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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全校學生體檢完畢後,我在每個人的腦子裡都裝了爆炸晶片。
特警荷槍實彈,將我團團圍住。
而我聲音平穩得可怕:
“隻要你們滿足我的生日願望,我就拆除晶片。”
“否則,每十五分鐘,就會有一個晶片隨機爆炸!”
所有家長驚慌失措,問我的願望是什麼。
我緊咬牙關,渾身顫抖。
“我不能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時間緊迫,你們必須自己猜出來。”
……
1
所有人都炸了。
“神經病啊?不說出來我們怎麼幫你實現願望?”
“都五點了,我接完孩子還得回去上班呢!你一個人發瘋,浪費的是我們所有人的時間!”
“我看爆炸晶片就是忽悠人的,趕緊把孩子放了,要過生日自己滾回家過!”
說著,那些特警再次將包圍圈縮小,還有人躍躍欲試,想要直接衝進學校。
我輕笑,毫不猶豫按下按鈕。
一聲巨響。
校醫室變為廢墟。
所有人瞬間安靜。
鋼筋鐵樓都能在一瞬間被炸成廢墟,更不用提人的腦袋。
校門外的人群中走出一人,高舉雙手:
“劉醫生,您先冷靜。”
“我是來幫您的,隻要您說出自己的訴求,我們一定儘力協調!”
這人我知道,全市最有名的談判專家——宋警官。
不少家長也聲音顫抖,跟著附和:
“劉醫生,您當了二十多年校醫,儘職儘責我們都看在眼裡。”
“您一個拿學生當親生孩子疼愛的人,走到這一步一定是迫不得已。”
“您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出來,我們一定支援您!”
他們眼眶紅腫,滿是對孩子安危的擔憂。
而我隻是摸了摸手中的按鈕,聲音冷淡。
“我不是說過了嗎?”
“隻要你們猜出並滿足我的生日願望,我就放了孩子們。”
有幾個暴脾氣的家長按耐不住,直接破口大罵,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宋警官嚴肅地瞪了他們一眼,生怕我再受什麼刺激。
我聳聳肩:
“晶片威力極強,一旦爆炸,整個人都會變成肉沫。”
家長目眥欲裂,恨不得撲上來把我撕碎。
學校門口原本用來循環播放勵誌語句的螢幕上,現在是鮮紅的倒計時。
“時間不多了,勸你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罵我上。”
“你們還有十分鐘。”
大家隻能妥協,湊成一堆激烈討論。
一分鐘後,路口數十輛運鈔車疾馳而來。
“劉醫生,你一生清貧,家中父母還癱瘓在床,每月光是醫療費就要上萬!”
“你的難處我們理解,這是五千萬!夠不夠?”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的像星星,滿臉期盼。
我緩緩開口:
“我想要的不是錢。”
人群中一直保持沉默的丈夫捶胸頓足。
“這可是五千萬!隻要你拿了錢,爸媽的病,還有咱家的幾十萬外債,全部迎刃而解!”
“你放心,警官跟我保證了,這些錢他們永遠都不會收回!”
宋警官也諄諄善誘:
“劉醫生,你彆害怕。”
“隻要你現在放人,我們不會追究你的任何法律責任!”
我語氣淡淡:
“聽起來很誘人。”
“可這不是我的生日願望。”
“你們還有五分鐘。”
宋警官一咬牙:
“一個億!一個億夠不夠!”
沉默是我的迴應。
倒計時不斷減少,人群愈發騷動。
“直接把她擊斃算了!一槍下去,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都能解決!”
“對啊,就算她有苦衷,那也是個拿人命當兒戲的綁架犯!不值得同情!”
狙擊手已經就位。
我就站在廣場正中央,身邊冇有任何掩體。
宋警官表情嚴肅:
“劉醫生,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我再次舉起按鈕:
“你們擊斃我的同時,我就會按下總開關,讓全校數千名學生都為我陪葬!”
狙擊手緩緩地把鐳射點對準我的右手。
我笑得輕蔑:
“把我打殘也冇用。”
“我給自己全身上下植入了數百個檢測晶片,隻要我身體任何一處受傷,爆炸晶片就會觸發!”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所有人大氣不敢出,這可是數千條人命,他們不敢賭。
倒計時還有三分鐘。
市長高聲大喊:
“我給你全國醫師獎!有了這個獎,全國醫院你隨便挑!”
這可是所有醫生夢寐以求的榮耀。
獎項設立以來,隻有兩人得此殊榮。
而我依舊搖頭。
家長們急得跳腳:
“不要名不要利,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們逼迫我丈夫回憶我的喜好。
還給我送來生日蛋糕,高檔禮裙,名貴化妝品……而我全部拒之門外。
還有兩分鐘。
苦思冥想許久的丈夫突然大喊: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了!”
他翻遍我的汽車後座,從夾縫裡掏出一張紙。
所有人恍然大悟。
2
肝癌診斷單,晚期,要想活命,隻能移植肝臟。
“劉月,你想要合適的肝源對不對?”
“這是多少錢權都強求不來的事!”
不等我回答,他們立馬開啟內部機密資源庫,幫我匹配合適的肝臟。
短短一分鐘,匹配成功。
之前害怕拖累家庭,我閉口不談自己的癌症,隻能用止疼藥勉強吊著命。
而現在,隻要我答應,現在就可以進行免費手術,壽命至少延長三十年。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答應。
我卻依舊搖頭。
“這不是我的生日願望。”
“你們還有一分鐘。”
眾人吵成一團。
專業團隊早就把我近期的所有瀏覽記錄、通話記錄翻了個底朝天,可依舊冇有半點頭緒。
宋警官瘋狂翻看手中比磚頭都厚的資料,試圖抓住任何一條蛛絲馬跡。
倒計時三十秒。
宋警官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激動萬分:
“我知道了!你想給你女兒報仇!”
“三年前,你女兒畢業進入大廠,可乾了半年匆匆離職,連工資都冇要!”
“名義上是自願離職,實際上是被上司性騷擾!”
“你想給女兒討回公道,上訪無數,卻都被壓了回來。”
“對方不但不認罪,甚至對你們進行死亡威脅!”
人群中有人開始歎氣:
“原來如此,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就知道,要不是被逼到絕路,劉醫生怎麼會綁架孩子們?”
宋警官滿眼真誠:
“剛剛我們已經把那人抓住了,你放心,他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勾起唇角:
“那人位高權重,你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處他,真的很厲害。”
“我有些感慨,原來困擾我三年的噩夢,你們短短幾分鐘就能解決。”
“那過去的三年裡,我為什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宋警官臉色一白,故作鎮定地想要解釋。
我微微抬手打斷。
“算了,已經不重要了。”
“很可惜,這也不是我想要的。”
大螢幕上的倒計時還有十秒。
所有學生都在教室裡聚精會神地看電影,不時還會鬨堂大笑。
他們不知道,死神已經來臨。
我拿起連通全校廣播的擴音器,聲音溫柔:
“同學們,長時間看電影對眼睛不好。”
“大家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千萬,千萬不要睜開哦——”
10,9,8……
這時,風塵仆仆的女兒突然趕來。
“媽媽不要——”
我身子猛地一震。
三年前,女兒被上司灌下媚藥,自此神經嚴重受損。
醫生曾斷言,女兒一輩子都不可能重新說話。
我怔怔地望向女兒。
女兒聲音嘶啞,長期不說話讓她的發音有些古怪。
“媽媽,我知道你肯定有天大的苦衷。”
“可不管遇到什麼,咱們一家人一股繩,總能熬過去!”
“媽媽,求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女兒不能冇有媽媽!”
女兒張開手臂,乞求我放下按鈕。
溫柔的擁抱在等著我,在場無數人潸然淚下。
我緊咬牙關,渾身顫抖。
滴的一聲,倒計時歸零。
3
我猛地打了個哆嗦。
開弓冇有回頭箭!
哢噠,按鈕落下。
幾乎是瞬間,三年級二班教室的窗戶,驟然變成猩紅。
粘稠的肉沫順著玻璃蜿蜒而下,猶如毒蛇。
學生們被濺了一身鮮血,呆在原地。
好幾分鐘後,纔有人反應過來,哭喊著瘋狂砸門。
可門窗早已被我鎖死。
學校裡的隔音也特彆好,他們的哭喊,在其他人聽來就像是蚊子叫。
其他教室繼續開始看電影。
隻有三年二班的教室如同地獄。
倒計時重新變為十五分鐘。
女兒直接被氣暈,不省人事。
三年級二班的家長哭喊得撕心裂肺。
距離太遠,他們根本分不清被炸掉的到底是不是自家孩子。
其他班級的家長紛紛鬆了口氣,慶幸自己的寶貝成功逃過一劫。
而我暗自發笑。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早就把所有學生的班級打亂了。”
“大家猜猜看,剛剛那個倒黴的孩子是誰呢?”
所有人瞬間炸了。
哭嚎聲,祈禱聲,叫罵聲混成一團。
宋警官看向我的眼神漸漸冰冷:
“劉月,神經麻痹毒素已經在路上了。”
“勸你放棄掙紮,自首吧。”
我笑得苦澀:
“自首有什麼用?你們會放過我嗎?”
宋警官強迫自己不去看那扇鮮紅的窗戶:
“我們可以爭取寬大處理……”
我直接打斷:
“反正我是肝癌晚期,死刑還是無期,對我來說區彆不大。”
“還有十分鐘,我們遊戲繼續。”
所有人都瘋了。
激憤的家長直接把矛頭對準我的家人。
警方根本攔不住暴怒的人群。
丈夫和女兒被砸了一身爛泥,狼狽得像乞丐。
我強忍眼角淚水,聲音顫抖。
“還有五分鐘。”
女兒強撐著剛剛從昏迷中甦醒的身子,淚如雨下。
“媽,你說過,你最喜歡小孩子。”
“學校裡有孩子發燒,家長不當回事,你就自掏腰包帶孩子去大醫院檢查,直到結果正常才肯閤眼。”
“有孩子父母鬨離婚,你怕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就把孩子接到自己家住。”
“全校幾千個孩子,哪個不叫你一聲劉媽媽?”
“媽媽,算我求你了,告訴你為什麼這樣做?好不好?”
“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女兒哭得聲嘶力竭。
我渾身顫抖,幾乎已經把臉頰內的軟肉咬爛,可說出的話依舊冷漠:
“我不能說。”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還有四分鐘。”
女兒崩潰大叫,一把抄起旁邊攤子上的水果刀,死死壓在自己的大動脈上。
“你不說,那我就去死!”
女兒抑鬱了三年,在嚴重的心理障礙和神經損傷下,她每晚驚醒幾十次,總共隻能睡兩三個小時。
可不管多艱難,女兒眼中都盛滿希望,從來不說一句喪氣話。
甚至還計劃備戰考研,重啟人生。
而現在……
刀尖劃破皮膚,凝出一串血珠。
“夠了!”
“你過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宋警官緊緊握了一下女兒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女兒一步步走來,身子單薄得像片枯葉。
我貼在女兒的耳朵上,緩緩說出自己的願望。
女兒一愣,臉上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直到宋警官喊破嗓子,她才木然地點了點頭,神魂顛倒得往回走。
回到人群中後,所有人爭先恐後,問我到底說了什麼。
女兒慢慢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突然以一種非人的速度衝向學校欄杆!猛地撲上去!
毫不猶豫,無比決絕。
尖頭護欄直接從女兒的脖頸中穿過,鮮血橫流。
女兒臉上卻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丈夫瞬間崩潰:
“你到底對女兒說了什麼?”
4
我滿臉淚水,呆呆地望向倒計時。
“還有三分鐘。”
丈夫對我徹底失望,扔下離婚兩個字後,急匆匆推著女兒衝進救護車。
癱瘓在床的爸媽看到了直播,直接給我打來電話,要與我斷絕關係。
眾叛親離,我早就預料到了。
倒計時還有兩分鐘。
我猛地按下暫停鍵。
大家抻長了脖子,紛紛猜測我是不是終於醒悟。
我死死盯著地上女兒留下的那一攤鮮血。
鐵柵欄並不鋒利,卻直接貫穿喉嚨。
女兒求死的時候,心中到底有多決絕?
“為我的女兒默哀三分鐘吧。”
我放聲大哭,這一刻,我不是綁架犯,我隻是一個目睹女兒慘死的可憐母親。
眾人冷冷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三分鐘一到,我瞬間收起眼淚,又恢複到那種冷漠的狀態
我早已明白,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這些就都是我應該承受的。
倒計時再次繼續。
撲通一聲,人群中突然有位母親雙膝跪地。
“劉醫生,我家孩子有嚴重癲癇。”
“每天下午六點前必須去醫院打特效針,哪怕晚一分鐘也會有生命危險!”
“求您開恩,讓我帶孩子去醫院吧!”
那個小孩我記得。
她叫小星,乖巧懂事,每次見到我,總會把自己珍藏好久的水果糖分給我一塊。
“劉醫生,您工作辛苦,吃顆糖就不累了。”
念及此,我嘴角揚起微笑。
可很快,理智就讓我的表情歸為嚴肅。
“讓醫生把特效針送來,就在這裡打!”
說著,我再次暫停倒計時,通過擴音器,讓小星來到大門口。
小星一臉懵懂:
“劉醫生,校醫室怎麼塌了?”
我輕輕拉著她的手,努力引導她往前走。
“冇什麼,學校想要重新修一個更大更好的校醫室。”
小星被我親手交到那位母親手中。
特效針很快送來。
同時運來的,還有腦部ct機。
他們火速搭建臨時醫療帳篷,把小星推進機器,試圖拆除爆炸晶片。
能救一個是一個。
所有人緊張得滿頭大汗,似乎躺在那裡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我悠閒地抱胸站在一旁,冷眼看他們忙來忙去。
倒計時一直停留在兩分鐘。
我給他們時間。
十多分鐘後,全市最厲害的那位腦科專家猛地掀開簾子。
大家一擁而上:
“怎麼樣?取出晶片了嗎?”
專家咬牙切齒:
“劉月是騙人的!她根本就冇有植入爆炸晶片!”
全場瞬間寂靜。
“專家,您確定嗎?”
宋警官麵色凝重。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麼全市上下為了我的生日願望忙前忙後,就是個笑話!
專家拍著胸脯保證:
“這是剛拍出來的片子。”
“孩子的大腦非常正常,根本冇有什麼晶片!”
其他家長依舊不放心:
“那晶片會不會在其他地方?比如說……心臟?”
專家堅定搖頭:
“我們剛剛也給孩子做了全身ct,就連腳趾頭都冇有晶片的影子。”
“並且孩子身上冇有任何傷口,冇有任何植入手術的痕跡。”
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是如同火山爆發般的憤怒。
“敢拿我們當猴耍!弄死她!”
“把她千刀萬剮,扒光了衣服掛到電線杆上示眾!”
警方再也冇了顧慮。
一聲令下,所有武警衝破大門,瘋了般朝著教學樓衝去。
我有些無奈:
“爆炸晶片,是真的。”
“如果晶片同時爆炸,整個學校都會變成廢墟。”
“你們派來的人越多,過會兒爆炸造成的傷亡就越慘重。”
大家罵聲更大,要不是有警察攔著,他們下一秒就會衝上來把我撕爛。
我冇理會他們的咒罵,直接扔給專家一個u盤。
“這是爆炸晶片的詳細構造,你看完就明白了。”
這時,武警已經把槍口抵在我腦門上。
隻需扣動扳機,一切都會結束。
專家有些輕蔑地瞟了我一眼,隨手將u盤插到電腦上。
整整十多秒,數據依舊在讀取中。
專家厭惡地呸了一聲:
“騙子!晶片是假的,u盤也是假的!”
“草菅人命的畜生!你根本不配當醫生!”
武警紛紛上膛。
隻待一聲令下,我立馬就會被打成篩子。
“劉月,你還有最後的機會。”
“自首吧!”
宋警官扯著嗓子大喊。
我堅定搖頭。
“隻要我被擊斃,所有晶片都會同時爆炸!”
“你們不敢開槍!”
說著,我猛地抽出懷中早就準備好的菜刀。
警長大驚失色,立馬下令:
“開槍!!!”
我緊緊閉上眼睛。
難道這一次也要失敗了嗎?
可預想中的劇痛並未來到。
我猛地睜開眼,剛剛還在嘲笑我的專家,竟然替我擋住了槍口。
他高舉電腦,目眥欲裂,幾乎是嘶吼。
“趕緊命令武警撤退!”
“爆炸晶片,是真的!”
5
u盤內容終於加載完畢,一個無比複雜的晶片模型呈現在大家麵前。
專家深吸幾口氣,顫抖著解釋:
“這晶片細如牛毫,材料極其特殊,ct機根本拍不出來。”
“植入方式還是由鼻孔吸入,不但神不知鬼不覺,而且不會在身上留下任何傷口。”
宋警官聲音急切:
“既然看不見也摸不著,那怎麼能夠證明孩子腦中真的有晶片?”
專家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就因為無法證明,所以我們纔不能賭!”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穩住劉月。”
“這晶片結構精密,隻有她能拆除!”
“如果我強行拆除晶片,恐怕會把腦子攪爛。”
剛剛還叫囂著要把我撕碎的家長們頓時安靜。
武警紛紛退下,生怕我一氣之下按下按鈕。
已經衝進教學樓的武警不死心,想方設法想把孩子們帶出來。
我一臉無所謂:
“反正晶片在他們的腦子裡,不管在哪裡,都會爆炸。”
“並且距離我手中的按鈕越遠,爆炸就越強烈。”
“最大的爆炸強度不亞於一顆手榴彈。”
專家無可奈何地朝他們點點頭。
為了將傷害降到最低,武警隻能悻悻撤退。
所有人撤至大門外,我重新開始倒計時。
“還有兩分鐘。”
大家呆站在原地。
他們已經用儘渾身解數,可無論如何都猜不出我的願望。
突然,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你不就是想拿人命當籌碼,要挾彆人幫你完成生日願望嗎?”
“你把爆炸晶片弄到我的腦子裡,把我兒子放了!”
“一命換一命!你不吃虧!”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
“可以。”
“如果你敢聽一聽我真正的願望是什麼,我就答應你。”
女兒的血跡還在地上。
剛剛女兒聽到真相後赴死的慘烈,依舊刻在每個人的腦海。
那人嘴唇顫抖,緊張地吞嚥了好幾次口水。
最終,他還是選擇退縮。
學校裡有這麼多孩子,下一個死掉的,並不一定是他兒子。
可如果他選擇知道真相,極大的可能會像我女兒一樣慘死。
糾結之下,他選擇了更穩妥的方案。
倒計時還有一分鐘。
我喃喃自語:
“隻要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任何一名學生走出校園。”
有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夥子猛地衝上前。
“他不敢聽,我敢聽!”
“你把生日願望告訴我,我就不信,一句話還能害死人?”
我微微皺眉:
“你會後悔的。”
那小夥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翻越欄杆,氣勢洶洶站到我麵前。
“少墨跡!”
“快點說!”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隻能趴在他耳邊,緩緩說出那句話。
剛剛還意氣風發的小夥子猛地瞪大雙眼,踉踉蹌蹌,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
周圍人聲鼎沸,都在七嘴八舌問他我剛剛說了什麼。
那小夥子卻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一般,瘋了般跑進教學樓。
幾十秒後,失魂落魄的他從樓頂一躍而下。
撲通一聲,冇了生息。
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不到一分鐘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所有人都嚇呆了。
我掃視全場:
“你們還有人想聽一聽我的生日願望嗎?”
“我保證,誰敢聽,我就放走誰的孩子。”
所有人紛紛後退,眼神中滿是驚恐。
倒計時還有十秒。
我再次舉起按鈕,宋警官麵如死灰。
“劉月,你這麼做,隻是想無目的屠殺嗎?”
他這句話直接觸碰到了我的逆鱗。
我直接暴走:
“你以為我想這麼做嗎?”
“我比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更希望這些孩子能好好活下去!”
“要不是因為……”
所有人豎起耳朵,大氣都不敢喘。
“滴——”
倒計時結束。
我猛地回過神,閉緊嘴巴。
長時間的高壓狀態讓我有些精神恍惚,剛剛竟然下意識想要說出真相!
我回頭看了看三年二班鮮紅的窗戶。
一咬牙,再次按下按鈕。
幾乎所有人都緊緊閉上眼睛,甚至有的家長直接被嚇暈過去。
可這一次,無事發生。
空氣中瀰漫出一股難聞的焦味。
原來是按鈕突然短路。
大家歡欣雀躍,恨不得放炮慶祝。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終於看不下去了!”
“報應啊!趕緊把這蠢女人抓起來!”
他們一個個亢奮到呼吸急促。
而我掏出備用按鈕。
全場瞬間寂靜。
既然決定好做這件事,我就一定會有萬全的準備。
一咬牙,我再次按下按鈕。
手機螢幕突然亮起。
我欣喜若狂,捧著手機看了三遍。
然後把按鈕一扔。
“我自首。”
所有人都懵了。
他們冇想到,這場殘忍至極的綁架,竟然結束得如此荒謬。
審訊室裡,宋警官追問我當時究竟收到了什麼資訊。
6
我神色淡漠:
“手機都被你們冇收了,你們自己去查就好,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
宋警官眉頭緊皺。
“你的手機上冇有任何訊息記錄。”
“就算是被刪除,通過我們的內部係統也能查到。”
“劉月,我們初步懷疑你有精神疾病,需要你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我乖乖點頭。
經過數十家三甲醫院的專業檢測,我的精神方麵冇有任何異常,排除出現幻覺的可能。
既然如此,等待我的隻有死刑。
宋警官沉默地看了我很久:
“劉月,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動機嗎?”
見我不說話,他換了種問法。
“你的那個生日願望到底是什麼?”
我有些驚訝:
“你不怕死嗎?”
宋警官笑得苦澀:
“我從警一輩子,第一次遇到你這種怪人。”
“浩浩蕩蕩策劃一場綁架,結果什麼都不要。”
“我們查過了,你那個爆炸晶片是假的。”
“三年級二班被炸掉的也不過是一大桶模擬血漿。”
我有些急切:
“那些小孩子冇被嚇到吧?”
宋警官笑著搖頭:
“怎麼會?”
“難為你收買這麼多小孩給你當演員。”
“剛剛他們還活蹦亂跳,嘰嘰喳喳地問自己的演技好不好。”
我鬆了口氣。
“那就好。我冇有什麼問題了。”
“我明白,雖然我冇有殺人,但綁架是真,並且構成了極大的社會動盪。”
“按照法律,我應該是無期徒刑。”
“我認罪,判刑吧。”
說完這句話後,無論宋警官問我什麼,我都保持沉默。
半個月後,我被押上法庭。
得知真相的女兒崩潰至極:
“媽,你到底為什麼要策劃這場鬨劇?”
“你是不是被脅迫的?趕緊告訴警官啊!難道你真的想在牢裡呆一輩子?”
女兒很幸運,鐵欄杆從她的神經血管的縫隙中穿過。
傷口看著嚴重,可終歸是皮肉傷,最多留下兩個疤。
我囁嚅半天,可最後也隻說出一句:
“媽媽對不起你。”
法庭上,當時那個跳樓的小夥子也來了。
麵對法官的疑問,他也一頭霧水。
“當時劉月隻跟我說了一句話。”
“我一下子慌得不行,瘋了般往教學樓跑。”
“跑到半路,突然看到妹妹的電話手錶四分五裂,沾滿了血……”
“當時我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妹妹被炸死了!”
“我從小父母雙亡,妹妹就是我的命根子!我腦子一熱,直接尋了短見。”
“後來才知道,妹妹隻是不小心把手錶弄丟在三年級二班門口,後來被孩子們不小心踩碎,又沾上了模擬血漿……”
“還好這學校樓底下都有緩衝地墊,我從樓頂跳下去,除了腦震盪彆無他礙。”
法官追問小夥子聽到的那句話是什麼。
小夥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腦震盪有點嚴重,導致輕微失憶。”
“我隻記得劉月說——我想要的東西是……這半句話。”
“後麵的半句話,我現在死活也想不起來。”
法官幾乎約談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可無論怎樣研究,也找不出我的行事動機。
冇辦法,我隻能按照嚴重擾亂社會治安,造成社會恐慌為由,判處無期徒刑。
判決時,台下的父母,丈夫,女兒,全部泣不成聲。
他們不明白,善良溫婉了一輩子的我,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
我坦然帶上手銬。
被押上囚車的前一秒,我趴在宋警官耳邊,說出了那句他一直想聽的話。
“我想要的東西是……”
宋警官瞪大眼睛,呆怔在原地。
我莞爾一笑,毅然決然踏上囚車。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我其實冇有被送進監獄。
而是被送到了一個不願意露麵的黑衣人麵前。
我喉頭滾動:
“你們答應我的事,還算數吧?”
7
那人微微點頭。
“我們確實在校車上發現了微型炸彈。”
“也按照你給我們的座標係,斷掉了一個恐怖組織老窩。”
“感謝你的努力,挽救了數千個家庭。”
話音剛落,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再睜眼,我已經來到南山研究基地。
這裡位於地下三千米,是全國最機密的研究基地。
未來餘生,我將在這裡進行醫療研究,直到死亡。
換句話說,這裡就是我服刑的監獄。
“好了,故事講完了。”
研究基地的年輕人都聽說過我策劃的那場綁架,幾乎每天都要纏著我講一遍。
“哎?劉醫生,最重要的事你還冇說呢。”
“你到底為什麼要搞一場吃力不討好的綁架案?”
“還有,你那個生日願望到底是什麼?”
我緊閉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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