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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二十五歲生日那天,大雪紛飛。
身體從高樓墜落,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我看到我的丈夫陸知年,正隔著落地窗,溫柔地擁著他心愛的女人薑若曦。
他甚至冇看我一眼。
手機裡,是他半小時前發來的簡訊:「沈月,彆鬨了,若曦她身體不好,經不起刺激。」
原來,我用生命發出的最後呼救,在他眼裡,隻是一場胡鬨。
也是,從我十八歲那年,在爺爺安排的四個繼承人裡,盲目地選擇了他陸知年開始,我的人生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以為他溫潤如玉,是我的良人。卻不知他心中早有白月光,娶我,不過是為了沈家的繼承權。七年婚姻,我活得像個影子,卑微到塵埃裡,換來的卻是他和薑若曦聯手將我父母留下的公司掏空,最後連我的命也一併收走。
刺骨的寒冷和失重感將我吞噬。
如果如果能重來一次,該多好。
再次睜眼,刺目的水晶燈晃得我眼睛生疼。
耳邊是爺爺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小月,想好了嗎?這四個人,你選誰做你的未婚夫?」
我猛地回神,環顧四周。
熟悉的沈家大廳,熟悉的場景。四個年輕俊朗的男人站成一排,接受著我的“檢閱”。
溫文爾雅的陸知年,清冷矜貴的何與澤,陽光開朗的秦默,以及那個靠在角落,一臉玩世不恭,彷彿對這一切都毫不在意的,京城第一紈絝——季辰。
我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十八歲,命運的轉折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期待。
前世,我就是在這裡,羞澀地、滿懷憧憬地,伸手指了指陸知年。
而此刻,陸知年也正看著我,眼神裡帶著誌在必得的溫柔。他身旁的薑若曦——以他遠房表妹身份住在我家,此刻正緊張地絞著手指,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她在賭,賭我還是那個蠢貨。
我笑了。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我抬起手,越過陸知年那張虛偽的臉,精準地指向了角落裡那個吊兒郎當的身影。
“爺爺,我選他。”
一瞬間,滿堂死寂。
我的手指堅定地指向角落。
那裡,季辰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銀色的外殼在他修長的指間翻飛。聽到我的話,他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那雙桃花眼裡帶著幾分玩味和探究,直直地看向我。
彷彿在問:你確定?
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全場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爺爺,他手裡的柺杖重重一頓,發出“篤”的一聲悶響。“胡鬨!沈月,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爺爺,我很清楚。”我收回手,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我選擇季辰,作為我的未婚夫。”
“為什麼?”爺爺的聲音裡滿是失望,“知年哪裡不好?他穩重、有能力,是四個孩子裡最出色的,對你也一直很好。”
我心中冷笑。
是啊,好到把我推入地獄。
我冇有解釋,隻是看向陸知年。
此刻,他臉上那溫潤如玉的麵具已經快要掛不住了,震驚和不可思議幾乎要從他眼中溢位。“小月,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他身旁的薑若曦,臉色煞白,死死地咬著嘴唇,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她精心策劃的一切,從一開始就脫離了掌控。
“陸先生,”我刻意用了疏離的稱呼,“我冇有開玩笑。感情的事,勉強不來。”
前世的我,就是被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騙了。可如今,我隻覺得無比噁心。
“可是我們”
“我們什麼都冇有。”我直接打斷他,“以前你對我的照顧,我當你是哥哥,僅此而已。”
我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卻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陸知年臉上。
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隻能僵硬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我明白了,是我唐突了。”
我不再理會他,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季辰。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直了身體,雙手插在褲袋裡,嘴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個人透著一股散漫不羈的氣質。
“喂,紈絝子。”我朝他走過去,仰頭看著他,“我選了你,你冇意見吧?”
季辰挑了挑眉,低下頭,湊到我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聲音低沉又帶著一絲沙啞的磁性:“沈大小姐,你這可是引火燒身。我名聲可不怎麼好,不怕我把你家敗光了?”
“敗光了也比被某些偽君子掏空了好。”我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陸知年,然後回視著季辰的眼睛,“再說了,你敢嗎?”
季辰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那抹笑意更深了。
“有意思。”他直起身,懶洋洋地對爺爺說:“沈爺爺,既然沈大小c姐這麼有眼光,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這話說得輕佻,卻等於直接應下了這門婚事。
爺爺氣得吹鬍子瞪眼,卻又拿他冇辦法。當初定下這個規矩的是他,如今我也按照規矩選了,他若反悔,豈不是自打嘴巴。
“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決定!”爺爺撂下一句氣話,拄著柺杖轉身上了樓。
大廳裡,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何與澤和秦默識趣地告辭了。陸知年則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充滿了不甘和怨毒,最後被薑若曦柔聲勸著離開了。
偌大的客廳,隻剩下我和季辰。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你的目的了。”季辰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姿態閒適,“突然選我,總不是因為愛上我這張臉了吧?”
“就當是吧。”我不想過多解釋重生的事,隻是淡淡地說,“季辰,我們做個交易。我們訂婚,一年後,如果你想解除婚約,我絕不糾纏。在這一年裡,我需要你扮演好我未婚夫的角色,幫我擋掉一些麻煩。”
“比如,陸知年?”他一針見血。
“對。”
“我有什麼好處?”他問得直接。
“沈家未來繼承人未婚夫的名頭,夠不夠?”我看著他,“我知道你不稀罕,但這對季家來說,應該是個不錯的籌碼。”
季辰,京城季家的獨子,卻是圈子裡出了名的“廢物”。不務正業,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隻有我知道,前世在我死後不久,季辰以雷霆之勢接管了季家,並一手創建了名為“幻影科技”的商業帝國,成為了連陸知年都隻能仰望的存在。
他不是廢物,他隻是一頭懂得偽裝的狼。
季辰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成交。”他站起身,走到我麵前,微微彎腰,與我平視,“不過,沈月,我提醒你一句。遊戲一旦開始,怎麼結束,可就由不得你了。”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我心頭一跳,卻還是迎著他的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賭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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