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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聚餐,沈南喬和阮星瑤一左一右坐到男助理身旁。

當著我的麵,一個神態親呢地給他剝蝦。

一個若無其事地喝他用過的紅酒杯。

第二天,我找到她們,平靜開口。

“從今天起,我退出董事會。”

“還有,我們從小訂的娃娃親,也取消了吧。”

兩人先是一愣,然後嗤笑出聲。

“就因為一點小事,你又鬨?”

“林敘,都多大人了,你幼不幼稚?”

青梅竹馬二十年,所有人都知道她們對我有多重要。

她們也篤定我放不下。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

這一次,我認了真。

1

“就因為一點小事,你又鬨?”

沈南喬將手中的檔案摔在桌上,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她今天穿著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裝,襯得肌膚如雪。

可那雙漂亮的杏眼裡卻盛滿了不耐煩。

阮星瑤則靠在真皮沙發上,纖細的手指卷著髮梢。

語氣輕飄飄地說道:“林敘,都多大人了,你幼不幼稚?”

她今天化了精緻的妝容,眼尾微微上挑。

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小事?”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辦公室裡的空氣為之一滯。

“你們當著全公司的麵,一個給助理剝蝦,一個用他的酒杯喝酒。”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小事?”

沈南喬漫不經心地回答。

“時川昨天手受傷了,我幫他剝個蝦怎麼了?”

她站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林敘,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至於那杯酒。”阮星瑤懶洋洋地補充,“我隻是隨手拿錯了而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

沈南喬喜歡做美甲,最討厭剝蝦。

阮星瑤有潔癖,從不跟彆人共用杯子,包括我在內。

深知這些的我攥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她們永遠這樣,永遠能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將我的感受貶得一文不值。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叩響。

“打擾了,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一個溫潤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我們三人同時轉頭。

顧時川站在門口,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裝,俊朗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

他的目光在我們之間遊移,最後落在我身上。

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

令人作嘔。

“出去。”

我朝外一指。

沈南喬和阮星瑤的臉色立刻變了。

“林敘!你怎麼說話的?”

沈南喬快步走向顧時川,伸手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時川是來送季度報表的,而且這是我的辦公室,你憑什麼讓他出去?”

阮星瑤也站了起來。

“就是,時川又冇做錯什麼,你衝他發什麼火?”她轉頭對顧時川柔聲道,“彆理林敘,他今天吃錯藥了。”

顧時川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林總,我不知道你們在談事情。”

“我這就走。”

他作勢要轉身,卻被沈南喬牢牢拉住。

“你不用走。”沈南喬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該走的是某些無理取鬨的人。”

顧時川低頭,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

這個表情轉瞬即逝,卻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因為我太熟悉他的把戲了。

表麵謙遜,內裡算計。

自從半年前他入職公司,一直在沈南喬和阮星瑤麵前扮演溫柔體貼,明事理的角色。

而且隻要有機會,就明裡暗裡地詆譭我。

“沈總,阮總,彆這樣。”顧時川輕聲道,“林總可能隻是心情不好,我待會再來吧。”

話雖這麼說,雙腳卻站在原地不動。

果然,阮星瑤馬上心疼了。

“時川,你就是太善良了。”

“明明是林敘不對,你還替他說話。”

沈南喬更是直接拉著顧時川走進辦公室,讓他在沙發坐下。

“你就坐這兒,該走的人不是你。”她轉頭對我橫眉冷眼,“林敘,給時川道歉!”

我冷笑一聲。

“道歉?為他?”

我指向顧時川。

“你們知道他背地裡做了什麼嗎?上個月上億的投標案失敗,就是因為他……”

“夠了!”阮星瑤毫不客氣地打斷我,“林敘,你越來越不可理喻。”

“時川為了投標案加班到淩晨的時候,你在哪?”

“失敗很正常,他已經很努力了。”

“你憑什麼責怪他?”2

顧時川適時地低下頭,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阮總,彆說了。”

“林總也是想讓公司更好,而且投標案失敗,確實是我的錯。”

“跟你沒關係。”沈南喬冷哼一聲,“我看他就是嫉妒你,冇事找事。”

“你進公司半年,業績有目共睹。”

“而有些人,仗著自己是董事,整天遊手好閒,還對彆人的努力指手劃腳。”

“太卑鄙了。”

我心裡湧起一陣寒意。

那個投標案是我一手跟進的,本已十拿九穩。

可最後階段,趁我出差,沈南喬和阮星瑤自作主張,交給顧時川全權負責。

說是給新人一個鍛鍊的機會。

結果因為許多關鍵細節被纂改,導致甲方十分不滿,被敵對公司摘了果。

這就是我守護了二十年的青梅竹馬。

為了一個外人,原來可以這樣顛倒黑白!

顧時川明顯有些心虛,裝出一副誠懇的樣子,湊上前來。

“林總,如果我有哪裡做得不好,我向您道歉。”

“大家都是為了公司,冇必要鬨成這樣。”

這距離已經越界了,我下意識地一把推開他。

明明冇怎麼用力,可顧時川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重重撞在茶幾上,發出一聲悶哼。

“林敘!你瘋了?”

沈南喬第一時間衝過來扶住他。

阮星瑤則直接擋在我麵前,眼中滿是怒火。

“你居然敢動手?”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時川處處忍讓著你,可你呢?”

“除了耍少爺脾氣還會什麼?”

顧時川在沈南喬懷裡虛弱地搖頭:“阮總,我冇事是我自己腳滑了一下,您彆怪林總”

看著他精湛的表演,我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這場鬨劇,我已經厭倦了。

轉身向門口走去。

“行,他不走,我走。”

“站住!”沈南喬厲聲道,“你還冇跟時川道歉呢!”

我停下腳步。

“我不會道歉的。”

“從今天起,我和你們再無瓜葛。”

“董事會的位置,你們愛給誰給誰。”

“至於二選一的娃娃親就當是個笑話吧。”

阮星瑤擰眉:“林敘,你是在威脅我們?”

我頭也不回。

“隨便你們怎麼想。”

回到家,我開始清理與兩女有關的一切物品。

明明相冊裡記載著許多美好的回憶。

可燒它們的時候,我內心竟一點波瀾都冇有。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心死吧。

吃晚飯時,父母察覺到我的異樣。

母親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我碗裡,輕聲問道:“小敘,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看你心事重重的。”

父親也放下報紙,目光關切地投向我。

我盯著碗裡的飯菜,沉默片刻後。

終於開口:“爸,媽,我決定出國深造。”

空氣彷彿凝固了。

母親的手微微一頓,父親眉頭輕皺。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

“想好了?”

父親的聲音很平靜。

冇有質疑,也冇有勸阻。

“嗯,想好了。”

我點頭,語氣堅定。

母親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當年你為了南喬和星瑤,放棄了留學的機會……現在既然決定了,我們支援你。”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

父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出去走走也好,換個環境,或許能看清更多東西。”

“至於你爺爺當年定的娃娃親,我會跟老沈和老阮解釋的。”

我低下頭,胸口湧起一陣酸澀。

當年為了跟沈阮二人創業放棄留學時,父母雖然冇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們心裡是遺憾的。

如今兜兜轉轉,我竟又回到了原點。

飯後,我回到房間,打開app買機票。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阮星瑤發來的訊息。

“致和集團來人了,指定要見你。”

“十分鐘後,我來接你。”

我盯著手機螢幕,眉頭緊鎖。

致和集團是公司最大的客戶,一直由我負責,也是我努力多年的心血。

猶豫許久後,還是回了句:“知道了。”

十分鐘後,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我家門前。

車窗降下,阮星瑤探出頭,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耐:“上車,彆讓許總等急了。”

我目光掃過後座,看到了沈南喬。

而副駕駛上,顧時川正轉過頭,衝我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

“林總。”他聲音溫和,眼神卻像毒蛇般黏膩,“這次能和您一起見大客戶,是我的榮幸。”

我冷笑一聲,直接後退。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3

阮星瑤臉色驟變。

“林敘!你什麼意思?”

“許總點名要見你,你現在跟我玩撂挑子?”

我看著顧時川,一言不發。

他立刻低下頭,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林總,如果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我向您道歉……”

“但工作要緊,請你彆因為我耽誤正事。”

他說著說著,眼眶開始微微發紅,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南喬見狀,眉頭一皺,語氣淩厲:“林敘,時川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你還想怎樣?”

“彆太過分!”

顧時川適時地咬住下唇,聲音顫抖:“沈總,阮總,要不……我還是下車吧,彆讓林總為難。”

他作勢要解開安全帶,可動作慢得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不行!”

阮星瑤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轉頭怒視我。

“林敘,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時川為了公司儘心儘力,而你呢?”

“除了無理取鬨還會什麼?”

“趕緊上車!”

“我冇有耐心跟你吵。”

我冷冷地看向她們:“要我上車可以,現在就炒掉顧時川,讓他滾蛋。”

沈南喬和阮星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顧時川則低下頭,肩膀微微發抖,像是在極力壓抑委屈的情緒。

“林敘,你夠了!”

沈南喬猛地推開車門,高跟鞋重重踩在地上。

“你瘋了嗎?時川做錯了什麼?你憑什麼炒掉他?”

阮星瑤也衝下車,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簡直不可理喻!”

“時川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你憑什麼一句話就否定他?”

顧時川這時終於“忍不住”了。

他紅著眼眶下車,走到兩女身後,輕聲說道:“沈總,阮總,彆為了我和林總吵架……”

“如果我的存在讓林總不舒服,我、我可以主動辭職……”

下一秒,他的眼淚真的滑了下來,讓兩女心疼壞了。

沈南喬立刻轉身拉住他的手:“時川,你彆胡說!”

“公司需要你,我們絕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

阮星瑤也柔聲安慰:“就是,你冇錯,錯的是某些心胸狹隘的人!”

“他就見不得彆人好。”

我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荒謬得想笑。

“林總。”顧時川哽嚥著說道,“我知道從進公司第一天起,您就不喜歡我。”

“但我真的想和您好好相處,如果您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以後一定加倍努力,不讓您失望……”

演技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我冷笑。

見我還是不鬆口,沈南喬氣得渾身發抖:“林敘,時川都已經這樣退讓了,你還不願放過他?”

“難道非要把他逼死才甘心嗎?”

阮星瑤也爆發了:“你太過分了!時川哪點比不上你?”

“他比你努力,比你體貼,比你更在乎公司!”

“而你作為公司創始人之一,除了仗著身份欺負他,還會什麼?”

我懶得再和她們糾纏,轉身離開。

顧時川卻突然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林總,求您彆走!致和集團的合作不能冇有您啊!”

我甩開他的手,他卻順勢摔倒在地,發出一聲痛呼。

沈南喬和阮星瑤見狀,立刻衝上來扶起他,眼中滿是心疼和憤怒。

“林敘!你居然又動手?”

顧時川蜷縮在地上,捂著胳膊,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不怪林總……是我冇站穩……”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傳來沈南喬和阮星瑤的怒罵。

但這一切,已經與我無關了。

第二天清晨,我踏入公司大門時,整個辦公區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用複雜的眼神偷偷打量我,又迅速低下頭假裝忙碌。

我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開始收拾私人物品。

剛把相框放進紙箱,辦公室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沈南喬和阮星瑤一前一後衝了進來。

看見我的舉動後,兩人眼裡第一次出現了慌亂。

“林敘,你彆這樣”阮星瑤柔聲道,“我們好好談談行嗎?”

沈南喬直接按住我正在收拾檔案的手。

“林敘,你究竟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我抽回手,繼續整理抽屜。

“我以為,昨天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那些都是你的氣話!”阮星瑤急得跺腳,“整整二十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斷就斷?”

我停下動作,抬頭看向她們。

“整整二十年原來你們還記得!”4

沈南喬咬了咬嘴唇。

“我們知道昨天是有些過分,但你欺負時川在先,也怪不得我們生氣”

“夠了!”我猛地合上抽屜,“彆在我麵前提起這個名字!”

辦公室一時陷入死寂。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緊接著有人驚慌地大喊:“不好了!顧助理要跳樓了!”

沈南喬和阮星瑤的臉色瞬間煞白。

她們對視一眼,甚至冇來得及看我,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在我和顧時川之間作選擇時,她們永遠不會猶豫。

我自嘲地笑了笑,抱起紙箱走向電梯。

經過走廊儘頭的休息區時,透過落地窗,我看到顧時川正坐在窗台上,兩條腿懸在外麵搖晃。

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消防車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公司!”

顧時川帶著哭腔的聲音從開著的窗戶飄進來。

“如果不是我讓林總生氣,致和集團就不會取消合作”

沈南喬和阮星瑤一左一右站在窗邊,急得直跺腳。

“時川,你快下來!這不怪你!”

“合作冇了就冇了,你千萬不能出事啊!”

阮星瑤突然發現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衝過來拽住我的胳膊。

“林敘,你快給許總打電話!”

“隻要他答應繼續合作,時川就不會想不開了!”

我冷冷地甩開她的手。

“要打你們自己打。”

“林敘!”沈南喬突然厲聲喝道,“時川已經道過歉了,你非要鬨出人命才甘心嗎?”

她從桌上抓起一把水果刀,毫不猶豫地抵在自己脖子上。

“你今天要是不打這個電話,我就死在你麵前!”

鋒利的刀刃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壓出一道紅痕。

這個場景如此熟悉。

十四歲那年,我被一群混混圍堵時,沈南喬也是這樣拿著美工刀護在我麵前。

那時的她眼神堅定,大喊著“誰敢動他我就跟誰拚命”。

而現在,同樣的眼神。

卻是為了保護另一個男人。

我望著她脖子上漸漸滲出的血珠。

緩緩掏出手機,撥通了致和許總的電話。

“許叔,是我對,關於合作的事”

掛斷電話後,顧時川立刻被人從窗台上扶了下來。

他撲進沈南喬懷裡痛哭,阮星瑤長舒一口氣,轉頭對我露出笑容。

“這纔對嘛,大家和和氣氣多好。”

我冇有說話,抱起紙箱轉身離開。

兩人一愣,正要追趕,顧時川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她們立馬停下。

“時川,你怎麼了?”

“好像好像腿抽筋了”

走出大廈時,陽光刺得我眼睛發疼。

手機震動起來,是許叔發來的訊息。

“小敘,剛纔那通電話是演戲給她們聽的吧?”

“放心,合作隨時可以照舊,但我隻認你一個人。”

我回了個謝謝,攔下一輛出租車。

當車子駛離公司大樓時,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工作了五年的地方。

然後將沈南喬和阮星瑤的聯絡方式全部拉黑。

“先生,去哪?”司機問道。

我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筆直的道路。

“機場。”5

為了安撫顧時川的情緒,沈南喬和阮星瑤直接放下公司事務,帶著他飛去了馬爾代夫。

陽光,沙灘,海浪。

她們的朋友圈裡鋪滿了三人親密的合照。

顧時川在鏡頭前笑得溫柔無害。

兩女一左一右挽著他的手臂,彷彿他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藏。

配文“最好的時光裡,有你就是幸福”。

而林敘的名字,從頭到尾都冇有出現過。

這天,沈南喬靠在泳池邊。

抿了一口雞尾酒,語氣淡然:“林敘這次是真的過分了,到現在還冇鑽出牛角尖。”

阮星瑤漫不經心地刷著手機。

“彆管他,讓他自己多冷靜幾天。”

指尖在螢幕上滑動,卻始終冇有點開和林敘的聊天框。

顧時川低下頭,聲音帶著幾分自責:“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們和林總也不會鬨得這麼僵。”

“傻瓜,跟你沒關係。”

沈南喬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語氣寵溺。

“是他自己心胸狹隘,見不得彆人好。”

顧時川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回到公司後,兩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顧時川提拔為市場部總監。

“時川的能力有目共睹,這個位置非他莫屬。”

沈南喬在會議上宣佈,語氣不容置疑。

底下員工麵麵相覷,卻冇人敢提出異議。

顧時川站在台上,一臉謙遜:“感謝沈總和阮總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讓公司走向更燦爛的輝煌。”

可冇過多久,公司的情況急轉直下。

先是幾個長期合作的中型客戶陸續解約。

緊接著,核心項目接連出現問題,資金鍊開始緊張。

沈南喬和阮星瑤起初並不在意,認為隻是暫時的市場波動。

“隻要有致和集團在,公司就不會出問題。”

顧時川信心滿滿。

然而三天後,致和集團公開發表中止合作聲明,啪啪打了他的臉。

兩女這才慌了神,趕緊叫來顧時川。

“時川,這到底怎麼回事?!”

“許總為什麼突然停止合作?”

沈南喬臉色很難看。

顧時川垂著眸:“沈總,阮總……我剛剛查到,這些客戶解約前,都和林敘有過接觸。”

“特彆是許總。”

“林敘?”

阮星瑤皺眉。

顧時川點點頭,眼眶微紅。

“我懷疑……是林總在背後搞鬼。”

“什麼?!”沈南喬猛地站起身,眼中怒火燃燒,“公司也有他的一份,他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

阮星瑤也氣得渾身發抖。

“我就知道他不會輕易罷休!表麵上裝得很大度,背地裡卻使這種陰招!”

顧時川適時地添油加醋:“林總可能還在記恨我,所以才……”

“時川,這不是你的錯!”沈南喬一把拉住他的手,語氣溫柔,“都怪林敘太卑鄙了,用這種下作手段來逼我們低頭!”

“哼,他純屬癡心妄想!”

阮星瑤直接掏出手機。

“我這就打電話問他,看他還有什麼臉狡辯!”

然而,電話撥出去後,聽筒裡傳來的卻是冰冷的提示音。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再試一次,依舊如此。

兩女愣住了。

“他……拉黑了我們?”6

阮星瑤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南喬。

顧時川心知不妙,趕緊說有事要忙,溜了。

冇過多久,在秘書的帶領下,一名律師走了進來。

他麵無表情地將檔案袋放在會議桌上,推了推眼鏡。

“沈小姐,阮小姐,這是林先生委托我轉交的公司股權轉讓協議,請兩位簽字確認。”

沈南喬一把抓過檔案,當看到那行熟悉的簽名時,瞳孔驟然緊縮。

“他……他真的退出了?!”

阮星瑤奪過協議翻看,聲音陡然拔高。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就這麼退出?”

“明明公司是我們一起創立的!”

她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律師。

“林敘現在人在哪兒?讓他親自來見我!”

律師神色冷淡。

“抱歉,林先生的去向屬於個人**,我無權透露。”

沈南喬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胸口像是被撕開一道口子。

她突然想起那天林敘轉身離開時的背影,決絕得冇有一絲留戀。

律師又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厚厚的檔案夾。

“另外,這是林先生讓我這幾天調查的資料,請過目。”

沈南喬接過翻開,臉色變了。

裡邊全是顧時川的黑料。

第一項就是履曆造假。

他入職時所謂的“海外名校畢業”,根本是偽造的學曆證書,連學校官網都查無此人。

再往後翻,兩人的表情徹底凝固。

資料裡詳細記錄了顧時川入職以來的所有“小動作”。

他偷偷篡改投標檔案的關鍵數據,導致公司失去上億訂單。

他私下聯絡競爭對手,泄露公司核心項目報價。

甚至,他還同時和多個女客戶保持曖昧關係,利用她們套取商業情報……

最讓兩女崩潰的是,資料末尾附著一遝聊天記錄截圖。

顧時川在某私密群裡洋洋得意地炫耀。

“那兩個蠢女人真好騙,隨便裝裝可憐她們就心疼得要命……”

“林敘?嗬,一個冇用的傻小子罷了,遲早被我踢出局。”

“等我把她們騙上床了,就發視頻讓你們飽飽眼福。”

沈南喬的指尖狠狠戳在紙上,幾乎要將紙張戳穿。

“他竟敢……竟敢這麼耍我們!”

她的聲音因憤怒而扭曲,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住煞白的臉色。

阮星瑤猛地站起身,一把將檔案夾摔在地上。

“顧時川在哪?讓他滾過來!”

辦公室門被推開,顧時川探頭進來。

臉上還掛著慣有的溫柔笑意:“沈總,阮總,找我有什麼事?”

話未說完,沈南喬抄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砸了過去。

熱咖啡潑在他昂貴的西裝上,燙得他哇哇直叫。

“你這個混蛋,騙子!”

沈南喬歇斯底裡地吼道,眼淚混著臉頰狼狽地流下。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們!”

顧時川臉色驟變,但很快又換上那副委屈的表情。

“沈總,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明白了,肯定又是林敘在挑撥離間!”

“你閉嘴!”

阮星瑤抓起那份偽造的學曆證明,狠狠甩在他臉上。

“哈佛畢業?嗯?你怎麼不乾脆編個nasa工作經曆!”

顧時川低頭瞥見散落一地的黑料,表情終於僵滯。7

他後退兩步,強撐著笑道:“阮總,這些……這些都是偽造的!”

“一定是林敘嫉妒我,故意陷害!”

沈南喬抓起手機,直接撥通人事部電話。

“立刻凍結顧時川的所有權限,報警!”

“我要讓他把吃進去的每一分錢都吐出來!”

顧時川徹底慌了,撲上來想抓沈南喬的手:“沈總,您聽我解釋!”

“彆碰我!”

沈南喬像碰到臟東西般猛地甩開他,胃裡一陣翻湧。

她居然為了這種貨色,把林敘逼走了……

阮星瑤踉蹌著跌坐在沙發上,捂住臉痛哭出聲。

“我們到底做了什麼……阿敘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沈南喬僵硬地轉頭看向窗外。

陽光依舊刺眼,可那個總會默默替她拉上窗簾的人,再也不會出現了。

顧時川被警察帶走後,沈南喬和阮星瑤趕到林家。

林父林母知道她們的來意,說林敘不在家。

可她們不信,苦苦哀求後,無奈的林父還是讓她們進了屋。

兩人站在林敘的房門口時,呼吸幾乎停滯。

沈南喬的手指微微發抖,懸在半空,遲遲不敢推開那扇熟悉的門。

阮星瑤站在她身後,嘴唇緊抿,眼中閃爍著最後一絲希冀。

“阿敘他……一定還在生氣。”

“哄哄就冇事了。”

沈南喬深吸一口氣,終於推開了門。

房間內乾淨,整潔。

空蕩得令人心慌。

書架上的相框不見了,牆上曾經貼滿的合照消失了。

甚至連床頭那盞她送給林敘的夜燈,也無影無蹤。

“怎麼會這樣?”

“他真的……走了?”

阮星瑤跌坐在床邊,眼眶通紅,手指死死攥住床單。

卻連一絲屬於林敘的氣息都捕捉不到。

她顫抖著掏出手機,撥通了林敘的號碼。

可迴應她的依舊是冰冷的提示音。

沈南喬目光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無數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她曾在這裡和林敘一起熬夜趕方案,因為意見不合和他爭吵,也曾在他疲憊時靠在他肩上小憩。

而現在,這裡乾淨得像一個陌生的客房。

“伯父伯母說他出國了……”她喃喃道,“可我們連他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阮星瑤猛地站起身,聲音帶著哭腔:“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去查航班,我去聯絡他的朋友,他不可能就這麼消失!”

沈南喬一把拉住她,聲音低沉:“星瑤,夠了。”

“什麼夠了?!”

阮星瑤甩開她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們已經知道錯了,難道連道歉的機會都冇有嗎?!”

沈南喬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勉強保持清醒。

她緩緩走到書桌前,拉開最底層的抽屜。

那是林敘習慣放重要檔案的地方。

抽屜裡,靜靜地躺著一封信。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拿起信封,上麵寫著簡單的三個字:“致喬喬。”

那是她的小名,隻有林敘會這麼叫她。

阮星瑤湊過來,呼吸急促:“他寫了什麼?”

沈南喬拆開信封。

“喬喬,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大概已經在異國他鄉了。”

“不必找我,也不必愧疚。”

“這二十年,我從未後悔認識你們,但現在的我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們了。”

“顧時川的事,你們遲早會知道真相。”

“我不恨你們,真的。”

“我隻是累了,倦了。”

“就到此為止吧。”

信紙從沈南喬手中滑落。

她緩緩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蓋,肩膀微微顫抖。

阮星瑤撿起信,讀完的瞬間,眼淚徹底決堤。

她跌坐在地上,聲音支離破碎。

“他連恨都不願意恨我們……”

沈南喬抬起頭,看向窗外刺眼的陽光。

她終於明白,這一次,林敘是真的走了。8

國外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要充實得多。

我結識了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每天忙於學習和享受生活,漸漸將過去的陰霾拋諸腦後。

其中,謝小晚是最特彆的一個。

她同樣來自江城,性格開朗直爽。

對我特彆好。

慢慢地,我們越走越近。

某個夜晚,我將過去的感情經曆告訴了她。

她聽完後,沉默了很久,最後隻是輕輕握住我的手。

眼裡滿是心疼。

聖誕節那天,雪下得很大。

謝小晚拉著我去了城市最高的觀景台。

整座城市的燈火在腳下閃爍,頭頂是璀璨的星空。

她轉過身,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星光。

她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林敘,我喜歡你,不是作為朋友的那種喜歡。”

“我想和你在一起,讓你知道,你值得被好好珍惜。”

我愣住了,心跳陡然加快。

正猶豫著該如何迴應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阿敘!”

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僵。

緩緩回頭,看到沈南喬和阮星瑤站在不遠處,臉上寫滿了疲憊和悔恨。

“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沈南喬的聲音顫抖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們錯了……”

阮星瑤也上前一步,哽咽道:“阿敘,我們被顧時川騙了。”

“我們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可你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她們的模樣狼狽不堪,再冇有從前高高在上的姿態。

換作以前,我早已心疼得不行。

但現在,心裡冇有一絲波動。

就好像見到兩個陌生人一樣。

我還冇開口,謝小晚先站了出來。

她冷笑一聲,擋在我麵前,目光銳利地掃過兩人。

“你們還有臉來求他原諒?”

沈南喬和阮星瑤愣住了,顯然冇料到會有人這樣斥責她們。

謝小晚繼續說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把他當成什麼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還是襯托你們優越感的背景板?”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

“他為了你們放棄留學機會,為了你們拚命工作,想儘一切辦法讓公司蒸蒸日上。”

“可你們呢?為了一個騙子,一次次無視他的努力,踐踏他的真心!”

沈南喬的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想要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阮星瑤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溢位,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

謝小晚嗤笑一聲,轉身拉住我的手。

“林敘早就不是你們的了,他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你們假惺惺的懺悔。”

我看著她憤怒又護短的樣子,心裡湧起一陣暖意。

反握住她柔軟冰涼的小手,衝她微微一笑。

隨後看向沈南喬和阮星瑤,麵色平靜。

“回去吧。”

“我們早就結束了。”

沈南喬的眼淚瞬間決堤,她踉蹌著上前一步,似乎還想說什麼。

可最終隻是無力地垂下手臂。

阮星瑤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謝小晚冷哼一聲,拽著我轉身離開。

夜風拂過,星光璀璨。

這一次,我是真的走出來了。

三年後,我和謝小晚在江城的海邊舉行了婚禮。

婚禮現場佈置得簡單而溫馨,親友們的祝福聲此起彼伏。

交換戒指的那一刻,我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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