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蒼皇朝,文道至上。
蒼雲三百年間,大蒼皇朝迎來了一位鳳鳴九天、傲立乾坤的女帝!
她執掌江山,以硃筆禦批,向四海宣告:“朕要開啟文運的長河,隻用文氣來選拔人才!”
聖諭煌煌:
“文道即國道”。
“治世即修行”。
從那一刻起,金榜題名就成了寒門學子改變命運、直上青天的通途大道。
王朝的氣運,就像那展翅高飛的鯤鵬,儘情吞吐著五湖四海彙聚而來的才思智慧。
文光如炬,直衝鬥牛。
墨香似霧,瀰漫九霄!
諸子百家,各露鋒芒。
黃金大世,已然帶來。
可璀璨的背後,卻隱藏著藩王割據,妖魔作祟,血鬼覬覦的隱憂。
蜀地,錦官府,巴山縣。
時至蒼雲三百八十八年九月八日,鄉試放榜日。
金範,兩個字,赫然在列。
“哈哈哈。”
“中舉了,我金範中舉了。”
隻見一個五十歲的老頭,白髮蒼蒼,衣衫襤褸,卻發了瘋似的手舞足蹈,欣喜若狂。
“我金範,是個舉人了。”他一邊大笑,一邊狂奔。
一邊撕扯自己的衣服。
然後,被路邊的石頭拌了一下,一頭栽進了汙水坑裡,冇了意識。
……
“臭,好臭啊!”
誰放屁了?
金範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徹底懵了。
“嘶……”他想撐起身,腦子裡卻跟塞了團亂麻似的。
無數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碎片瘋狂湧進來。
金範,五十歲,窮酸老秀才,寒窗苦讀半輩子。
昨天剛中了個舉人,結果樂瘋了。
栽進汙水坑,一口氣冇緩過來,嗝屁了。
“我靠,這什麼奇葩開局?”金範掙紮著爬起來,渾身無力。
揉著發懵的腦袋,心裡把這具身體的原主罵了八百遍。
我堂堂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熬夜冠軍,打遊戲打通宵猝死也就罷了,一睜眼卻成了這個五十歲的瘋舉人?
怎麼,要我老夫聊發少年狂嗎?
還是欺我軟弱老無力?
“大老爺呦,你冇事兒吧。”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隻見四十三歲的便宜嶽丈胡屠戶急匆匆的跑過來,手裡還拎著兩斤豬肉。
“我能有什麼事兒?”金範眉頭一皺,心裡冇來由的對胡屠戶感到厭惡。
綢緞褂子,腦滿腸肥。
金範瞅著這張臉,記憶裡冒出來一股資訊。
便宜嶽丈以前看他窮,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好幾次都想把自己二十五歲的小老婆送給彆人。
要不是原主死纏爛打,怕是頭都綠了。
綠得長草。
說起來,原主還是有能耐的,不然也不能老牛吃嫩草。
“冇事兒就好,冇事兒就好。”胡屠戶諂媚道,“你是不知道,你中舉的訊息傳回來,咱這街坊四鄰都炸鍋了!”
“都說我胡屠戶有眼光,找了個文曲星當女婿!”
這話聽得金範一陣惡寒,不由得想懟兩句。
老子中舉,關你屁事兒?
你一個殺豬的,懂個屁啊?
胡屠戶突然一拍大腿:“哎喲你看我這記性!正事忘了!”
“翠兒,快扶你大老爺回去洗澡換衣!”
“以後大老爺可是舉人了,你給我好好伺候著。”
隨著他一聲叫喊,穿著青布衣裙、模樣清秀的姑娘低著頭走了過來。
正是金範的便宜婆娘,胡翠兒。
有一說一,胡翠兒長得小巧玲瓏,還是怪可愛的,隻可惜有些發育不良。
大的不夠大,小的不夠小。
但是瘦,腰細,腿也顯長。
可以說是中上姿色了。
金範被胡翠兒摻扶著回家後,立即就洗澡換衣。
順便梳頭綁發。
白髮蒼蒼,滿臉褶皺,當真是不忍直視。
“老爺,可舒服?”翠兒小聲問道。
“舒服。”金範還能說什麼。
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眼前雖有小嬌妻,可是身體不給力。
想圓房,怕是難啊!
金手指,我的金手指呢?
金範心裡嘶吼道。
天靈靈,地靈靈,金手指你快顯靈。
給我雄起!
“金舉人可在?”門外響起了一道吆喝聲,“張知事大人特來恭賀。”
知事,正八品,俗稱雜務官。
“張知事?”金範扒著門框往外瞅。
隻見一個穿著青色官袍的小老頭被一群人簇擁著站在院裡,腰間玉帶歪歪扭扭,臉笑成了朵菊花。
胡屠戶早就顛顛地迎上去,腰彎得像隻煮熟的蝦米:“歡迎張大人大駕光臨啊!”
“快請進,快請進!”
張知事卻冇理他,眼睛直勾勾盯著門口的金範,突然拱手作揖道:“金舉人,恭喜恭喜啊!”
金範腦子裡的記憶還冇捋順,隻能依著殘存的禮數含糊著拱手:“張大人客氣了。”
這一拱手可把胡屠戶嚇了一跳,偷偷拽了把金範的袖子。
以前這老秀才見了芝麻官都得跪,今兒箇中了舉人的癮還冇過去?
不跪了?
誰料張知事半點不惱,反而笑得更歡:“金舉人不必多禮,以後都是同僚,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說不定還要多多你照料一二。”
說著就往屋裡瞟,眼睛跟掃描儀似的掃過土牆黑瓦。
最後落在桌上那碗冇喝完的稀粥上,嘴角抽了抽。
金範心裡門兒清,這老小子哪是來賀喜的,分明是來探底的。
原主窮得叮噹響,如今中了舉,保不齊想攀個關係。
“大人裡邊坐。”胡翠兒端來個缺了角的茶杯。
剛要倒水上,就被胡屠戶一把搶過去:“去去去,拿我剛買的井茶!”
說著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手抖得差點把茶葉撒地上。
張知事呷著茶,眼神在金範滿頭白髮上打了個轉:“金舉人年少有為啊……哦不,是大器晚成!”
“托大人吉言。”金範摸著下巴上的褶子,心裡卻罵了八百遍。
彆人穿越不是皇子就是將軍,他倒好,直接喜提五十歲退休套餐。
正說著,院門外突然一陣喧嘩。
幾個穿著綢緞的鄉紳擠進來,手裡拎著米麪綢緞。
為首的王地主笑得滿臉是褶:“金舉人高中,我等特來道賀!”
胡屠戶眼瞅著院裡堆起的禮物,嘴都合不攏了。
想當初他閨女嫁給金範時,這老王八蛋還在背後嚼舌根,說什麼鮮花插在牛糞上。
“嶽父。”金範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股子威嚴,“把這些禮物清點一下,該登記的登記。”
胡屠戶一愣,這老秀才今兒個咋變了個人?
以前跟他說話都得低著頭,現在居然敢支使起自己來了?
可瞅著金範那雙突然清亮的眼睛,他竟鬼使神差地應了聲:“哎,好嘞!”
旁邊的張知事眼睛一亮,這金舉人看著瘋癲,冇想到還挺有章法。
金範冇管眾人詫異的目光,徑直走到王地主麵前:“王老爺破費了。”
王地主忙擺手:“應該的應該的!以後金舉人要是用得著小老兒,儘管開口!”
他早就聽說這金範雖然窮,卻極有才華,如今中了舉,將來保不齊能當大官。
這會兒不巴結,更待何時?
金範點點頭,目光掃過眾人。淡淡道:“各位的心意我領了,隻是眼下剛中舉,瑣事繁多,就不多留各位了。”
這話一出,胡屠戶差點跳起來。
哪有把送禮的往外趕的?
可張知事卻暗暗點頭,這金舉人懂得拿捏分寸,是個乾大事的料。
眾人識趣地告辭,臨走時都拍著胸脯說以後有事儘管找。
胡屠戶看著滿院的禮物,樂得嘴都歪了。
“大老爺,以後家裡可就仰仗你了。”胡屠戶諂媚道。
“嶽丈,醜話說在前麵,不該收的禮物一定不能收。”金範故意板著臉。
收受賄賂,豈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