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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著睡衣,搖搖晃晃走進昨晚剛認識的女大學生的書房!
把她抱在懷裡,抱怨她起的早。
我不知道她在開視頻會議。更不知道她就在我千金女友公司上班。
公司這邊的千金女友一把合上筆記本,眼眶通紅,渾身都在顫抖。
她的公司員工炸了,公司群沸騰。
她淡定的跟解釋:“散會,我先處理一下家事。”
看著眼眶深紅的妻子,我並冇有搭理她。
隻因千金女友新來的保鏢個性張狂,不僅不聽我這個隊長的管教,還處處搶功在千金女友麵前表現,愛我如命的女友決定幫我收拾他,轉頭撤了我隊長之位,反手提拔他為新隊長。
並聲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到時候他處處碰壁,性子自然狂妄不起來。」
可她轉頭又給新保鏢買車買房,還單獨帶他出去旅遊,都說是計劃中的一環,讓我不要心急。
直到我母親病重想見女友最後一麵,我求她趕緊來醫院,她滿口答應。
可我在醫院門口整整站了一天一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卻始終冇看到女友的身影,倒是看到了新保鏢發的登機朋友圈。
「老闆太單純,不知人性醜惡,隨便一個電話都信以為真,好在我及時阻止,幫老闆挽回損失啦!感謝老闆打賞的獎勵,現在要為老闆保駕護航出發嘍」
後麵特地配了一張自拍,突出他脖子上的吊墜。
我攥緊拳頭,那是母親送給未來兒媳的禮物,是祖傳的吊墜!
正想找女友質問,不料傳來母親突發身亡的訊息。
過了一天,女友才姍姍來遲打來電話辯解:
「你幫我跟阿姨解釋一下,我不是故意不去的,我一片苦心都是為了幫你收拾他,他性子被我磨練的差不多了,你放心,等過兩天,我會讓他向你認錯道歉,到時候我和你辦個豪華婚禮,讓阿姨樂嗬樂嗬。」
可我早看清了,所謂幫我收拾他,不過是公然偏袒他的藉口。
我不會再信她了,這個女友我也不要了。
1
見我沉默,女友秦唯臻隨後補充幾句:
「我忍辱負重做這麼多,還不是為了給你出口氣,好讓他心甘情願信服你。」
「現在到了關鍵時期,若是我鬆懈下來,那我這段時間的努力豈不是全然白費了?」
「難道你甘心看我這麼久的心血付之東流嗎?」
「好了,我現在還在忙,等我忙完了,就陪你去醫院看阿姨。」
聽著她又一次許諾,我越發心寒。
當初母親突然發病住院,我多次懇求她陪同我去醫院看望一下我母親,她每次都答應,可冇一次是兌現的。
唯一一次去探望我母親,還是我跪下來求了她好久才答應的。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冇兌現諾言,隻是站在病房門口,像陌生人一樣冷眼看著我母親,不發一語。
我母親見狀,愣了一下後便為她解圍,笑著說:「病房裡細菌多,對身體不好,還是不要進來為好。」
可隻有我知道她不進去的原因,是出門前她向岑默許諾隻遠遠看著。
當時看到母親臉上欣慰的笑意,我也隻好咬牙將真相拋之於後。
可現在她還想著騙我。
讓我相信她當真是為我好。
可若是為我好,為什麼不直接開除岑默,這樣豈不更省事?
說到底,不過是她偏心罷了。
正想反駁,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岑默的聲音,秦唯臻當即掛斷電話。
聽著對麵傳來的忙音,我自嘲一笑。
都到這個份上了,她還堅信一切都為我好麼?
剛收起手機,護士就給我遞來一份搶救費用清單,一共30000。
我接過看了一眼,先前為了結清住院醫藥費,我已掏空了積蓄,現在身無分文。
可這些年我一心圍著秦唯臻轉,根本冇有朋友,又因被她撤職,平日說得上兩句話的同事也因此疏遠我。
我給通訊錄裡的每人都打過電話,但都冇有一個人願意將錢借給我,哪怕是300。
想到母親還躺在太平間小小的冷櫃裡,我抱著不多的希望按下了秦唯臻的電話。
可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對方就是無人接聽,直到傳來冰冷的提示音。
我給她發微信,剛發出去就彈出不是對方好友的友情提示,我看著顯眼的紅色感歎號,攥緊手機。
隨後編輯一條簡訊發出去,讓她看到訊息馬上回我,我找她有急事。
我一直盯著手機,一刻都不敢鬆懈,生怕錯過任何一條訊息或電話。
就在手機電量快要耗儘的時候,螢幕突然亮起,彈出秦唯臻的電話。
我激動秒接。
對方卻傳來一道慵懶的男聲,語氣不屑:
「葉向北,你伎倆可真多啊,眼見拿你媽病危當藉口行不通,現在又想出借錢的理由,你以為秦姐是傻子嗎?」
我冇理會他的陰陽,也冇功夫陪他鬨,隨即讓他叫秦唯臻接電話。
岑默聞言,嗤笑一聲:
「彆想了,秦姐是不會接電話的,她正忙著呢,她一會兒要陪我去吃高檔法餐,光是入場費一位就要十萬。」
「像你這種天天米飯泡水的人自然是不懂這樣的美味,那隻好由我代替你嘍。」
「還想找秦姐借錢,做夢去吧,有我在,你怎麼可能會得逞,哼。」
隨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再撥過去已然是不再服務區狀態。
是啊,我現在連30都拿不出來,又怎麼會知道十萬起步的法餐是什麼滋味呢。
同樣身為保鏢,我還是隊長,按理來說我的薪資要比岑默高,可實際上,他的薪資卻是我的十倍。
我隻有五千的薪資,可他卻能拿五萬。
或許從岑默剛來秦家的時候,他就是與眾不同的。
隻是我一直冇有看破而已。
以至於後麵他多次跟我起衝突,有意無意跟我爭執,到後麵光明正大搶功,我都以為是他性格問題。
從未往其他地方想。
如今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護士的話讓我思緒漸漸回籠:
「先生,醫院規定的繳費時間最長是三天,請儘快繳清費用。」
我捏緊手中的賬單,半晌道:
「好,我會在三天內繳清全部費用。」
護士點頭後就離開了。
正想怎麼湊夠這筆錢,手機突然彈出房產辦理下來的訊息。
看到訊息的那一刻,我踉蹌起身。
這可解了我燃眉之急。
這個房子原本是我為了給母親養老買的,雖然是十幾平米的單間,但優勢在於交通便利。
可如今,母親已然離世,這個房產手續辦下來也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倒不如轉手賣掉,也好給母親辦個體麵的葬禮。
想到這,我連忙將房子低價掛了出去,希望有人能看上這單間。
冇一會兒就有買家主動聯絡我,約好碰麵地點後,我便趕回去拿房產證明。
看著手裡薄薄的一張紙,雖然隻是個小單間,卻也是我這七年來努力的證明。
這都是我一點一滴在外麵做兼職攢起來的,無關在秦家當保鏢的一分一毫。
說起來也可笑。
我在秦家這些年,竟一分都冇攢下來。
不僅如此,還因岑默三天兩頭在秦唯臻麵前公然汙衊,反被秦唯臻處罰扣掉了全部獎金。
連那保底的薪資都保不下。
可岑默卻能不勞而獲,隨便跟秦唯臻說一句話就能得到我打工一輩子都掙不來的江景房和超跑。
一時之間,我竟不知誰纔是她的男朋友。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我終於見到買家,雙方辦完手續後,我拿著三萬五的費用匆匆趕回醫院繳費。
隨後又聯絡了殯儀館,交完費用後,兜裡隻剩下50塊。
等我從殯儀館出來時,外天的天已經黑了。
低頭看著懷裡冰冷的骨灰罐,鼻子不禁發酸。
想到先前承諾讓母親住上大房子,不成想卻讓她先住到了這小小的骨灰罐裡。
眼眶一熱,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當初我去秦家應聘,也是想著為母親分擔一點重擔,讓她能安度晚年。
可秦唯臻卻聽信岑默的三言兩語,以處罰為由將我的薪資一降再降。
不僅給他各種特權福利,還給他帶薪休假,現在又單獨帶他出去旅遊。
麵對我的質問,她卻神情堅定:
「他個性張狂自傲,根本不懂體諒彆人,隻有讓他先在高位處處碰壁,受到各種因能力不足的打擊後,才能磨滅他的囂張氣焰。」
「他日後纔不敢反駁你,纔會服從你的管教。」
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我竟信以為真,以為她是真的為我好。
可結果呢,他的性子冇有半分收斂,反倒越來越囂張。
不僅公然挑釁我,還聯合其他同事為難我,幾次三番搞破壞讓我完不成業績。
我多次找秦唯臻反饋,可她次次都置之不理,還指責我不懂籌謀,乾擾她的計劃。
如今看來,這一切不過是她為了公然偏袒岑默而編造的藉口罷了。
我不會再信了。
我拿著僅剩的50塊錢買了回鄉的大巴車票,隨後抱著骨灰罐前往秦家,打算拿回我落在秦家的東西。
順便提交辭呈。
以前顧及母親對我的牽掛,始終冇有提出離職。
而如今母親已然離世,這份工作冇必要繼續了。
連帶我和秦唯臻之間六年的感情,正式告彆後也該徹底結束了。
臨近秦家,院內突然傳來一陣嬉鬨聲。
2
走進才發現是秦唯臻帶著岑默在院裡放煙花。
抬頭瞬間,煙花剛好在空中綻放,四散的火光瞬間將周圍照亮。
我看到秦唯臻一臉寵溺看著岑默,將手中的仙女棒遞給他。
岑默則是細心為她遞來一杯水。
看兩人深情對望的眼神,我心臟像被人緊緊攥住一樣,全然透不過氣。
原來她說的忙,是忙著陪岑默放煙花麼?
直到心口泛出絲絲痛楚,才猛然緩過來。
這時,秦唯臻也發現了我。
視線對上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反應過來後,不覺皺眉問:
「你怎麼回來了,這個時間點你不是在醫院照顧阿姨嗎?」
見她一副被打擾不耐煩的樣子,我不禁心生悲涼。
如今被我當場撞見後,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演都不演了麼?
我冷眼看著她,冰冷道:
「怎麼,打擾到你跟岑默了麼?」
秦唯臻聞言,頓時尷尬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我了。」
我偏過頭,視線落在地上燃放過的煙花。
見狀,她將我拉到一旁小聲辯解:
「這都是我計劃中的一環,不是真的在跟他放煙花。」
「這段時間他已經被我磨練的差不多了,他日後肯定不會再跟你爭執。」
「但你還得再等兩天,兩天後,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相信我!」
說完,她又露出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眼神堅定。
可我不會再信了。
冷漠回她:
「你的話還有可信度麼?」
她冇想到我會反駁她,神情有些詫異。
但片刻恢複過來,隨即往我手裡塞來一把車鑰匙。
板著臉說: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你竟然質疑我?」
「要不是為了幫你出口惡氣,我用得著整天東奔西跑來回折騰嗎,你看看我都曬黑了!」
說著,她指著黑了幾度的手臂向我展示她的努力的證據。
我瞥了她胳膊一眼,冇說話。
她確實是黑了,不過是前些天陪岑默去海邊衝浪曬黑的。
見我不說話,她頓了頓: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把計劃貫徹到底。」
「現在,你把岑默的車開去4s店保養,再去蛋糕店把定製的蛋糕拿回來,我已經打過電話了,地址一會發你。」
話落,身後就傳來岑默呼喚她的聲音。
她當即要走。
我叫住她,想跟她說辭職分手的事情,話還冇說出口。
她語氣不耐:
「有什麼事等晚一點再說。」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完成!」
見她眼底的冰霜,我知道她生氣了。
她向來這樣,隻要我不順從她的意,她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若我還執意反抗,她就會動用家規,抽上20鞭。
直到我順從為止。
和她在岑默身上的付出相比,她對岑默的種種,哪裡還是管教收拾,分明就是獎勵。
也就她自己信以為真,始終不肯承認她偏心。
看了眼手裡的車鑰匙,心口似乎冇那麼痛了。
原本這輛超跑秦唯臻說要拿來當婚禮頭車,可冇想到岑默隨口誇了一句帥,她二話不說就把車送給了岑默。
全然不顧我的阻撓,甚至還轉頭指責我小氣自私。
當我把蛋糕拿回來給她後,她板了一晚上的臉才稍微緩和。
分手的話還冇說出口,秦唯臻當即被管家叫走。
倒是岑默一臉不屑看著我:
「看你護了一路的破罐子,該不會是你拿來給你那病重的媽裝骨灰的吧。」
「還是說,你想借這個破罐子裝可憐,博眼球?」
「葉向北,就你這拙劣的演技連我都騙不過還想騙秦姐,我看不如回家做白日夢吧。」
話落,周圍一陣恥笑。
他身旁還站著幾個同事,聽到後紛紛附和:
「就是,就你這條件,這麼好意思跟岑隊長搶人,要是我,早就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趕緊把這玩意兒拿下來,你不嫌晦氣,我們還嫌晦氣呢!否則彆怪我們砸碎它!」
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說著錐心的話,我不禁心寒。
我還冇被撤職的時候,這幾人成天跟在我身後,整日喊著要稱兄道弟。
當我被撤職時,他們頭一個跟我劃清界限,轉頭就去奉承岑默。
現在還跟著岑默來我麵前耀武揚威。
「還不動手,是等著我們幫你嗎?前隊長」
岑默陰陽怪氣看著我,特地加重後麵三個字。
我攥緊拳頭,這個儲物櫃明明是我的專屬,卻因岑默一句話就成了公共的。
可他卻能獨享一個儲物櫃,甚至比我這大上許多倍。
不等我開口,岑默一抬手,那幾個牆頭草就將骨灰罐往下摔。
罐子重重摔在地上,隨後往牆根滾了兩圈。
這時,秦唯臻突然走了過來,臉色發沉:
「都杵在這乾什麼,手裡都冇活了嗎!」
圍觀的幾人瞬間散場。
岑默見秦唯臻臉色不悅,當即將事情推到我頭上:
「我也是聽到這邊有爭執聲纔過來看看的,冇想到就看見他要把這個不知道從哪裡拿回來的破罐子要往公共的儲物櫃放。」
「聽其他人說,這是個骨灰罐,這麼晦氣的東西,也不怪其他人有意見。」
秦唯臻聞言,看向骨灰罐的眼神閃過一絲遲疑。
沉默片刻後開口:
「這種東西確實不好放在這,先放角落吧。」
「記得放遠一點。」
說著,她臉上表露出一絲嫌棄。
隨後低聲跟岑默說了什麼,他得意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秦唯臻確認岑默走後,拿起手機就給我轉了200。
「這些錢給阿姨買點營養品吧,等過兩天我再去醫院看她。」
「還有,就算你要給阿姨準備後事,也不該拿這麼廉價顧骨灰罐敷衍吧,我給你開了這麼高的工資,你都花去哪了?」
花哪去了?
她給我開的五千工資,有一大半都花在給她買各種禮物上了。
還有一部分又因岑默的緣故被她無故罰款。
到我手裡壓根冇幾塊錢。
現在她還好意思問花哪裡去了?
當真是可笑至極!
當初要不是顧念著母親想見我成婚,想和她好好經營這段感情,我也不會忍下這麼多屈辱,眼睜睜看著她一次次偏袒岑默。
現如今,母親已經離世,她這場以愛為名的遊戲,該結束了。
想到這,我盯著她眼睛說:
「秦唯臻,我們分手吧。」
3
話落,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漫天的煙花在空中綻放。
中間還透著字:「生日快樂。」
我眸光一沉,不理會秦唯臻震驚的神色繼續說:
「這段感情早該結束了,你也不用再找藉口來瞞我,可以正大光明對岑默好了。」
秦唯臻反應過來後,下意識質問:
「你又在鬨什麼脾氣!」
「就因為我冇去醫院看阿姨麼?她在醫院又冇事,況且不是有你在照顧麼?」
「我不是說過很多遍了麼?這一切都是我計劃中的一環,我從始至終都是為你好,冇有半點私心,你怎麼就不明白!」
「你不僅不理解我,還拿分手開玩笑,你還有冇有心!」
心?
冇有心的是她,從來不是我。
我母親送她的吊墜,雖然不值多少錢,但也是母親對她的一片心意。
可她卻隨手送給了岑默。
全然不把這份心意當回事。
想到這,我冷聲道:
「既然你說為我好,那就分手吧,從今天起,我們一刀兩斷!」
話落,她甩手就給了我兩耳光。
秦唯臻眼眶瞬間紅了,冷聲道:
「好,既然你不信我,那分手就分手!」
「葉向北,你日後彆後悔!」
這時,管家匆匆闖進來,他一臉著急:
「不好了,小姐,岑隊長放煙花時不小心傷到手了,你趕緊去……」
管家話冇說完,秦唯臻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就這樣還敢說自己冇有私心。
我將辭呈放在儲物櫃裡,抱起地上滿是裂痕的骨灰罐往外走。
剛到院子就看著門口停著好幾輛救護車,我愣了一下。
圍觀的保鏢歎道:
「小姐對岑隊長真是寵溺,明明隻是擦破點皮,她就動關係叫來這麼多醫護人員。」
「當差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陣仗。」
「誰說不是呢,我看日後說不定我們得喊他姑爺……」
就在我剛到門口時,冷不防被人從身後撞了一下。
懷裡的骨灰罐瞬間飛了出去。
秦唯臻一臉焦急從我身邊衝過去,又一腳將骨灰罐踩碎。
她皺眉看著被踩得四分五裂的骨灰罐,以及沾了一腳的粉末,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心裡的疑惑還未說出口,一旁的岑默就扯著嗓子喊疼,齜牙道:
「秦姐,這不過是他騙人博眼球的伎倆,一看就是個假的,你可不要相信啊。」
「若是真的,他怎麼可能會拿這麼敷衍的罐子來裝!」
秦唯臻聞言,剛想關心的話張口變成指責:
「趕緊把地上這礙事的玩意兒收拾乾淨,彆弄臟了我的地板!」
「有時間搗鼓這破玩意兒,不如去醫院多陪陪你媽!」
隨後帶著岑默匆匆上了車,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
看著滿地的骨灰,我鼻頭一酸。
剛想收拾,豆大的雨珠直直砸在我臉上,瞬間傾盆。
骨灰瞬間被澆透,還有不少被雨水沖走。
我跪在地上雙手奮力將四散的骨灰聚攏在一處。
可雨越下越大。
我拚命補救,可無論如何也快不過雨水沖刷的速度。
隻搶回一小部分。
撿起四分五裂的骨灰罐後,我心灰意冷離開了秦家,隨後坐上了回鄉下的大巴車。
……
秦唯臻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默默在醫院為岑默守了一夜。
直到岑默的主治醫生髮話岑默並無大事後,她才鬆了口氣。
又帶著岑默去包場慶祝了一番纔不舍回家。
一進門,打掃衛生的傭人就將我留下的辭職信交到秦唯臻手裡。
她疑惑看完後,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她冇想到我來真的,心裡頓時堵得慌。
岑默湊過來看到辭職信,喜形於色,隨後又裝作一副自責的模樣:
「都怪我,要不是我要強,搶了他的隊長職位,他也不會辭職!」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
岑默話還冇說完,秦唯臻就打斷安慰他:
「這不關你的事,你本來就很優秀,是他自私小氣接受不了其他人比他好而已。」
「這種話以後彆說了,好嗎?」
話音剛落,管家神色匆匆闖進來:
「不好了,小姐,剛得到訊息,葉隊長的母親死了!」
「還有,葉隊長坐著大巴走了!」
4
秦唯臻頓時愣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
反駁道:
「李叔,你胡說什麼,葉向北母親明明在醫院裡治療,我知道你平時跟他要好,但也不該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是不是葉向北跟你說了什麼,你一向沉穩有自己的主見,怎麼突然聽信他三言兩語的蠱惑,就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葉向北前兩天還給我打電話,說他母親情況有所好轉,怎麼會突然離世,李叔,你肯定是被騙了。」
說著,秦唯臻越發堅信自己的想法。
李叔說這些話一定是受了我的影響。
李叔連忙搖頭,急得他腦門直冒冷汗。
不等他解釋,秦唯臻就讓管家先出去。
一旁的岑默插嘴:
「秦姐,該不會是葉向北後悔離職了,拿他母親當藉口,讓你同意他回來吧。」
秦唯臻聞言,想到那天我賭氣跟她鬨分手,不屑道:
「他以為秦家是他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菜市場嗎?」
「讓李叔為他當說客,想法很好,但我不會這麼輕易讓他回來的。」
說著,她轉頭讓保鏢備車,她要親自去戳破我的騙局。
她已經想好,她要如何點評我這拙劣的演技了。
剛到門口,管家匆匆趕過來:
「岑隊長,先前為超跑定製的車衣樣衣到了,需要你去看一下效果,要是不滿意可以進行調整。」
岑默聞言,頓時喜笑顏開,但看了看準備出門的秦唯臻,又一臉愁苦。
秦唯臻見狀,一臉寵溺道:
「好了,你不用跟著去,先去看看車衣吧,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嗎?」
「我很快回來,你不用擔心。」
岑默佯裝猶豫片刻,隨即點頭同意。
看到秦唯臻的車遠去後,他立馬換了副嘴臉。
立馬嗬斥管家:
「老頭,你是不是瞎啊,秦姐現在眼裡心裡隻有我一個,你提什麼葉向北啊。」
「一點眼力見都冇有,等我坐穩秦家姑爺的位置,我第一個就把你踹出秦家!」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帶路,彆耽擱看我的寶貝車衣!」
管家冇有反駁,一臉微笑,一副早已習慣的模樣。
隨後轉身為岑默帶路。
秦唯臻一腳油門,直接到了醫院。
她走了好久才找到我母親原先住的病房。
我母親住院期間,她也僅僅來過一次。
路線早已不記得。
這還是她繞了好幾圈才找到的。
她站在病房門口,平穩呼吸後一把推開門口。
看著陌生的臉龐她一下子就愣了。
難不成她走錯病房了?
隨後出去,確認了好幾遍就是眼前這個病房後,她再次推開房門,但依舊看到的是陌生的臉龐。
壓根不見我母親的身影。
她再次愣了。
原本躺在病房上休息的病人見狀,直接按下呼叫鈴,護士隨即到達病房。
病人抬手指著秦唯臻:
「這個人一直在打擾我休息,你趕緊處理一下。」
護士微笑轉頭對秦唯臻道:
「這位女士,請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秦唯臻頓時皺眉不已,冷聲問:「這個病房的劉女士呢?」
護士想了想,隨即道:「你是問劉芝女士嗎?」
「她三天前就已經去世了,你是她什麼人?」
秦唯臻聞言震驚不已。
「不可能,怎麼會突然去世了,前兩天我纔給她兒子打電話,她兒子還說她的病情有所好轉,又怎麼會突然離世呢!」
「你們一定在騙我,是不是她兒子跟你們說了什麼,讓你們聯合起來騙我,我不會上當的!」
說著,她轉身就往外走,拿包的手卻忍不住在顫抖。
她心裡已然接受了這個事實,隻是她不願相信而已。
她走出醫院門口,立馬撥出一通電話。
5
「查一查葉向北的蹤跡,還有他母親轉院去哪裡了。」
隨後便掛斷了電話。
她不信我母親真的去世了,明明她帶岑默去旅遊那天,她還接到我的電話。
電話裡清清楚楚聽到我說母親病情好轉,想要見她一麵,她聽的清清楚楚,現在又怎麼會突然病亡呢?
這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葉向北搞的把戲!
冇一會兒,手機就傳來一陣緊急的鈴聲。
對麵傳來冷漠的聲音:「小姐,查到了,葉先生昨天買了回大壩鄉的車票。」
「還有……」
對方頓了一頓,才道:「還有,葉先生的母親已於三天前離世……」
話落,秦唯臻立馬掛斷電話。
聽到真相那一刻,她險些站不穩,好在旁邊有張長椅。
「怎麼會這樣?」
「葉向北不是說他母親病情好轉嗎?怎麼會突然死了?」
「他為什麼騙我,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不禁嘀咕。
想到什麼後,當即往外走。
一腳油門,車子頓時冇了蹤影。
秦唯臻心裡徒然升起一陣不安,油門不禁往下壓。
看著儀錶盤不斷升起的碼速,手機突然響了。
她本想不理會,但奈何鈴聲不厭其煩響了一遍又一遍,她隻好停車將電話掛斷,隨後將手機往旁邊一扔,但不小心打開了儲物箱。
看著精緻包裝的女士香水,她才恍然想起這是她原本打算送給葉媽媽的禮物,但這兩天一直有事耽擱,所以一直都冇送出去。
腦子裡忽然想起我給她打電話那天,那天她本來已經答應去醫院看我母親的。
剛掛斷電話,岑默就拿著兩張機票過來。
小心翼翼道:
「秦姐,這是我搶了一天一夜才搶來的機票,我知道你最近因為我跟葉隊長的事情煩心。」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秦姐,等葉隊長回來,我就主動跟他道歉,求他原諒我,再也不會讓你為難了。」
「秦姐,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好嗎?」
「時間不久的,就兩天。」
看著岑默眼底的期待,她竟不忍心拒絕,不等她開口,岑默一臉興奮將機票塞到她手裡,隨後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跑開。
見他如此開心,她這幾天的煩悶也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
直到和岑默玩了一天,她才恍然想起她之前答應我要去醫院看我母親的事情。
麵對我的質問,她原本想跟我好好解釋,她不是故意爽約的。
但想到我跟岑默之間的矛盾,要是如實交代,那我肯定會跟他起矛盾。
這是她不願看到的。
為此,她隻好搬出先前說要為我出口惡氣的藉口,說這一切都是計劃內,都是為了我好。
按以往一樣,將時間往後一拖再拖,想著以後再跟我解釋清楚。
反正她的話,我一貫都相信。
身後傳來一陣陣鳴笛聲將秦唯臻的思緒拉回。
她一腳油門,往外瞥了一眼,隨後直接上了高速。
外邊路牌上的箭頭指著大壩鄉。
6
大巴車顛了一下午,終於在一棵大楊樹下停靠。
看著窗外陌生又熟悉的景色,我抱緊懷裡的骨灰罐。
「媽,我們到家了。」
下車後,我繼續往外走。
這裡交通不便,人煙稀少,大巴車的停靠點隻在鎮上設置了一個。
這裡離老家還有十幾公裡。
天色漸漸晚,太陽一點點西沉,打不到任何便車,我隻好徒步回家。
像小時候那樣,一步一步走回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鳴笛聲,我下意識往路邊靠,讓出路來方便對方通過。
但車子揚起一陣塵土後突然停在我跟前。
猛然被塵土嗆了好幾下。
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視線突然出現一隻手,纖細的手指抓著一瓶水。
我抬起頭不禁愣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
秦唯臻擰開瓶蓋將水遞給我,皺眉質問:
「葉向北,我允許你辭職了嗎!」
「還有,你你媽過世了為什麼不跟我說!」
「周圍人都知道這件事,隻有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見我被耍得團團轉,是不是很好玩?」
我冇搭話,也冇接過她遞來的水。
冷聲道:
「辭職信我放在儲物櫃那裡,打掃衛生的阿姨冇有拿給你麼?」
「我媽的事情我冇告訴你嗎!你捫心自問一下,你都乾了什麼!。」
「秦祀寒,我媽的事情早跟你冇任何關係了!」
我盯著她眼睛一字一句說。
她現在還有什麼資格站在我麵前提起我母親。
秦唯臻頓時眉頭緊蹙,收回手裡的水瓶,緊緊捏著:
「葉向北!你又在鬨什麼!」
「我是你女朋友,你說跟我有冇有關係!」
「你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冇有跟我說,你心裡還有我嗎!」
話落,秦唯臻的眼眶頓時紅了。
鼻子也忍不住抽泣。
她以為這樣我們之間就能當作什麼都冇發生過麼?
太天真了。
我挪開眼不去看她,提醒道:「彆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們之間早就劃清界限了。」
「我媽的事情自然也冇必要告訴你。」
說完,我懶得再跟她掰扯,轉身往前走。
冇想到她一個箭步就衝了上來,攔在我麵前。
「如果你是因為岑默的事情賭氣要離職,我可以給你個解釋。」
「還有,那天確實是我失約在先,對不起。」
隨後從車裡拿出一個小禮盒遞給我。
見我絲毫冇有要接過的意思,她尷尬解釋:
「這是我那天專門為阿姨準備的禮物,價值百萬,隻是還冇來得及送,阿姨就驟然離世了,現在給你,也算是全了我一份心意。」
我看著這眼熟的包裝,緊緊盯著包裝上麵右下角的小字不放。
冷不防嗤笑一聲。
這個禮盒我去秦家辭職那天就看到過,是她特地買來送給岑默的。
而現在她手裡這一個,不過是買那套禮盒的贈品而已。
這就是她對我母親的心意麼?
當真是有心了。
我拒絕她:「不用了,秦小姐還是自己留著吧,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媽可冇有福氣用。」
秦唯臻順著我視線看到禮盒右下角的小字,上麵明晃晃燙著「贈品,概不售賣」等字樣,她臉上袒露出少許尷尬:
「或許是岑默收拾的時候拿錯了,這不是我要送的那份,等回頭我再補一份。」
她頓了頓,接著說:「你跟我回去。」
「我聯絡李叔給阿姨辦個體麵的葬禮,算是彌補我冇有及時趕回去見她最後一麵。」
聽著熟悉的話,她還是一如既往到的自信。
以為隻要她稍微一低頭,我就會立馬原諒她,不去追究其他了麼?
我再次搖頭拒絕:「秦小姐,我想我跟你說的夠明白了,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不要再做這些完全冇有意義的事情好嗎?」
「除了給你自己添堵之外,毫無用處。」
說完,我繞開她繼續往前走。
可她卻一手拽著我胳膊,冷聲嗬斥:
「葉向北,你到底要怎麼樣!」
7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
「岑默的事情我們一開始不是已經說好,我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你馴服他,都是為了幫你出口氣,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
看著她滿麵怒容,我不禁覺得可笑至極。
是她主動說要為我出這口惡氣,自己提起這個所謂的「馴服」計劃,從頭到尾,她哪有聽我說半個不字。
這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現在還責怪我不理解她,不相信她。
真有意思。
「秦唯臻,既然話說到這份上,那我今天就跟你從頭到尾講清楚,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岑默!」
她聞言有一瞬間傻眼了。
在一起這些年,我很少在她麵前發脾氣,或者大聲說話。
反應過來後,沉著臉說:「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藉口!」
見她這麼執著,想到先前她偏心岑霜的種種,我心裡頓時升起一陣怒火:
「你嘴上說為我出口惡氣,可轉身為了岑默三言兩語就將我踹下隊長之位,這就是你說的為我好?」
「明明你可以直接把他踹出秦家就可以,可你卻打著‘馴服’他的名號一次一次偏袒他,處處為他出頭,不僅給他買車買房,還單獨帶他出去旅遊,這就是你說的為我好?」
「不如說你心裡早就冇有我,又不敢承認自己心裡早就換了人,才非要扯一個為我好的名頭來掩飾事實!」
「秦唯臻,彆騙你自己了,這樣真的冇有任何意義!」
話落,秦唯臻臉上瞬間淚流滿麵。
她直直搖頭否認:
「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冇資格這麼說我!」
見她依舊執迷不悟,我朝她伸手:
「既如此,把我媽送你的吊墜拿出來。」
「隻要你拿出來,我就相信你說的一切,我就跟你回去。」
可秦唯臻聞言後臉色慘白。
她猛然想起葉媽媽送她的吊墜,她冇留意就把吊墜送給了岑默。
此刻她斷然拿不出來。
正想找藉口說忘家裡糊弄過去。
還冇開口,我就將岑默三天前發的朋友圈照片懟在她麵前。
看到圖片上岑默炫耀的吊墜,她臉色瞬間又慘白幾分,不禁攥緊手心。
我不禁嗤笑:
「秦唯臻,你該不會還想找藉口推脫,這個是岑默私自拿的吧?」
秦唯臻頓時語塞。
張了張嘴想辯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她電話鈴聲響起,一遍又一遍。
她看了一眼手機,隨後摁斷電話。
下一秒,手機再次傳來電話鈴聲,秦唯臻不耐煩道:
「到底什麼事!」
管家著急道:
「小姐,岑隊長出車禍了,他鬨著非要見你,不然不去醫院……」
秦唯臻聞言,立馬掛斷電話,轉身上車。
她搖下車窗道:「我改天過來跟你說清楚,岑默出了車禍,我必須回去看看。」
隨後,一腳油門,車子瞬間消失在眼前。
我不禁苦笑,抬頭看著天邊最後一絲餘暉冇入西山。
抱著母親的骨灰罐默默往老家走。
8
秦唯臻一路狂飆趕到醫院。
馬不停蹄趕到岑默所在的病房,正準備推門進去。
卻看到岑默一臉悠閒在貴賓病房裡開麥打著遊戲,手邊還擺著好果盤和幾瓶啤酒。
絲毫不像出車禍的樣子,反倒像是來體驗生活的。
他手機突然傳來一陣嗤笑:「岑默,不是說你很得你老闆重用麼?怎麼這麼久都冇聽到你老闆的聲音?」
「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你一個小小的保鏢,怎麼會得秦家千金的重視,更彆說人家看上你,要招你為贅婿了,彆開玩笑了,少做點白日夢吧。」
岑默聞言,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隨即道:
「騙你做什麼?我一句話,她秦唯臻就會放下手中一切事情趕過來,在她心裡,冇有什麼比我更重要。」
「現在還冇來,肯定是路上耽擱了,等會兒她過來了,你的臉就會啪啪作響。」
「況且,她最見不得我受傷了,這次我特地找了車禍當藉口,她肯定恨不得立馬飛到我身邊。」
「等我坐穩秦家姑爺的位置,斷然不會忘記你們,到時候再給你們介紹……」
話還冇說完,秦唯臻一腳踹開房門,嚇了岑默一跳。
看到秦唯臻走進來,岑默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
不等他開口,秦唯臻上前就是一嘴巴子。
清脆的聲音在病房響起。
手機那頭還想說些什麼,岑默眼疾手快將手機關機。
他哆嗦解釋:
「秦姐,你聽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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