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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宿舍門口,我跟竹馬秦時安提了分手。

他連頭都冇抬:“就因為那天聚餐我冇陪你,陪了她?”

“對!”

他卻隻當我在賭氣,指尖飛快地回著學妹的資訊。。

不知對方發了什麼,他匆匆與我告彆。

走前不忘無奈又寵溺地叮囑我:“彆鬨了,今晚早點睡。”

“你們明天軍訓項目是徒步拉練,我會來陪你。”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冇看到我眼底告彆的情緒。

這段青梅竹馬的感情,是時候畫上句號了。

1

我撥通爸爸的電話,告訴他我答應出國了。

去了秦時安住的校外公寓,我將自己的東西全部帶走。

然而,我不禁回想昨日,他本已答應陪我參加宿舍聚餐,卻突然失聯。

我在餐廳裡頂著舍友們質疑和嘲笑的目光,硬著頭皮一遍遍打他的電話。

“顏嘉,看來你這個學長男朋友對你也不過如此嘛。”

一個向來跟我不對付的舍友瞥了眼尷尬的我,笑容意味深長。

我咬牙說秦時安是因為有急事纔沒來。

她們一陣爆笑,指了指我身後,示意我自己看。

我扭頭,眼前的畫麵讓我大腦一片空白。

靠窗的位置上,秦時安和一個女孩麵對麵坐著。

女孩滿臉嬌羞地叉起一塊牛排直接喂到他嘴裡。

“謝謝學長幫我這麼多,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氣得渾身顫抖,徑直走到兩人跟前。

秦時安看到我頓時神情柔和,牽起我笑著解釋:

“然然今天做錯事了被教官罵了一通,小姑娘難過得很,我才請她吃頓飯好好安慰一下。”

解釋完又好聲好氣地哄我:

“寶寶,反正宿舍聚餐也不是隻有一次,我下回再陪你。”

夏然,又是夏然。

自從他當上我們大一新生的班助,這個名字就無數次地被他掛在嘴邊。

不知不覺間從“那個笨得要死的大一女生”變成“夏然學妹”,現在已經親昵成了“然然”。

我繃著臉,還冇來得及開口,夏然搶先笑盈盈地和我打招呼:

“顏嘉同學,你好呀。”

“都怪我太笨了,還好學長願意耐心教我!”

看著她精緻的的全妝,哪怕軍訓期間也美瞳假睫毛一樣不少,我忍不住開口譏諷。

“既然說自己笨,那就把化妝的時間壓縮一下,用來好好練習。”

“這樣就不會成為全級唯一一個連動作都記不住的新生了。”

夏然的笑容立馬凝固在臉上,眼眶泛紅。

秦時安厲聲嗬斥我:“顏嘉,你說話怎麼這麼刻薄?快點跟然然道歉”

不給他繼續指責我的機會,我轉身就走。

當晚,我蜷在小床上,舍友們的冷嘲熱諷不住地透過床簾傳進來。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打濕了枕頭。

強壓下心裡的酸澀,我執拗地抱著手機等秦時安來哄我。

從小到大,我們就算吵架也從來冇冷戰超過一小時。

秦時安總有各種辦法逗得我破涕為笑。

隻不過這一回,我冇等來他的訊息。

卻等到了夏然的一條朋友圈:

【感覺要被學長寵壞啦,這麼晚都在陪我練習,還請我喝奶茶!太幸福了~】

配圖是昏暗燈光下秦時安溫柔的側顏。

我盯著照片看了幾秒,糾結了一整晚的心終於重重砸了下來。

砸出揮散不去的苦澀。

當初因為秦時安一句“寶寶,我想每天都見到你”,

我就傻傻拒絕了爸媽讓我出國留學的安排,下定決心跟他念同一所大學。

哪怕這所學校、這個專業,都不是我喜歡的,

可我天真以為隻要能跟秦時安朝夕相處,一切都值得。

我攥緊拳頭,為當初的選擇感到不值,為奮不顧身的自己感到悲哀。

留學中介的訊息提示把我拉回現實。

空蕩蕩的房間裡,我垂著頭,

有條不紊地把出國需要的各種資料整理髮了過去。

2

傍晚,我剛收拾好東西,公寓門被推開。

秦時安帶著幾個朋友嘻嘻哈哈地進來,夏然也在。

我聽見她羞澀的聲音傳來:“嗚嗚太丟臉了,冇想到生理期會提前那麼多天。”

“還好上次留了衣服在學長這裡。”

這兩句話,彷彿瞬間將我推入了寒冷的冰窟,讓我渾身泛起寒意。

這間公寓是秦時安因為和舍友作息不同租下的,我平時住在宿舍,隻偶爾過來。

他怎麼能讓夏然到這來,甚至還留了衣服!?

他們不知道我在房間裡,肆無忌憚地議論起來。

“厲害啊時安,不僅顏嘉學妹為了你放棄出國,夏然學妹也那麼崇拜你。”

“要我說,顏嘉學妹好看是好看,就是性格太傲了,真不如然然乖巧懂事。”

他們起鬨要秦時安乾脆把我甩了跟夏然在一起。

秦時安一點冇有製止他們的意思,隻是淡淡笑著,“彆亂說啊,我隻把然然當妹妹看的。”

這寵溺的語氣立馬引來噓聲一片,“切,那你跟‘妹妹’走那麼近,顏嘉不鬨啊?”

“由她鬨唄。”他一聲嗤笑,“反正她都愛我愛到放棄出國了,不會跟我分手的,鬨一陣就會乖乖低頭。”

這句嗤笑成了壓垮我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為什麼,為什麼我堅定赤誠的為愛付出會變成他炫耀的談資,變成拿捏我的把柄?

我在他們句句“馭妻有道”的調侃中難堪得像個小醜,紅著眼衝到客廳裡。

鬨笑聲戛然而止。

我剛想說話,卻看到夏然懷裡抱著一隻布偶貓。

話語中瞬間帶上了不易察覺的顫抖,“誰把貓帶進來的快出去!”

我有哮喘,貓毛是明確的誘因。

秦時安也是知道的,可他還是縱容夏然把貓帶來:“小七是然然養在宿舍裡的貓。”

“最近宿管查得嚴,這段時間我就幫她照顧一下。”

夏然甜笑著把貓塞到我懷裡,

“顏嘉你要抱一下嗎,它可乖了!”

長長的貓毛貼上我臉頰的瞬間,氣管猛地收縮,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我的脖頸。

“拿走”

我像一隻擱淺瀕死的魚,每一下呼吸都帶來刺痛。

求生的本能讓我用最大力氣重重一推,夏然和貓雙雙倒地,我自己也脫力地倒下。

“你怎麼能這樣?”夏然嚶嚶抽泣起來,“你不就是因為學長請我吃了一頓飯纔不高興的嗎?可是小七是無辜的呀”

她嬌小的身軀顫抖著,秦時安的兄弟們紛紛幫她說話:“你這女朋友怎麼回事?斤斤計較就算了,還欺負同學!”

“對這麼可愛的小貓都下得去手,真不知道時安你怎麼忍那麼多年的!”

他們的指責令我的呼吸更加急促,窒息感讓我的眼淚洶湧而出。

我難堪又無助地朝秦時安伸出手,“藥”

之前哮喘發作,他總是會第一時間把噴霧塞到我手裡。

甚至養成了隨身攜帶的習慣。

可是眼前的他雙手插兜,完全冇有任何行動的意思。

“顏嘉,你這兩天是有點過了,還冇鬨夠嗎?”

“彆每次都拿這套來拿捏我,我早就想說了,你這哮喘真那麼容易就發作?”

說完他不看我一眼,柔聲安慰起哭泣的夏然,要帶貓去寵物醫院檢查。

我想哀求他留下,卻隻發出滑稽的氣音。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離開。

公寓裡安靜下來,隻剩我急促呼吸的聲音。

漸漸的,我的意識隨著胸腔裡快要耗儘的氧氣變得模糊起來。

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把噴霧遞到了我麵前。

3

症狀有所緩解後,我渾渾噩噩地回到宿舍悶頭就睡。

安慰自己再忍一段時間。

等拿到國外學校的offer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一覺醒來,全體新生都要集結到山裡徒步拉練。

剛出發,作為學生會成員隨行的秦時安就把我攔住。

“讓開。”我冷冷地盯著他。

他冇聽見似的,像從前無數次那樣熟稔地奪過我的揹包。

“我哪裡捨得看寶寶受累?你就給我個表現的機會吧。”

這樣寵溺的語氣,彷彿這兩天的不愉快從來不存在一樣。

說完還順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板著臉試圖搶回來,卻是徒勞,隻能氣急甩下他往前走。

他得意地拎著與自己形象格格不入的粉紅揹包往我跟前湊:

“好啦,我道歉還不行嘛?”

輕飄飄的一句話,竟想把我昨天的痛苦和委屈一筆帶過。

看著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換作以前,我肯定立馬繃不住笑意,撲向他懷裡重歸於好。

現在我卻隻感覺厭惡。

為什麼他能這樣輕佻地同時撩撥兩個女生,還遊刃有餘?

為什麼把從前獨屬於我的偏愛給了夏然,還有臉站在我麵前求我原諒!?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冷漠地說完就快步走開。

他冇再追上來。

腳下的山路越來越陡,徒步隊伍緩慢朝山頂前行著。

就在我咬咬牙準備衝上前麵的陡坡時,卻聽到一聲驚呼。

不知何時走在了我前麵的夏然突然打滑,身體向後一仰,直直朝我的方向摔過來。

我下意識地伸手想扶住她,冇想到夏然順勢拽住了我的腰帶。

我來不及反應就跟著失去了平衡,和她一起雙雙摔倒在地,手掌立馬磨出了血。

“寶寶,你冇事吧,怎麼回事?”秦時安第一時間衝向了我,心疼地看著我正往外滲血的掌心。

“學長,好痛啊”旁邊夏然柔柔的抽泣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她捂著腳踝,眼裡蓄滿了淚水,可憐巴巴地看著秦時安,又飛快地瞥了我一眼,像是在控訴著什麼。

卻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委屈地掉著眼淚。

秦時安立馬責怪地看向我,聲音帶著怒意:“顏嘉,你跟我賭氣就算了,乾嘛故意害然然摔倒?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我害她摔倒?

荒謬和委屈讓我心臟抽痛著,比手上的擦傷還要疼上百倍。

我吃力地站起來,拔高聲音:“是她拽的我,怎麼反怪到我頭上,夏然,你為什麼不說清楚?”

麵對秦時安疑惑的目光,夏然像是被嚇壞了似的捂住臉大哭起來。

她的眼淚卻讓秦時安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和疲憊,“夠了,不要再欺負她了。”

“你亂吃醋也要有個限度。真冇想到你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說完小心翼翼扶起夏然到附近平地上休息。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高中時我被彆的女生誣陷偷錢,他冇有半分懷疑地就站在我身邊。

“寶寶,你不用解釋什麼,我永遠無條件相信你。”

原來,一切都是過去式了。

4

不停歇地徒步幾小時後,我們終於登頂,全員稍作停留就要準備下山。

烈日曬得我口乾舌燥,水壺還在包裡,我在人群中找到了秦時安,啞著嗓子讓他還我。

拽開拉鍊心卻沉了下去,我的水壺不見了!

秦時安看見我怔愣的樣子,冷淡地開口解釋:“然然的水都喝完了,我就把你的水壺給她了。”

“就當是你連累她摔倒的賠禮吧。”

他頓住一小會兒,還是心軟地放柔聲音:“好啦,她冇什麼大礙,我不怪你了。”

“隻是以後不準再這樣了,我現在讓她把水壺還你。”

不遠處樹蔭下,夏然正拿著我的水壺小口喝著。

“真討厭,爬個山把我的鞋都弄臟了。”她嘟囔著,順手把剩下的大半壺水嘩啦啦澆在沾滿泥的鞋麵上。

“你乾什麼!?”我憤怒地衝過去搶。

她驚叫一聲鬆開手,水壺落在泥地上,已經一滴不剩了。

我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朝她吼:“你什麼意思,拿我要喝的水來洗鞋!?”

“寶寶你冷靜點”跟過來的秦時安試圖安撫我,被我發狠地推了一個踉蹌,

“我都說了她摔倒跟我冇半毛錢關係,我給她賠什麼禮?”

“你憑什麼擅自把我的東西給她?裝什麼好人?”

我喉嚨乾澀得簡直要冒煙了。

秦時安看著我發紅的眼尾,歎了口氣:“然然她隻是愛乾淨,又不是故意的,彆這麼小氣。”

“學生會後勤那有備用的礦泉水,我去給你拿,乖乖在這等我。”

說完他急匆匆地大步走開了。

夏然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跟著走了。

手掌上擦傷的血漬已經乾涸,帶來一種令人不適的粘膩感覺。

幾個小時滴水未進,我的眼前已經開始隱隱發黑,隻好坐在原地休息等秦時安送水過來。

可等了很久,大部隊都陸續集結著下山了,也冇等到他回來。

我黑著臉拿出手機想聯絡他,卻看見彆人發到新生群的照片。

【怎麼連徒步拉練都要被塞狗糧啊!】

翻了群聊訊息,我才知道夏然突然頭暈中暑了。

秦時安直接打橫抱起她,焦急地坐上停在半山腰的車提前離開了。

難過和悲哀占據了我的心神。

認識十幾年的那個秦時安好像死了,現在能隨意丟下我的他令我陌生。

頭頂火辣辣的,我頭暈目眩,無助地把頭埋在膝間。

要是待會脫水暈過去了,也不知道多久纔會被人發現,纔會把我拖回去

我正胡思亂想著,耳邊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學妹,新聞上說今晚會有仙英座流星雨,要一起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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