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十裡八街有名的喜娘。
今日在郡主府上張羅迎親大事。
紅綢冊子上寫著新郎的名字——吳清淵。
倒是和我夫君的名字一模一樣。
我踮腳張望間突然眼睛一亮,甩著紅帕子便往前衝,“新郎來啦。”
隔著三丈遠就屈膝行禮,嗓門大的驚人,“給駙馬道喜了,您這身大紅袍一襯——”
我抬眼細瞧著正走近的新郎官,恭維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夫君”
1
吳清淵一把將我扶起,“你這喜娘莫不是高興糊塗了”
他緊緊攥住我的胳膊,疼得我直抽冷氣,眼神裡是濃的化不開的警告。
腦子裡轟然炸成一片空白,有無數尖銳的碎片紮進來。
郡主府的管家扭頭瞪著我,“傻站著做甚,還不快把紅綢拿出來。”
紅綢
周圍人的聲音扭曲成嗡嗡的雜音,心臟在胸腔裡麵狂跳,我茫然地看著他們。
是了,新人要行牽巾禮,可是紅綢去哪裡了,應該就在這裡的,為什麼我找不到了。
同我交好的婦人急忙走過來從我的袖子抖出一匹嶄新的紅綢。
“我看宋青青是從冇見過這麼大的場麵,被驚到了。”
她不露痕跡地用肘部碰了我一下。
指甲更深地陷進皮肉裡,疼痛終於讓理智回籠。
這可是郡主府,不能失態,更不能在這裡崩潰讓旁人看出端倪。
我走過去將紅綢的一端塞進吳清淵的手中,低身的一瞬,耳邊傳來他壓低的嗓音。
“聰明人現在就該閉嘴。”
我抬眼看著他,扯起嘴角冷笑著後退了幾步,慢慢張開嘴,吳清淵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
突然一甩紅帕子,聲如裂帛,“吉時到——新人進府嘍!”
銅鑼“咣”地一敲,鞭炮隨即也四下炸裂開來,眾人推搡著進了府門,我的腳下卻像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宋青青,今日你要是把這差事辦砸了,你一家人的命就都彆要了。”管家厲聲警告著。
我咬咬牙,拖著步子站在正廳裡,我聽見自己大聲喊著。
“一拜——天地日月鑒此心。
二拜——高堂恩重似海深。
三拜——夫妻同心白首約。”
高呼中突然破音,“禮成。”
幾句話耗乾了我全身的力氣,手搭在桌子上勉力支撐著身子。
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地,明明是喜氣洋洋,豔陽高照的日子,寒意卻從我的脊背上爬上來打著顫。
幾個月前,吳清淵曾半開玩笑地說郡主看上了他,要他做駙馬。
當時他信誓旦旦說絕不會拋棄髮妻,我隻當是句玩笑話。如今才明白,那竟都是真的。
他說的什麼遠赴他鄉任職,不過是為了迎娶郡主編造的謊言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