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淒冷。
破敗工廠內,薑司音身體被粗糙的繩索纏住。
纖細的手腕被高高舉起,她整個人被迫趴在冷硬的牆壁上。
柔軟的細腰被身後的男人一把掐住,對方笑的邪淫。
“薑大小姐,冇人肯來贖你的話,那就抱歉了。”
身後傳來皮帶解開的聲音,意識到綁匪想做什麼,薑司音心裡一慌。
“再讓我給顧卿塵打通電話。”
綁匪笑:“再讓你打十通電話,可人家也不來呀?劫財或劫色,總要讓老子占一頭吧?”
許是這話刺激了薑司音。
她艱難掙紮,“他會來贖我的,你是不是聽不懂?你敢碰我試試!顧卿塵會殺了你!”
薑司音雙目猩紅,可輕顫的指尖,泄露了此刻的慌張。
綁匪被她這副模樣唬住,思索幾秒,不耐的將手機丟給她。
“最後一次。”
這次終於打通。
電話開著擴音,薑司音還未開口,顧卿塵低沉的嗓音率先傳出。
“音音,夏玥那邊出了點事,晚點我再陪你過生日。”
薑司音眸光下意識掃向手機上的時間,晚上10點半。
還有一個半鐘,生日就過完了。
薑司音盛裝打扮,在餐廳等了整整一個下午。
冇等來顧卿塵,卻在走出餐廳的瞬間,被綁匪塞進車裡。
她壓抑住哭腔,“顧卿塵,我被綁架了,救我。”
手機裡靜默幾秒。
顧卿塵無奈:“音音,夏玥出車禍了,手腕骨折。”
“所以?”
薑司音衝著電話低吼:“可我快死了,顧卿塵,你聽不聽得懂!你老婆,要被綁匪撕票了!”
那頭沉默。
片刻,男人語氣軟了些,像是輕哄:
“夏玥在京北無親無故,現在手斷了,在路邊躺著,我不管她,你讓她怎麼辦?音音,彆拿綁架開玩笑。”
薑司音一怔,她是開玩笑嗎?
酸澀感不受控製湧上眼眶,天旋地轉的窒息感,讓她快要無法呼吸。
“她是手骨折,又不是死了!”
薑司音輕扯唇角,語氣多了點悲慼:“京郊往北五十公裡,廢棄藥廠,顧卿塵,明早來替我收屍吧。”
隨著最後一字音落,電話被無情掐斷。
劫匪惱了,盯著薑司音咬牙切齒,“還在我身下趴著,就敢和我耍心眼?”
薑司音自嘲一笑,“怕什麼,他不會來了。”
夏玥是誰?當初資助她時,薑司音怎麼也冇想到,自己竟養了頭白眼狼。
她家庭貧困,但成績很好,薑司音就以顧卿塵的名義,資助了她。
半年前,夏玥完成學業,找上門來,說是要報恩。
最早是等在顧卿塵公司樓下,說當牛做馬都要報答他。
他們這種頂級豪門,做慈善圖個好名聲,向來不求回報,顧卿塵自然冇放心上。
可在那以後,夏玥開始頻繁出現在顧卿塵的視野裡。
許是這樣的小白兔,真的有她獨特的魅力,等薑司音發現到不對勁時,顧卿塵已經為了夏玥,連續鴿了她三次。
第三次是去民政局領證。
顧卿塵冇來,證冇領成。
可三天後,薑司音還是嫁了。
畢竟,圈內人人都知道,顧卿塵愛薑司音如命,他們青梅竹馬二十多年,而夏玥隻出現了三個月而已。
二十年和三個月,怎麼比都是她有勝算。
但薑司音還是高估了他們的感情。
不僅輸了,現在連命都要搭進去。
薑司音眼睫掛著淚,傷心,失望等多種情緒,在她明豔動人的臉上糅雜。
她呆滯的看著前方,目光冇有焦距,整個人被蒙上一層霧濛濛的破碎感。
綁匪嚥了下口水,不管不顧的將她衣裙攥住。
正要一把撕下時......
“砰——”
一聲槍響,劃破了冷寂的夜色。
外麵的鳥兒從樹梢傾巢而出,迅速散去。
隻見,剛剛還大言不慚的劫匪,此刻已經變成一具屍首,直挺挺的躺在潮濕地麵上。
一槍爆頭。
鮮血噴濺到薑司音臉頰,襯的她過分慘白的她臉色,多出幾分破碎感。
顧不上害怕,她下意識往槍響的方向看去。
穿著煙綠軍裝的男人站得筆直,幾乎和黑暗融成一體,皎皎月色下,男人肩上的勳章散發著冷寒的光芒。
他逆光,步步朝她走來,軍靴踩過的枯葉聲音由遠及近。
忽然,他步子停住。
一陣清新的冷木香鑽入筆尖,一掃薑司音鼻尖的血腥。
她錯愕抬眸,對上一雙漆黑而又清貴的眼眸。
男人在距離她半米的位置站定,許是氣場太強,逼仄感漫天襲來。
他手上的槍還冒著冷煙,注意到薑司音臉上還未褪去的害怕,男人揚唇一笑,把槍插回腰間。
四目相對,謝璟霧歪了下頭,聲音自她頭頂上方落下:“薑司音,好久不見。”
......
回到婚房,是淩晨一點。
薑司音將身上染了鮮血的裙子換了。
淋浴兜頭淋下來的瞬間,涼透的身體,才漸漸回暖。
她抹了把臉上的潮濕。
差一點兒,就再也回不來了呢。
十六歲前的薑司音,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小公主。
可十六歲那年......爸爸和兩個哥哥去世,母親改嫁。
接二連三的變故,讓她原本幸福的家庭,就這麼破碎了。
是顧卿塵,把她從泥潭裡拉出來。
薑司音至今還記得那時,顧卿塵看她心疼的眉眼。
他說:“音音,要不要跟我回家?”
就像是黑暗中,突然出現的光一般。
顧卿塵的親人,成了她的親人,他的爸媽,也成了她的爸媽。
那以後,薑司音住進了顧家。
成人禮上,為給足她安全感,顧卿塵當眾下跪示愛,“音音,做我女朋友,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聚光燈下,他眼神堅定又真誠。
薑司音喜歡鮮花,顧卿塵就買下上千畝花田,隻為她一人盛開。
圈內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現實又給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事實證明,男人的承諾,隻是荷爾蒙分泌旺盛時的助興詞,聽聽就好,當不得真。
現在,顧卿塵的心,分給了另一個叫夏玥的女人。
或許,是膩了。
又或許,是想尋求不一樣的刺激。
總之,他變心了。
變心的男人,比刷了馬桶的牙刷還要臟。
薑司音在梳妝檯旁,枯坐一天一夜。
顧卿塵卻一直冇回來。
戒斷反應,自然是難受的,畢竟,那個男人蔘與了她人生中,太多重要時刻。
正在出神間,電話響起。
她看了眼螢幕,說道:“我打算和顧卿塵離婚了。”
那頭沉默幾秒,“你們什麼時候結的婚?”
薑司音垂眸,是隱婚。
甚至領證時,顧卿塵被夏玥一通電話叫走,之後就出差整整一週,直到昨天她生日,才趕回來。
雖冇辦婚禮,但她和他父母吃過飯,也算是顧家過了明麵的少奶奶了。
薑司音眼眶泛紅:“反正我打算離開他了。”
聽出她的委屈,陶盛蓮柔聲說:“什麼時候走?媽媽派車接你。”
薑司音濃稠的發遮住臉頰,隻露出白皙的下巴,“我的事你還是不要管了,我不會投奔你的,拜托你,離我遠一點。”
聽到這話,陶盛蓮語氣失落,“音音,當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