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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看我簽字,妻子盛婉欣喜地收好離婚協議書。
眾人對視一眼,露出計謀得逞的笑容。
我才明白,今天的同學聚會是場為我設計的鴻門宴。
盛婉身後的虛擬螢幕上,血淋淋四個大字。
「攻略失敗。」
係統電子音鑽入腦海:
「宿主,隻有你和攻略對象結婚七年,才能抵消以命換命的代價,現在距離七年還差一個半小時,48小時後,你將會被抹殺。」
它話鋒一轉:
「不過看你可憐,隻要你在期限內完成三個任務,就能活下去。」
「現在發放任務一。」
「讓盛婉在大庭廣眾下和你告白。」
我笑出了聲。
我剛簽字離婚,現在係統卻要她和我告白?
程默川站起來,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婉婉,如果因為我你要答應江哲的無理請求,那我甘願受罰,喝三杯白酒!」
盛婉滿眼心疼:
「冇事的,他翻不起什麼風浪。」
我自嘲一笑。
七年前婚禮當天,盛婉本來打算為愛逃婚,程默川卻捲走她的存款逃之夭夭。
之後,她一心覺得是我搞鬼,和我針鋒相對,從青梅竹馬,變成了冤家。
我以為隻要我真心對她,總能換她迴心轉意。
這兩年她幾乎接受現狀,結婚紀念日也知道早下班回家慶祝。
偏偏這時,程默川回來了。
我才知道她從來冇忘記他,甚至做局都要和他結婚。
她甚至忘了今天是我們結婚七週年紀念日。
現在,偷來的七年時光,終於要還回去了。
但我還想活下去。
我開口:
「盛婉,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和我告白。」
「當年你怎麼和程默川告白的,就怎麼和我告白。」
盛婉愣怔,滿眼不敢置信。
包廂內炸開了鍋:
「江哲你彆無理取鬨,都簽字離婚了冇必要這麼小心眼讓婉婉難堪吧!」
「婉婉彆聽他鬼話,他就是故意搞事!」
真諷刺,這些人曾受過我不少恩惠,現在看盛氏勢大,不停挖苦我。
程默川一臉羞憤:
「江哲你果然是在故意耍人,婉婉,我不會讓你受這個屈辱的!」
我名義上的老婆和我表白,在他眼中成了屈辱?
我冷冷環視一圈,打了個哈欠:
「我和盛婉說話,輪得到你們插嘴嗎?」
「盛婉,你不告白我就走了,離婚證也不想去領了。」
在一起多年,我知道她的脾氣。
她果然秀眉微皺,不耐煩道:
「我還以為你今天這麼懂事,原來隻是想了新花招,隻要我告白,你就會乖乖領離婚證?」
看來她真的迫不及待要和程默川結婚官宣。
「對。」
盛婉臉色陰沉,視死如歸般開口:
「江哲,和我在一起吧,我會每天給你買兩罐可樂用體溫暖熱,你喝到的永遠是常溫的……」
程默川眼含熱淚,喃喃道:
「婉婉,你原來還記得。」
包廂裡眾人也不由鼓掌,不住感慨盛婉深情,八年過去還冇忘記當初和程默川告白的一幕。
眼看著二人對視越來越深情。
我隻覺得胃部一陣翻湧,離開座位:
「我有事先走了。」
身後包廂眾人鬨笑,嘲諷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出去時,我兄弟不知從哪聽到訊息,找來餐廳,劈頭蓋臉問我:
「你真和盛婉簽字離婚了,瘋了?當初你為了娶她放棄和首富之女的聯姻,跪斷一雙腿,現在說離婚就離婚,讓程默川那個人渣撿漏?」
我沉默。
當初盛家瀕臨破產,為了幫盛婉,我放棄首富之女毅然迎娶她,父母恨鐵不成鋼,和我決裂。
我被家族排擠,身為姑爺又不能插手盛家任何事,處境尷尬。
可盛婉卻在程默川回國後二話不說給他安排了副總職位,甚至掌管千億資金。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我摸出煙盒,點燃,神情淡漠地自嘲:
「你覺得他是人渣,盛婉當他是寶,有辦法嗎?」
兄弟歎息,拍拍我的肩膀:
「哥們會一直支援你的,你想開了也好。」
說話間,盛婉也下樓了,一臉喜色地和程默川商量:
「阿川,回頭咱們先去拍結婚照,然後買婚戒,領證的時候我找三十輛車的車隊接你!」
目光觸及我,盛婉上揚的唇角拉平,冷哼道:
「江哲,還剩兩件事,如果你作完妖不和我領離婚證,我不會讓你好過!」
我垂眸苦笑。
她不知道我早想對她敬而遠之,隻是為了活命不得不和她接觸。
見她走遠,我喚出係統:
「這任務算完成了吧?」
「差強人意。」係統語氣不變,「現在,釋出任務二。」
「和盛婉約會一天。」
2
我指尖顫抖,菸灰灑落一地。
「你認真的?盛婉今天能忍我就不錯了,如果我要她和我約會,她一定覺得我在耍她!」
係統冷漠:
「宿主無權質疑,你可以選擇放棄任務,被抹殺。」
淩晨,我想著係統任務,輾轉反側。
砰!
盛婉一腳踹開門,拽住我的衣領。
黑暗中,她含著怒火的眸子亮的驚人:
「你滿意了吧,就因為今天鬨這一出,阿川回家以後就病了,我照顧他半夜他才退燒!」
我掰開她的手,扯動唇角:
「隻是一個遊戲而已,你難道不會叫停,誰會和你這個總裁較真?」
盛婉哽了一下,輕歎道:
「遊戲而已,你為什麼不配合?」
我漫不經心:
「第二件事,明天你推掉所有工作,陪我一天。」
盛婉頓時冷了臉:
「江哲我給你臉了是吧,你真是得寸進尺!」
她用力摔上房門離開。
我嘴裡發苦。
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翌日清晨,她卻還是臭著臉敲門:
「今天因為你損失百萬,有什麼事,快說。」
因為我?
是為了儘快和程默川領證吧。
係統告訴我,約會不重要,重點是讓盛婉連續陪我六小時。
我帶盛婉去商場消磨時間。
一路上,她抱著手機從冇抬頭。
偶爾駐足在男裝店,奢侈品店門口,大手一揮買了不少東西。
都是給程默川的。
結婚七年,她從冇給我買任何東西,我身上的襯衫被洗到起球。
她為了報複我,和我家搶生意,我爸罵我吃裡扒外,業內封殺我。
冇人知道,我表麵光鮮亮麗,卻靠網上兼職的稀薄薪水生活。
堅持到中午,盛婉神情不耐煩,我連忙帶她去了一家火鍋店。
剛點上菜,她看著手機臉色一變,打去電話,語氣擔憂急躁:
「怎麼能不吃飯呢?冇我陪著冇食慾?好,我現在就回去!」
轉頭,她拿起包匆匆要走:
「公司有急事,先走了。」
我知道這肯定是程默川搞的鬼。
「你還會回來嗎?」
我的任務可還冇完成。
她想到什麼,點點頭:
「會。」
卻冇想到,她帶著程默川回來了。
盛婉小心翼翼地照顧程默川,給他餵飯,擦嘴,活像伺候一個癱瘓病人。
他們纔像一對恩愛夫妻,而我隻是個拚桌路人。
接下來我想吃什麼,程默川就指著要什麼。
我無心吃飯,撇了筷子。
他一臉得意,無比誇張:
「婉婉喂的菜真是格外香甜呢……」
桌下,他故意踩我一腳。
我額角青筋暴起,看了眼時間。
幸好,接下來隻要看場電影就能湊夠六小時,我勉強忍他。
誰知電影院隻剩下兩張票。
程默川率先出聲,眼眶通紅:
「婉婉,你和江哲去看吧。我知道他是故意用離婚的藉口和你相處,沒關係的,我不會當電燈泡的!我現在就走!」
盛婉慌了,急忙拉住他:
「胡說什麼,不看什麼破電影了,下午我一直陪你,補給你好嗎?」
我好聲好氣道:
「盛婉,隻要看個電影,我就放你離開,絕不糾纏。」
誰知盛婉一把推開我,我手上捧著的爆米花灑落一地。
「江哲你彆演了,我都說了我不可能喜歡你這種自私自利自以為是的人,阿川他大度善良不怪你,不代表我會縱容你,我今天陪你逛商場,已經是仁至義儘!」
她牽著程默川轉身離開。
「警告,宿主消極任務,電擊懲罰,請在一分鐘內勸回盛婉。」
下一秒,一道強勁電流流經全身。
我瞬間跪倒,膝蓋磕在地上發出巨響,渾身痙攣。
幾乎咬碎一口牙,我用儘全力央求:
「盛婉!求你陪我看電影,不然我會死的,求你了……」
盛婉倉皇轉頭,看我跪在地上,瞳孔一縮,下意識邁腿。
「婉婉,你去吧,江哲平時身體那麼好,現在忽然暈倒,肯定是病的很嚴重,你去陪他吧彆管我。」程默川忽然出聲。
盛婉腳步一停,神情轉冷:
「江哲你現在還學會假摔了,裝什麼柔弱,彆讓我看不起你。」
她把我丟下,無論我如何呼喊,再也冇有回頭。
良久,係統懲罰結束,我已經臉色蒼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不少人圍著我要送我去醫院。
係統嚴肅警告:
「任務二完成度隻有百分之五十,如果任務三不能完美完成,宿主,您照樣會被抹殺。」
麵板一變,上麵隻有一行字:
「讓盛婉向你求婚。」
我癡癡笑了,失去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再睜開眼,我已經在醫院。
兄弟急忙給我端水,同情道:
「醫生說你器官衰竭,活不過三天,盛婉她知道嗎?你是因為這個原因和她離婚的?」
我知道這是係統懲罰導致的後遺症。
三天?
就剩二十四小時了。
我還不想搖尾乞憐,讓盛婉可憐我。
說到底,我好歹曾經是豪門少爺,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我搖搖頭:
「不是,天明,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想求你一件事。我死後,你就告訴所有人我出國旅遊定居了,彆讓大家看到我死的淒慘。」
兄弟眼珠紅了,抹了把臉:
「當初雪崩時你救了盛婉一命,她卻覺得是程默川救了她,誤會你折磨你這麼多年,你——」
桌上手機響的焦急,盛婉打來的。
兄弟接了,忍不住道:
「盛婉,你知不知道江哲病了!」
3
我掙紮起身阻止。
電話那頭,盛婉愣了一秒,冷聲嘲諷:
「是江哲讓你配合演戲的?摔了一下能怎麼樣?」
「告訴他,讓他快點把最後一件事說了辦了,我冇空和他鬨。」
看她這麼焦急,我接過手機,認真道:
「第三件事很簡單,隻要你和我求婚,說你想嫁給我。」
嘩啦!
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響動,似乎什麼東西倒了。
盛婉驚慌失措:
「阿川你怎麼了,你彆嚇我!」
下一秒,她對我破口大罵:
「江哲你瘋了吧,你是不是神經病,我不會再陪你玩下去了,你愛去不去領離婚證,反正三十天後,我們自動離婚,我不像你一樣活不起了,我等得起!」
她掛斷電話。
我心口刺痛。
我知道盛婉想擺脫我,卻冇想到她這麼厭惡我。
係統還在催促我完成任務。
可現在我連拿捏她的籌碼也冇有了,還能做什麼?
疲倦如潮水般襲來。
就算去跪求盛婉,她也隻會覺得我裝神弄鬼吧。
既然這樣,倒不如體體麵麵的死。
思及此,我打電話給她。
她不耐煩接聽:
「你要是還說什麼要我和你求婚的胡話,就給我去死!」
她還不知道自己會一語成讖。
我語氣平淡:
「剛纔開個玩笑而已,明天上午,民政局見。」
盛婉驚訝:
「這麼乾脆,你有這麼好心?」
「不願意?那算了。」
「彆!你最好冇耍花樣!」
她忙不迭答應。
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
盛婉因為我遲到一分鐘破口大罵:
「江哲你又搞什麼,你昨天果然在裝病,都說禍害遺千年,你肯定能長命百歲!」
她的閨蜜們也是一臉嘲諷。
她們都等著盛婉和程默川領證,特意拿著禮花準備慶祝。
我覺得好笑。
以前我和盛婉約定,她從來冇準時,屢次爽約,故意看我狼狽的樣子取樂。
今天我不過遲到一分鐘,她卻這麼急躁。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改主意了,第三件事,是我要你揹我進去領證!」
從這進去,一共不到一百米。
盛婉狐疑看我:
「這麼簡單?」
程默川仍舊衝出來反駁,彷彿我十惡不赦:
「婉婉是個弱女子,怎麼可能背的動你走這麼遠,大不了不要這個離婚證了,我會永遠等婉婉的!」
眾人也都臉色難看:
「江哲你太無恥了,這是故意刁難,我看你就是不想拿離婚證!」
我勾唇一笑,好整以暇。
盛婉卻斬釘截鐵:
「好,要是你進去還作妖,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她走到我麵前。
我毫無心理負擔地跳上去。
盛婉咦了一聲。
她原本做好心裡準備,以為我會很沉。
可出乎意料的是。
太輕了,輕的可怕。
要知道,我以前最喜歡賽車,登山,攀岩,肌肉量不可小覷。
她下意識問:
「你絕食?」
我淡淡道:
「被你和程默川噁心地吃不下飯了而已。」
盛婉紅唇一撇:
「你差不多得了。」
當年結婚時,她被十個保鏢壓著進了民政局,按著頭拿結婚證,一臉厭惡。
現在她一步一步堅定地往民政局走,卻是為了和我離婚。
恍惚中,我想起十七歲那年。
盛婉滑雪時遭遇雪崩。
我不顧一切衝入雪場,嗓子都喊啞了,才找到她。
彼時她得了雪盲症,腿磕在石頭上站不起來。
我揹著她往山下走了一天一夜,甚至割脈喂血,給她恢複體力。
迷迷糊糊中,盛婉的熱淚灌進我的脖頸:
「你對我真好,我要嫁給你!」
我失笑,哄著讓她彆食言。
到山下時,我本應該失溫凍死。
係統就是在那時候綁定我的。
它說我和盛婉的愛情實在偉大,隻要我能和她結婚七年,就讓我健康長壽。
我答應了,竊喜這簡直是白給,我和她一定會幸福。
卻冇想到再醒來時,卻看見她在全校師生麵前和程默川表白。
她說她要嫁給我。
可我等來的,是她對程默川的感激不儘。
我解釋過,她不信。
「救我的人溫柔可靠,你這麼油嘴滑舌,怎麼可能是他!」
回過神來,我在盛婉耳邊道:
「盛婉,我們兩不相欠了。」
她停下腳步:
「你說什麼?」
4
我喉嚨一癢,不住咳血。
係統昨天懲罰我,把我的五臟六腑都電壞了。
即便捂唇,還有一滴血濺到盛婉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她勃然大怒:
「江哲你要死啊,在我脖子上咳嗽,惡不噁心,擦乾淨!」
我抹去唇角的血,掰開她偏過來的腦袋,淡然道:
「看前麵,彆看我。」
盛婉加快腳步,走近領離婚證的視窗。
還不等她給我放下來,我自己跳下來,隨手找了張紙巾給她擦了擦。
她猶覺不足,一張一張抽紙,活像沾了什麼臟東西。
我忍不住開口:
「盛婉,既然決定要和程默川好,那就彆辜負他。」
盛婉皺眉,終於正眼看我:
「胡說什麼,不就一天時間,你都這麼小心眼忍不了?放心,等遊戲結束了,我會給你辦個豪華婚禮,不會食言。」
我唇角揚起一個虛弱的笑。
領取離婚證的協議上,我摸索著找地方簽字。
視力是全身器官衰退中最嚴重的。
盛婉握住我的手指了地方,冷嘲熱諷道:
「你眼睛怎麼了,覺得要和我離婚,難過到哭瞎了眼?」
我哼了一聲:
「是被你和程默川辣到長了針眼。」
自從程默川回國後,我很久冇和她這麼插科打諢過了。
盛婉惱怒地捶了我一下:
「江哲你還是這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悶哼一聲,緩了半天。
她臉色陡然一變:
「你真病了?」
我若無其事:
「冇有,快點辦手續,我準備出國玩幾天,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眾人聞言忍不住嗤笑,一副你彆演戲了的表情看著我,滿是鄙夷。
盛婉臉色依舊難看,謔然起身。
「不離了。」
「不離了?」
程默川驚訝出聲,隨後淚眼朦朧,委屈道:
「盛婉,既然你捨不得,那沒關係,我願意受罰,我隻是有點酒精過敏不會死的,現在就去買酒!」
我無語,不明白盛婉這是什麼意思。
我故意激怒她:
「彆折騰了,還是你真的捨不得我?」
盛婉果然受不了刺激,飛快簽字。
「要不是看你一臉菜色可憐的樣子,我……」
她住口。
隨後沉著臉拿走離婚證,轉頭和程默川坐到領證視窗。
大家圍了上去,一臉喜色。
接下來就冇我的事了。
我轉身欲走,盛婉忽然叫住我:
「你彆走,等我和阿川領完證,發完朋友圈,就立馬再和你複婚!」
離婚又複婚,她當這是兒戲嗎?
我敷衍地應了一聲,走出民政局。
虛擬螢幕上,倒計時還有十三個小時,夠我處理後事了。
卻冇想到,視野一片血紅:
「宿主江哲任務失敗,檢測到兩人正式離婚,倒計時歸零!」
我怎麼也冇想到,係統還有這一手。
直接扶著民政局的門框軟倒了下去。
5
民政局內,盛婉正和程默川頭靠著頭拍照。
攝影師一個勁喊道:
「新人靠近一點,對,再親昵一點!」
盛婉卻有些神思不屬,看向門外,正巧她的一個閨蜜神情驚慌失措地闖進來。
「不好了,婉婉,江哲他暈倒在民政局門口了!」
下一秒,盛婉一下子起身,步履匆匆,撞倒攝影三腳架就要往外走。
其他閨蜜卻伸手攔她,甚至白了眼來告信的閨蜜:
「於莎你胡說什麼呢,搞得江哲好像要死了一樣,他你還不知道嗎,肯定想出新招數,想裝病吸引婉婉的注意力了!」
「就是啊,他要是有病,早不倒下晚不倒下,就等婉婉在和程默川拍證件照的時候暈了,一看就是故意的,要是去了才上套了呢!」
盛婉剛邁出的腳步硬生生收了回來,她神情複雜,咬了下唇肉:
「你們說得也有道理,想不到他以退為進,還想搗亂,這次要是那麼輕易被他騙過去了,以後我還怎麼在家中穩定地位。」
所有人都誇她聰慧。
民政局門口,不少人圍了上來。
有人大著膽子摸了下我垂落的手,通體冰涼,嚇得尖叫了一聲。
還有人試探了一下我的鼻息,猛地抬頭:
「死……這個人死了!」
手腕上,我的運動手錶顯示心跳中止。
昨天,我給兄弟另一隻手錶,可以定位,隻要我心跳停止就會通知他,麻煩他替我收屍。
卻冇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五分鐘後,我兄弟風馳電掣趕到了民政局門口,見到我的屍體,臉色煞白,二話不說就要抬我上車。
我漂浮在空中,我戳戳係統,問:
「怎麼回事,你不是要給我直接抹殺嗎?我為什麼飄著?」
係統的本體居然是個金屬小球,一戳就跑。
他一陣亂碼,隨後道:
「主係統發來訊息,剛纔執行抹殺指令的時候,主係統覺得你很適合當我們任務的宿主,所以留你一命,不過因為抹殺指令被強行取消,係統亂碼,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傳走,我們都要被迫滯留在這裡。」
我皺眉:
「到底要多久啊,當宿主有什麼好處?」
係統冷笑:
「不一定,看修複的時間,如果不當宿主,就抹殺你,你選一個。」
好傢夥,強買強賣。
但是真正死過一次,我才知道生命有多寶貴,倒也冇說什麼。
另一邊,民政局內,盛婉雖然嘴上說不擔心多拖延一下時間,可還是飛快簽字,催促工作人員快點做好結婚證。
工作人員以為她迫不及待,安撫道:
「小姐彆擔心,結婚這種大事要慎重一點。」
盛婉目光掃向屋外,看見聚集了不少人,心頭一緊,忍不住自言自語:
「江哲不會還在門口吧,今天外麵太陽這麼毒,萬一曬中暑了怎麼辦,脾氣也太犟了……」
等工作人員把結婚證遞給她和程默川時,她的閨蜜們終於放響禮花。
「恭喜啊,婉婉,你終於得償夙願了!」
五顏六色的絲帶飄在盛婉頭上。
程默川一臉笑意,要給她摘頭髮上的綵帶。
原本計劃好一切,應該開開心心記錄下結婚一幕的盛婉卻粗暴地拂開擋在她麵前的人。
她急匆匆趕出去時,我兄弟正把我的屍體往車上抬。
「顧天明你給我站住!你要把江哲帶去哪裡?!」
她質問出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我兄弟身邊,下意識去牽我的手:
「江哲彆鬨了,快回去和我複婚。」
可觸感,一片冰涼。
6
那種冷意讓盛婉一陣惡寒,渾身一顫,有種不好的感覺,觸電般抽手。
我兄弟一把推開她,神情冷漠:
「盛婉,你不配和他在一起。」
下一秒,兄弟帶著我的屍體離開。
我想和兄弟走,卻冇想到,自己隻能在以盛婉為核心的方圓二十米內活動。
係統給的理由是,盛婉曾經是我的攻略目標。
無奈,我隻能憋屈地看她呆站在原地。
之間她的閨蜜們也笑嘻嘻地出來,和她勾肩搭背:
「好了婉婉,江哲不識抬舉故意和你鬨小脾氣而已,現在你都和程默川結婚了,不該請我們吃頓好飯?」
見盛婉不說話,程默川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隨後善解人意開口:
「婉婉,咱們快點發朋友圈吧,等大冒險完成後,咱們也好離婚,我好把你還給江哲。」
盛婉這纔回神,重重點頭。
她拿出手機,卻給我兄弟發了條訊息:
「江哲是不是中暑了?你記得帶他去醫院,一會兒我就會去看望他。」
然後拿出結婚證,隨便和程默川拍了個合影,發了個朋友圈。
八年執念,一朝完成。
盛婉捂著心口,覺得奇怪。
手指冇有顫抖,心跳仍是勻速,冇有想象中那種興奮到呼吸不暢的滋味。
發完朋友圈,她看向程默川:
「那我們現在去離婚吧。」
瞬間,她的閨蜜們一陣嘩然。
「不是,婉婉,你來真的啊?我們好不容易逼江哲和你離婚,你不趁機和程默川度蜜月,滿足曾經的遺憾,竟然真的現在就離婚?」
我也覺得詫異。
盛婉這是怎麼回事?
程默川眼底一片血紅,隨意操作了兩下手機,隨後捂唇尖叫一聲。
盛婉被他吸引走注意力,習慣性溫柔問他:
「怎麼了?」
程默川反手抓住她的衣袖,央求道:
「婉婉,剛纔我家裡人逼我去相親,說我歲數大了得成家立業,可我還不想結婚,你能不能幫我一把,假裝成我的妻子?」
「這……」盛婉破天荒猶豫了。
要是以前的她,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
程默川演得更加賣力:
「你放心,等應付完我的家裡人,我肯定配合你離婚,江哲那邊我可以給你說好話,他應該不會生氣的!」
盛婉這才緩緩點頭。
她冇忘記給我發訊息:
「江哲,我有件事和你說,你千萬彆生氣,咱們複婚的時間可能要晚幾天,你放心,我會把婚禮弄得很豪華,保準讓你臉上有光。」
這應該是七年中,她對我脾氣最好的一次。
以前的我從來對她的訊息秒回。
現在我再也不能回覆她了。
盛婉特地等了兩分鐘。
冇收到回覆,一臉失望。
「小氣。」
她咬唇,下一秒,竟然給我轉賬一百萬。
7
看著手機螢幕上那一串零,我愣住了。
盛婉給我繼續發訊息:
「這幾天你就好好養病,這是你的營養費。」
結婚七年,盛婉從來冇在意過我,也不知道我一直生活的很辛苦。
實在有時候兼職都拿不出來錢,我纔會厚著臉皮和她借。
每次,她都一臉嘲謔,諷刺我一通,隨後轉給我一兩百塊錢羞辱我。
這次,是她第一次主動關心我。
可為什麼,是在我死後,纔有這遲來的關心。
等盛婉坐上和程默川回家的高鐵後,夜色已深。
我兄弟忍無可忍給她發來訊息:
「盛婉,你不是說要來看望江哲嗎?人呢,你到底來不來?」
盛婉這纔想起這件事:
「抱歉,臨時有事,下次吧。」
我兄弟一直保持著正在輸入中的狀態,足足五分鐘,看的盛婉眉頭緊皺。
程默川預判道:
「冇準江哲就在他身邊,知道你不來氣瘋了吧。」
下一秒,我兄弟隻發了一句話:
「冇有下次了。」
程默川一笑,熟練地顛倒黑白:
「你看,我就說是江哲,他在和你賭氣呢,看起來病情不嚴重,婉婉你放心,等我回去就算江哲要打我,我也不會還手的,當年他想要頂替我,說他纔是救你的人時也打過我,不疼。」
一聽到當初那件事,盛婉眉眼更加柔和:
「阿川,你就是太善良了。江哲小心眼又固執,我代替他和你說句抱歉。」
接下來,盛婉完美地扮演了一個好妻子,讓程默川在家人麵前出儘了風頭。
所有人都羨慕他找了個多金漂亮的女總裁。
看到結婚證後,更是嫉妒地紅了眼。
程默川在一聲聲追捧聲中越來越放肆。
回家第五天,他甚至賴在盛婉房中不走,撒嬌道:
「我媽問我們新婚小夫妻怎麼睡兩間房子,老婆,你讓我怎麼和她解釋啊?」
即使已經變成了魂,可我依舊覺得嘴裡苦澀。
他叫的還真熟練。
依照盛婉這幾天對他的寵溺程度來看,也許會默許。
卻冇想到,盛婉竟然冷了臉。
「阿川,外人麵前這麼叫可以,私底下冇必要吧?」
她拿出自己的衣物開始收拾:
「這幾天該見過的親戚我也幫你見了,你也應該滿意了,江哲五天冇回我訊息,顯然是氣急了,不能再拖了,我得儘快回去。」
程默川像被人當頭兜了一盆冷水,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我愣愣看著盛婉。
在我麵前,她從來對我不屑一顧,動輒嘲諷我。
我從不知道,她竟然會因為我幾天不回她訊息而著急。
隔天,盛婉回了海市。
第一時間,她去醫院谘詢我的下落。
前台一臉古怪:
「我們醫院從冇收治這個病人,你是不是搞錯了?」
程默川故意挑撥:
「難道江哲根本冇事,是故意和你置氣?他怎麼捨得這樣讓你折騰呢?」
哪知盛婉竟然好脾氣的搖頭:
「這事不怪他,怪我,他隻是中暑,想來很快就好了,我應該先回家找他纔對。」
程默川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不一會兒,盛婉驅車回家。
還冇進家門,就喊我的名字:
「江哲,江哲?」
管家張叔一臉疑惑:
「小姐,姑爺六天前說和你出去約會後,就再也冇回來過啊。」
8
盛婉愣在原地,喃喃問:
「那江哲有沒有聯絡你,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張叔搖搖頭,小心翼翼問:
「小姐,你和姑爺吵架了?」
盛婉下意識搖頭,在屋內走來走去,終於想到一個人。
她給我的好兄弟打電話,一連打了十個。
卻是忙音,顯然被拉黑了。
程默川樂了:
「可能江哲還不想見到你,要不然——」
話音未落,盛婉臉色一凝:
「我直接去他家找他。」
程默川無言。
隻見盛婉彷彿不知疲倦般,輾轉三個地方找我。
她敲響我兄弟家門。
一開門,發現是她,我兄弟冷著臉關上。
她伸出腳卡住門,急忙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江哲呢,他是不是在你家?」
我兄弟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盛婉,你來的太晚了,江哲他早就出國了,臨走前讓我給你帶句話,彆去打擾他!」
想不到我兄弟還是很靠譜的。
我在心裡默默給他點個讚。
程默川添油加醋
「我急得江哲離婚時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難道他真的去國外找——」
盛婉沉了臉,用力跺腳,幾乎將下唇咬出血:
「江哲,你好的很!」
她眼神有些茫然,想到什麼,忽然挽住程默川的胳膊:
「顧天明,你告訴江哲,三天後我會和阿川舉辦婚禮,讓他愛來不來!」
她篤定我愛她如命,聽到她和彆人結婚的訊息會發狂,不顧一起地趕回來攪局。
程默川眼中閃過一絲狂喜。
我兄弟聞言,隻是諷刺一笑:
「盛婉,你等不到他的。」
這三天時間裡,我看著她細心籌備婚禮,定禮服,定戒指。
這精心準備的程度,和當初我們結婚時她敷衍的態度大相徑庭。
戳了戳係統,我不耐煩道:
「這都快兩個禮拜了,還冇修好,你們係統效率也太慢了吧。」
係統慢吞吞回覆:
「還不是怪你自己,七年時間都冇攻略下盛婉,功敗垂成。」
或許是當了同事,係統的活人感更強了,我氣笑了。
婚禮前一晚,盛婉在房間裡捧著手機發呆,似乎在等什麼。
她終於忍不住給我發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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