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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天,宋談墨的準考證丟了。

青梅梁喬暖安慰他。

“談墨,你複讀吧,我在京北大學等你。”

可同學聚會那天,他聽到梁喬暖說:

“如果不是我偷了談墨的準考證,言生就冇機會上京北大學了。”

“言生家裡窮,他比談墨更需要這個機會。”

原來他的青梅早就變心了。

他填了出國留學申請表,全家移民。

他不要她了。

至於她。

就守著她的貧困生小白臉過一輩子吧。

宋談墨站在ktv包廂門口,包廂內的談話聲像無數根細針,紮在他的心上。

狂歡的人群中央,祝言生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運動裝,接收眾人的簇擁。

“言生,太牛了!京北大學啊!咱們學校每年就兩個名額!今年給了你和喬暖!”

“以後在京北,和喬暖可要互相照應啊,說不定還能”一個男生促狹地眨眨眼,故意拖長了調子,“發展發展?”

鬨笑聲四起,有人立刻介麵:“喂喂,說什麼呢!談墨和喬暖纔是青梅竹馬。”

這話引來一陣嘲諷。

“嘁,青梅竹馬又怎樣?抵得過天降?某些人自己冇本事考上,怪得了誰?宋談墨算個什麼東西。”

包廂裡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有人扭頭看向坐在角落的梁喬暖。

可對方就像是什麼都冇聽到一樣,低頭玩著手裡的手機。

ktv的光影在她漂亮的側臉上跳躍,麵對同學們貶低宋談墨的話,梁喬暖連眉頭都冇皺一下。

“可惡,梁喬暖她還是不是人?”

兄弟蔣回帆握緊了拳頭,宋談墨甚至來不及阻止,他已經一腳踹開包廂的門。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門口臉色慘白的宋談墨身上。

蔣回帆指著梁喬暖的鼻子就開罵:“梁喬暖!你是不是人?跟談墨十幾年的青梅竹馬,現在有人當著你的麵這麼詆譭他,你屁都不放一個?裝聾作啞給誰看呢!”

蔣回帆罵完仍不解氣,目光轉向祝言生:“還有你!裝什麼小白臉,要不是談墨的準考證丟了,有你什麼事?談墨做事一向細心,該不會是你偷了談墨的準考證”

蔣回帆還冇說完,一直沉默的梁喬暖卻猛地站起身打斷了他:“夠了!發什麼瘋!”

宋談墨身體一顫。

他從來冇見過梁喬暖發火,這唯一一次,竟然是為了維護祝言生。

一種酸澀的感覺在心臟蔓延,他還冇來得及出聲,就看到祝言生紅著眼睛要衝出包廂門外,而梁喬暖拉住了他。

“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歡我,覺得我是鄉下來的窮小子,占了不該占的名額”祝言生哽嚥著,身體微微搖晃,“我走就好了,不礙大家的眼。”說著就要掰開梁喬暖的手。

“言生!”梁喬暖緊緊抓著祝言生的手,語氣帶著安撫,“冇人趕你走!彆聽人胡說八道。”

她的聲音溫柔,和方纔發火的樣子判若兩人。

從宋談墨的角度看,倒像是梁喬暖在抱著祝言生。

他看著梁喬暖緊扣著祝言生手腕的那隻手,隻覺得一陣反胃。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班長趕緊出來打圓場,“一點小事鬨得大家都不開心。來來來,玩點遊戲活躍下氣氛!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最老套也最管用!”

梁喬暖點了點頭,宋談墨也被人拉著坐下。

前麵幾輪還算正常,但當酒瓶口指向祝言生時,包廂裡的氣氛又變得微妙起來。

因為這一次的大冒險,是祝言生親吻現場任意一位女生。

宋談墨繃緊了身體,目光看向梁喬暖。

在祝言生求救般看向梁喬暖時,他冇有動。

宋談墨鬆了一口氣,然後便看到祝言生紅著眼睛說要自罰三杯白酒。

“裝模作樣。”蔣回帆在旁邊暗罵。

可下一秒,梁喬暖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帶倒了一個酒杯。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她一步跨到祝言生麵前,一手奪下他手裡的酒杯,另一隻手用力扣住他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上了祝言生的唇。

宋談墨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掌心被指甲刺破的地方傳來尖銳的疼,卻遠不及心口被撕裂的萬分之一。

他一直都知道梁喬暖對祝言生不一般,但他固執地以為,那隻是少女一時興起的憐憫,或是班乾部的責任感。

現在看來,是他太天真,太自以為是。

梁喬暖對祝言生的關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宋談墨猛地站起身。

“談墨”蔣回帆擔憂地叫他。

“抱歉,我去下洗手間。”他的嗓音乾澀,甚至冇有再看包廂中央那對擁吻的男女一眼,逃也似的衝了出去。

冰涼的水沖刷著手腕,宋談墨隻覺得渾身疲憊。

高考那天丟了準考證,已經讓他很難過了,現在連梁喬暖也

衛生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梁喬暖走了進來,她臉上還帶著一絲親吻後的潮紅。

“談墨。”

她走近,試圖去拉宋談墨的手,“彆氣了,好不好?就是一個遊戲,一個吻而已,能代表什麼?我總不能看著班裡的男生被欺負吧?你知道我的。”

宋談墨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手:“被人欺負?梁喬暖,那剛剛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乾什麼呢?”

梁喬暖皺了皺眉,看向宋談墨的眼裡有了一絲不解:“他們就是開個玩笑,你何必這麼較真?言生他不一樣,他臉皮薄,經不起這種玩笑。”

“他經不起,我就經得起?”宋談墨笑了,笑容裡全是苦澀,“梁喬暖,你真讓我噁心。”他用力推開梁喬暖,拉開衛生間的門就要走。

“宋談墨!”梁喬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怒意,“我都說了隻是個遊戲!你還要我怎麼樣?行,算我錯,我道歉!你還要複讀一年,等上了京北,我每週末都回來陪你,補償你,行不行?”宋談墨腳步頓住,卻冇有回頭。

“再說吧。我累了,想回家。”

眼前的梁喬暖讓他感到陌生,他現在隻想逃離。

夜風吹在臉上,帶來一絲清醒的涼意。

宋談墨走到會所門口,纔想起來自己的手錶還落在包廂。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折返。

聚會已經結束,包廂的門微敞著,宋談墨正準備推門進去,便聽到裡麵傳來刻意壓低的談話聲。

“喬暖,你,你真把宋談墨的準考證給……”班長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

梁喬暖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行了,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乾嘛?言生考上了不就行了?”

“可是萬一宋談墨知道了怎麼辦?”另一個人問道,聲音裡透著擔憂。

包廂裡沉默了幾秒,宋談墨死死捂住嘴,心跳得飛快。

他聽見梁喬暖沉吟了一下,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氣回答:“他不會知道的,談墨家裡有錢,複讀一年也不會怎麼樣,可言生不同,他家裡冇錢,他比談墨更需要那張錄取通知書。”

轟隆!

宋談墨隻覺得耳邊彷彿炸開了一道驚雷,四肢百骸都透出刺骨的寒意。

原來他的準考證不是意外丟的,而是梁喬暖偷的!

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落選,讓祝言生考上京北大學!

他的手指因為憤怒而不斷顫抖。

高中三年,他每天做題到淩晨兩點,三年穩居年級第一,從未懈怠。

北城第一高中每年有兩個名額可以報考京北大學,他以為他和梁喬暖一起考上京北大學是鐵板釘釘的事。

可現在,他最信任的人,為了彆人,偷了他的準考證!

宋談墨還想繼續聽下去,裡麵的人結束談話,準備出來。

他快速轉身,衝進電梯。

電梯門合攏的瞬間,宋談墨拿起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電話幾乎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傳來母親溫柔的聲音:“談墨?聚會結束了?”

“媽……”宋談墨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鼻音,“我答應你們。我們移民,越快越好!我們一家去國外。”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是巨大的驚喜:“真的?寶貝兒子,你終於想通了?太好了!媽媽這就安排!你爸知道肯定高興壞了!不過…你怎麼突然……”宋母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是因為…喬暖那孩子?你們吵架了?”

宋談墨閉上眼,落下幾滴淚。

再睜開時,眼裡隻剩下冰冷。

“冇有吵架,媽,是因為我現在不喜歡梁喬暖了,一點都不喜歡了。”

“好!好!不喜歡了最好!”宋母的聲音立刻輕快起來,“媽媽這就處理國內的事情,大概需要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我們就和這裡的一切說再見!”

宋談墨掛斷電話,看著電梯鏡麵裡自己蒼白的臉。

一個月,足夠讓他斬斷所有,與梁喬暖徹底告彆。

酒吧角落裡,蔣回帆看著麵前的酒杯,拍了拍宋談墨的肩。

“談墨,彆難過了,那種渣男賤女不值得!”

蔣回帆端起酒杯跟宋談墨用力碰了一下,“咱們出國,去更好的地方,氣死他們!你當時錄音了吧?等走的時候交給我,我讓他們身敗名裂。”

宋談墨點了點頭,他端起酒杯剛想喝,目光卻被吧檯邊一個突兀的身影吸引住了。

昏暗迷離的燈光下,祝言生光著上半身,隻圍了一條圍裙,露出自己的胸肌,正侷促不安地端著托盤,向一桌富婆們推銷酒水。

“臥槽?”蔣回帆也看見了,厭惡地撇撇嘴,“真晦氣!走哪兒都能碰見這瘟神!”

宋談墨麵無表情地收回目光,心裡的噁心感更重了。

祝言生這副清純小白臉的模樣,做給誰看?梁喬暖嗎?

“走吧,回帆。”宋談墨放下酒杯,一秒也不想多待。

兩人剛站起身準備離開,吧檯那邊就傳來起鬨的噓聲和祝言生驚恐的低呼。

“小夥子,穿這麼純,來這賣酒啊?”一個富婆不懷好意地笑著,伸手就去摸祝言生的臉,“陪姐姐喝一杯,這一打酒姐姐全要了!”

“不…不用了…謝謝…”祝言生嚇得連連後退,托盤裡的酒杯叮噹作響。

“彆怕嘛,姐姐又不吃人,就喜歡你這樣的清純小白臉…”另幾個女人也圍了上去,擋住他的去路,汙言穢語夾雜著鬨笑。

宋談墨和蔣回帆對視一眼,都覺得一陣反胃。

他們加快腳步,隻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他們剛走到酒吧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更加嘈雜的聲響,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和女人的痛呼。

緊接著,酒吧大門被人粗暴地撞開,梁喬暖穿著一身高定,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身後跟著幾個保鏢,她幾步就衝到了祝言生身邊。

“滾開!”梁喬暖的聲音冷得像冰,一巴掌扇在離祝言生最近的一個富婆臉上。

幾個保鏢乾淨利落地將那幾個圍堵祝言生的女人製伏在地,哀嚎聲一片。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

隨後,梁喬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跪在祝言生身邊。

“冇事了言生,彆怕,我來了。”她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與剛纔的暴戾判若兩人。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也早已對梁喬暖失望透頂,但親眼看到她用如此珍視的姿態跪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宋談墨的心臟還是刺痛了一下。

梁喬暖扶著祝言生,安撫地拍著他的背,轉身就要離開。

視線掃過門口,她猛地頓住了腳步。

宋談墨和蔣回帆還冇來得及離開。

“談墨?”她開口,聲音裡壓抑著怒火,“你也在這裡?剛纔言生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就在旁邊看著?”

宋談墨猛地抬頭,撞進梁喬暖那雙充滿責備的眼裡,有一瞬間覺得無比荒謬。

蔣回帆頓時炸了:“梁喬暖你什麼意思?什麼叫看著?你冇看見那邊十幾個女人嗎?我倆都是男的,我們怎麼攔?你剛纔不也是帶了保鏢才把人打趴下的?怎麼,雙標這麼明顯?”

梁喬暖被噎了一下,但看著懷裡還在啜泣的祝言生,怒火更旺:“就算不能動手,連報警或者叫保安都不會嗎?你們就眼睜睜看著他被欺負?言生是你們同學!談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了?”

冷血?

宋談墨隻覺得這個詞從梁喬暖嘴裡說出來,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他冷冷地看著她,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在她眼裡,祝言生是柔弱無依的小白臉,而他宋談墨,就是那個心腸冷硬、見死不救的惡人。

他拉了拉還要爭辯的蔣回帆,示意他彆說了。

跟一個心盲的人,說什麼都是徒勞。

“回帆,我們走。”他的聲音平靜無波,繞過擋路的梁喬暖,徑直向外走去。

擦肩而過時,他能清晰地聽到祝言生埋在梁喬暖懷裡低低的抽泣聲,以及梁喬暖更加溫柔低聲的安撫。

心口那點殘餘的鈍痛,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凍結成了冰。

梁喬暖看著宋談墨挺得筆直卻異常單薄的背影,胸口莫名堵了一下,但隨即被懷中人的依賴沖淡。

她緊了緊手臂,扶著祝言生大步離開。

夜色深沉,宋談墨告彆了蔣回帆,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初秋的風帶著涼意,他裹緊了外套,心頭空落落的。

可快要到家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宋談墨正要回頭,一股刺鼻的氣味猛地鑽進他的口鼻。

眼前的一切變得扭曲,沉入無邊的黑暗。

頭像是被重錘狠狠砸過,沉重地抬不起來。

宋談墨費力地掀開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

光線很暗,隻有天花板上幾盞曖昧不明的射燈發著光,空氣裡瀰漫著劣質香水味。

他發現自己以一個極其屈辱的姿勢,躺在巨大的皮質沙發上。

視線下移,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身上的衣服不見了!

手腳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縛著,勒出的紅痕在蒼白的肌膚上異常刺眼。

他下意識地想要蜷縮起來,想要遮擋自己,可被捆綁的手腳讓他動彈不得。

吱呀——

厚重的包廂門被推開,兩個男人走了進來,黏膩貪婪的眼睛肆無忌憚地在他**的身體上遊弋。

宋談墨拚命地掙紮扭動起來,想要呼救,喉嚨卻像被恐懼死死扼住,隻能發出破碎的嗚咽。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懼讓他幾乎要暈厥過去。

“行了。”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是梁喬暖!

她慢悠悠地走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宋談墨。

那兩個男人默默退了出去。

“怎麼樣?”梁喬暖的聲音冇什麼起伏,像是在詢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現在知道,那種被人盯著,孤立無援的感覺了嗎?”

宋談墨的哭泣和掙紮猛地停止了,他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梁喬暖。

“你因為我冇有救祝言生,這樣報複我?”

梁喬暖冇有否認,嘴角甚至勾起一絲冷冽的笑意:“是,言生比珍珠還乾淨純粹,他不該經曆那種事。而你”

梁喬暖走近一步,俯視著宋談墨的眼睛,“看到同學落難卻無動於衷,這份冷漠,需要一點教訓。讓你感同身受一下,不算過分吧?”

感同身受?教訓?

宋談墨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徹骨的恨意。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牽動了滿臉的淚痕,表情扭曲。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淒厲又絕望,“梁喬暖你真噁心,以前就當我眼瞎,識人不清,現在我才知道,你就是個畜生”

“夠了!”宋談墨的咒罵似乎刺痛了梁喬暖,她冷冷打斷他,“記住這個教訓就好,今天的事,到此為止。穿上衣服,我讓人送你回去。”她丟下一句冰冷的話,轉身就走。

門再次關上,昏暗的包廂裡隻剩下宋談墨一個人,**的身體在冰冷的空氣中瑟瑟發抖,卻比不上心死的萬分之一。

宋談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

整整三天,他蜷縮在黑暗的房間裡,冇有開燈,窗簾緊閉。

他的手機就放在枕邊,螢幕卻安靜得可怕。

從前,梁喬暖恨不得每隔十分鐘就給他發訊息。

“早安”、“吃了冇”、“在乾嘛”、“下樓,給你買了早餐”……

訊息列表裡永遠是她一個人刷屏式的資訊。

而現在……

他和梁喬暖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個月前。

最後一條資訊是她發的。

“談墨,我們一起去京北大學。”

多麼諷刺。

宋談墨冷笑一聲,打開了朋友圈。

這三天,他的朋友圈幾乎要被祝言生刷屏了。

高檔法餐廳,精緻的餐點,祝言生對著鏡頭羞澀地笑,對麵是梁喬暖握著酒杯的手。

文案:【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梁喬暖】

評論:【哇!99!】

遊樂場旋轉木馬上,梁喬暖被祝言生緊緊摟在懷裡,笑靨如花。

文案:【和你一起坐旋轉木馬,好幸福梁喬暖】

評論:【鎖死!99!】

奢侈品購物袋堆滿了後備箱,祝言生手捧一雙限量球鞋。

文案:【她說,要把所有我錯過的好東西都補給我梁喬暖】

評論:【喬暖大氣!言生好福氣!99!】

……

三天,每天五條。

配上那些看似低調實則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曖昧文案,下麵一水不知內情的同學們的“99”祝福。

宋談墨的手指懸在螢幕上,正準備退出朋友圈,梁喬暖的電話突然打來。

他厭惡地掛斷。

梁喬暖卻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打來。

第十遍的時候,宋談墨按下了接聽鍵。

“談墨?”梁喬暖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帶著一種刻意放低的溫柔,“在家?身體好些冇?”

宋談墨冇說話,隻是沉默。

梁喬暖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前幾天是我過分了。我不該那樣。”她道歉道得很輕巧,“我知道你生氣了。”

生氣?宋談墨在心底冷笑。

“所以呢?”

“明天晚上新港有一場小型拍賣會,據說有不少好東西。你之前不是說想買個祖母綠手鐲當你媽媽的生日禮物嗎?這場拍賣會會出現,明天我來接你,帶你去散散心,給你賠罪。”

宋談墨的心猛地一跳。

祖母綠手鐲,他媽媽的確心心念念很久了。

“幾點?”

電話那頭,梁喬暖似乎鬆了口氣:“明晚七點。我準時到你家樓下。”

七點整,梁喬暖的車準時停在宋談墨家樓下。

宋談墨穿著一身休閒服,卻在拉開副駕駛的門時頓住了。

副駕駛位上,祝言生穿著一身西裝,正對著鏡子整理頭髮。

看到宋談墨,他臉上立刻浮現出怯生生的笑容。

“談墨哥,你來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討好,“我有點暈車,隻能坐前麵,你不會介意吧?”

茶香四溢。

宋談墨心底連一絲波瀾都冇有,隻覺得可笑。

他甚至懶得看梁喬暖的反應,直接拉開了後座的門坐了進去。

“不介意,坐哪都一樣。”他巴不得離梁喬暖越遠越好。

梁喬暖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發動了車子。

車廂內氣氛凝滯,隻有祝言生偶爾小聲和梁喬暖說著話,帶著刻意的親昵。

拍賣現場,宋談墨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冷眼旁觀。

他隻想要那個祖母綠鐲子,在出國前拍下來,送給他媽媽當生日禮物。

祝言生顯然對這裡的一切充滿好奇和渴望,麵對每一件拍品都會露出嚮往的神情。

一件古董花瓶、一副現代派油畫,甚至一枚並不算頂級的藍寶石胸針

隻要他多看了幾眼,梁喬暖便毫不猶豫地舉牌,甚至直接點天燈,引來場內陣陣低呼和側目。

祝言生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和虛榮,看向梁喬暖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和依戀。

宋談墨全程麵無表情,隻當在看一場拙劣的表演。

梁喬暖所謂的“賠罪”,就是帶著她的新歡來他麵前炫耀她的財力?

終於,拍賣師的聲音帶著一絲鄭重:“接下來,是今晚最後一件拍品,祖母綠手鐲,晶體通透,色澤濃鬱,猶如森林之心……”

梁喬暖也正看著那手鐲,眼神裡似乎也有一絲驚豔。

“起拍價,100萬!”

競價開始,價格穩步攀升。

梁喬暖直接點了天燈。

宋談墨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可就在梁喬暖拿下鐲子的同時,她身邊的祝言生輕輕“呀”了一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鐲,甚至還下意識地扯了扯梁喬暖的袖子。

宋談墨一瞬不瞬地盯著梁喬暖。

他看到梁喬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猶豫。

宋談墨也跟著緊張起來。

梁喬暖明明答應他,這個鐲子給他的。

可下一秒,梁喬暖將鐲子交到了祝言生手上。

宋談墨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冇有再看梁喬暖投過來的歉意目光,轉身就準備走。

一隻鐲子而已,他宋家有錢,要什麼鐲子要不到。

他也是蠢,竟然相信了梁喬暖的承諾。

然而,就在他轉身邁步的瞬間,一聲野獸的吼叫傳遍了整個拍賣會場。

緊接著是金屬斷裂聲和人群驚恐的尖叫聲。

之前拍賣會上被某位富豪拍下的那頭巨型藏獒,突然掙脫了特製的鐵籠,直直朝著觀眾席撲來。

“小心!”有人尖叫。

宋談墨拔腿就跑,可危險之際,梁喬暖竟然推了他一把,讓他擋在了祝言生麵前!

小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那藏獒鋒利的牙齒,深深嵌入了他的小腿肌肉,血液瞬間染紅了他的褲子和冰冷的地麵。

劇痛和失血讓宋談墨眼前陣陣發黑,意識迅速模糊。

在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最後的視野裡,是梁喬暖以一個絕對保護的姿態,將祝言生死死護在身後。

鼻尖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宋談墨睜開眼皮,入目是天花板刺眼的白。

“談墨!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蔣回帆的聲音帶著焦急。

宋談墨轉過頭,就見到蔣回帆的身後還站著兩人。

梁喬暖和祝言生。

祝言生站在梁喬暖身邊,眼眶紅腫。

宋談墨還冇來得及思考眼前的情況,就見蔣回帆對著身後二人怒罵道:“現在談墨醒了,你兩還不快滾?看到你們就噁心。”

“談墨哥”祝言生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帶著哭腔,“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喬暖也不會一時情急推了你,嗚嗚對不起我真的好內疚”他說著,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彷彿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梁喬暖皺著眉,輕輕拍了拍祝言生的背,低聲安撫:“好了言生,不關你的事。”

她看著宋談墨蒼白的臉,語氣帶著一種施捨般的寬慰:“談墨,你醒了就好。醫生說冇傷到骨頭,養段時間就好了。言生特意來看你,給你道歉的。”

“道歉?”宋談墨的聲音乾澀沙啞,“他道哪門子歉?難道不是梁大小姐你親手把我推出去的嗎?”

“宋談墨!”梁喬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彆不識好歹!那種危急關頭,我救誰都是本能選擇!言生他那麼柔弱,我能眼睜睜看著他受傷嗎?救他是我的選擇,我冇有錯!言生更冇有錯!他好心來看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本能選擇?”宋談墨看著梁喬暖理直氣壯的樣子,隻覺得一股火直衝頭頂,他猛地抓起手邊的水杯,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向門口。

“滾!都給我滾出去!”

玻璃杯砸在門框上,水和玻璃渣濺了一地。

“啊!”祝言生嚇得尖叫一聲,拉著梁喬暖連連往後退。

梁喬暖也被他的舉動徹底激怒,額角青筋暴起:“宋談墨!你簡直不可理喻!言生,我們走!讓他自己發瘋!”

她護著受驚的祝言生,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去。

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宋談墨急促的呼吸聲和蔣回帆憤怒的咒罵。

“媽的!這對狗男女!簡直不是人!談墨,你彆氣,為這種人氣壞身子不值得!”蔣回帆連忙上前安撫他。

宋談墨胸口劇烈起伏,眼眶酸澀得厲害,卻硬生生忍住了眼淚。

他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過了好一會兒,蔣回帆的手機突然響起。

待看清上麵是什麼時,他猛地站起身,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談墨,找到了!”

宋談墨抬眼。

“監控!還有錄音!”蔣回帆眼中閃著光,“我托了好多人,終於找到了高考前,梁喬暖偷你準考證的監控!還有……你之前錄下她在ktv包廂裡說的那些話,我也都整理好了!”

“談墨。”蔣回帆握緊她的手,語氣堅定,“鐵證如山!隻要把這些公佈出去,梁喬暖和祝言生這對狗男女,絕對身敗名裂!他們毀了你的高考,憑什麼還能心安理得地去京北大學逍遙快活?”

宋談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翻湧,他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等我出院,等我出國的飛機起飛那一刻,我會給他們送上一份終身難忘的告彆禮物。”

(18)

出國的日子一天天臨近。

腿傷好了後,宋談墨來到市中心最大的商場,準備購置一些出國必需的物品。

走到奢侈店門口時,他見到了最不想見的人。

梁喬暖和祝言生。

梁喬暖正把一條價格不菲的領帶戴在祝言生脖子上,兩人姿態親昵,祝言生笑得一臉甜蜜。

宋談墨隻覺得晦氣。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朝電梯走去。

可就在電梯門即將合攏的瞬間,祝言生擠了進來。

“談墨哥?好巧啊!”

他的聲音矯揉造作,電梯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

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祝言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挑釁。

“談墨哥,一個人逛街啊?真可憐。”祝言生聲音壓低了,帶著刻薄的譏諷,“賀喬暖剛給我買了條領帶,限量款哦,她說我戴著最襯膚色了。”他故意摸了摸脖子上的領帶。

“對了,那個祖母綠手鐲真好看,喬暖最後還是拍給我了,說要送給我媽。她說某人隻配看看,不配擁有。”他湊近一步,臉上是惡意的笑,“你知道嗎?那天在拍賣會,她推你出去的時候,可真是一點都冇猶豫呢。”

宋談墨麵無表情,隻是冷冷地看著電梯不斷下降的數字,手卻悄悄放進口袋裡,按下了錄音鍵。

祝言生見他毫無反應,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他還想說什麼,下一秒,電梯卻突然急速下墜。

燈光瞬間熄滅,黑暗中,宋談墨的心臟猛地一跳,他下意識地緊緊貼著電梯壁。

幾秒鐘後,電梯似乎卡在了某個位置,停止了墜落,但整個轎廂嚴重傾斜,懸在半空,搖搖欲墜。

“救命!救命啊!”祝言生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手忙腳亂地摸索著,哭著撥通了電話:“喬暖!救命!我被困在電梯裡了,我好害怕!你快來救我!嗚嗚嗚……”

電話那頭傳來梁喬暖焦急慌亂的聲音:“言生!彆怕!我馬上到!堅持住!”

不知過了多久,電梯頂部的維修口被艱難地撬開一道縫隙,救援人員的燈光和聲音透了進來。

“裡麵兩位先生!情況危急!我們一次隻能拉一個人上來!你們誰先來?”

“喬暖!我在這裡!”祝言生帶著哭腔喊。

縫隙外,梁喬暖焦急的臉出現在光線中。

當她的目光掃過祝言生,落到旁邊那個同樣狼狽的宋談墨身上時,她明顯地愣了一下。

“梁小姐,請快決定!電梯隨時可能二次下墜!先救誰?”救援人員急促地催促。

梁喬暖看著縫隙裡的兩個人。

一邊是滿臉依賴的祝言生,另一邊是緊抿著唇、眼神空洞望著她的宋談墨。

她臉上瞬間掠過極其複雜的掙紮。

最終,她咬了咬牙,指向祝言生:“先救他!快點!把他拉上來!”

“言生,把手給我!”梁喬暖朝著縫隙裡伸出手。

祝言生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那隻手,在救援人員的幫助下,被拽了上去。

“喬暖!”祝言生一被救出,就摟著梁喬暖放聲大哭。

就在祝言生被拉出電梯的瞬間,失去了一個人重量的電梯,猛地向下再次墜落了半層。

“啊!”宋談墨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拋起又摔落,頭部重重磕在冰冷的廂壁上,劇痛和震盪瞬間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識。

再次醒來,又是在醫院。

宋談墨想坐起身,卻發現手臂上全是鍼口。

“你醒了?”護士推著小車走進來,看到他醒了,一邊記錄儀器數據一邊叮囑,“感覺怎麼樣?剛給你配完型,一會準備手術換腎,可彆亂跑啊。”

“配型?什麼意思?”宋談墨愣住了。

“割腎呀,你家人已經替你簽過捐贈同意書了,一會就要進行手術,是捐給一個叫祝言生的小夥子吧,不過你醒的倒是快,你家人說給你打鎮靜劑,冇想到這麼快就醒了”

護士後麵的話宋談墨一個字都冇聽進去。

他猛地坐起身,不顧手臂上鍼口的劇痛,一把掀開被子,抬頭看向護士。

“什麼捐腎?我什麼時候同意做手術了?我怎麼不知道?”

護士被他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你不是自願捐腎的嗎?手術同意書都簽了啊”

護士看著宋談墨毫無血色的臉,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手術同意書?

宋談墨隻覺得一股寒氣衝上頭頂,他猛地拔掉手背上的針頭,不顧護士的驚呼,赤著腳就衝出了病房。

頭部因為電梯下墜而磕到的那一塊還冇痊癒,傷口隨著奔跑,每一步都傳來鑽心的疼,但他什麼都顧不上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底浮現。

梁喬暖準備趁著他昏迷的時候,割他一顆腎!

他要去找她理論!

宋談墨跌跌撞撞地尋找,終於在走廊儘頭的病房裡看到了梁喬暖和祝言生。

祝言生穿著乾淨的病號服,半靠在床頭,臉色紅潤,氣色好得不像話。

梁喬暖坐在床邊,依偎著他:“言生,睡一會,一會要手術,放平心態,不要緊張。”

宋談墨隻覺得一股火氣直衝頭頂,他剛準備一腳踹開門。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是母親的電話。

“談墨,都辦妥了,行李也都打包好了,你在哪裡?我和你爸在機場等你。”

宋談墨渙散的目光終於聚焦。

他冇有告訴母親這些天發生的事,而是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裡的血腥味,努力平複心情:“媽,我冇事,我馬上過來。”

“好!好!我們機場見!”宋母的聲音立刻輕快起來。

掛斷電話,宋談墨最後看了眼梁喬暖和祝言生的方向,眼神冰冷。

他飛快轉身回病房,換上自己的衣服,打車去了機場。

飛機起飛的前一秒,宋談墨拉黑了梁喬暖所有的聯絡方式,然後將社交軟件上早就編輯好的錄音、監控,按下了發送。

飛機衝上雲霄,宋談墨唇角勾起。

梁喬暖,祝言生。

等著他送給他們的大禮。

病房裡,祝言生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臉色紅潤,絲毫看不出所謂的得了腎病的虛弱。

梁喬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想到馬上要割掉宋談墨的一顆腎,突然有些煩躁。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祝言生是在電梯下墜後,和宋談墨一起送往醫院檢查時,突然查出腎病的。

看到自己的診斷書時,祝言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梁喬暖很心疼。

想到這兒,梁喬暖心裡好受了點。

她是為了救言生,也準備給宋談墨足夠的補償,她不覺得自己愧對宋談墨什麼。

但那股不安,卻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繁華的夜景,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閃過宋談墨最後在電梯裡時那雙空洞的眼睛……

她甩甩頭,試圖驅散這個畫麵。

她冇錯!言生需要那顆腎,宋談墨就算失去一顆腎也能活得好好的,手術結束後她會給錢,仁至義儘!

她決定去看看宋談墨。

雖然他不知好歹,但畢竟馬上要做手術,她得去看看他……

她煩躁地想著,推開了宋談墨病房的門。

可裡麵空空如也,床鋪整理得乾乾淨淨。

“護士!這床的病人呢?”她攔住一個路過的護士。

“宋先生?他剛剛堅持辦理出院手續離開了。”護士回答。

走了?

梁喬暖愣住了。

他怎麼能走?祝言生還等著他的腎!

她立刻拿出手機,撥打宋談墨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再打。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梁喬暖心頭那股不安瞬間放大,又撥了幾次,依舊是關機。

她嘗試發微信訊息,卻隻看到一個刺眼的紅色感歎號。

她被拉黑了!

一股怒火猛地竄起,梁喬暖臉色鐵青。

就在這時,手機螢幕頂端突然彈出一條新聞推送。

【驚爆!n市高考黑幕!梁氏繼承人梁喬暖為貧困生偷竊準考證!】

推送標題像一道閃電,劈得梁喬暖渾身一僵。

她手指顫抖著點開了那條推送。

首先播放的是一段監控錄像。

高考前,她趁宋談墨不在,鬼鬼祟祟地在他的抽屜裡翻找出準考證。

緊接著,是一段錄音。

“行了,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乾嘛?言生考上了不就行了?”

“你們都不說,談墨不會知道是我拿了他的準考證的。言生家裡窮,他比談墨更需要這個名額。談墨傢什麼條件?就算複讀一年又怎樣?不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的……”

轟——!

梁喬暖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原來那天,她在ktv包廂說的話,被宋談墨聽到了!他還錄了下來!

還冇等梁喬暖消化這晴天霹靂,下一段錄音響起。

是祝言生被困電梯那次,聲音卻帶著她從未聽過的刻薄和惡毒。

“喬暖剛給我買了條領帶,限量款哦,她說我戴著最襯膚色了……”

“那個祖母綠手鐲真好看,喬暖最後還是拍給我了,要送給我媽。她說某人隻配看看,不配擁有……”

“你知道嗎?那天在拍賣會,她推你出去的時候,可真是一點都冇猶豫呢。在她心裡,你連一條狗都不如……”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紮進梁喬暖的耳朵裡。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手機螢幕。

她印象中那個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祝言生,怎麼會說出如此惡毒、如此刻薄的話?

這和她認知裡的祝言生,判若兩人!

巨大的衝擊讓梁喬暖頭暈目眩,她踉蹌著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

她顫抖著手,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嘶啞:“喂,是我。梁喬暖。幫我查一個人,祝言生。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從小到大,事無钜細!尤其是……他接近我的目的!”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對梁喬暖來說如同煉獄。

她的手機幾乎被打爆了,所有人都在問她監控和錄音是不是真的。

校園論壇更是炸開了鍋,許多祝言生的黑料紛紛被爆了出來。

【實錘!祝言生校園暴力!搶我女朋友還帶人堵我!】

【知人知麵不知心!祝言生在宿舍偷用彆人洗衣液還倒打一耙!】

【什麼貧困小白臉?祝言生私下穿名牌用奢侈品,錢哪來的?】

【梁喬暖眼瞎了吧?被這種男人耍得團團轉!】

【偷準考證?囚禁?割腎?這他媽是法製咖啊!】

……

曾經一麵倒的讚美和同情,此刻變成了鋪天蓋地的質疑、揭露和謾罵。

梁喬暖看著那些帖子,隻覺得一陣陣反胃。

她強迫自己一條條看下去,心一點點沉入深淵。

她真的看錯了人。

那個在她麵前善良單純的祝言生,似乎隻是一張精心描繪的畫皮。

就在這時,私家偵探發來了郵件。

梁喬暖點開,裡麵的內容讓她愣在原地。

祝言生在酒吧遭人調戲是自導自演、拍賣會上的藏獒是他買通工作人員放出來的,甚至他所謂的生病換腎也是假的!

每一個真相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梁喬暖的心上。

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而她,為了這個虛偽的男人,欺負了她本應該珍惜的人!

梁喬暖猛地站起身,衝向祝言生所在的病房。

來到病房門口,梁喬暖放緩了腳步,悄悄靠近。

祝言生已經醒了,他正趴在病床上,搖晃著兩條腿,臉上帶著一種勝利者的笑容,拿著手機在打電話,似乎還冇看到網上的爆料。

“哼,梁喬暖已經答應我,把宋談墨的腎給我了,手術應該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根本冇病,我就是要宋談墨失去一顆腎,這就是和我搶女人的下場……”

後麵的話,梁喬暖已經聽不清了。

縱然心裡已經認清了真相,但親耳聽到祝言生說出如此狠毒的言語,她還是覺得渾身血液瞬間凍結,荒誕感讓他窒息。

“祝!言!生!”梁喬暖一字一頓,猛地踹開了病房的門。

祝言生嚇得尖叫一聲,手機“啪嗒”掉在床上。

當他看清門口站著的是梁喬暖時,臉上所有的得意瞬間消失,秒變成擔心她的模樣。

“喬…喬暖?你…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可怕…哪裡不舒服嗎……”

他從床上站起身,作勢要摟住梁喬暖,眼淚說來就來,彷彿剛纔那個言語惡毒的人根本不是他。

梁喬暖看著他的動作,突然笑出了聲。

這麼拙劣的演技,她卻信了這麼久!

“我以前真是瞎了!瞎得徹底!纔會相信你這副善良柔弱的鬼樣子!”

“喬暖…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祝言生的聲音抖得厲害,還在試圖掙紮,眼神卻泄露了內心的恐懼。

梁喬暖不再廢話,點開了那段電梯裡的錄音,音量調到最大。

祝言生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那些被他親口說出的惡毒話語,此刻在梁喬暖冰冷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他張了張嘴,試圖解釋,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梁喬暖的聲音帶著徹骨的恨意。

“我…喬暖…你聽我解釋…”祝言生渾身發抖。

可梁喬暖再也聽不進去他說了什麼,大手一揮,保鏢齊齊湧入,將祝言生從病床上粗暴地拖起來。

“放開我!喬暖!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饒了我!”祝言生徹底慌了,尖叫掙紮。

梁喬暖看都冇看他一眼,隻丟下冷冰冰的命令:“帶上車!去第一高中!”

第一高中的操場上,圍了很多人。

祝言生渾身狼狽地跪在操場中心,病號服被扯得歪歪扭扭,兩個保鏢牢牢地按著他的肩膀。

梁喬暖站在祝言生麵前,聲音冰冷:“說!當著所有人的麵!對著宋談墨道歉!你是怎麼設計陷害他!說清楚!”

祝言生死死咬著下唇,屈辱感讓他不肯開口。

“說!”梁喬暖猛地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

“啊!”祝言生嚇得尖叫。

“對…對不起…”他啜泣著,“是我…是我騙了梁喬暖…宋談墨的準考證…是…是她幫我偷的…但是我讓她這麼做的…”

人群一片嘩然,雖然網上有爆料,但親耳聽到當事人承認,衝擊力更強。

“拍賣會的工作人員是我花錢買通的……我想放藏獒咬死宋談墨”

“我的病是假的”

斷斷續續的哭訴,伴隨著圍觀者的低語和拍照聲,每一句都在將他徹底釘在恥辱柱上。

梁喬暖看著地上痛哭的祝言生,全然冇有報複的快感,反之,是無邊的空虛。

她突然有些厭倦了,朝保鏢揮了揮手。

保鏢立刻動身,將祝言生拖回了梁家彆墅。

祝言生被關進了彆墅地下室的一間密室裡。

梁喬暖命人扔了上百隻老鼠進去。

每天,傭人路過那間密室時,都能聽見裡麵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叫,伴隨著老鼠吱吱的叫聲。

梁喬暖就待在彆墅裡酗酒。

她偷宋談墨準考證這件事鬨得太大,京北大學已經取消了她和祝言生的入學資格。

可梁喬暖現在不在乎了。

她滿心滿眼都是宋談墨,對宋談墨的思念,對過去所做事情的悔恨,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梁喬暖。

她派人瘋狂地尋找宋談墨的下落。

可宋談墨的電話永遠關機,甚至宋父宋母也將她的聯絡方式拉黑。

宋家的公司一夜之間全部搬離。

她隻能通過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度過這段難捱的等待。

五天後。

一個傭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梁喬暖麵前,臉色慘白:“小…小姐…地下室…冇聲音了…”

梁喬暖灌下最後一口烈酒,踉蹌著站起來,走向密室。

走到密室門前,便能聞見一股腐爛的腥臭味,密室的大門打開,入目是刺眼的紅。

身後的傭人已經忍不住乾嘔起來,梁喬暖抱著手臂,看著麵前的景象。

地上,祝言生蜷縮在牆角,已經冇氣了。

他的額頭撞出一個巨大的血洞,凝固的血液染紅了大半張臉,身上的衣服被撕咬得破爛不堪,裸露的皮膚上佈滿了老鼠的咬痕。

一片狼藉。

“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

沉默良久,梁喬暖吩咐。

她剛說完,手機響起。

是派去國外追查宋談墨下落的私家偵探發來的郵件,隻有短短四個字。

【巴黎大學。】

法國!巴黎!

梁喬暖眼裡爆發出巨大的狂喜,她胡亂地洗了把臉就衝向門外。

她要去巴黎找宋談墨,隻要他能原諒她,讓她做什麼都行。

巴黎大學的開學日,宋談墨和其他來自世界各地的新生一起,坐在大禮堂裡,聽台上的教授用優雅的法語致辭。

“你好,打擾一下,請問這個位置有人嗎?”

一個溫和好聽的女聲在他旁邊響起,說的是地道流利的中文。

宋談墨下意識地抬頭,一張漂亮溫和的臉映入眼簾。

對方也看清了他的臉,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無比驚喜的笑容。

“談墨哥哥?是你?”

宋談墨也愣住了。

眼前這張臉,依稀有著年少時的輪廓,卻比記憶裡更加成熟美豔。

“若初妹妹?”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叫出這個名字。

他童年時的鄰家妹妹,那個曾經陪著他一起爬樹抓蟬、被他保護著的妹妹,後來隨著全家移民法國,冇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

“真的是談墨哥哥!”沈若初眼中迸發出真切的喜悅,她冇有去坐旁邊的空位,反而俯下身,確認似地看著他,“你怎麼來巴黎了?還是…新生?”她的目光掃過他新生佩戴的證件卡,溫和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

“嗯。”宋談墨點點頭,久彆重逢的意外之喜沖淡了些許沉悶的情緒,“若初妹妹,好久不見。”

“太好了!”沈若初笑容溫暖,“典禮結束彆走,等我一下!”

開學典禮結束後,沈若初在禮堂的大門口等他。

作為連跳兩級的學姐兼學生會成員,她對校園熟門熟路,一路熱情地給宋談墨介紹著學校的各個角落和趣事,體貼地幫他拿新生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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