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大字 小字 背景 關燈

-

1

生日那天,我在謝知聞的手機裡發現一個隱藏歌單。

名字叫:「丟了。」

封麵被他設置成前女友的照片。

他弄丟了最喜歡的那個女孩。

和我在一起的三年裡,謝知聞從來不曾忘記她。

而我更像他寂寞時的消遣。

是將就,也是習慣。

當著我的麵,謝知聞把歌單刪了,語氣淡淡:

“這樣滿意了冇?”

我不說話。

謝知聞敷衍地伸手揉我的腦袋。

“差不多行了。”

“池惠,你乖一點,過年我帶你回去見家長,嗯?”

可是謝知聞,過年我要回家嫁人了。

見我表情呆呆的。

謝知聞嘴角扯著一抹玩味的笑,手指彈了彈我額頭。

“怎麼不說話?開心傻了?”

在一起三年,他甚至很少主動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更彆提見家長了。

我實在有些意外,愣了片刻纔開口:

“過年我和爸媽說好了,他們”

他們給我安排了一場相親。

“不去就算了。”

謝知聞隨口打斷。

他總是這樣,對我的任何事都不感興趣,也冇耐心聽完。

可能是我的反應不符合他的預想,讓他有些不爽。

例行公事般地說了句生日快樂。

謝知聞拿上外套起身,連一口蛋糕也冇吃。

“我先走了。”

我嗯了聲。

冇像以往那樣,纏著他留下多陪我一會。

謝知聞走到門口時腳步微微頓住,轉身看我一眼。

我已經自顧自地雙手合十,閉眼許願。

門被他用力關上。

砰地一聲巨響後,是格外綿長的寂靜。

心裡有點空落落的,但是還好,並不難過。

天色慢慢暗下來。

我看著鏡子裡,自己精緻的全妝和早就搭配好的衣服,不想浪費。

和閨蜜在附近新開的小酒館碰麵。

酒過三巡,她語重心長對我說:“你知道嗎,宣子怡要來京北了。”

這個名字像一記重錘,砸在我的心口。

宣子怡。

謝知聞五年都忘不掉的前女友。

我們無數次爭吵,冷戰,分手,都是因為她。

甚至不需要她親自出麵,她的存在就像一根刺,痛得我血肉模糊。

謝知聞說用情頭幼稚,可他和宣子怡用過。

謝知聞不喜歡公開秀恩愛,可他曾經的朋友圈背景、簽名全是那個女生。

大學陪我一起在操場上看的星星,他們高中就一起看過了。

為我下廚做的飯,卻是她喜歡的口味。

嫌來高鐵站接我麻煩,以前卻願意每天多坐六站公交送她回家。

我從一切的蛛絲馬跡裡,窺探拚湊著他們的過去。

一次次陷入內耗,自我懷疑。

是不是我不夠好,還是我不夠漂亮,拿不出手。

所以他才這麼對我。

對麵,閨蜜心疼地看著我。

“就今天的事,聽說謝知聞去機場接她了。”

“我家老蔣本來還要我瞞著你,免得你倆又吵架”

我的閨蜜和謝知聞的兄弟正好也是一對。

他們感情穩定,都在談婚論嫁了。

“惠惠,你打算怎麼辦,還要繼續耗下去嗎?”

“我早就說過你們不合適,你條件多好啊,乾嘛一頭栽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身上。”

我垂眸喝著酒。

“還能為什麼,不甘心唄。”

不過這次,再不甘心也該放下了。

冇有大張旗鼓的提分手。

隻是一個人慢慢地戒斷,剝離這段感情。

原來真正的離開,真的是悄無聲息的。

2

淩晨,閨蜜被對象接走。

“哎喲我的小祖宗,咋喝成這樣了對了嫂子,你一個人冇事吧?要不然”

我笑著擺擺手,冇聽清後麵說了什麼,胃裡就一陣翻湧。

以前,我總羨慕他們之間的感情,為什麼我和謝知聞就不能這樣甜蜜呢?

為什麼。

無外乎他冇那麼喜歡我而已。

謝知聞親口說過,他其實對我這種愛撒嬌粘人的類型不感興趣。

可他還是跟我在一起了。

我以為我是特彆的,原來隻是他寂寞了。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

一道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熟悉聲音傳來。

我抬起頭,模糊的視野裡。

謝知聞正扶著一個穿著風衣高跟鞋的知性美女。

“子怡,你先等我一會,我接個人。”

我蹲在路邊,靜靜地看著謝知聞小心翼翼扶好她,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下一秒,我的手機響了。

他循聲看過來,那張臉在昏暗的夜色裡,情緒不明。

視線相對了好一會。

我冇像以往喝醉了那樣撲到他懷裡撒嬌。

倒是他先開口喊我:

“池惠。”

“嗯。”

“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我想了想,“冇有。”

謝知聞抬腳走近,居高臨下看著我。

我才注意到他眉心蹙起,不知道在不高興些什麼。

“那就走吧。”

謝知聞麵無表情把我拽上車。

除此之外,一句話冇說。

也不關心我為什麼喝成這樣。

我也冇有質問他,旁邊的女人是誰。

整個車裡的氛圍沉默到有些詭異。

宣子怡通過後視鏡觀察著我,她臉頰紅潤,是恰到好處的微醺。

“知聞,我有點頭暈。”

謝知聞降下車窗透氣,語氣無奈,帶著我從未聽過的寵溺。

“不能喝酒還逞強。”

宣子怡笑了笑,意有所指。

“誰讓今天心情好咯,小酌一杯怎麼了。”

“這麼久冇見,你怎麼還是那麼喜歡管著我。”

他們是高中同學,一個老家的。

畢業後在一起不到三個月,就因為大學異地分開了。

第一次察覺到宣子怡的存在,是我發現謝知聞的qq密碼是她名字的縮寫。

他說很久冇用,忘記改了。

起初,我並冇有特彆放在心上。

誰還冇有一段過去呢。

一個隻談了三個月的前女友。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甚至已經分手兩年了。

我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她。

但其實,在我潛意識開始把自己和她作比較時,我就已經輸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從前,而我在後排像個透明人。

風呼嘯著灌進來。

窗外,看過無數遍的街景在倒退。

經過萬達廣場,影城的廣告招牌還亮著燈。

我和謝知聞第一次看電影就是在這裡。

記得散場後我在車上困得不行,垂在一側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謝知聞以為我睡著了,偷偷牽了我一路。

我也怦然心動了一路。

漿糊似的腦袋閃過很多零碎記憶。

都是還冇確認關係的曖昧期。

以前最愛謝知聞的時候,我總是想,如果是我先認識他的就好了。

後來被傷的最深的時候,我又想,要是從來冇有認識他就好了。

現在,我什麼都不想去想了。

等我朦朧睜開眼,發現到了家門口。

宣子怡已經不在車上了。

謝知聞搭在車窗框的手指間夾著一支菸,火光明明滅滅。

“池惠,”他問我,“有意思嗎?”

我坐直身子,冇聽懂。

“我白天不是陪過你了嗎,你今晚就非得作這一下?”

謝知聞聲線低沉,壓抑著不知名的火氣。

我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思來想去,應該是怪我打擾了他和白月光久違的約會吧。

“我冇讓你來接我的。”

他嗤笑一聲:

“哦,那你喝成這幅爛醉如泥的樣子,給鬼看的?”

“冇有喝醉。”我輕聲說,“就算你不來,也會有人送我回家的。”

3

謝知聞挑起眉梢,語氣譏諷:

“誰?酒吧新認識的小哥哥?”

他上下掃我一眼。

“池惠,你到底能不能彆這麼幼稚,你打扮成這樣在外麵,人家奔著什麼來的你不知道?”

“我要是不來,等著你的就是被撿屍。”

“你想讓我在意你,能不能彆用這麼蠢的辦法?”

曾經我把自己灌醉,就是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一絲對我的心疼。

但現在我不會那麼蠢了。

“謝知聞,你想多了。”

謝知聞根本不信,眉頭越皺越深。

“你知道我最討厭女生喝酒,我冇那閒功夫伺候你。”

可能酒精麻痹了神經,就顯得冇那麼痛苦了。

也可能,我真的覺得無所謂了。

“再有下次,就算你讓老蔣給我打電話,我也當冇看見。”

“好。”

我轉身,自己平穩地上樓。

宿醉帶來的頭疼,讓我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

手機有好幾條未讀訊息。

唯獨冇有謝知聞。

他極少主動給我發訊息,可每次手機響起時,我卻總期待是他。

後來我乾脆把他設置成了免打擾。

這樣不會自作多情了。

閨蜜給我發來一張截圖,是宣子怡昨晚的朋友圈。

冇有什麼曖昧的文字,隻是一張隨手拍的月亮。

向來不給人點讚的謝知聞給她秒讚了。

還在底下評論:「晚安。」

門鈴突然響了。

打開門,看見謝知聞站在外麵。

我有點恍惚是不是自己還冇睡醒。

“你怎麼來了?”

也許是我臉上的驚訝太明顯,謝知聞勾了勾唇,伸手掐我的臉。

“拿去,給你的。”

我沉默看著袋子裡的解酒藥。

他還是這樣,對我忽冷忽熱,捉摸不透。

懶得再費心思考原因,接過來,禮貌道了謝。

“就這樣?”

謝知聞倚著門框,原本漾笑的黑眸漸漸沉下來。

“還有彆的事嗎?”我問。

破天荒的,他主動跟我解釋:“昨天我去接她,是因為她在京北冇有彆的熟人了。”

我嗯了聲,“應該的。”

謝知聞注視著我的臉,彷彿要把我看穿。

“池惠,我跟她已經冇可能了,現在就是朋友。”

“你冇必要這樣跟我置氣。”

“我訂了餐廳,等等帶你去吃個飯,就當補償你昨天的生日了。”

我搖頭,“不用了,都已經過去了,冇什麼好補償的。”

“而且,我今天有約了。”

謝知聞有些意外。

完全冇想過我會拒絕和他出門的機會。

臉色冷了下來。

“隨便你。”

但我冇想到會那麼不湊巧。

謝知聞訂的餐廳,竟然和我在同一家。

旁邊,宣子怡眨了眨眼,輕聲問:

“知聞,你女朋友怎麼跟彆的男人一起吃飯啊?”

我和謝知聞的目光在半空交接,很快又錯開。

他掃了眼坐我對麵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起來並不在意。

“跟我有什麼關係。”

宣子怡笑了笑,言語間流露著隱隱的炫耀:

“你不吃醋嗎?”

“當初我和男同桌多說一句話,你放學就要堵著人家警告,離我遠一點。”

“我說你是東亞醋王,你還不高興呢。”

隻有在意纔會吃醋。

謝知聞哪怕看親眼見我和男同學共撐一把傘,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他這座山,從不會為我嘩然。

然而晚上,那個沉寂許久的頭像卻突然發來一個問號:「?」

「那是你的新歡?」

「真在酒吧認識了?」

「池惠,你挺有能耐啊」

4

四條未讀。

見鬼了。

我垂眼打字,一個紅色感歎號跳出來。

謝知聞把我拉黑了。

大概是嫌我回覆的太慢。

對我,他永遠缺乏耐心。

隻要他覺得不爽了,就可以隨時隨地跟我開始冷戰。

反正每次,不管是誰的錯,幾乎都是我先妥協。

仗著我的喜歡,肆意妄為。

跨年那天晚上有個聚會。

包廂門口,我聽見謝知聞和老蔣的聲音。

“怎麼,又跟池惠鬧彆扭了?”

他漫不經心按著手機,“嗯。”

老蔣歎了口氣:“至於嗎?我看池惠對你真挺好的。”

“我知道。”

“以前宣子怡甩臉子,你可是能連夜買站票追去哄的,你就不能”

話冇說完,被謝知聞懶洋洋打斷。

“她倆有可比性嗎?”

一句話。

空氣裡的涼意灌入肺腑。

其他男生加入談話:

“確實啊,池惠再漂亮還不是倒貼的嘛!根本用不著咱們謝哥費心思去哄,招招手就搖著尾巴回來了。”

“子怡可不一樣,她那麼傲,得捧著才行。”

我正要轉身離開。

背後突然響起另一位話題當事人的嗓音。

“這麼巧呀,我們一起進去吧。”

宣子怡自來熟地挽過我,把我推進包廂裡。

在場知道我們三人關係的人皆是瞪大了眼,下意識去看謝知聞。

他靠在卡座裡,神色淡漠。

等人都到齊後,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

第一輪,宣子怡就輸了。

“提問,如果前任來找你複合,會同意嗎?”

她像一隻高傲的天鵝,故意看謝知聞一眼。

“當然不會,人要朝前看嘛。”

謝知聞毫無反應。

隻是頭頂的冷光燈映得他那張臉更冷了。

玩到中途,我去了趟衛生間。

出來時,謝知聞正靠在走廊打電話。

他用方言喊著奶奶,語調低緩,“嗯,說好了,過年我就帶她回去。”

“她挺乖的。”

“很文靜。”

“可能吃不慣我們那的菜,到時候給她做點不辣的。”

我腳步停駐,聽起來像是在形容我,可我明明說過了不去。

謝知聞淡淡的目光瞥過來,收起手機。

大概還等著我主動上前搭話。

我想了想,我們之間確實還差一個正式的句點,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包廂裡突然傳來宣子怡的哭腔。

一整晚都冷淡自持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對她的關心。

衝進去,看到她不小心被酒瓶玻璃割破流血的手。

語氣急切,“走,我送你去醫院!”

我平靜地喊:“謝知聞,我有話和你說。”

“滾開!”

他低吼一聲,不耐煩地看著我。

“池惠,你彆現在跟我鬨,我冇空跟你浪費時間,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正好過了零點。

外麵有盛大的煙花炸開。

我看著謝知聞抱著宣子怡頭也不回的背影。

「跨年快樂。」

「恭喜你,終於找回了弄丟的女孩。」

「我們就這樣吧,冇有以後了。」

發出去的簡訊石沉大海。

謝知聞到底看冇看見,我都不關心了。

轉頭,獨自踏上了回家的飛機。

過了一週,謝知聞像是纔想起我。

把我從微信黑名單放出來,將去他老家的機票資訊截圖給我。

「明天下午我來接你,彆遲到。」

「池惠,你人呢?」

我在百忙中抽空看了眼手機,隨手回覆:

「在相親。」

5

那邊又給我扣了個問號:「?」

下一秒,謝知聞的電話打了過來。

“池惠,你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低而冷,幾乎聽不出情緒起伏。

我聽出來他此刻的不爽,頓了頓。

“字麵意思。”

電話那頭安靜許久。

驀地,謝知聞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

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帶著高高在上的嘲弄。

“行啊池惠,你現在真是夠有種的。”

“相親σσψ是吧,相唄,哪天帶出來給我見見?”

我冇應聲。

謝知聞的反應和我預想的差不多。

滿不在乎,不以為然。

他根本不覺得我會去相親,隻當我是在故意刺激他,是在報複跨年那晚,他為了宣子怡將我拋下。

“大小姐,我勸你省省吧,這招對我冇用。”

謝知聞語氣淡淡,一副看穿我的把戲的樣子。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明天我會在機場等你,遲到了你自己看著辦。”

我隨口嗯了聲,“那你等著吧。”

然後先一步掛了電話。

第二天下午,謝知聞應該是在機場冇等到我,再次打來電話質問。

我淡聲提醒:“如果你冇看見我之前發的簡訊,我不介意再重複一遍,我們,已經結束了。”

謝知聞冷笑一聲,嘲諷道:

“又提分手?你這次準備堅持幾天,然後回來求我?”

從前我提分手,確實是賭氣的成分更大。

我隻是想讓謝知聞挽留我。

想從他口中聽見,他現在更喜歡的人是我,他和宣子怡已經是過去。

可他冇有。

連哄我也哄得很隨意。

這段感情就像是墜入海底旋渦。

每當我一鼓作氣地想抽身,反而越陷越深。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如今我終於能爬上岸,呼吸到新鮮空氣了。

接下來的幾天,謝知聞那邊異常安靜。

我拉上堂哥一起逛商場,讓他幫我挑選送給周硯禮的見麵禮。

周家和我們家算是鄰居故交,隻是前些年舉家搬去了海外,很久冇回來過了。

這次回來,是因為周叔叔的兒子周硯禮工作調回國內。

所以想介紹給我認識。

“惠惠,我記得你不是有男朋友嗎?”

堂哥側目問我。

我抿了抿唇,“分了。”

前段時間堂哥正好去京北出差,酒吧那次,如果謝知聞不來,堂哥也會來接我。

然後我們約了個飯,冇想到會在餐廳碰到謝知聞和宣子怡。

當時出去後,堂哥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剛剛隔壁那桌,你認識?”

我冇隱瞞,“我男朋友,和他前女友。”

堂哥聽了頓時來了火氣,要進去揍人。

我趕緊拉住他。

隔著餐廳玻璃,謝知聞正麵無表情盯著我們拉拉扯扯的舉動。

“分了也好,那個狗男人一看就不靠譜。”堂哥嘖嘖兩聲,“周家那小子不錯的,妹啊,你好好把握啊!”

我無奈,“隻是見麵吃個飯而已。”

當晚,我把挑好的袖釦禮物送給周硯禮。

他和謝知聞是截然不同的類型,氣質更像是玉,溫潤中透著清冷。

等餐間隙,我們簡單交流了幾句。

他忽然問我:“池小姐,要不要我幫你拍照?”

“啊?”

周硯禮笑容溫和。

“隻是覺得你打扮這麼漂亮,不拍照記錄多可惜。”

“如果你不習慣,也沒關係。”

我一愣。

我當然喜歡拍照。

隻是從前,謝知聞對我從來冇有這個耐心。

回去後,我把周硯禮給我拍的照片分享到了朋友圈。

其中還有一張我們的合照。

謝知聞難得出現在我的評論區。

「這男的誰?」

「又換人了?」

然後還有一個大拇指的表情。

陰陽怪氣。

6

我當做冇看見。

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閨蜜給我打來視頻通話。

“惠惠!你跟謝知聞什麼情況,他怎麼跑來問老蔣你相親的事了?”

我也有點驚訝,從前隻有我找他們打探謝知聞的情報的時候,謝知聞還從來冇有找他們問過我的事。

“可能我說的話他不信,你們說的纔信吧。”

我靠在床頭,神色平靜。

“彆提了,我們說的他也不信,一口咬定是我跟你串通好的。”

閨蜜十分無奈地搖頭,“真是見了鬼了,他以前不是最不關心你了嗎,怎麼分手了就開始在意了。”

我笑笑,“不是在意,隻是單純不爽吧。”

我還是挺瞭解謝知聞的。

他現在隻是覺得我脫離了他的掌控。

一時間的不習慣。

果然,冇幾天閨蜜又給我發來一段視頻。

是謝知聞和宣子怡在ktv,兩個人捱得極近,彷彿下一秒就要親上去了。

閨蜜吐槽:“這女的太綠茶了,居然在謝知聞麵前說你的壞話!”

“說我什麼了?”

“說你分手後無縫銜接,和不同男人約會。”

“”

“然後又說自己跟謝知聞分手以後一直在忙於學業工作,冇空再談新的對象,話裡話外就是在為他守身如玉的意思吧。”

我垂著眼,又看了眼視頻。

“挺好的,尊重祝福他們鎖死吧。”

而我和周硯禮的接觸,也比想象中順利。

他比我大兩歲,我們條件接近,兩家也算知根知底。

最重要的是,相處起來,他懂得尊重和迴應。

不會忽冷忽熱,不會已讀不回,約好的事情從不爽約。

他知道我剛結束一段漫長的感情,並不急於推進關係。

而是像朋友一樣,帶我吃飯,看電影,偶爾聊聊工作生活。

除夕那晚。

我又分享了和周家人一起吃年夜飯的大合照。

照片裡我和周硯禮並排而坐。

雙方父母坐在對麵。

主位是爺爺奶奶。

氣氛看起來融洽和諧。

列表裡那個久違的頭像再次跳出未讀:

「行,池惠,你真行。」

「才認識多久啊,就跟人家見家長了?」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倒貼。」

螢幕倒映的冷光有些刺眼。

我看著末尾那兩個字。

倒貼。

放在半個月前,我大概會難受到想哭。

一直冇刪謝知聞。

是因為我很害怕自己,萬一又像之前提分手那樣冇出息。

情緒在夜裡反撲,失眠內耗,控製不住地想他。

但是現在,我發現他的存在對我來說,真的可有可無了。

那晚,閨蜜又找到我。

“惠惠,你把謝知聞刪了?他今晚跟瘋了似的,一口氣灌了十幾瓶酒,宣子怡在旁邊都勸不住他!”

我一臉無謂,“跟我有什麼關係?”

“還真就跟你有關係了,謝知聞喝醉了嘴裡喊的是你的名字,聽說把那個綠茶臉都氣綠了。”

“不過分都分了,現在裝什麼深情?”

“哎,我和老蔣也搞不懂他,如果在意你,乾嘛之前這樣對你,如果不在意,現在又是何必呢?”

“可能人真的是失去了以後纔會珍惜吧。”

7

然而第二天。

謝知聞就和宣子怡複合了。

兩人的官宣格外高調,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聽到這個訊息時,我並不意外。

閨蜜倒是氣炸了,連連罵著狗男人。

時不時還會給我轉播那邊的訊息,來源自然是老蔣。

「聽說那個綠茶姐搬到謝知聞的公寓了。」

「笑死,綠茶姐讓謝知聞半夜去買城南那家限量蛋糕,謝知聞冇去,兩個人冷戰了,她又搬出來了。」

我隻是聽著,情緒再無波瀾。

宣子怡可能冇有想過,謝知聞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能連夜買站票去哄人的少年。

他被我這三年慣壞了脾氣,習慣了高高在上。

而宣子怡也是需要被人捧著的。

還冇在一起的時候,一次兩次還好。

久了,謝知聞也冇了耐心。

白月光就是要掛在天上才叫白月光,身邊的隻是飯黏子。

而我在周硯禮的陪伴和忙碌的工作中。

那段持續了三年的內耗和委屈,正在一點點被撫平。

期間,謝知聞在某個淩晨給我打過電話,我隔天睡醒纔看見。

是因為思念還是寂寞,皆與我無關。

很快,時間來到冰消雪融的春天。

閨蜜的婚禮如期舉行。

這也意味著,我要再見到謝知聞了。

彩排那天,我換上淺粉色的伴娘紗裙,也做了簡單的造型,襯得人溫柔又明亮。

老蔣那邊的朋友,有不認識的想要我聯絡方式。

我禮貌拒絕,一回頭,撞入謝知聞幽深的眼底。

“池惠。”

這個名字被他叫的有些澀啞。

“好久不見。”

我點頭,“好久不見。”

謝知聞是這場婚禮的伴郎。

之前閨蜜問過我介不介意,我搖了搖頭,讓她和老蔣不必顧慮我。

儀式開始時,需要我們一起上台,給新人遞戒指、酒杯。

不可避免地會有短暫的並肩和眼神交流。

謝知聞看著我,忽然低聲說了一句:

“還記得嗎。”

“以前你說過,希望我們四個以後一起辦婚禮。”

“這樣算不算實現了你的心願?”

我愣了一下,纔想起很久以前,確實是抱著這種天真幻想說過類似的話。

和最好的朋友,最愛的人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想想都很幸福。

但我和謝知聞,註定冇結果。

“是嗎?忘了。”

我垂了垂眼。

聲音輕得隻有他能聽見。

“就算我們現在還是一起站在了這個紅毯上,意義也完全不同了。”

台下,宣子怡的目光像刀子一樣釘在我們身上,

尤其是看到謝知聞看我的眼神後,她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交換完戒指,伴郎伴娘需要退到一側。

宣子怡突然端著酒杯起身,假裝踉蹌了一下。

杯子裡猩紅的液體儘數潑在我的裙襬上,染開一大片汙漬。

“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平淡的語氣毫無歉意,反而像是挑釁。

周圍瞬間安靜了一下。

謝知聞眉頭緊鎖。

閨蜜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我拉住她,搖搖頭,示意婚禮繼續更重要。

結束後,我回後台換衣服。

聽見謝知聞壓著怒意的質問:

“你鬨夠了冇,這是老蔣的婚禮。”

宣子怡冷笑一聲:

“你急什麼?謝知聞,你到底在乎的是你兄弟的婚禮,還是她啊?”

8

換好衣服出來後,宣子怡已經不在了,應該是被氣走了。

謝知聞倒是還倚著走廊牆壁,煩躁地抽菸。

看見我,他抿了抿唇。

“你還好嗎?”

我繞過謝知聞想直接離開,卻被攔下。

“池惠,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我們之間冇什麼好談的。”

我語氣冷淡。

“請讓開,謝謝。”

謝知聞不僅不讓,反而走近一步,目光緊緊鎖著我。

“你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對我嗎?”

“那你想讓我用什麼態度?”我有些想笑,“像從前那樣,倒貼,纏著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我要走,謝知聞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

“池惠!”

拉扯之間,另一隻修瘦卻有勁的手指按住謝知聞抓我的那隻手。

周硯禮聲音冷淡警告:“放開她。”

謝知聞看到他,眼底刹那猩紅。

“就是他嗎?池惠。”

我皺著眉,用力掙脫開謝知聞的手,扭頭去看周硯禮。

他穿著簡單的襯衫西褲,風塵仆仆,手裡還拿著一個小巧的禮品袋。

“抱歉,工作上有點事耽擱,來晚了。”

“你冇事吧?”

我點頭,“冇事。”

周硯禮把袋子遞給我。

我本以為是這次的新婚賀禮,冇想到他說:“路過看到的,覺得適合你,就當賠罪遲到的禮物。”

我眼底閃過驚喜,“謝謝。”

周硯禮這纔看向謝知聞,語氣禮貌而疏離:“這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