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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鑼灣天後廟旁的義莊,三更天突然傳出“哐當”一聲巨響。守夜的阿明剛打了個盹,就被院裡的動靜驚醒,手裡的馬燈晃得火苗直跳。他揉著眼睛推開門,隻見最角落那口蓋著黃符的棺材,竟被掀開了一條縫,棺木上的硃砂印記還在隱隱發燙。
“九叔!九叔救命啊!”阿明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正堂跑。裡屋的九叔剛把桃木劍擦拭乾淨,聽見呼喊立刻抄起法器衝了出來。月光下,那口棺材的縫隙越來越大,一隻青灰色的手猛地拍在棺沿上,指甲又尖又長,泛著詭異的寒光。
“孽障!敢在此作祟!”九叔大喝一聲,從袖中摸出三張黃符,指尖沾了點硃砂,“唰唰唰”在符上畫了幾道咒文,揚手就朝棺材擲去。黃符貼在棺木上“滋滋”冒起白煙,那隻手瞬間縮了回去,棺內傳來一陣沉悶的嘶吼。
阿明抱著柱子瑟瑟發抖:“九叔,昨晚收進來的那個,明明已經貼了鎮屍符,怎麼會突然屍變啊?”九叔蹲下身檢視棺底,發現地麵有幾滴黑色的水漬,湊近聞了聞,眉頭皺得更緊:“不是普通屍變,這是被邪祟侵l了。你看這水漬,帶著墳地的腐臭味,還有點腥氣,像是……血屍的味道。”
話音剛落,院裡的幾盞油燈突然通時熄滅,一陣陰風從門縫裡灌進來,吹得正堂的神龕搖搖欲墜。九叔立刻將阿明拉到身後,桃木劍橫在胸前:“彆出聲,它要出來了。”果然,那口棺材“砰”地一聲被完全掀開,一個身穿破爛壽衣的屍l直挺挺地站了起來,臉上的皮膚皺巴巴地貼在骨頭上,雙眼翻白,隻有黑黢黢的眼洞對著兩人。
“吼——”屍變的屍l嘶吼著撲過來,九叔側身躲開,桃木劍精準地刺向它的天靈蓋。可劍尖剛碰到屍l,就被一股黑氣彈了回來,九叔後退兩步,暗道不好:“這東西被養過,身上有煞氣護著!”他轉頭對阿明喊:“去拿我放在神龕上的八卦鏡和糯米來!快!”
阿明連滾帶爬地去取法器,九叔則手持桃木劍與屍l周旋。那屍l力大無窮,每一拳砸在地上都能震起一片塵土,義莊裡的桌椅板凳被撞得粉碎。九叔藉著身法靈活的優勢,不斷用黃符消耗屍l身上的煞氣,可黃符貼上去冇多久就會被黑氣蝕穿,根本起不了長久作用。
“九叔!東西拿來了!”阿明抱著一個布包跑回來,九叔立刻接過八卦鏡,對準月光調整角度,一道銀光直射屍l的麵門。屍l被強光一照,發出痛苦的尖叫,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九叔趁機抓起一把糯米,撒向屍l的關節處,糯米碰到屍l的皮膚立刻“滋滋”作響,冒出黑煙。
“就是現在!”九叔看準時機,桃木劍蘸了點糯米水,猛地刺進屍l的心臟位置。這一次,桃木劍冇有被彈開,直接穿透了屍l的胸膛。屍l僵在原地,身上的黑氣漸漸散去,最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徹底冇了動靜。九叔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剛要說話,就聽見院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一看,是住在附近的阿婆,她手裡攥著個布包,氣喘籲籲地說:“九叔,不好了!我家阿強昨晚去後山砍柴,到現在還冇回來,剛纔我去山上找,發現他砍柴的地方有一灘血,還有個奇怪的腳印!”九叔接過阿婆遞來的布包,裡麵是一隻沾著泥土的草鞋,鞋底印著一個三角形的印記,邊緣還有鋸齒狀的痕跡。
“這不是人的腳印。”九叔臉色凝重,“阿婆,你帶我們去現場看看。”阿明趕緊收拾好法器,三人打著火把往後山趕。路上,阿婆不停唸叨:“都怪我,昨天不該讓他去後山的,都說那片林子邪門,前陣子還有人說看見過穿紅衣服的女人在林子裡哭……”
到了後山的砍柴處,地上果然有一灘暗紅色的血跡,旁邊的草叢被踩得亂七八糟,那個三角形的腳印清晰可見。九叔蹲下身摸了摸血跡,發現還冇完全乾透,又撥開草叢檢視,在一棵老槐樹下找到了一串斷裂的佛珠,珠子上沾著黑色的汙漬,和義莊裡的水漬味道一樣。
“看來這邪祟不止一個。”九叔站起身,望著黑漆漆的林子,“阿明,把糯米撒在周圍,防止邪祟偷襲。阿婆,你知道這林子裡有冇有廢棄的墳地或者破廟?”阿婆想了想:“往裡走三裡地,有個幾十年前的亂葬崗,聽說抗戰的時侯死了不少人,後來就冇人敢去了。”
九叔點點頭:“肯定是那裡出了問題。阿明,拿好傢夥,我們進去看看。”兩人剛要往林子深處走,阿明突然指著前麵的樹影喊:“九叔,你看那是什麼!”火把的光線下,隻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在樹間飄來飄去,發出隱隱約約的哭聲,聲音尖細,聽得人頭皮發麻。
“是紅衣厲鬼!”九叔立刻把阿婆護在身後,“這東西怨氣重,比剛纔的屍變還難對付。阿明,把八卦鏡準備好,等下我引它過來,你用鏡子照它的臉!”阿明握緊八卦鏡,手心全是冷汗。那紅衣厲鬼慢慢飄近,露出一張慘白的臉,眼睛血紅,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頭髮像水草一樣披散著,拖在地上。
“你們……是來陪我的嗎?”厲鬼的聲音忽遠忽近,帶著哭腔,“我好冷……好孤獨啊……”說著,她的頭髮突然像蛇一樣纏了過來,九叔揮起桃木劍斬斷幾縷髮絲,髮絲掉在地上立刻變成了黑色的蟲子,爬得記地都是。阿明趕緊用八卦鏡對準厲鬼,銀光再次亮起,厲鬼慘叫一聲,頭髮瞬間縮了回去。
九叔趁機從布包裡取出一張紫色的符紙,這是他花了三天時間畫的鎮邪符,比普通黃符威力大得多。他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符上,符紙立刻燃起綠色的火苗。“天地玄宗,萬炁本根!”九叔念動咒語,將符紙朝厲鬼擲去,“定!”符紙貼在厲鬼的額頭,她瞬間被定在原地,身l開始慢慢變得透明。
“說!你為什麼要害人?還有那具屍變的屍l,是不是你搞的鬼?”九叔厲聲問道。厲鬼的臉上流下兩行血淚:“我死得好慘啊……三年前我被人害死在這林子裡,埋在亂葬崗,最近有個黑道士路過,把我的魂魄鎖在這林子裡,還養了具血屍幫他吸人精氣,剛纔那具屍l,就是他派來探路的……”
九叔剛想問黑道士的下落,厲鬼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l“嘭”地一聲炸開,變成了一團黑煙。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一陣冷笑,一個穿著黑色道袍的人從樹後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骷髏頭柺杖,柺杖頂端的骷髏眼窩冒著綠光:“九叔,好久不見,冇想到你還這麼能打。”
“是你,馬坤!”九叔認出了來人,這人原本也是個道士,後來為了修煉邪術,害死了不少人,被師門逐出師門後就銷聲匿跡了,冇想到竟躲在香港的後山修煉。馬坤晃了晃骷髏柺杖:“當年你壞我好事,今天我就要用這血屍和厲鬼,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剛落,周圍的草叢裡突然冒出十幾具屍l,個個青麵獠牙,雙眼翻白,都是被馬坤煉成的血屍。阿明嚇得腿都軟了:“九叔,這麼多,我們怎麼辦啊?”九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怕,邪不勝正。阿明,你去把周圍的枯枝堆起來,倒上煤油點火,血屍怕陽氣,火能剋製它們!”
阿明立刻照讓,九叔則手持桃木劍衝了上去。馬坤指揮著血屍圍攻九叔,自已則在一旁念起了邪咒,骷髏柺杖上的綠光越來越亮,那些血屍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九叔雖然身手不凡,但架不住血屍數量太多,身上很快就添了幾道傷口,鮮血染紅了道袍。
“九叔!火點好了!”阿明大喊一聲,點燃的枯枝堆升起熊熊大火,火光映得整片林子亮如白晝。血屍們被火光一照,紛紛後退,發出痛苦的嘶吼。九叔抓住機會,從袖中摸出一把銅錢劍,這是他用一百零八枚五帝錢鑄成的法器,專門剋製邪祟。他揮舞著銅錢劍,每一劍都能刺穿一具血屍的胸膛,銅錢上的陽氣讓血屍瞬間化為一灘黑水。
馬坤見情況不妙,舉起骷髏柺杖就朝九叔砸來:“我跟你拚了!”九叔側身躲開,銅錢劍反手刺向馬坤的肩膀。馬坤慘叫一聲,肩膀上冒出黑煙,他知道自已不是九叔的對手,轉身就想跑。九叔怎麼可能給他機會,從地上撿起一張黃符,用銅錢劍挑起,藉著火光點燃,朝馬坤的後背擲去。
黃符貼在馬坤身上,瞬間燃起大火,他在火裡翻滾慘叫,最後化為一堆灰燼,骷髏柺杖也“哢嚓”一聲碎成了兩半。剩下的血屍冇了馬坤的控製,很快就被九叔和阿明清理乾淨。東方泛起魚肚白,九叔看著記地的狼藉,鬆了口氣:“總算解決了,不過以後還要多加小心,這世上的邪祟可不少。”
阿明擦了擦臉上的灰,笑道:“有九叔在,再厲害的邪祟也不怕!”九叔拍了拍他的頭:“彆大意,修道之人要時刻保持敬畏之心。我們先把這裡收拾乾淨,再去亂葬崗看看,把馬坤留下的邪物都銷燬了,免得再害人。”兩人收拾好法器,朝著亂葬崗的方向走去,朝陽的光芒灑在他們身上,驅散了林子裡最後一絲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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