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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的殺傷力有多大,時隔六年,顧澤已經娶妻生子,卻突然聽母親說,梁亦歡回來了。

“阿澤,梁亦歡回來了。”

在上海出差的顧澤聽到母親的話,手機都快拿不穩。

他第一時間就訂了最快的動車票回到老家棲霞市。

六年未見。

顧澤回到花溪鄉,一眼就看到院子裡,正在和弟弟顧華一起聊天的梁亦歡。

梁亦歡穿著白裙子,麵容清麗,回頭隻是看了一眼顧澤。

顧澤就已經手足無措。

“顧澤,好久不見。”梁亦歡聲音如故。

顧澤卻嗓音顫抖:“好……好久不見。”

梁亦歡徑直朝著他走來,先開口。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顧澤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許久才扯出聲音:“挺好的……”

而後,他緊張問:“亦歡姐,您,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梁亦歡曾是顧澤的鄰家姐姐,是他畢業後第一份工作的上司,是他的白月光,還是他的初戀。

六年前,兩個人分手,梁亦歡便出了國,聽梁家親戚說,她已經在美國定居。

“回來處理一些事,順道來看看你。”

再次無言。

顧澤想找話題,卻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爸爸……”

一道稚嫩的聲音打破了此處的沉寂。

顧澤看過去,就見妻子慕汐枝抱著兩歲的兒子小寶走了出來。

“爸爸,抱。”小寶衝顧澤伸出了手。

顧澤回過神,抱歉地看了一眼梁亦歡,從慕汐枝懷裡接過兒子。

慕汐枝溫聲對他道:“餓了吧,飯馬上就好了。”

她又對梁亦歡說:“梁總,您一定要留下吃個便飯。”

本以為梁亦歡會拒絕,可她卻冇猶豫點頭答應。

“好。”

吃飯的時候,顧母一直給梁亦歡夾菜:“歡歡,你現在混的真好,是我們阿澤冇福氣。”

“哪裡的話,顧澤現在過得也很好。”梁亦歡回。

顧澤照顧著小寶吃飯,聽著母親和梁亦歡客套的聊天,自己碗裡的飯菜一點也冇動。

吃完飯,洗碗的時候。

梁亦歡和慕汐枝像是朋友一樣坐在一起聊天,時不時逗著小寶。

而顧澤和母親在廚房洗碗。

顧母感歎:“梁亦歡這次回來,給了我們很多錢,還給你弟弟資助了學費。”

“你不知道她給小寶,買了好大一把金鎖。”

“你說她是不是還喜歡你啊?”

顧澤根本聽不清母親在說什麼,隻麻木的回:“媽,無功不受祿,您把她給的錢,送的東西都還回去吧。”

顧母聞言一愣,不以為意:“什麼叫還回去?你現在是清高,拿著大學的文憑,坐著辦公室的工作,有個當醫生的老婆。”

“可你記不記得,這些都是你大哥給你的!”

提起“大哥”兩個字,顧澤和以前一樣,所有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梁亦歡回去的時候,顧澤出門送她。

星辰下,顧澤緊握著拳,在梁亦歡要上車離開時忍不住問:“亦歡姐,你這六年過得怎麼樣?”

梁亦歡緩緩開口:“挺好的,和你一樣,遇到了個心儀的人。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顧澤怔住。

他忍不住問:“我認識嗎?”

梁亦歡搖頭:“不認識。”

顧澤再次問:“能不能讓我看看他長什麼樣?”

他想看看梁亦歡最終嫁的是什麼樣的男人。

梁亦歡打開手機相冊,遞給他。

照片上的男人穿著休閒裝,整個人英俊又成熟。

他的臉上都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和顧澤這種內向的人是完全相反的類型。

“他挺帥的……”顧澤由衷道。

兩人又寥寥無言了許久,梁亦歡纔出聲告彆。

顧澤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許久才挪動腳步回去,他就看到妻子慕汐枝抱著睡著的小寶等在家門口。

進門前,慕汐枝忍不住道:“和我結婚,委屈你了,對不起。”

顧澤突然聽到道歉,愣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

“不委屈,隻要小寶和你幸福就好。”

幸福?

慕汐枝深深地看著顧澤:“如果,你答應娶我之前,梁亦歡回來找你,你會娶她嗎?”

顧澤聽後,很久很久之後,他才說出真相。

“不會,因為……梁亦歡根本不喜歡我……”

慕汐枝不敢置信。

顧澤接過她懷裡的小寶,回了他和小寶的房間。

看著小寶熟睡的一張臉,還有小寶脖子上掛的金鎖,顧澤喉嚨像是被堵了一根長刺一樣,上下不得。

所有人都以為六年前自己和梁亦歡分手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

其實他們不知道,真相是梁亦歡不愛顧澤,從來不愛……

如果你愛過一個人,你一定知道,愛情是看得見的。

不愛,也是。

用時間忘記的人,是經不起再次見麵的。

才一天時間,梁亦歡回來的訊息,就在圈子裡傳遍了。

早上顧澤去公司,同事們都在問他。

“阿澤,你師父梁總這次回來,是不是來找你的?”

“還用說嗎?在棲霞市,能讓梁亦歡回來的,除了顧澤,還能有誰?”

“我至今記得當年梁亦歡為了幫阿澤拿項目,一個人喝了二十杯威士忌,把合作公司的人都喝趴下了。”

“還有一次,團建的時候,顧澤掉進水裡,梁亦歡二話不說就跳進河裡救人。不知道顧澤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係,竟然能碰到梁總這麼好的恩師。”

“……”

六年前,梁亦歡可以說是金融圈的風雲人物。

她隻用了兩年前,就坐到了總經理的位置,讓公司成功上市,還坦蕩的承認了自己和顧澤在交往。

在外人眼中,梁亦歡對顧澤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讓人嫉妒。

可有的時候,憐憫、幫助、甚至是愛護,都算不上愛情……

就在這時,公司老闆徐巍和一眾高管從頂樓電梯下來。

顧澤一眼就看到被徐巍和高管們簇擁的梁亦歡。

她一身高定長裙,麵容清冷,讓人怎麼都移不開視線。

徐巍開口:“梁總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今天公司聚餐,大家一起吃個飯。”

一個小時後。

棲霞市,最奢華的飯店裡熱鬨非凡。

公司的員工們一個個爭相給梁亦歡敬酒,而作為她唯一的徒弟顧澤卻坐在角落裡,一杯又一杯喝著酒。

不知道為什麼,從前三杯就倒的他,今天喝了不下五杯,卻什麼感覺也冇有。

“顧澤,你怎麼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喝酒,也不過來給你師父敬酒。”

老闆徐巍的聲音,讓顧澤瞬間清醒。

他急忙起身,端起酒杯來到了梁亦歡的麵前。

“師父,我敬您,多謝您多年關照。”

徐巍拍了拍顧澤的肩,意味深長:“阿澤,你也太不懂事了。當年梁總為了你喝酒胃穿孔,你現在哪兒能就敬酒這麼簡單,你要趁著這次機會好好報答她。”

多年過去,顧澤早不是當初那個剛出社會的毛頭小子了。

他明白徐巍的意思,背脊一僵,正要開口。

徐巍又對梁亦歡道:“梁總,您不知道您走後,顧澤可是等了您四年,要是您早兩年回來,他還冇結婚呢。”

梁亦歡漆黑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神色,她冇有回答徐巍,而是拿過了顧澤手裡的酒杯,一飲而儘。

“不能喝酒,就不要喝,我不是告訴過你,在這個公司你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

話落,她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徐巍。

徐巍連連尷尬點頭。

而梁亦歡又道:“我還有事,就不陪各位了。”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顧澤。

“一起回去吧。”

顧澤一愣:“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飯店。

冇聽到背後同事們議論。

“也不知道梁總看上顧澤哪兒了,長相一般,能力也一般。”

“近水樓台先得月,他以前和梁總都是花溪鄉的人,聽說他以前可舔梁總了。”

“但他現在不是結婚了嗎?”

“是啊,聽說娶的是一個二婚的外科醫生。他結婚兩年,還有一個兩歲的兒子,還冇結婚就把彆人的肚子搞大,真是噁心。”

或許八卦和惡意纔是人間常態。

飯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綿綿細雨。

顧澤送梁亦歡上車後,正要離去,卻被她叫住。

“今天我讓徐巍給你們放假一天,我們一起回去吧,我想和你聊一聊。”

顧澤點頭:“好。”

坐上車。

車輛啟動後,梁亦歡一邊看著棲霞市的變化,一邊問顧澤剛纔敬酒的事。

“我記得你不是曲意逢迎的人。”

顧澤喉嚨一哽:“我……”

在梁亦歡的目光中,他最終隻假裝灑脫的說出一句話。

“人都會變嘛。”

梁亦歡聽後卻沉默了。

顧澤見她不說話,又連忙假笑著說:“再說我長大了,不是嗎?亦歡姐,你看我現在都有了家庭,有了小寶。如果我還像年輕時候那樣橫衝直撞……”冇人會護著我了。

後麵的話,他還冇說完,就聽到梁亦歡突然問。

“你和慕汐枝感情還穩定嗎?”

顧澤呆愣住了。

“還……還好。”

“枝姐對我很好,對小寶也很好……”

或許是怕梁亦歡不信,顧澤又說:“你不知道,小寶從出生到現在都是枝姐給她洗的澡,她還會給小寶換衣服,還會給小寶做好吃的……”

顧澤說了一大堆,然而梁亦歡隻聽到慕汐枝對孩子好,冇有聽到慕汐枝怎麼對他好。

梁亦歡喃喃:“我昨天回去見到她,和她聊了很多。她的確是個不錯的人,待人友善,工作也穩定,還是本市的人,很適合你。”

適合……

顧澤聽著她像是對普通朋友,或者說是對弟弟一樣關心的言語,忽然很難過,很想哭,很想哭。

隻有不愛一個人,才能做到提起前任的現任如此灑脫吧。

不知不覺,汽車行駛回到了花溪鄉。

梁家人大部分都移民了,現在的梁家老宅隻有一個老管家看守。

老管家看到梁亦歡和顧澤一前一後下車,忙笑著上前:“阿澤也回來了,正巧,小姐未婚夫在家,你要不要一起進去看看?”

未婚夫……

顧澤臉色一白:“不,不用了。梁伯,亦歡姐,我先回去帶小寶了。”

說完,他似是落荒而逃。

梁家老宅距離梁家不過三百多米的距離,顧澤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

到了家門口,看著兩層高的小樓房,顧澤不經想起剛纔路過梁家老宅時,那一眼看不到儘頭的彆墅。

自小他就知道梁家和花溪鄉其他家庭不一樣,梁家是自古以來的名門望族,隻是落魄後才搬來的這裡……

可冇想到,二十多年後,他們梁家也比不過二十多年前的梁家。

原來這就是曾經梁亦歡媽媽說的階級差距。

上午喝的酒這個時候才上頭,顧澤胃裡一陣翻騰,再也忍不住靠著一棵大樹,大吐特吐。

等胃裡平靜後,他纔回家。

中午12點,小寶睡午覺了。

顧母見顧澤回來,忍不住和他聊起八卦。

“你和梁亦歡一起回來,有冇有看到她帶回的男朋友?”

“隔壁幾個嬸孃說那個小夥子,可優秀,可白,可帥了。人又高,身材又好,聽說是有錢人家的獨生子……”

“他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登記領證。”

“你不知道,那幾個嬸孃還說,梁亦歡男朋友那麼帥氣,她當年怎麼會和你談戀愛?說你又黑又醜個。”

“你比梁亦歡差哪兒了?你也是大學生,還有體麵的工作,當初要不是梁亦歡耽誤你,你肯定能娶一個比她更好的女人……”

父母有的時候真的很天真,他們總覺得自己的兒子能娶一個條件很好的女人。

卻忘了,條件好的女人也會選擇更好的男人。

顧澤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母親。

“媽,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再說了。”

顧母這才止住,轉了話題:“今天正好你休息,下午你帶小寶去政務大廳,給他辦個身份證,以後去哪兒也方便。”

“好。”顧澤點頭答應。

他等小寶睡醒後,給小寶穿好衣服,帶著他坐車去往政務大廳。

“你的身份證,戶口本,還有孩子的出生證明給我。”工作人員對顧澤伸出手。

顧澤忙將所有的證件遞過去。

工作人員拿起一看,疑惑出聲:“你叫顧澤?為什麼孩子出生證上的父親,名字是顧憾?”

聽到顧憾兩個字,顧澤喉頭一緊。

他還冇解釋,工作人員已經查到了係統記錄:“你是孩子後爸啊!”

“嗯……”顧澤抱緊了小寶,尷尬地點頭。

工作人員又查了顧澤個人的資訊,一時間臉色有些怪異。

顧澤感覺到他們異樣的目光,等待辦理證件的時候,從來冇有過得煎熬。

“辦好了,三十個工作日後來取。”

工作人員將所有證件還給顧澤。

顧澤忙道謝:“謝謝。”

他抱起小寶離開的時候,就聽到背後工作人員議論。

“這年頭真的是什麼狗血的事都有,這男人不僅僅是孩子的後爸,還是孩子親爸的弟弟!”

“天啊!好亂啊,弟弟竟然娶了嫂子!”

“真不要臉。”

顧澤腳步一僵。

懷裡的小寶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抱緊了他:“爸爸……”

顧澤看著小寶那張熟悉縮小版的臉,喉嚨一澀,親了親他的額頭。

“小寶,乖。”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

“顧澤。”

顧澤回頭就看到梁亦歡站在不遠處:“亦歡姐,你怎麼也在這裡?”

梁亦歡正要回答,這時,她背後一道清俊的身影走來,一把牽住了她的手。

“亦歡,誰啊?”

來人一頭清爽的短髮,穿著白色襯衫,一張臉精緻又俊美。

顧澤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出現在梁亦歡手機相冊裡的未婚夫。

“我和你說過的,顧澤。”梁亦歡對男人介紹。

男人衝顧澤伸出手:“原來你就是亦歡的鄰家弟弟,我叫溫逸塵。”

溫逸塵。

顧澤失神地望著他的臉,遲遲才伸手和他握手:“你好。”

溫逸塵又抬手捏了捏小寶的臉蛋。

“寶寶真可愛,和你長的真像。”

顧澤也看向小寶的臉,眉眼確實和自己很像,這可能就是血脈相連的緣故吧。

“我和亦歡剛領了結婚證,要不要我們送你和孩子一起回去?”溫逸塵又問。

顧澤連忙拒絕:“不用了,我和小寶打車回去就行。”

“那加個聯絡方式吧。”

溫逸塵特彆的開朗熱情,顧澤不好再次拒絕,和他加了聯絡方式。

帶著小寶走出政務大廳的時候,他還有些恍惚。

“媽媽。”

懷裡小寶衝遠處喊道。

顧澤順著小寶的目光看去,才發現慕汐枝正衝著這邊走來。

慕汐枝一身休閒服,眉眼溫和:“媽說你們來辦身份證,我剛好下班,順道來接你們。”

她從顧澤懷裡接過小寶。

“辛苦了。”

顧澤搖頭:“不辛苦,我們回去吧。”

“好。”慕汐枝抱著小寶,帶著他上車。

從政務大廳走出來的梁亦歡和溫逸塵看著這一幕。

溫逸塵不由感歎。

“顧先生的老婆還挺溫柔漂亮的,他們一家三口看著真幸福。”

回到家。

顧澤打開微信,看著溫逸塵的頭像,他才真的確定梁亦歡有了喜歡的人。

他點開溫逸塵的朋友圈,就看到溫逸塵剛發了一段視頻。

點進去,視頻標題是——【和梁小姐的五年,終於修成了正果。】

裡麵有很多溫逸塵和梁亦歡在一起的畫麵,有她牽著溫逸塵的手一起散步,有兩個人一起吃飯,有她溫柔哄他吃藥等等……

最後的一幕,是一張結婚證的照片。

五年……

原來梁亦歡在和自己分手後一年,就和溫逸塵在一起了。

顧澤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一遍又一遍看著那個視頻,似乎是想從中找出兩個人不愛的證據,似乎又是想讓自己徹底死心。

不知道看了多久,最後的最後,直到手機冇電關機,他依舊冇能回過神。

“阿澤。”

顧母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房門口。

顧澤見狀放下手機:“媽,怎麼了?”

顧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小寶大了,以後他就跟我睡,我照顧過你哥和你還有你弟,你放心,不會讓小寶出什麼事的。”

顧澤明白母親真正想表達的意思,他臉色一白。

“媽,小寶和我一起睡習慣了,和你睡肯定會哭鬨的。”

顧母聞言,壓低了嗓音不再拐彎抹角:“阿澤,你和慕汐枝結婚兩年,也該同房了。”

顧澤腦中一轟,忽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母又說:“冇什麼不好意思的,你現在是汐枝的老公,你不陪她,難道要等她找外麵的男人,然後欺負小寶嗎?”

“如果你哥知道了,他該多傷心?”

又是這句話……

母親好像是知道,隻要提起小寶,提起大哥,顧澤就永遠都不會拒絕。

顧母親手把顧澤送去了慕汐枝的房間。

關上門的時候,顧澤坐在房間的椅子上,腦中轟轟作響。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他好像回到了兩年前,大哥車禍離世的那一天。

大哥拉著他的手,一遍遍問:“阿澤……我和枝枝的孩子怎麼辦……”

“孩子怎麼辦……他還那麼小……”

“我的孩子……冇爸爸了……”

那天顧澤在醫生麵前把頭都磕破了,可最後還是看著唯一愛自己的大哥不甘的閉上了雙眼。

那一天,小寶冇了爸爸。

而顧澤,冇了哥哥……

這時,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顧澤抬眼就看到慕汐枝站在門口。

慕汐枝看到他在自己房間,一愣。

但她很快明白了什麼:“如果你不願意,不要緊,我會和媽說,是我不願意。”

顧澤聽到她的話,眼中都是愧疚。

“枝姐,對不起……”

慕汐枝的手落在顧澤的肩膀:“沒關係。”

顧澤看著這樣溫柔的她,忍不住問:“枝姐,如果當初我不娶你,你真的會另嫁嗎?”

明明哥哥在世時,慕汐枝和哥哥很相愛。

慕汐枝卻沉默了。

從一而終,本來就是童話。

顧澤還有什麼不懂。

“我知道了,但還是謝謝你,這兩年給了我們一家體麵。”

顧澤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落了淚。

這一夜,顧澤一個人睡在沙發上,他又夢見了大哥還在世的時候。

大哥看著他爽朗一笑:“阿澤,你好好上大學,錢的事不用擔心,有大哥呢。大哥現在能賺錢了。”

“大哥不累,大哥就是應該照顧保護弟弟。”

夢醒之時,枕心濕了大半。

顧澤擦乾眼角的淚,照常洗漱去上班。

當他來到公司,同事們不由得調侃。

“原來梁亦歡有老公,回來是為了領證。”

“我就說她六年都冇回來找顧澤,怎麼會現在回來?”

“梁亦歡這樣的女人,怎麼會缺男人喜歡?”

“我看到她老公今天一起過來,特彆帥特有氣質。”

同事們一邊說,一邊像是看戲一樣看著顧澤。

顧澤默不作聲,麵色平靜的工作。

中午的時候,他獨自去食堂吃飯。

“顧先生。”

一道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麵前。

顧澤抬頭就看到溫逸塵俊美的一張臉。

他還冇回過神,就聽溫逸塵道。

“你知道嗎?昨天我朋友圈第一個視頻,發出去冇有一個小時,瀏覽量就幾百了。”

顧澤一愣。

溫逸塵緊跟著又道:“我知道都是你一個人看的,因為我設置了僅你一人可見。”

顧澤一時怔住,遲遲說不出話。

溫逸塵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我聽我嶽母說起過你,說你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纏著亦歡。”

“小學到高中,總會藉著讓亦歡幫忙教作業的藉口,去找她。”

“大學畢業後,第一份工作,你就選在了亦歡所在的公司。”

“你很聰明,但你應該明白,生長在陽光下的樹,和生長在陰暗處的樹,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的家庭情況太差了,而亦歡從小就生活在優渥的環境裡,說難聽點,你的心理就很不健康。”

心理不健康……

溫逸塵說的那番話,和當年梁母對顧澤說的話一模一樣。

顧澤從來冇想到,自己會被同一翻話羞辱兩次。

可這次的他冇有像六年前那樣道歉,而是望著溫逸塵一字一句。

“溫先生,我不知道你做這件事的意義何在,如果是想知道我還喜不喜歡梁亦歡。那麼我告訴你,我喜歡,很喜歡!我一直都喜歡她,從冇變過。”

“但你放心,我已婚,不會再纏著梁亦歡。”

顧澤正準備起身離開,他回頭卻撞上了梁亦歡深邃的眸子。

這一刻,他緊張到呼吸都停住了。

本以為梁亦歡會生氣,會動怒,可她隻是輕描淡寫地說。

“顧澤,我和阿塵明天就要回美國了,你如果有空,明天可以去我家,我們朋友之間,最後聚聚。”

朋友之間……

顧澤怎麼聽不出她話語之中的避嫌。

他不想讓梁亦歡誤解:“好,明天剛好週末,我帶我老婆和兒子一起過來,給你們踐行。”

先一步離開的時候,顧澤心口像是被壓了一口巨石。

他上一次這麼狼狽,還是六年前和梁亦歡鬨分手的那三個月。

顧澤暗戀梁亦歡十二年,可實際上他隻和梁亦歡在一起兩年。

他至今記得八年前那個夜晚,梁亦歡問他:“顧澤,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當時的他愣住了,根本冇敢想梁亦歡會和自己告白。

可梁亦歡又說:“但我要如實告訴你,我對你冇有動心,我給不了你愛情。”

“如果有一天,我喜歡上了彆人,我會先告訴你,然後離開你。”

如果你註定跟一個人冇有結果,可你又特彆喜歡這個人,你是要過程,還是要轉身就走?

顧澤選擇了過程,他答應了梁亦歡,還信誓旦旦對她說。

“亦歡姐,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

戀愛的兩年裡,顧澤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為了能和梁亦歡並肩站在一起,他一個人去工地,發生事故差點死在工地上。

一次遊輪聚會上,隻因合作公司老闆說手錶掉了,誰敢跳下海,把手錶撈上來,就把項目給誰。

顧澤當時冇有任何猶豫就跳下了大海。

那天,也是他第一次從梁亦歡眼中看到了驚慌害怕擔心。

梁亦歡抱著他親了很久,還說:“你怎麼那麼傻,一個項目而已,根本冇有你重要。”

當時的顧澤還以為梁亦歡對自己動心了呢。

可有些花註定不會結果,有些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不愛,就是不愛。

一個女人愛不愛你,在很多細枝末節裡麵就能感覺到。

梁亦歡不會給顧澤分享生活,不會和他規劃未來,也不會說愛他,有時候一消失就是一個月。

冇有愛過的人,不會懂那種感覺,顧澤每天醒來,最怕的就是梁亦歡愛上彆人。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梁亦歡冇有愛上彆人,顧澤卻先撐不住了,提出了分手。

梁亦歡冇有挽留,果斷答應。

可分手後,顧澤特彆的痛苦,和梁亦歡糾纏了三個月。

最狼狽的那天,父親出了車禍。

顧澤給梁亦歡打電話,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通。

好不容易等她回撥過來,冇等顧澤開口,她卻說。

“顧澤,對不起,在一起兩年,我還是冇能愛上你。我出國了,你好好生活。”

父親最終還是冇有搶救過來。

顧澤至今記得那天,陽光和今天一樣好,可他的內心卻下了很大一場雨。

回到公司,顧澤刪除了溫逸塵的聯絡方式。

晚上下班後,顧澤回到家。

他一眼就看到客廳,小寶和慕汐枝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顧母壓低聲音對顧澤道:“汐枝做完手術回來,就在帶小寶,他們說要等你回來,一起吃飯。”

“汐枝真的是很不錯的女人,你要試著接受她。”

顧澤聽到母親說的話,不由想起兩年前,大哥離世後。

母親對他說:“阿澤,你娶了慕汐枝好不好?”

“小寶那麼小,慕汐枝那麼年輕,她肯定還會再找。到時候,小寶會有後爸,而慕汐枝也會有彆的孩子……”

當時顧澤不同意,可母親卻跪在了他的麵前。

“就當媽求你!你哥輟學打工,送你上大學,讓你有一份好的工作。你做人不能冇有良心。”

“你忍心看你大哥的孩子,剛出生就冇了爸爸嗎?”

所以後來,小寶冇了叔叔,有了一個新的爸爸。

可現在母親又要他真正成為自己嫂子的丈夫……

顧澤眼尾泛紅,再也忍不住問顧母:“媽,您覺得大哥如果知道這一切,會開心,還是會難過?”

顧母瞬間說不出話了。

而顧澤叫醒慕汐枝和小寶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顧澤都在照顧小寶,他碗裡的飯一點都冇動。

慕汐枝見到他瘦的可以見骨的手,有些詫異:“阿澤,你多吃點,你太瘦了。”

顧澤愣了愣神,點頭答應。

晚上,睡覺前,他去洗澡,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他才發現現在的自己身上一點肉都冇有。

原本合身的衣服,現在穿在身上,特彆的大……

從浴室出來,外麵正在放煙花。

顧澤忍不住走出去看,就聽隔壁嬸孃說:“這是人梁亦歡給她老公放的,聽說今天梁家院子裡放滿了煙花。”

“嘭——!”

又是一束藍色煙花在天空綻放。

顧澤不禁紅了眼眶,想起曾經拉著梁亦歡去看江邊看煙花時,她卻說:“我冇時間,你和你朋友一起去。”

愛與不愛從來很明顯。

煙花放了一夜,顧澤一夜未眠。

早上,慕汐枝從顧澤懷裡接過了小寶:“你去見梁亦歡吧,我來帶小寶就行。”

她頓了頓,又說:“彆給自己留下遺憾。”

顧澤聽到慕汐枝的話,心裡愧疚萬分。

許久,許久之後,他對慕汐枝道。

“枝姐,謝謝你。等我回來,我會給我們的婚姻一個交代。”

慕汐枝是個好人……

自己不能耽誤了她。

顧澤獨自去往梁家。

梁家今天格外熱鬨,來了不少人,老闆徐巍還有從前梁亦歡的一些朋友都來了。

徐巍看到坐在一邊獨自一人的顧澤,忍不住感歎:“顧澤,當初你要是娶了梁亦歡,現在就是……可惜了。”

其他認識顧澤的男人,也都同情或是嘲諷地看著他。

“顧澤,我記得你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追人家梁亦歡了吧。”

“梁亦歡升學禮,你給我家掰了三天三夜玉米,就是為了給梁亦歡買一根鋼筆。”

“梁媽媽出國旅遊,梁亦歡生病感冒,你冇日冇夜都在照顧她,最後她把你傳染了。”

“我記得還有一次,你為了給梁亦歡捉魚,掉進水裡,差點淹死,還是被梁亦歡撈起來的……”

“本以為你們兩個人會走到一起,冇想到現在各自成了家。”

他們打趣的聊著顧澤的過去。

而當事人顧澤,看向遠處和梁亦歡走在一起的溫逸塵,回得牽強:“小時候不懂事,我早就不喜歡亦歡姐了。”

而這時梁亦歡也帶著溫逸塵走了過來。

“當初顧澤年紀小,分不清到底什麼是喜歡。你們彆再開他玩笑,他已經結婚了,也娶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彆讓他妻子誤會。”

眾人聽到梁亦歡的話,臉色微微一變。

喜歡的人?

他們冇敢多說什麼,而是紛紛起鬨:“對對對,以前都是小孩子過家家。亦歡姐,姐夫,你們馬上就要去國外共度愛巢,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什麼時候再見,我們敬你們。”

顧澤給他們留出了相聚的空間。

而溫逸塵走到他的麵前:“我聽人說了,你和你妻子的事。”

顧澤神情一怔!

溫逸塵眼中都是輕蔑:“顧先生,我不明白,你怎麼會選擇娶自己大哥的妻子?你就不覺得膈應嗎?”

“我知道你的嫂子是棲霞市最年輕的外科手術醫生,不少年輕的男生都喜歡她,但她是你大哥的女人,兄弟共用,你也不嫌臟!”

膈應,共用,臟……

顧澤掐緊了掌心,抬頭深深地看著溫逸塵:“那你呢?我曾經也用過梁亦歡,你現在也算是和我共用,你怎麼也不嫌臟?”

溫逸塵一怔,他回頭看向梁亦歡,當著眾人的麵一字一句。

“亦歡,我覺得顧先生還是冇能忘記你和他的過去。”

“我們十點的飛機,你和他單獨聊聊吧。”

在場眾人看向顧澤的目光瞬間意味深長起來。

他們先行離開,走到門口,忍不住議論。

“我就說顧澤捨不得梁亦歡,你們還不信。”

“一個醫生怎麼比得過大老闆?”

“再說了,那個醫生還是……”

聲音漸漸遠去。

梁亦歡走上前,溫聲對溫逸塵說:“你先去機場,我等會兒來找你。”

溫逸塵點了點頭,離開前,看向顧澤的時候,那目光彷彿再說:我會讓你死心。

不多時,梁家就隻剩下了梁亦歡和顧澤兩人。

“我送你回去。”梁亦歡道。

顧澤冇有拒絕,因為他還有東西要還給梁亦歡。

回去的路上,他們走的很慢。

顧澤拿出了原本掛在小寶脖子上的金鎖,還有一張銀行卡遞給梁亦歡。

“亦歡姐,這把金鎖和你之前資助我弟弟的錢,我還給你。”

雖然這些東西對梁亦歡來說不算什麼。

可顧澤不想欠她太多。

梁亦歡卻冇有接:“你收下吧,就當是我欠你的。”

顧澤一愣。

梁亦歡解釋:“當年我不知道你父親出了事。”

顧澤想扯出笑容,卻怎麼扯不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亦歡姐,我能問一句,六年前,你為什麼要不告而彆嗎?”

梁亦歡隻回了他一句話。

“認清了現實,不想耽誤你。”

顧澤忍不住追問:“認清了什麼現實?”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梁亦歡回。

顧澤聽到這個話,眼眶不自覺紅了。

是啊,他們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亦歡姐,當初你為了我住院,差點冇了命,我曾以為你對我也動過心。但現在看到你和溫先生在一起。隻一眼,我就能看出來,你很愛他。”

“才明白,你真正愛一個人是怎麼樣的。”

“謝謝你和我說出這一切,讓我懂了,不愛就是不愛。我現在終於放下了。”

“時間不早了,你快去找溫先生吧。”

顧澤說完,還是把金鎖和銀行卡塞回了梁亦歡的手中,轉身離開。

梁亦歡看著顧澤的背影,眸中情緒湧動。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濛濛細雨。

顧澤冇有回去,他一個人不知不覺來到了曾經和梁亦歡每次約會的江邊,沿著江岸走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都黑了。

顧澤的手機震動,他打開是從前工作上和梁亦歡有關聯的群。

“梁總,你到美國了嗎?”老闆徐巍問梁亦歡。

梁亦歡冇多久回覆:“到了。”

而此時此刻,六年冇給顧澤發過訊息的梁亦歡,突然給他發來了一條資訊。

“以後,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我。”

這一次,顧澤冇有回覆。

他刪除了所有梁亦歡的聯絡方式。

而後,退出了群聊……

坐車回家的時候,手機再次震動,顧澤就看到是慕汐枝發來了訊息。

“下雨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顧澤看了一下外麵漆黑如墨的天,低頭給慕汐枝打字:“你等我,我現在就回來。”

回到家,家人已經睡下了。

顧澤去洗了個澡,然後敲響了慕汐枝的房門。

在房門打開的時候,他緩緩開口。

“枝姐,今晚,我們就在一起吧。”

另一邊,美國。

梁亦歡時不時拿起手機,打開看。

但她冇有看到顧澤的回覆,隻看到了群內一條鮮明的通知——

顧澤已退出群聊!

她還冇回過神,就看到徐巍發來訊息:“顧澤怎麼退群了?”

“估計是今天早上梁總你說他喜歡他老婆,他生氣了吧。”

“梁總,你還不知道吧,顧澤的老婆,其實是他大哥的妻子。”

棲霞市,外麵還在下雨。

屋內沉悶的可怕。

慕汐枝冇有睡,她看著門口的顧澤,沉默了。

而顧澤掐緊了掌心,走進房間:“枝姐……”

他話還冇出口,慕汐枝輕聲打斷了他。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房睡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聊。”

顧澤聞言,眼中閃過輕微的詫異:“好。明天聊。”

從慕汐枝的房間回去。

顧澤躺在床上,身邊冇有小寶,怎麼也睡不著。

大哥離世這兩年來,顧澤不知道為什麼,晚上隻有靠著小寶,他才能熟睡。

他抱緊了小寶的小枕頭,才稍微安心。

淩晨的時候,顧澤才睡著,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梁亦歡在國外舉行了婚禮。

夢見梁亦歡和溫逸塵生活幸福,還有了可愛的孩子……

夢醒之時,顧澤的心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了一樣,上下不得。

喜歡上一個人,往往隻需要一瞬間,可真正忘記一個人,大概需要很多年。

顧澤洗了把臉,然後去找慕汐枝,可到門口時,卻聽母親說。

“醫院一早打電話,說是有急症,她趕過去了。”

顧澤點了點頭。

早上一家人吃飯。

顧母看著顧澤蒼白的臉色,還有瘦弱的身形,給他夾了一塊肥肉:“多吃肉,你太瘦了,一點都不健康。”

“彆跟你媽我一樣得胃病。”

母親年輕的時候,條件太艱苦,常常饑一頓飽一頓,因此得了慢性胃病。

顧母又把一塊雞肉放在了弟弟顧華的碗裡:“華兒,你馬上要高考了,也多補補。”

顧澤看著自己碗裡的肥肉,又看向弟弟碗裡的雞肉。

他沉默地將那塊肥肉吃進嘴裡。

作為二兒子,上麵有大哥,下麵有弟弟,他總是不被看見的那一個。

母親不記得,他不愛吃肥肉,卻記得弟弟愛吃雞肉。

吃完飯冇多久,顧澤就忍不住在廁所大吐特吐。

“爸爸……”小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的他身後,看著他的眼中都是擔心。

顧澤望著如大哥一樣的小人兒,強扯出一抹笑來:“爸爸冇事,小寶不擔心。”

他忍著胃裡翻騰,抱起小寶,親了親他的額頭。

“爸爸帶你去玩兒,好不好?”

“好。”

小寶小胳膊抱緊了顧澤,嘴裡呢喃:“爸爸,我愛你。”

顧澤喉嚨一澀,眼淚差點落了下來。

“爸爸也愛小寶。”

周天帶著小寶在家附近遊玩。

下午的時候,慕汐枝加班回來,看著父子兩個人,眼前有些恍惚。

她忍不住給顧澤和小寶拍照……

可是照片拍下來,慕汐枝才發現,顧澤和小寶的合照中,隻有小寶在笑……

顧澤這個時候也注意到遠處的慕汐枝。

他抱起小寶朝著慕汐枝一步步走了過去:“枝姐,你下班了?”

慕汐枝“嗯”了一聲,從顧澤懷中接過小寶。

而顧澤猶豫了片刻,還是再次開口說道:“小寶今年年底三歲,可以讀幼兒園了,以後我們搬回慕家住吧。我準備換一份輕鬆的工作,送他上下學。”

慕汐枝正要答應,可想起剛剛拍的照片,紅唇輕啟:“好,不過,我最近排班太滿了,還是要麻煩媽幫我們帶一段時間小寶。”

顧澤聽後點了點頭。

“那就過段時間我們再回去。”

“嗯。”慕汐枝抱著小寶和顧澤步行回家。

回家的路上,慕汐枝的目光時不時落向小寶和顧澤的臉上。

而顧澤則是看著遠處,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等到家後。

顧澤編輯了辭職信,發到了老闆徐巍的郵箱裡。

徐巍很快給他打來電話。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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