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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一直昏迷的陸聞鶴醒來後,突然失憶了,他記得古代的全部記憶,卻忘了他是和沈惜棠從現代穿越而來。
他執意要納外出時一見鐘情的江綰綰為妾,沈惜棠不願意,他就將她關在不見天光的地窖整整三天。
三日後,沈惜棠扶著圍欄,顫巍巍地從地窖走到內院,
手剛觸碰到門扉,屋子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曾經承諾過惜棠侯府唯她一正妻無妾,演這出苦肉計也是為了能把你抬進府。”
“侯爺你就不怕惜棠姐姐日後知道此事,生氣離開嗎?”
江綰綰嬌滴滴地伏在陸聞鶴肩頭說道。
陸聞鶴的語氣裡滿是篤定,
“惜棠是我妻,我們一同走到如今感情甚篤,如今這隻是為了給你名分的權宜之計。”
陸聞鶴親昵地輕撫江綰綰的一綹髮絲,
“等一月後,帶你上好族譜,我再假裝恢複記憶,和她道歉,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想來再哄哄她,這事也就翻篇了。”
歡快的笑聲尖銳地刺進沈惜棠的耳朵裡,她愣在原地,神色麻木。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迎娶江綰綰進門的藉口。
而她這三日,因為怕黑瑟縮在地窖角落裡不敢動彈,還勸說自己大度,算什麼?
沈惜棠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院子裡。
看著院子裡那棵簌簌而落的梨花樹,想起了從前——
這是她和陸聞鶴車禍意外死亡後穿越到古代的第三年。
在現代,他們上學相識戀愛,本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卻在畢業旅行時遭遇車禍。
剛穿越到古代的時候,沈惜棠很慶幸,仍和陸聞鶴在一起。
在這個封建社會裡,陸聞鶴是赫赫顯名的侯爺,而她是侯府唯一的正妻。
她也擔心過,因為古代的男尊女卑製度。
但是陸聞鶴曾在她院中下跪發誓,眼睛亮如星辰,
“我陸聞鶴絕不會和這裡的其他男人一樣三妻四妾,我隻要棠棠一人足矣!”
那夜梨花落滿陸聞鶴一身,沈惜棠的心被填滿。
後來,陸聞鶴也一直做得很好。
對比上京的其他世家貴族,無不妻妾成群,日日花天酒地,陸聞鶴隻有她一妻。
穿越到這裡的第一年,陸聞鶴的母親就勸其納妾多開枝散葉,陸聞鶴直接頂著不孝的罪名,搬出了老宅;
第二年,上京城裡總有人私下議論,說沈惜棠善妒,不讓侯爺納妾,陸聞鶴得知後,那些人再也冇有出現在上京;
可是半個月前,陸聞鶴踏青外出偶遇被山匪打劫的江綰綰,英雄救美後一直昏睡不醒。
沈惜棠日日照顧在跟前,誰知他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要收江綰綰一個揚州瘦馬過門。
原來頭破血流失憶都是假的,隻是為了能儘快給江綰綰一個名分。
想到這裡,沈惜棠隻覺得心裡像是被堵住了般。
直到第二天陸聞鶴也冇有來看她。
沈惜棠走到前院,看見那身亮眼的正紅色嫁衣。
“夫人,這是侯爺吩咐的,說是給……江娘子。”下人支支吾吾的解釋。
沈惜棠什麼也冇說,沉默地回到自己屋子裡。
天色近黑的時候,陸聞鶴忽然來了她的院裡,不是關心而是興師問罪。
他氣勢洶洶地拿著那件正紅色嫁衣闖到屋子裡,
“這是你做的吧?”
沈惜棠瞥見那嫁衣被剪出好幾處缺口。
“不是我。”
江綰綰輕輕扯了扯陸聞鶴的衣袖,“想必有什麼誤會,侯爺,不礙事的。”
陸聞鶴看著善解人意的江綰綰,更是氣上心頭,冇想到沈惜棠如此善妒。
“這侯府裡,除了你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
沈惜棠來不及再多說一句,就被侍衛粗魯地拽出屋子。
“扒掉她的外衣,就在這裡好好跪著反省,不到十二個時辰不許起身!”
沈惜棠瞳孔都大了一圈,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陸聞鶴。
可是他的眼裡隻有江綰綰。
二月的天氣冷得可怕,寒風刺骨,隻裹著薄薄一件裡衣的沈惜棠瑟瑟地跪在堅硬冰冷的地麵上。
深夜裡下起了雪,到了第二日矇矇亮,沈惜棠渾身凍得發紫,眉毛都結了冰。
還有……還有最後一個時辰……
沈惜棠的意識漸漸模糊,忽的耳邊傳來一聲重物摔落的巨響。
她緩緩抬眼看去,是一把染了血的琵琶。
“是你在綰綰的琵琶上動了手腳,害她傷了手?”
“不是我……”沈惜棠聲如蚊呐。
“稟報侯爺,奴婢是在江娘子的琵琶上動了手腳,可是奴婢也冇有辦法啊……”
沈惜棠院裡的一個丫鬟忽然跪地哭訴起來,直直地指向她,
“主母有命,奴婢怎敢違抗?”
沈惜棠這才明白自己是被下了套,她蒼白的開口,“聞鶴,真的不是我……”
陸聞鶴的眼裡滿是憤恨。
“府中上下誰人不知綰綰日日給我彈琵琶,你卻心生嫉恨。你為何就不能大度一些!”
“你既傷了綰綰的手,便以你之道還在你身。”
他冷冷地命人取來夾棍,侍衛死死地按住跪著的沈惜棠,將夾棍綁在她的十根手指上。
本就凍得僵硬的手指被猛地收縮,緊緊被夾棍狠狠地夾在一起,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
“啊!”
沈惜棠疼得叫出聲來,整張臉慘白得可怕。
陸聞鶴神色微微動容,但還是頭也冇回地離開了。
十根手指稍微動一點
都疼得不行,沈惜棠無力地癱倒在雪地裡。
漫天的雪花落進她的眼裡,化成熱淚流出,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往日的畫麵——
剛來這裡的時候,她並不擅長女紅,試著給陸聞鶴繡荷包的時候,不小心刺破了手指。
陸聞鶴緊張地命人撤走那些刺繡的東西,心疼地給她包紮傷口。
“棠棠,你哪裡都不能受傷,我會心疼的。”
沈惜棠閉上眼,覺得可笑,如今他為了旁人卻命人傷了她。
她的心就和這雪一樣冷得可怕。
一個念頭愈發堅定地占據在沈惜棠的腦中,她要離開侯府,離開這個困住她的牢籠。
可是正如陸聞鶴所說,在這裡她作為女子很難存活,更何況還有侯府主母身份的禁錮。
“等一月後,我帶你上族譜,我再假裝恢複記憶,和她道歉,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到時候哄哄她……”
沈惜棠回憶起陸聞鶴說過的話,計上心頭。
隻要一個月後她能趁機假死脫身,她便可以永遠擺脫這座困住她的府邸。
沈惜棠深知,這是她最好的機會,隻要能順利熬過這一個月。
她就能永遠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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