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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命護了唐萋萋十六年。
唐萋萋也向我承諾,大學一畢業就和我結婚。
可一場尋親欄目卻在這時找到了唐萋萋,我才知她是唐氏集團失散多年的三小姐。
認完親冇多久,唐萋萋就喜歡上了門當戶對的沈言之。
而我,卻因為太愛唐萋萋,做下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在我的糾纏下,唐萋萋嫁給了我,可婚後冇有幸福,
我感覺自己與唐萋萋的愛情更像手中沙,
抓的越緊,沙子反而漏的越快。
裴摯騎著電瓶趕到唐氏莊園時,唐萋萋的生日會已經臨近尾聲。
他迅速脫下外賣服,順便理了理自己的外套,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得體一些。
保安警惕地審視著他,直到他報出唐萋萋的名字,對方纔勉強放行。
憑著記憶找到會客廳的位置,裴摯剛準備進去,就聽到裡麵的聲音。
“不是我說你啊萋萋,和裴摯結婚四年也夠意思了,你還想和他在一起多久啊,他一個臭送外賣的哪兒配得上你啊?”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就是,要不是看在他對你有恩的份上,就衝四年前他做的那些破事,姐妹們早把他給撕了!”
“也就你善良,還和他結婚給了他一個名分,讓他頂著你丈夫的名頭頂了整整四年。”
“是啊,四年前你和沈言之的訂婚宴,要不是他從中作梗,還差點毀了你的名節,你和沈言之早就修成正果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
“你們彆這麼說。”一個溫潤的男聲突然迴應,“我和萋萋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透過門縫,裴摯看見說話的人正是沈言之。
而他的妻子,此刻正慵懶地靠在沈言之的懷裡,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
儘管早料到會看到這種場景,裴摯心口還是忍不住一疼。
他咬咬牙,推開門。
沈言之反應極快,幾乎是門開的瞬間,身體就下意識地從唐萋萋身邊彈開。
然而,唐萋萋的動作更快。
她非但冇有絲毫慌亂,反而猛地伸出手,一把將沈言之剛挪開的手臂又用力拽了回來,重新緊緊箍住。
身體甚至更親密地依偎過去,“怕什麼,讓他看見就看見了唄,他自己又是個什麼好貨色?”
裴摯頓住,心臟如同被人狠狠紮了一刀。
唐萋萋發了話,她身旁的那些上流人士,看他的目光都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嘲諷。
報應。
這是裴摯腦子裡閃出的兩個字。
他嘴角不自禁牽起一絲苦笑。
很快他便整理好心情,身姿筆挺地走到唐萋萋跟前。
“生日快樂,萋萋。”
裴摯擠出一絲笑容,將自己準備許久的生日禮物送了過去。
唐萋萋卻隻淡淡瞥了一眼禮盒,便轉頭與沈言之說話去了。
彷彿裴摯是空氣一般。
裴摯的手懸在半空,周遭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帶著嘲弄和玩味。
他卻像感覺不到尷尬似的,自顧自地打開藍色絲絨的禮盒,裡麵躺著一條色澤瑩潤的翡翠項鍊。
翡翠墜子不大,卻是他省吃儉用花費兩年積蓄,親自挑選的原石,再親手打磨而成。
他甚至提前半年就畫好了設計草圖,每一個細節都斟酌了千百次,直到呈現出他心中最完美的樣子。
裴摯小心翼翼地說:“你以前一直說想要一條翡翠項鍊,我花了很多時間,才找到合適的原石,給你”
然而他的話還冇來得及說完,就被沈言之打斷。
“萋萋,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沈言之從身後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禮盒,打開,裡麵赫然是一條漂亮的鑽石項鍊。
唐萋萋眸光一動,神色中滿是驚喜。
“喲!”立馬有拱火的開口,“兩條項鍊,萋萋你要選哪條啊?”
“這還用問嗎?”一個打扮華麗的女人尖酸出聲,“肯定選沈少爺送的禮物啊。”
隨即又看了一眼裴摯的翡翠項鍊,目露嫌棄:“這綠油油的,看著倒挺像那麼回事兒,但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現在的假翡翠做得那叫一個逼真。”
話裡明顯是在影射裴摯送的翡翠是假貨。
“也是,”立刻有人接腔,語氣滿是輕佻的嘲弄,“跑外賣能跑出這麼一串?彆是偷的吧?”
裴摯的臉頰肌肉繃緊,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正想解釋,唐萋萋卻開了口:“言之哥,幫我戴上吧。”
沈言之微笑著,姿態從容地將鑽石項鍊戴上唐萋萋的脖頸。
“真好看,太襯萋萋了!”
“這纔是絕配嘛,那種上不得檯麵的假貨滾一邊兒去好嗎?”
“就是,有些人真是冇自知之明,什麼東西都敢往咱們萋萋麵前送。”
“一個用不光彩手段上位的男人,還想萋萋會接受他的假貨,真是做夢!”
“”
裴摯僵硬地站在那裡,聽著周圍刺耳的嘲諷聲,隻覺得諷刺至極。
明明自己纔是唐萋萋的丈夫,現在卻彷彿他纔是見不得光的那個。
就在沈言之扣好項鍊搭扣,放下胳膊時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碰翻了茶幾上的藍色禮盒。
“啪嗒!”
那串翠綠的項鍊摔碎在地上,精心雕琢的翡翠墜子瞬間斷成兩截。
整個休息室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
裴摯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下意識地彎下腰,動作快得有些狼狽,手指顫抖著伸向地上那兩截斷玉和散落的珠子。
卻為時已晚。
“哎呀!”沈言之低呼一聲,像是才反應過來,語氣帶上歉意,“抱歉啊,裴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唐萋萋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翡翠,眉頭隻是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
“碎了就碎了唄。”
她抬起眼皮,目光掃過裴摯難看的臉色,“這種臟人碰過的東西,我本來就冇打算要,沾了晦氣。”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精準地燙在裴摯的神經上。
他半跪在地上,指尖死死捏著那兩截冰冷的斷玉,粗糙的斷口硌得指腹生疼。
眼前一片模糊,一些遙遠的聲音卻在這時猝不及防砸進腦海——
“哥哥,你救了我,我以後要嫁給你!隻嫁給你!”
破舊漏雨的柴房裡,小女孩凍得嘴唇發紫,眼睛卻亮得驚人,緊緊抓著他同樣單薄的衣角。
“裴摯,等我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大學校園的梧桐樹下,少女的笑靨比陽光還燦爛,用力勾住他的小指。
“裴摯,你記住,我唐萋萋這輩子,非你不嫁!”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宣告,彷彿這輩子真的隻愛他一個人。
誓言猶在耳,字字滾燙。
可現在,她卻依偎在彆人懷裡,冷漠地踐踏著他最後一點心意。
十六年的守護,拚儘全力的付出,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那根支撐了他太久太久的弦,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崩斷了。
他猛地站起身。
“唐萋萋。”他喊出她的全名。
“我們離婚吧。”
唐萋萋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
她像是冇聽清,微微歪著頭,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真真切切的茫然和錯愕。
裴摯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攥著斷玉的手指骨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無比清晰地重複:“我說,我們離婚,唐萋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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