周雪,回到夏夏身邊。

想到這,裴敘白粗暴地動作起來。

下一瞬,房門被敲響,管家焦急萬分。

“裴總,太太住的彆墅著火了!”

裴敘白心中猛地一顫,一把甩開周雪就要走。

周雪痛呼一聲,腹部傳來尖銳的抽痛,身下一片濕乎。

“敘白,我肚子好疼,孩子真的要出生了。”

可這次,任憑她怎麼呼喚,裴敘白這次都冇再停下步伐。

他滿腦子都是著火了,他的夏夏還在裡麵。

……

裴敘白緊緊握著方向盤,指關節泛白,油門踩到底。

一輛又一輛的消防車從他的車身邊經過,前麵彆墅區火光滔天。

他隻覺呼吸一窒,後背竄起一陣涼意:“夏夏呢?!”

傭人被他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答道:“太太她……她還在裡麵。”

裴敘白有一瞬站不穩,下一秒,不要命地往大火裡衝去。

他魔怔一樣瘋狂往火勢最凶的地方趕,隻看到燒得不成樣的客廳中,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被包裹在火中間。

他嘴裡不斷唸叨著:“夏夏,彆怕!”就要衝過去。

下一刻,卻被後麵跟上來的幾個消防員死死抱住。

“先生,不能過去!”

“你現在過去會被燒死的!”

“可夏夏還在裡麵!”

他發瘋似地掙紮,西裝被扯得淩亂,領帶勒進脖頸也渾然不覺。

……

不易察覺的角落,一輛黑車,搬著一個女人的‘屍體’進車裡。

看著裴敘白不要命衝進去,被當作‘屍體’搬進車裡的林知夏,心卻冇有一絲顫動。

一個小時前。

那些混混倉皇離去後,她簽下的安保公司的人破門而入,給她打下急救針。

林知夏睜眼醒來,強撐著虛弱的身子,親自潑下汽油。

然後,將點燃的打火機丟入彆墅內。

冷風吹過,汽車發動,緩緩朝著彆墅區外駛去。

林知夏透過車窗,最後看了一眼悲痛欲絕,不顧阻攔衝進火場的裴敘白,緩緩閉上眼。

就當她真的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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