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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為了磨平鹿昭寧張揚的性子,父親找來了他最信任的手下週聿臣來管教她。
鹿昭寧當然不可能服從一個小小子公司總裁的管教。
於是變著法逼他知難而退。
也給了鹿藜
鹿昭寧吵過鬨過,得到的卻是他們的訓斥:“你姐姐受了那麼多苦,你卻享了這麼久的福,讓一讓她怎麼了?”
她就像隻被慢慢掏空棉花的玩偶,眼睜睜看著屬於自己的一切,一件件被裝進鹿藜的口袋裡。
就連奶奶生前給鹿昭寧定下的和周生家的婚事,他們也想搶走,給鹿藜。
也是因為這件事。
鹿昭寧纔會跟他們大吵一架,幾乎把整個彆墅都砸了,最後鹿父聽聞周聿臣禦下有方,才把她送到子公司磨鍊性子。
她撥出一口長長的濁氣,拿起周聿臣的手機。
密碼是鹿藜的生日。
鹿昭寧緊了緊手指,點開了微信。
周聿臣給鹿藜的聊天置頂了。
聊天的內容中,
常常嫌棄她幼稚的男人,會特意收藏鹿藜發過的各種可愛表情包。
常常對她板著臉的男人,會每天按時按點提醒鹿藜吃飯,休息。
常常不回她訊息的男人,會任何一點事情都事無钜細地和鹿藜分享。
而鹿昭寧的名字旁邊,是一個免打擾的標誌。
鹿昭寧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她的眼前浮現出第一次對他心動的場景。
那時她大鬨酒會,攪黃了周聿臣好不容易拿下的項目,直接就被他按在了洗手間裡,撕爛了她的裙襬。
鹿昭寧氣得咬他,卻被他從後麵按在洗手檯前,吻著她的耳垂,嗓音低沉,
“寧寧,乖。”
隻一聲親昵的“寧寧”,徹底擊穿她的心防。
自從鹿昭寧的奶奶去世,就冇有人這麼叫過她了。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她過得實在太孤獨了。
又或許是因為他對她確實儘職儘責。
他會在她被變態騷擾的時候保護她。
會在應酬的時候幫她擋酒。
並且,在一次出差,遇到山體滑坡,她以為自己就要死掉時,是周聿臣徒手把她挖出來,還揹著她走了整整五公裡去醫院。
那一刻,模糊的視線中,他英俊堅毅的側臉格外清晰。
所有的點點滴滴都浮現在她的眼前,那一刻,鹿昭寧知道,自己真的愛上他了。
於是她精心準備了禮物,打算向他告白。
然而,當她滿心歡喜地去書房找他時,卻聽到了他在打電話——
“周生大少爺,你扮演小公司老總的戲碼還要玩到什麼時候?你要什麼冇有,為什麼非要去鹿氏,乾年薪才兩百萬的活?不會就為了陪在鹿家大小姐鹿藜的身邊,報她當初和你被拐時,互相扶持的恩情?”
周聿臣神色冷淡:“冇有阿藜,我當初根本活不了,所以,我必須報答她。”
“可你不是還和鹿家二小姐有婚約嗎?我以為你和她糾纏,是喜歡她,想讓她做你的周生太太呢”
周聿臣似乎笑了一下。
“一個任性胡鬨的小丫頭而已,不適合做周生太太。”
字字句句,猶如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紮進鹿昭寧的心裡!
原來,周聿臣心裡的人一直都是鹿藜。
而她不過是一個任性需要管教的床伴!
那一刻,她將精心準備的禮物扔出了窗外。
周聿臣這個男人,她不打算喜歡了。
現在連同和周生家的婚約,她也不要了。
鹿昭寧紅著眼,強忍淚意。
浴室門突然打開,周聿臣走了出來,看到她的眼睛時,停頓了一下。
“弄太狠,哭了?”
2
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紅腫的唇瓣,聲音低沉磁性。
水珠順著他的鎖骨滑落,襯衫隨意挽起,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臂,慵懶隨性的表麵之下,是血脈噴張的性張力。
鹿昭寧眼睫一顫,彆過頭:“滾蛋!”
周聿臣扯了扯唇,心情似乎不錯:“抱你去洗澡?”
但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資訊。
饒是他很快息屏,鹿昭寧還是看到了,是鹿藜發來的。
【聿臣,打雷了,我好怕!】
周聿臣眉頭微蹙,隨即對鹿昭寧開口:“公司有事,先走了。”
說完,不等鹿昭寧回答,他就拿了外套,大步流星地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轟隆一聲。
窗外突然炸起一道驚雷。
鹿昭寧下意識渾身一抖,立刻繃緊了背脊,麵色發白。
她也怕打雷。
之前和周聿臣在一起的時候,她被嚇到鑽進了他的懷裡,抱著他不肯撒手。
他隻輕笑了一聲:“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居然還怕打雷?未免太矯情了些。”
如今,鹿藜害怕打雷,他卻毫不猶豫地走了,眉眼間還滿是擔心。
原來,愛與不愛,是那麼明顯。
鹿昭寧眼裡滿是諷刺。
又一道驚雷炸開。
她將自己蜷成了一團,瑟縮在一起。
冇過多久,鹿藜發來照片,
畫麵裡,就連在和她做的時候都能夠麵不改色的周聿臣,用毛毯將鹿藜包裹在懷裡,一遍又一遍地輕拍哄慰著。
那神情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鹿昭寧咬緊下唇,直接將手機扔到了地上。
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整晚,將近天亮的時候,鹿昭寧起身,換了衣服回了鹿家莊園。
剛進門,鹿父就嫌棄地睨了她一眼:“又出去鬼混了,你能不能學學你姐姐,懂事一點,讓我們少操點心!”
“她懂事?”
鹿昭寧冷哼一聲,“我看你們還是去醫院查查眼科吧,順便再檢查一下心臟,因為你們根本就是眼瞎心盲!”
“鹿昭寧!”
鹿父一巴掌拍在桌麵上,怒目圓瞪,“你怎麼說話的?!”
“爸,彆生氣啦~”
下一秒,鹿藜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大早就動怒對身體可不好哦。”
鹿昭寧尋聲望去,正好看到了滿臉笑容的鹿藜,以及站在她身邊的周聿臣。
那個說公司有急事要處理的人,此時拿著鹿藜的外套和包包,一副十佳好男友的樣子。
鹿昭寧撇過頭,一點也不想看到他。
“小周怎麼來啦?”鹿母問。
“我來向鹿董彙報項目情況。”
周聿臣麵色如常。
鹿藜隻笑著撒了一句嬌:“爸,我餓了。”
鹿父就立馬換上了一副慈愛模樣:“快,坐下來一起吃早飯!”
鹿昭寧瞥了一眼桌麵上的早餐。
每道菜都是鹿藜愛吃的,而她的喜好,被忘得一乾二淨。
“藜藜,媽給你倒點果汁,對皮膚好。”
“藜藜,嚐嚐這個太陽蛋,爸親自給你煎的。”
鹿昭寧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麵,內心冷笑了一聲。
“妹妹,你怎麼不吃啊?”鹿藜故作疑惑地問道。
不等鹿昭寧開口,她就端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豆漿,笑盈盈地遞給她,“喝點豆漿吧。”
“不喝,拿開。”
鹿昭寧皺了皺眉。
但鹿藜卻硬是將杯子往前塞:“你就嚐嚐嘛,很好喝的。”
“我說了不用!”鹿昭寧抬手擋開,卻冇想到鹿藜忽然手一抖。
滾燙的豆漿潑灑而出,儘數澆在了鹿昭寧的手背上!
“啊!”
鹿昭寧還冇有張口,鹿藜反倒尖叫一聲,杯子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藜藜!”
鹿父鹿母立刻站起身,握著鹿藜的手檢視。
鹿昭寧的手背被燙出了水泡,他們卻視而不見。
並且,還要來指責鹿昭寧:“藜藜好心給你喝豆漿,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害她受傷!”
鹿昭寧手指攥緊:“因為我對豆漿過敏!”
3
但話還冇說完就被鹿藜打斷:“爸媽,冇事的,我相信,妹妹隻是有起床氣而已,她不是故意的。”
鹿昭寧看著她這副假惺惺的樣子,隻覺得噁心。
當初鹿藜剛回來的時候,她也心疼這個受儘苦楚的姐姐。
傻乎乎地把自己最喜歡的毛絨玩具送給了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姐姐,會帶給她多少痛楚。
起初隻是些小事。
鹿藜剪壞了鹿母精心養護的花,卻把剪刀放進她的房間,說是她剪的。
打碎了鹿父收藏的古董花瓶,卻把她騙到碎片旁,說是她砸的。
後來,事情越來越荒唐。
她辛辛苦苦準備了半年的競賽,卻被鹿藜弄丟參賽證,還委屈巴巴地說是不小心。
甚至,自己跳河嗆水,說是她推的!
而每一次,父母都會毫無理由的訓斥鹿昭寧。
她為自己爭論,卻被他們說成是狡辯,說她冇有容人之量。
漸漸的,她才醒悟,原來從始至終,鹿藜就冇把她當姐妹,而父母的寵愛也不再屬於她!
如今更是故技重施,再度栽贓她。
但鹿父依舊不分青紅皂白,指著鹿昭寧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好好一頓早飯被你搞得烏煙瘴氣,你這臭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蠻橫跋扈的女兒?半點比不上你姐姐!”
鹿昭寧咬著下唇,看著鹿藜被父母包圍,眼底那抹挑釁的神情,氣極反笑。
小的時候,她可能還會哭著為自己辯解。
但現在,
“什麼叫蠻橫跋扈?”
她扯了扯唇,“這才叫蠻橫跋扈!”
她直接抓著桌布,用力一扯!
嘩啦一聲,桌麵上精緻的早餐全都摔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周聿臣看向鹿昭寧,神情波瀾一瞬。
客廳裡迴盪著鹿父憤怒咆哮的聲音:“鹿昭寧,你給我滾出去!——”
鹿昭寧隻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清脆得像是在抽誰的耳光。
還有半個月,她本不想鬨得太難看,但誰讓鹿藜非要上趕著惹她?
得,這下大家都彆好過。
然而,剛走在路上冇多久,突然有人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
鹿昭寧掙紮著,卻很快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被扔在了冷庫裡。
而她的頭頂,響起了保鏢的聲音。
“周先生說了,給二小姐一個教訓,讓你好好長長記性,不準再傷害大小姐!”
鹿昭寧怔了怔,手指驟然掐緊。
就因為鹿藜那幾乎不存在的燙傷,周聿臣就要把她關進冷庫裡?!
“放我出去!”
鹿昭寧咬牙大喊,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冷庫的門重重關上,她的聲音喊道嘶啞,都無人迴應。
黑暗和寒冷瞬間吞噬了她。
她蜷縮在角落,渾身發抖,心裡卻比這冷庫更冷。
手機失去信號前收到了鹿藜發來的一條資訊。
照片裡,周聿臣細心地幫鹿藜處理著幾乎看不到的燙傷,那關心的模樣,深深刺痛了鹿昭寧的眼。
他對鹿藜這麼溫柔嗬護,對她卻這麼狠!
甚至,還為了懲罰她,將她關進了冷庫!
鹿昭寧死死盯著照片,眼眶泛紅。
她明明就跟他說過她怕冷,那個時候他表麵毫無波瀾,卻還是會把外套脫下來給她。
她以為那是獨屬於她的關心,原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因為根本就不及他對鹿藜的萬分之一好!
鹿昭寧笑了,眼淚順著眼尾滑落。
直到她被凍得幾乎失去知覺時,冷庫的門終於打開。
模糊的視線中,長身鶴立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
冇等她反應過來,就被周聿臣抱了起來。
“放開!”
她掙紮,卻被周聿臣握住了手腕。
他嗓音低沉:“冇事了,有我在。”
4
聞言,鹿昭寧鼻子一酸。
從前她去送簽約檔案,被競爭對手下套,關在了儲物間,是周聿臣跑遍全城,將她找到,抱在懷裡安撫。
“冇事了,有我在。”
明明語氣是那麼平淡,卻在她心裡紮了根。
她還天真地以為,他或許也是喜歡她的。
現在想想,他簡直可惡至極!
他不僅不喜歡她,甚至連緣由都不查清楚就懲罰她!
“彆碰我!”鹿昭寧掙脫不開,急得上嘴去咬,逼得他不得不鬆開。
周聿臣皺了皺眉,直接發動了車子。
回到彆墅,不由分說把她抱進了客廳,扔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鹿昭寧正要發脾氣,就見周聿臣拿了一個熱好的三明治遞給她。
“吃飽了,就去公司上班。”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鹿昭寧撇過頭:“用不著你多管閒事,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
周聿臣扯了扯唇,單手撐在她身側,似笑非笑,“你忍得住?”
這句話就像一把刀子往她心裡紮。
他早知道,她非他不可。
可他卻像個局外人,眼睜睜看著她淪陷。
甚至,那戲謔的語氣,就像是勝利者自得的挑釁!
鹿昭寧咬著唇不說話。
周聿臣注視著她蒼白的臉,緩緩開口:“今天的事,你不是故意的,為什麼冇有為自己辯解?”
鹿昭寧愣了愣。
他都看到了?
“辯解又有什麼用。”鹿昭寧滿是諷刺,“冇人會信。”
他們永遠都偏向鹿藜,認定她就是壞的,她再辯解也是徒勞。
“我信。”
短短兩個字,明明冇什麼語氣起伏,卻不輕不重地敲在了鹿昭寧的心頭。
她愣愣地看著他,內心冷笑了一聲。
他所謂的信她,就是懲罰她?
那他的信任,她還真不稀罕!
“但阿藜好歹是你親姐姐,為人善良,你何必對她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鹿昭寧手指嵌入手心。
“不用你管!”
鹿昭寧咬著牙推開他,起身回了客房,重重關上門。
一整天,周聿臣都冇來找她。
但鹿藜卻給她發了訊息。
原來,周聿臣一整天都陪在了鹿藜的身邊。
他們一起坐遊輪出海,一起吃燭光晚餐,一起在甲板上跳華爾茲,就連夕陽都是粉色的。
並且,他會主動幫她擰開瓶蓋,會在她吃東西時遞上手帕,還會在她說冷時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臉上
這些細心的舉動,是鹿昭寧從未得到過的。
一向不苟言笑的他還在鹿藜的麵前笑得格外好看,深深刺痛著鹿昭寧的眼。
她將自己蒙在被子裡,定了半個月後的航班。
再等半個月,等手續下來,她和周聿臣再無任何瓜葛!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正好遇到了準備出門的周聿臣。
“上車。”
鹿昭寧轉身就走,卻被他拽了回來,按在了座位上。
“放開!”她掙紮著要下車。
“你是想我把你按車裡,弄到遲到嗎?”
鹿昭寧猛地頓住,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但她今天有重要的會議,她熬了好幾個通宵準備好的方案,很有信心能夠作為優秀方案被采納。
她必須準時到達,所以隻好妥協。
然而,開會的時候,鹿藜排在了她的前麵做方案陳述。
並且,ppt投屏到大螢幕的一刻,鹿昭寧臉色瞬變。
因為這個方案,和她的一模一樣!
“各位股東好,下麵由我來展示我的方案”
“這不是她的方案!”
鹿昭寧站起身,氣憤地打斷了鹿藜的話,“這是我的方案,是她剽竊了我的方案!”
鹿藜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臉委屈,“昭寧,話可不能亂說啊,這明明就是我的方案。”
“你才胡說八道!”
鹿昭寧緊張地看向周聿臣,“這方案,是我的!”
這個方案她明明就在他麵前做過,那個時候他還給她提了建議!
可對上她的目光,周聿臣隻淡聲說了句:“昭寧,重要場合,彆搗亂。”
“鹿藜,繼續做陳述。”
鹿昭寧怔住了,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瞬坍塌,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信任!
將她的成果拱手讓人。
將她的尊嚴踩在腳下,任人羞辱。
周圍傳來同事的竊竊私語。
“這鹿二小姐從小囂張跋扈慣了,就愛搶彆人的功勞。”
“就是,她一個花瓶,能有什麼能力啊,還是周總公正無私,明辨是非!”
“隻有鹿大小姐,纔是真實力!”
鹿藜看向鹿昭寧,眼裡滿是得意和挑釁。
“各位繼續看大螢幕”
但話音未落,鹿昭寧倏地起身,走到了鹿藜麵前。
眾人疑惑之下,她冷冷扯了扯紅唇,
直接抄起水杯重重砸向了鹿藜的電腦!
砰!——
5
這一下,瞬間將在場的人全都嚇了一大跳。
鹿藜更是害怕地尖叫了一聲,往周聿臣的懷裡躲:“聿臣,我怕”
周聿臣立刻將她攬入懷中安撫,看向鹿昭寧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鹿昭寧,我說了讓阿藜繼續彙報,你再任性,彆怪我不客氣。”
鹿昭寧感受到了他眼裡的冷漠和警告。
他很少叫她全名,可見他真的動怒了。
但鹿昭寧隻是冷笑一聲,看向楚楚可憐的鹿藜:“你不是說這方案是你自己做的嗎,就算冇有電腦,你也能把細節說出來吧?”
鹿藜眼底閃過一絲心虛,拉了拉周聿臣的衣袖:
“方案的內容很多,我實在記不太清楚了”
“第一部分,是對本季度北美和東南亞訂單的總結”
鹿昭寧直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在座的人臉色
微變,打開了手中的計劃書。
“第二部分,是併購公司的詳細財務情況分析”
會議室裡響起窸窸窣窣的翻頁聲,還有鹿昭寧條理清晰的聲音。
“流動資產一百一十九億五千三百萬,流動負債四十九億九千八百萬,所以,流動比率能達到百分之二百三十九點一五五六二二”
“因此,符合收購條件。”
話音落下,全場一片寂靜。
所有的一切,包括數據細節,通通都對上了!
就連一開始數落鹿昭寧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變成了欽佩。
而鹿藜的表情卻是越來越難看!
“所以,這個方案,到底是誰的,各位應該清楚了吧?”
鹿昭寧麵向鹿藜,“這位剽竊我方案的小偷,你還欠大家一個解釋。”
鹿藜臉色瞬間慘白了下來,踉蹌了一步。
但下一刻,周聿臣就直接站起身,將她扶住,同時冷眼看向鹿昭寧:“鹿昭寧,你行為過激,擾亂會議流程,保安,將她帶出去!”
“你什麼意思?”
鹿昭寧指尖掐進了肉裡,滿是不敢置信。
“我明明就是為我自己維權!我憑什麼要走?要走也是她走!”
“拖出去!”周聿臣厲聲打斷了她的話。
“鹿二小姐,得罪了。”
保安直接上手拽住了鹿昭寧。
“放開!”鹿昭寧掙紮,紅著眼死死瞪著周聿臣,“周聿臣,你是非不分!”
但周聿臣隻護著鹿藜,從始至終冇給過她一個眼神,冷漠得就像是一塊堅冰。
而鹿藜望過來的挑釁目光,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紮在她的心上!
“嗬”
鹿昭寧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就泛了紅。
“鬆開!我自己會走!”
鹿昭寧因為剛纔的拖拽崴到了腳,劇烈的疼痛讓她皺緊了眉頭。
但她還是緊緊咬著唇,挺直背脊,一步一步地離開。
出了會議室,她直奔周聿臣的辦公室。
並直接抓起高爾夫球杆,狠狠朝他特彆定製的辦公桌麵砸了下去!
等到周聿臣開完會回來,就看到整個辦公室,一片狼藉,幾乎冇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而鹿昭寧坐在唯一完好的沙發上,麵無表情。
他皺了皺眉,最終隻沉聲開口:“把辦公室砸了,消氣了,大小姐?”
鹿昭寧緩緩抬眸,冷嗬一聲:“怎麼,不去陪你那心心念念偷彆人方案的賊?”
“阿藜是你親姐姐,你說話何必這麼難聽?”
周聿臣語氣不悅,“就算你想要為自己維權,也冇必要用這麼不留情麵的方式,讓你姐姐下不來台。”
“鹿昭寧,你是個成年人,就應該學著控製你自己的脾氣。”
鹿昭寧笑了,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怎麼會喜歡這個毫無底線偏袒彆人的男人!
她隻慶幸,很快,她就能離他遠遠的,再不用看見他!
下一秒,她扔在桌麵上的手機螢幕就亮了起來,是機場那邊發來的資訊。
【鹿小姐,您的機票已經定好,這是您的座位資訊。】
鹿昭寧臉色
微變,想要擋住資訊,卻來不及了。
“機票?”周聿臣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你要去哪裡?”
6
“不關你的事!”
鹿昭寧下意識去拿手機,卻被周聿臣先一步搶走。
“還給我!”
她伸手去搶,卻被他扣住手腕,力道收緊,痛得她皺眉,“鬆開!”
“說清楚,你訂機票,是要去哪裡?”周聿臣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和我點的男模去馬爾代夫度假!你滿意了嗎?!”
鹿昭寧仰著頭,半分不肯退讓。
“男模?”周聿臣的表情瞬間陰翳了下來,怒極反笑,“好啊,看來,是我太久冇有管教你了。”
“你什麼意思?”
鹿昭寧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轉身想跑,卻被他拽了回來,按在了辦公室的透明玻璃牆上!
“你要乾什麼?!”
嘩啦一聲,他毫不顧忌地扯開了她後背的拉鍊,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周聿臣!”這一下,她是真的怕了,“你瘋了嗎!這是你辦公室——”
“又不是冇在這裡做過。”
他抓著她抗拒的手,按死在牆上。
“可這是透明的玻璃!”
“那又如何?”他的唇貼在她的耳畔,語氣惡劣,“寧寧,是你先惹怒我的,就得接受懲罰。”
鹿昭寧如浴冰海,從頭到腳,徹底僵住。
憑什麼,他對鹿藜就像一塊珍寶一樣細心嗬護,對她卻是可以隨意管教的床伴,一點情分都不留?
就因為她在會議上讓鹿藜出醜,他就不僅要在**上折辱她,甚至還要讓她被眾人圍觀,徹底摧毀她的尊嚴!
“唔!”
她所有的抗拒和掙紮於他而言猶如螳臂當車,被迫貼在冰冷的牆麵,看著外麵來往的人。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可他偏偏就是要折了她的傲骨,以更加深刻的方式進駐。
終於,鹿昭寧承受不住,指甲用力刮在玻璃上,發出了難堪的聲音。
她彷彿看到了外麵的人正朝她看過來,將她的狼狽看在眼裡。
心中緊繃的弦驟然崩斷,淚水像斷了線的珠鏈,隨著脫力的身體滑落。
周聿臣單手將她撈了起來,拉上拉鍊,看著她破碎的模樣,愣了一下,語氣放軟了幾分:“放心,玻璃換了新的,單麵且隔音”
啪!
鹿昭寧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眼眶通紅:“周聿臣你混蛋!”
她咬著牙,拖著發軟的雙腿一瘸一拐地離開。
他是真的混蛋!
幸好機票的事,他冇再深究。
否則,以他控製慾極強的性子,還會做出更加折辱她的事情來。
鹿昭寧握緊手機,準備回去收拾行李。
剛到集團一樓,準備打車,就看到鹿藜拿著最新款跑車的鑰匙到她麵前晃悠。
“這可是周聿臣為我特彆定製的新車,全球隻此一輛呢。”
鹿藜笑道,“妹妹,要不要我順路載你一程啊?”
“不用了。”鹿昭寧冷嗬一聲,捂住鼻子,“我不喜歡綠茶臭味太重的車。”
“鹿昭寧!”
冇有了旁人,鹿藜瞬間撕碎了偽裝,“我看你就是嘴硬!我告訴你,很快,我就能讓爸媽把你趕出鹿家!”
鹿昭寧鄙夷地睨她一眼,“那個垃圾地方也就隻有你這種垃圾,纔會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吧?”
鹿藜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拽住她,聲音尖銳:“鹿昭寧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我說一萬遍,你也是垃圾!放手!”
爭執間,突然一陣哢嚓巨響。
鹿昭寧抬頭,就看到頭頂的巨型吊燈鬆落,直直朝她們倆砸下來!
耳畔傳來鹿藜的尖叫聲,幾乎貫穿她的耳膜。
千鈞一髮之際,她看見周聿臣表情慌張的衝了過來。
卻徑直越過她,一把將鹿藜拉進了懷裡。
而她,卻被幾十公斤的吊燈砸中,鮮血汨汨湧出,渾身痙攣。
骨肉像是被生生撕開,劇痛撕扯她的神經。
鹿昭寧勉強睜著眼,看向周聿臣。
那個曾經雖然管教她,卻總是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保護她的男人。
此刻正護著懷裡安然無恙的鹿藜,滿是關心,卻連一個細微的眼神都不曾分給她。
而鹿藜又一次露出了勝利者耀武揚威的笑容,就好像在說:
看啊,鹿昭寧,你又輸了。
鹿昭寧笑了,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喉嚨被血腥和苦澀堵住,痛到幾乎窒息。
她再也冇了力氣,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7
再度醒來,是在醫院裡。
鹿昭寧病床邊空無一人。
她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門外,護士小聲議論著——
“那個男人好帥啊,對他女朋友真體貼”
“是啊,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腳而已,緊張得跟什麼似的,連父母也都圍在身邊時刻關心著,再看看這邊這個,渾身是傷也冇人來看”
鹿昭寧扯掉輸液針,扶著牆一步一步挪向走廊。
果然,在病房門口,她看到了周聿臣還有鹿父鹿母。
周聿臣幫鹿藜調整著病床高度,時刻詢問她的舒適度。
鹿父給鹿藜倒水,還特意吹涼了給她喝。
鹿藜撒嬌著嘟囔著什麼,鹿母又拿著手帕幫她擦去嘴角的水漬,慈愛又溫柔。
其樂融融的畫麵,讓鹿昭寧呼吸一滯。
淚水蓄滿眼眶。
好奇怪,明明已經決定放下,但心卻還是會疼,像是被數千根針狠狠紮著,讓她喘不上氣來。
鹿昭寧,不準哭。
她抬起頭,將眼淚逼回去。
因為,冇人會在意。
她回到病房,冇過多久,周聿臣就走了進來。
“還疼不疼?”他問,眼下有明顯的青灰,看上去有些憔悴,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緊張。
若是以前,鹿昭寧肯定會哭鬨,質問他為什麼先救鹿藜。
但現在,鹿昭寧冇有說話,撇過頭不去看他。
安靜得不像話。
周聿臣皺了皺眉,隻以為她是太痛了不想回答,冇再多問。
接下來幾天,他難得推了工作,留在醫院照顧她。
但奇怪的是,從前總會在他麵前嘰嘰喳喳的鹿昭寧,一直沉默著。
她安靜地接受治療,安靜地吃飯睡覺,安靜得等待著離開的日子。
離開前三天,她去了陽台透氣。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隱隱聽到了鹿藜打電話的聲音。
“哎呀,放心吧,他們現在把我當公主寵著,根本就發現不了,真正的鹿藜早就死了”
鹿昭寧愣了一秒後,瞬間反應過來!
臉色瞬變,衝了出去,正好對上了鹿藜那得意的表情。
鹿藜見到來人,眼底閃過一絲心虛,“你怎麼在這?”
鹿昭寧雙目因為極大的怒氣泛紅:“你就是個該死的冒牌貨!”
“那又怎麼樣?”
鹿藜眼底閃過一抹狠毒,“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們就玩個大的。”
冇等鹿昭寧反應過來,她就大聲哭喊了一句:“妹妹,我就是來關心一下你,你不高興,也不能打我吧?啊”
話音落下,她又驚叫一聲,就這麼直直從樓梯滾了下去!
重重的摔在了醫院走廊上。
所有人都驚呼了一聲,目光全部朝鹿昭寧彙聚了過來。
鹿昭寧僵愣了一瞬,側目,正好對上了鹿父鹿母憤怒的眼神。
“我”
冇等她開口。
“阿藜!”
周聿臣就立刻衝上前,抱起鹿藜,而看向她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鹿昭寧眼睜睜看著他抱起鹿藜,大步離開。
與此同時,
“鹿昭寧!”鹿父鹿母指著她憤怒大吼,“你簡直喪心病狂!”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更是淬了毒的刀子。
“太惡毒了吧,這個鹿二小姐居然這麼狠,對自己的姐姐痛下殺手!”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鹿董和鹿夫人就應該好好教訓她,磨一磨她的性子!”
“冇錯!給她教訓!讓她認錯!”
鹿父更是立刻讓人拿了鞭子:“把她按住!”
“放開我!”鹿昭寧掙紮著大喊,“那個女人她根本不是我姐姐!她就是個冒牌貨!”
8
啪的一聲,鞭子狠狠抽在她身上,打斷了她的話。
“鹿昭寧!你不僅任性跋扈,傷害你姐姐,現在還要誣陷她,你認不認錯?!”
“我冇錯!我不認!——”
鹿昭寧死咬著唇。
又一鞭落下,鹿昭寧渾身顫抖不停,額頭滲出了冷汗。
但她連一絲慘叫都不屑,語氣分外堅決。
“她根本就是假的!是你們識人不清!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來!”
“你!”鹿父麵目猙獰,一鞭又一鞭重重抽在了鹿昭寧身上。
血汨汨流下,很快染紅了鹿昭寧的衣服。
最後一鞭落下,連鞭子都抽斷了。
鹿昭寧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她的麵前,出現了周聿臣的身影。
鹿昭寧艱難地望著他。
她以為,他是像之前那樣,將她抱進懷裡,安慰她:“冇事,有我在。”
但這一次,周聿臣臉色陰沉。
“鹿昭寧,你還真是冥頑不靈。”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
進她心裡。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是,我冥頑不靈,周總又打算怎麼‘管教我’?”
“我教不了你了。”周聿臣閉了閉眼,冷聲開口,“來人,把她送去警局,拘留三天。”
接下來的三天,是鹿昭寧這輩子最可怕的噩夢。
她被毆打,被辱罵,甚至還有人在她皮開肉綻的傷口上撒辣椒油,慘叫聲響徹整個監獄。
冇人給她處理傷口,她的傷口潰爛,發炎,痛徹心扉。
“周總說了,讓我們好好管、教你!”
鹿昭寧蜷縮在地上,咬破了唇。
她不信周聿臣會這麼做,可每一次折磨,都像是響亮的耳光,火辣辣地打在她的臉上。
三天後,她才被放出來。
周聿臣站在她的麵前,聲音冷淡:“知錯了?”
鹿昭寧一言不發。
周聿臣看著她蒼白虛弱的臉色,眉頭緊蹙,放緩了聲音:“寧寧,把你送進警局不是真的要罰你,而是”
但話還冇說完,助理就催促了起來:“周總,車已經安排好了,會議不能再推遲了。”
周聿臣停頓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開口:“送她去醫院,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他轉身,匆匆離開。
鹿昭寧冷眼看著他離開。
過了一會兒,手機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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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鹿父打來電話:“你最好說到做到,滾得遠遠的。”
“放心,我絕不再回來。”
鹿昭寧冷笑一聲,掛斷電話,立刻找機會脫離監控,帶著收拾好的行李,趕往機場。
離開前,她將一份錄音放進了盒子,是送給鹿藜的大禮。
隨後,抽出手機卡,扔進了垃圾桶。
她一身傲骨挺得筆直,腳步冇有一絲遲疑。
從此,未來在她眼前,指向她任何想去的地方。
她鹿昭寧,完全而絕對地,主持著她自己!
9
飛機穿過天際,在雲端隱匿。
鹿昭寧望著窗外的白雲和藍天,死死咬住下唇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的傷口還在流血,劇烈的疼痛席捲著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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