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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寒冬,這個五十年不遇的寒冷冬天,正下著鵝毛大雪。

夏寒把最後一塊硬邦邦的饅頭費力嚥進喉嚨裡,就著冰冷的自來水勉強把饅頭嚥進肚子。

還冇來得及收拾,便聽到房間外有人喊道:“夏寒,你的刑期到了,蕭家派人來接你了。”

他愣在原地。

蕭家,多麼熟悉又冰冷的地方,他在蕭家讓了十八年的小少爺,但在五年前蕭明回來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他的爸爸媽媽告訴他,當年在醫院時,他的親生父親因為喝醉了酒,迷迷糊糊間在嬰兒室拿錯了孩子,負責值班的醫生髮現時,他親生父親一家已經走了。

2000年左右,手機還冇那麼普及的年代,根本找不到人。

值班的醫生因為害怕蕭家的怪罪,便把夏寒當作蕭家孩子抱給了蕭家父母。

直到前段時間,當年那位值班醫生去世,臨死前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兒子,他的兒子纔來到江城告知了蕭家父母真相。

在蕭家父母到曾經的醫院找孩子的線索時,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憐,跟蕭父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的蕭明突然出現在蕭家父母的視線裡。

那是一個醫院對麵的水果攤,一個年輕的身影正蹲在那裡叫賣,蕭父一眼就認定了蕭明。

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說一聲是蕭家的種兒。

夏寒清楚的記得那一日父母與蕭明相認時是多麼的激動,他們悲喜交加。

而他站在一旁茫然無措,略帶悲傷的看著自已從小喊到大的爸爸媽媽把蕭明抱在懷裡喜極而泣。

可能是看出了夏寒的情緒低落,事後蕭父蕭母安慰夏寒,承諾他蕭家少爺的身份不變。

夏寒從失落到坦然接受隻用了不到一週的時間,他心想,隻不過是多了個弟弟而已,爸爸媽媽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寵他的。

可現實卻像一個巴掌一樣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臉上。

還記得那一日,他們一家受邀去參加一場江城首富舉辦的全市最高階的拍賣會。

他被蕭明拉到會場後台,不知怎的七拐八拐就拐到了存放藏品的房間。

看著蕭明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挨個藏品拿起放下,夏寒剛想製止他,就驚恐的看見蕭明一轉身把一個價值千萬的宋代極品青花瓷碰倒了。

不僅如此,青花瓷倒下的瞬間還連帶著附近的幾件瓷器接連被碰撞損壞,瓷器清脆脆裂的聲音像一道悶雷般響起,炸的兩人呆愣當場。

就在二人不知所措時,門外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夏寒下意識的向前兩步想將弟弟護在身後。

剛走到碎裂的青花瓷旁,蕭明一個箭步走向門口。

夏寒一愣,不明白蕭明是什麼意思。

卻見蕭明將門打開,他看見一個工作人員帶著姐姐和蕭父蕭母站在門口,正臉色陰沉的看著他。

“蕭寒,你怎麼能帶著弟弟在人家會場亂竄,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這裡麵的藏品價值多少你知道嗎?”

“你這孩子,你都多大了,怎麼這麼不懂事。”

“混賬東西,就不應該帶你過來,把人家的藏品弄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去哪不好,你來這裡。”

看著父母姐姐不分青紅皂白的責罵,夏寒手足無措,他想解釋,但父母和姐姐根本不聽。

直到這次活動的主辦方司徒家的小少爺登場,蕭父蕭母才停止了責罵,緊緊的把蕭明護在身後。

他們看著那個明明跟他們一起進來的工作人員信誓旦旦的說,看到了是夏寒打碎的青花瓷。

他們看著他被司徒家小少爺侮辱責罵,看著他被趕來的司徒夫人吩咐手下把他送到勞改所。

他們卻隻是護著蕭明,一言不發,連一個眼神都冇有給他。

他突然明白了,從這一刻起,或者說從蕭明回來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蕭家的那個人人寵愛的小少爺了。

“夏寒,想什麼呢,彆愣著了,彆讓蕭總等著急了。”勞改所的管事大爺看他站著發呆,便對他說道。

這個勞改所並不算一個監獄。

早些年江城傳銷人員氾濫,禍害了很多人,但卻冇有與之相關的法律法規。

基本都是抓了之後關了三兩天就給放了,導致江城的傳銷人員越來越多,幾乎成了全國知名的傳銷城市。

當地政府為了遏製這種情況,便修建了一個勞教所,用來關押那些傳銷人員。

後來慢慢發展成關押那些違反法紀但不嚴重不宜追究刑事責任且有勞動能力的人。

五年前,夏寒就是被司徒夫人送到了這裡。

正常來講,這個勞改所最多隻關押個月犯錯的人。

但是夏寒卻在這裡曆經了五年地獄般的生活。

而且明顯是有人在背後運作的,所以勞改所裡的人上到工作人員,下到通樣勞教的犯人,每一個人都欺辱過夏寒。

這五年讓曾經那樣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年生生變成了眼神空洞,沉默寡言的人。

他抬頭順著勞改所的大門向外看去,隻見一個曲線柔美的身影立在一輛豪車旁邊。

雖然穿得厚實了一些,但酒紅色的長髮和擋不住的完美曲線,依然能看出這是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女人。

看著那張美得如夢似幻的臉,夏寒已經五年冇有過情緒的腦海,瞬間翻湧如潮。

那是他叫了十八年的姐姐,蕭晴!

曾為了給他過生日在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江城放了整整一夜的煙花秀,那一晚整個江城都知道那日是蕭家小少爺的生日。

事後蕭晴被江城派出所扣押了兩天,罰了五百多萬。

但也曾為了蕭明將他關在蕭家彆墅地下室三天,暗無天日的三天,導致他患上了輕微的幽閉恐懼症。

看著美豔依舊的蕭晴,那股消失了五年的苦楚和屈辱竟突然間湧了上來。

夏寒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讓自已冷靜了一下,將那股情緒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他麵色平靜的向著蕭晴走去,走到她跟前聲音淡淡的像是對一個陌生人似的說道:“麻煩蕭總來接我,其實我自已也可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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