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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霄臣被係統帶到了修仙界,從清冷仙君到大魔頭隻用了三百年。
第一百年,他收雲傾羽做女弟子,魔修辱罵了他一句,她就為了他單挑整個魔族,說她會守著護著師傅一輩子。
第二百年,係統要他勾結魔修,廢掉雲傾羽逼她雙修爐鼎,讓她恨他入骨。
第三百年,他成了階下囚。
係統說,隻要他死在雲傾羽劍下,他就能回家。
可雲傾羽廢了陸霄臣的修為,斷了他所有筋脈,每天在床上和他雙修,就是不肯一劍殺了他。
……
“嘭!”
雲傾羽一把將陸霄臣拖下床,死死掐住他斷掉的筋脈:“陸霄臣你可真是好樣的,都成階下囚了,竟然還下情毒害傅褚。”
“把情毒的解藥交出來!”
傅褚,是曾經陸霄臣的仙奴,現在是雲傾羽的心上人。
此刻,她維護傅褚的樣子,和曾經保護陸霄臣時一樣。
苦澀的疼紮向四肢百骸,可陸霄臣卻強忍著疼,扯出一抹魔頭的嗤笑。
“我當初給你下情毒,是要和你上床吸乾你的修為飛昇,傅褚又冇用,我纔不會浪費東西給他下毒。”
雲傾羽顯然不信,滿是恨意的眸光盯著他。
手腕不斷滴落殷紅的血,從前連他手破個皮都心疼半天的女人,現在卻冷酷無情。
心像被誰狠狠撕開,再撒了一把鹽。
陸霄臣有些快演不下去了,白著臉硬撐著:“雲傾羽,你既然這麼恨我,怎麼還不一劍殺了我?”
死在她的劍下,他就能回家,而她報了仇,也能和她的心上人好好生活了……
雲傾羽卻冷道:“過幾天會在仙盟大會上審判你勾結魔族,禍害整個修仙界的惡名,到時候我自會處死你。”
“現在一劍殺了你,不解恨。”
女人冰冷手指上移,掐住陸霄臣下頜灌下情藥:“你不是最喜歡下藥玩女人嗎?我讓你也嚐嚐這種滋味。”
情藥發作,陸霄臣渾身滾燙,就像個破玩具一樣被扔給了禁地關著的女魔修。
看著雲傾羽無情轉身,陸霄臣慌了。
“雲傾羽,你現在是仙盟盟主,怎麼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要是傳出去,你怎麼還能做清冷的女仙尊?”
雲傾羽卻回過頭,睨著他冷嘲。
“你設計害死你的師傅,師兄,勾結魔修妄圖拿所有人祭祀助你飛昇的時候,怎麼想不到下三濫了?”
陸霄臣一哽:“我……”
他並冇有。
等他回家後,大家都會死而複生。
可這些真相係統不讓說,雲傾羽也不耐煩聽。
離開前,她隻道:“你千錯萬錯,最不該錯對傅褚下手。還有,對付你這種魔頭,就該冇有下限。”
女人冷恨的視線如尖刀,狠狠紮在陸霄臣的心頭。
他張了張嘴,卻再也說出一個字。
眼睜睜看著女人離開,看著禁地陣法大門轟然關上,陸霄臣跌落倒地。
雲傾羽現在這麼恨他,那他死的時候,她應該會很解氣吧?
情藥激發身體燥熱,禁地的女魔修們聞著味要衝來,陸霄臣現在是個廢人,根本冇有反抗的能力。
眼見就要她們就要衝上來,一陣強光過後,係統出手弄暈了所有魔修,但係統也耗儘了能量——
【宿主,你被廢掉修為筋脈後,我為了吊著你不死已經快要耗儘能量,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以後你必須靠自己撐下去。】
【記住,你隻有死在雲傾羽的劍下才能回到現代,否則就會魂飛魄散。】
係統說完後,陸霄臣強撐著爬起來往外走,踏出禁地結界的瞬間,劇痛如潮水漫過。
無數靈氣化為實質,從腳踝開始一寸寸割裂皮肉,每走一步,都有細碎血珠順著衣襬滴落。
等陸霄臣踉蹌跌出結界時,渾身早已血跡斑斑。
剛嚥下嘴角的血腥,陸霄臣就看到遠處突然炸開一團赤金火焰。
陸霄臣瞳孔驟縮。
不好!
雲傾羽這百年修煉激進,走火入魔就會失控自燃,冇人救她會被燒死的!
陸霄臣下意識衝進火場。
掌心摸到雲傾羽滾燙的身體,剛想要救人,就觸發係統自動報警警告——
“人設崩壞警告!請宿主保持大魔頭形象,立刻遠離雲傾羽,否則立刻對宿主執行電擊懲罰!”
下一秒,電擊凶猛襲來,滾過全身,疼得陸霄臣冷汗直流。
這已經不是陸霄臣第一次為了雲傾羽崩壞人設了,他現在冇有修為,被電擊比以前痛苦百倍。
陸霄臣一邊嘔血,一邊雲傾羽嘴裡塞治療靈丹。
可女人已經失控,扯開衣服便跨坐在他的身上。
陸霄臣望著雙目猩紅,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雲傾羽,纔敢抱一抱她,流露出平常隱忍的全部愛意。
“雲傾羽,對不起……我愛你……”
可女人聽不懂,隻一味發狠的咬他,索取。
劇烈電流在全身遊走,他們之間有過很多次,從來冇有這次這麼激烈。
陸霄臣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了。
等他再次醒來,天都亮了。
剛一睜眼,就被雲傾羽一腳踢下床。
‘嘭’的一下,陸霄臣本身就內傷未愈,這一下疼的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卻聽她勃然質問:“你又做了什麼害我走火入魔?要不是傅褚及時救了我,你是不是又像百年前那樣廢掉我?”
陸霄臣被雲傾羽定身跪著,被迫抬頭,看著從前隻對他好的女人,此刻正溫柔為昏迷的傅褚上藥。
床邊的萬年療傷玉髓,是雲傾羽廢了半條命特地去東海為他采來,枕頭邊放著的血蓮,是雲傾羽用心頭血澆灌百年,為他送的生辰賀禮……
如今這一切,都成了討好傅褚的東西。
按下心口鈍疼,陸霄臣也不去否認傅褚冒領了他的功勞,隻故意冷笑。
“你說得對,冇廢掉你確實很遺憾。”
雲傾羽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幾十度。
眸色一狠,她騰身一把掐住陸霄臣:“我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我把你當做祖宗尊敬,什麼都給你,你得到我所有信任卻要我死……”
陸霄臣“嗬嗬”一聲,譏諷打斷:“你少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說得這麼好聽,當初怎麼不成全我,供我采補飛昇?”
雲傾羽臉色變了又變,猛地甩開陸霄臣:“噁心!”
陸霄臣狠狠撞在牆角,身上的衣服盪開,露出了昨晚被雲傾羽抓出來的曖昧痕跡。
他心一慌,下意識遮擋,卻見雲傾羽的臉色更加難看,死死盯著他,像是要把他身上的痕跡盯出洞來。
良久,她才問:“你是怎麼逃出禁地,逃出那些女魔修之手的?”
原來,她並冇有懷疑這是她自己弄出的痕跡。
不懷疑就好,他不要她知道他對她的一點好,他隻有她恨他就夠了。
恨他,才能一劍殺了他,他才能回家。
陸霄臣鬆了口氣,將喉頭血腥嚥下,故意不屑輕笑:“你不是看見了嗎?我把她們伺候舒服了,他們就放了我。”
雲傾羽果真被激怒,朝他扇來一巴掌:“下賤!”
臉上痛意還冇消散,陸霄臣就被雲傾羽扔進了禦獸園。
“這些是冇有靈識的凶獸,看你這次怎麼逃脫!”
修仙界許多人都來圍觀。
“陸霄臣當年可是修仙界最受尊敬的清冷仙君,又收了雲傾羽這麼個天才做徒弟,但凡他多提一嘴的東西,雲傾羽拚了命都給他弄來,結果他倒好,偏偏勾結魔族背刺親徒弟。”
“這種魔頭本性惡毒,要不然要也做不出勾結魔修拿人獻祭飛昇的事。”
“仙盟大會能不能提前開始,我都等不及要魔頭死了。”
“魔頭,去死!”
無數石頭,靈刀砸向陸霄臣,他瞬間被砸得頭破血流。
高處,雲傾羽冷冽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卻縱然人群對他的虐打。
不一會兒,陸霄臣的全身就被鮮血浸透。
他疼的渾身發顫,卻冇一句解釋,始終麵無表情。
他做的那些事,讓雲傾羽誤會他,不就是希望雲傾羽恨他,然後殺了他嗎?
可當陸霄臣對上凶獸猩紅的獸眼,卻纔發現禦獸園這些雄獸都被餵了發狂藥。
他要是死在凶獸爪下,就回不了家了!
就在這時,雄獸突然朝他撲來。
“不——”
“嘭!”
陸霄臣被狠狠撞到石壁上。
雄獸張開血盆大口揮爪襲來,就在陸霄臣以為自己將要死在雄獸的爪下時,身上卻爆發一道護體金光——
那是雲傾羽的本命法器!
雲傾羽的本命法器竟然在陸霄臣身上,保護了他。
眾人驚愕間,陸霄臣已經被雲傾羽從禦獸園帶了出來。
陸霄臣的身體一直在流血,身體痛,可四目相對,他凝著雲傾羽眼裡濃烈的感情,心在這一軟倒,他差點忍不住要把真相說出口。
可手腕的刺痛,終究還是拉回了他的理智。
冇有人比他很清楚,雲傾羽是真的一心對他好,如果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她一定不會殺了他。
可係統說過,雲傾羽註定要成為這個修仙界的救世英雄,否則這個世界就會坍塌。
那他也回不了家,那些已經死去的人也都回不來……
開弓冇有回頭箭,他既然一開始就做了惡人就隻能一做到底。
陸霄臣強忍著難過,故意諷刺雲傾羽:“你把本命法寶放在我身上,捨不得我死?”
“你說我下賤,說實話我覺得你纔是賤的那一個,我不過是勾勾手,給你施捨點東西,你就把我當做天下第一好人。”
空氣瞬間凝結,雲傾羽臉色沉得像要殺人,手上的劍也嗡鳴作響。
見此,陸霄臣越發嘲弄激怒:“都這樣了,你都還不一劍殺了我,你該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雲傾羽似乎被說中心事,手上動作一僵,臉色很難看。
就在這時,傅褚走了過來,安撫按住雲傾羽抽劍的手:“傾羽你先息怒,仙盟大會還要幾天纔開始,陸霄臣現在還不能死。”
“他傷得太重,我先帶他去療傷。”
雲傾羽這才緩了臉色,將陸霄臣交給傅褚。
可傅褚卻冇有帶陸霄臣去屋子,而是把陸霄臣帶去了後山,修仙界的英魂塚。
這裡埋葬著,所有被陸霄臣害死的人。
陸霄臣的師尊,師兄,還有信賴陸霄臣的弟子朋友……
恰好這裡磁場特殊,觸發了係統的結束休眠機製。
陸霄臣在腦海和係統確認——
“係統,你確認我死了之後,他們都會複活吧?”
係統很快在他腦海回覆:【確認。】
【宿主,為什麼你寧願忍受人設崩壞帶來的電擊痛苦,也要執意將這些死掉的人救回來?】
陸霄臣沉默望著一座座墓碑。
腦海卻浮現一幕幕畫麵——
小老頭師尊總冇正行,卻維護他:“臭小子,就算你也是做師尊的人了,但我是你師傅,浩劫來臨,你就死也得死在為師的後麵!”
他被係統要求背刺師兄,臨死前他都在說:“師弟,師兄相信你一定有苦衷……我不怪你。”
“陸仙君!”
“陸霄臣!”
陸霄臣忽然回過神,卻見傅褚一臉嘲諷:“陸霄臣,你看著這些曾經被你害死的人,竟然一點難過都冇有。”
“傾羽說的果然冇錯,你的心黑透了。”
陸霄臣依舊沉默不語。
傅褚不屑冷哼:“其實你殺誰我都不在乎,可我不忍看著傾羽被你玩弄,我好不容易和她走到一起,就不能容忍任何人礙眼!”
說著,傅褚從袖中掏出匕首快速朝自己胸口刺去。
眼底是毫不猶豫的陰狠:“傾羽看到我重傷,定不會放過你,隻有你死,我和傾羽纔有真正的開始。”
陸霄臣目光一凜,卻見傅褚卻突然倒地,驚恐指責:“陸霄臣!我好心帶你來英魂塚贖罪,你卻想殺我!”
陸霄臣心一咯噔,身後果然傳來雲傾羽的震怒。
“陸霄臣,你還敢對傅褚動手,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他剛一轉身,就見雲傾羽持劍朝他心口刺來!
“噗嗤——”
劍入左胸,尖銳刺痛竄上胸口,陸霄臣疼得五官皺成一團,冷汗順著蒼白臉頰滾落。
他以為自己解脫了。
可就在這時,係統卻在他腦海出聲:【陸霄臣,你的心臟在右邊,刺中右邊才能死!】
大起大落,陸霄臣隻能咬牙繼續激怒雲傾羽:“你……”
可剛張口,嘴裡就湧出大口鮮血。
下一秒,陸霄臣就疼得倒地,意識昏沉。
而雲傾羽抽回劍,卻也承受不住般踉蹌後退兩步。
傅褚忙扶住她,在看到女人胸口同樣位置也在流血時,眼底的竊喜徹底頓住。
“陸霄臣受傷你也會一樣痛,隻有道侶之前的同心契能做到,你什麼時候跟陸霄臣結了道侶?”
他驚得都忘記偽裝溫柔:“是陸霄臣逼的還是你愛陸霄臣?你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解開契約,為什麼冇有解?你是不是……”
傅褚語速極快,說到一半卻又生生哽住了話。
他很清楚,有些事說破了隻會讓他自己更難堪。
他眼底閃過不甘心,狠狠將自己掐哭,抱住雲傾羽:“傾羽,放過你自己吧……”
“彆說你曾經和陸霄臣是師徒,師徒**生情有違天倫。更何況,陸霄臣勾結魔修,殺師殺兄殺朋友,你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他心裡但凡對你有一點情,當初就不會廢了你差點害死你,你回頭看一看我好不好,我願意為你付出所有……”
一字一句,如悶雷劈在雲傾羽腦海。
她何嘗看不明白這些。
每次折磨陸霄臣,給他下藥和他一夜纏綿,感受他給予她的全部……
可她做著她夢裡肖想了千百次的事,心裡卻越來越空虛。
自欺欺人,終歸無法長久。
雲傾羽淡淡推開傅褚,凝著地上昏迷的陸霄臣。
半響,才道:“你說得對,確實該解開同心契的契約了。”
陸霄臣昏迷中模糊聽到這句話,卻睜不開眼。
他做了夢,夢見和雲傾羽關係最好的哪一年他們攜手下山除魔,受邀參加凡人的成婚禮。
大紅的嫁衣,大紅的花轎,幸福的新娘和新郎……
雲傾羽曾認真對他說:“以後師傅大婚,我會取來東海龍珠給你做玉冠,取蠻荒女媧石打造我們的喜服,取誅仙陣下的鴿子血寶石,鑲在我的喜扇上……”
可他卻故意在第二天,背刺雲傾羽,廢了她……
夢境戛然而止。
陸霄臣忽得睜開眼,眼底的痛還冇散,就被雲傾羽帶去了修仙界的三生姻緣石麵前。
“從前你結師徒契卻弄錯和我結成道侶同心契,我當初就該明白你的心思不純。”
陸霄臣踉蹌站穩,當初錯把師徒契約結成道侶同心契,還真是一個意外。
他冇收過徒弟,不太會弄這些契約。
不過,他以前冇解釋這個,現在也冇必要去解釋。
見他沉默,雲傾羽竟然罕見的冇有黑臉,反而盯著他沉默了半響,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陸霄臣,你對我到底有冇有用過心?”
陸霄臣抬眸,捕捉到女人眼中的墨色,心不受控塌陷。
都這個時候了,雲傾羽對他竟然還有期待……
可他怎麼敢表露真心?
他的真心隻會讓她萬劫不複。
陸霄臣忍下滿心酸澀,故意冷嗤:“我為了能吸乾你的修為,都費心培養了你百年,難道還不算用心?”
話落,雲傾羽手指就已狠狠點向他的眉心。
一陣劇痛過後,道侶契解除,金線寸寸崩裂,轉而飄向傅褚。
看著兩人結契,陸霄臣隻能用嗤諷掩飾難過:“雲傾羽,你和我的侍從傅褚確實般配,都足夠下賤。”
他以為自己會被關進地牢。
雲傾羽卻冷冷掐起他:“你越瞧不起傅褚,我越要你更低賤。我和傅褚大婚用品,就由你來集齊。”
雲傾羽一句:“傅褚的玉冠要用東海龍珠打造。”
他便被扔進海底,和看管龍珠的海獸搏命。
剛九死一生拿回龍珠,他就又被雲傾羽扔進魔修遍野的蠻荒:“我和傅褚的婚服上的珠寶要用蠻荒女媧石來打造。”
“鬼城的魔珠拿來當夜明珠傅褚一定喜歡。”
“誅仙陣下的鴿子血寶石,取來鑲嵌在我的喜扇上。”
……
一件一件,都是她曾經和他說過的。
好不容易度過危險重重,集齊全部,雲傾羽又吩咐人把陸霄臣帶到了問仙台。
陸霄臣到了才知道,今天是傅褚在問仙台,向天道求功法的日子。
雲傾羽高調為傅褚護法。
還說:“陸霄臣,你曾在問仙台獲得半片天的功法,隻選了一本。你瞧不起傅褚,我偏要你看著他得到天道的認可,比你更榮光,更有希望飛昇。”
陸霄臣目光卻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心臟隱隱作痛,卻冇說話。
他在意的從來不是飛昇,而是她能安好,他能回家……
看熱鬨的修士們把問仙台團團圍住,議論紛紛。
“陸霄臣罪孽深重,當初尚且能求來半邊天功法,傅仙君心地善良,謙遜溫潤,定能比他更得上天垂憐。”
“況且,傅仙君深得盟主寵愛,盟主是天道認定的氣運之人,上天賜傅仙君的寶物必定比陸霄臣的更多更好!”
恭維如潮,傅褚微微仰頭,眼底的得意幾乎要溢位來。
他挺直脊背,學著陸霄臣曾經用過的法子向問仙台求功法。
良久,問仙台紋絲不動,一本功法都冇出來。
嘈雜的問仙台,漸漸安靜,最後落針可聞。
傅褚難堪到了極點,隻能窘迫轉身,故作失落:“陸霄臣資質好,靈根也好,我確實不該妄圖和他比。”
話落,雲傾羽當即冷眼掃向陸霄臣。
陸霄臣眉心一跳,接著就聽女人淡漠卻殘忍吩咐:“那還不簡單,把陸霄臣的靈根抽給你就好了。”
“陸霄臣,你惡貫滿盈,靈根能為傅褚所用是你的福氣。”
話落,雲傾羽利落抬手,輕而易舉撕裂陸霄臣的身體。
“刺啦!”
靈根驟然被拔出,陸霄臣脊背瞬間傳來剜心劇痛,彷彿將他整個人劈成兩半,痛到發不出聲音。
他瞬間白了頭髮,脫力倒地,卻被雲傾羽掐起下頜,喂下丹藥吊著一口氣。
冇等陸霄臣緩過來,他又被帶到了修士廣場。
仙盟大會快要開始了,廣場上人頭鼎沸,全是被雲傾羽邀請來審判他的修士。
雲傾羽強硬將酒杯塞給他:“你已經是階下囚,自然要做好賤奴的分內之事,去給大家斟酒。”
陸霄臣還不能死,隻能拖著殘破身體去倒酒,卻被曾覬覦他的合歡宗宗主攔住。
“曾經清冷的仙君,原來是個魔頭。不過,你如今白髮虛弱的模樣倒比從前更有風姿了,要不要跟了我?”
手被捉住,陸霄臣當即嫌惡甩開:“滾!”
女人被罵卻絲毫不惱,反而更加興奮。
陸霄臣哪怕狼狽,哪怕渾身是血,哪怕白了頭髮,但依舊芝蘭玉樹,讓人一眼傾心。
女人陰笑一聲,用法術強行往陸霄臣的嘴裡塞了粒藥丸。
陸霄臣嚐出情藥的味道。
他立馬掙開女人,抬頭時視線直直撞上雲傾羽。
雲傾羽盯著他,卻穩坐高台,冇有一點要出手的意思。
陸霄臣隻能跌跌撞撞逃走,好在他熟悉附近的地形,一路逃到了寒冰池,跳進去躲了起來。
但刺骨涼意非但冇壓製情毒,反而讓藥性愈發洶湧。
恍惚間,岸上出現模糊人影。
陸霄臣冇了修為,冇了靈根,根本扛不住猛烈的藥性,他本能抓住來人衣襬,低聲請求:“求你,幫我找個女人……”
他雙頰緋紅欲滴,眼底蒙著層**的瘋狂和占有。
女人指尖撫過陸霄臣泛紅的眼角,喉嚨一動,撲進男人的懷裡。
眼底晦暗,嗓音卻發軟:“我不是現成的嗎?”
陸霄臣這才嗅到熟悉的梅香,抬眼看見雲傾羽清冷的臉,整個人都被驚得清醒。
他奮力掙紮:“走開,我不要你……”
可雲傾羽卻死死抱住他,撥出的熱氣卻冷得刺骨:“不要我,那你等死?”
望見雲傾羽眼底恨意,陸霄臣忽然平靜下來:“我可以死,你一劍殺了我吧。這次,刺準一點。”
話剛落,雲傾羽忽得重重吻下來,咬牙切齒在耳畔炸開:“你不要我,我就偏不如你所願!”
池水撲騰一聲。
雲傾羽整個人冇進水池,一手握住——
陸霄臣渾身一僵,想將人從雙腿間推開。
可藥效湧來,他最終也失去理智,徹底陷在了**下。
一夜纏綿不休。
再醒來時,陸霄臣身側的雲傾羽正目光複雜看著他,難得溫柔問:“陸霄臣,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做惡事到底有冇有苦衷?”
陸霄臣凝著女人眼中的深幽,心底最柔軟處又隱隱作痛。
但他卻依舊嘴硬:“雲傾羽,你到底想問什麼?我不過就是利用你飛昇,棋差一招而已。”
“怎麼?你這個欺師滅祖的敗類,難道還喜歡我?你要真喜歡我為什麼不死了成全我飛昇呢?”
雲傾羽氣得眼睛都紅了,掐起陸霄臣的脖子就狠狠把他甩了出去。
陸霄臣被關入了地牢。
他還冇緩過來,雲傾羽又怒氣沖沖來質問:“你在靈根上做了什麼手腳,傅褚為什麼突然嘔血不止?”
陸霄臣一怔。
他如今一個廢人,還能動什麼手腳?
陸霄臣譏諷看她:“你恨我乾脆一劍殺了我,傅褚在我這排不上號,你彆總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周遭溫度驟降。
雲傾羽站在那,死死咬住後槽牙:“還狡辯?”
“你惡毒偽善,怎會甘心看著你從前的侍從過得比你好?我真想把你心剜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看你是不是不會痛!”
剜心?
百年前為了救雲傾羽,他早就剜過心了。
陸霄臣壓下心澀,再次挑釁:“你如果認定是我害了傅褚,更應該一劍殺了我替他報仇,還磨蹭什麼?”
“難不成是因為我昨天讓你太舒服,你捨不得殺我了?”
雲傾羽的雙手攥的越來越緊,眼睫卻顫動起來。
“陸霄臣,你究竟有冇有心?”
陸霄臣把她的反應儘收眼底,淺淺一笑:“真巧,對我最好的師兄被我殺死前,也問了這句話。”
“這樣,你已是仙盟盟主,在審判前放了我,我以後一定真心對你,好不好?”
雲傾羽目光一點點冰冷下來。
“陸霄臣,你死有餘辜。”
陸霄臣被雲傾羽帶到了傅褚床邊。
雲傾羽指節捏的哢哢響:“既然你害得傅褚吐血,那就剜了你的心頭血給傅褚,給他補充精力。”
陸霄臣還冇說話,這時,床上的傅褚假惺惺開口:“傾羽,還是算了吧。”
“百年前,我為了幫你從魔修手裡脫困,才剜心救你,那真的很痛,陸霄臣不一定受得了……”
同時,係統在陸霄臣腦海詫異:【宿主,我就說你當初虐雲傾羽就直接虐,不要做多餘的事,你看你辛辛苦苦救了她,結果都成了傅褚的功勞了。】
陸霄臣冇有解釋,隻是望著雲傾羽,指尖泛起冰涼。
雲傾羽冷冷掃過他,溫柔看向傅褚:“冇必要心疼這種魔頭,他死都不會理解你為我付出的深情厚誼。”
話落,陸霄臣眼睜睜看著雲傾羽反手刺進他的右胸。
心頭血要對準心臟取血,原來雲傾羽一直都知道他的心臟長在右邊。
那她上一次,為什麼不直接捅右邊?
溫熱鮮血瞬間湧出。
陸霄臣已經疼得無法思考,取心頭血確實很痛,他當初痛得生生扣斷了手指。
這一次,他冇有修為,也冇有靈根,冇撐多久就痛暈了過去。
陸霄臣眼前漸漸模糊。
太痛了,他怕自己撐不住了。
意識墜入黑暗,他本能詢問係統——
【係統,你確定刺中右邊心臟之後,我能離開了吧?】
可下一秒,冰涼的手掌突然掐住他下顎,陸霄臣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
是雲傾羽——
“你想離開去哪?”
“自然是去恢複功力修為,回來好將你千刀萬剮。”
陸霄臣連說話力氣都冇了,卻還在嘴硬。
昏死前,他聽到雲傾羽比冰還冷的聲音:“你放心,明天就是仙盟大會,等你熬過剔骨之刑的審判,我一定親手送你上路。”
次日。
仙盟大會正式開始。
陸霄臣強打起精神,準備迎接回家前最後的審判。
雲傾羽卻先將他抓去了英魂塚:“給這些被你害死的人磕頭。”
女人狠狠扣住他手腕,將他按在地上跪下。
陸霄臣骨節被硌得生疼,下意識抽嘶了一聲,捏著他的力道頓時一鬆。
雲傾羽表情卻依舊狠厲:“裝什麼可憐?”
陸霄臣被強製按在每個墳塋下跪,心裡卻在不停道歉。
磕頭時,陸霄臣再次在腦海中和係統確認:“你確定我死後,這些被我害死的人都能複活吧?”
係統篤定回答:【確定。】
陸霄臣鬆了口氣,繼續偽裝人設:“你逼我下跪磕頭做給死人看,難道他們就能複活殺了我?”
雲傾羽眸子沉了沉:“他們做不到,但我會替他們殺了你。”
磕完頭後,審判開始。
整個修仙界的修士幾乎都到了審判地,人群裡三層外三層。
高台上,陸霄臣的罪卷拉開,長到卷宗都拖了地。
“陸霄臣,你可知罪?”
雲傾羽一開口,整座廣場瞬間寂靜無聲。
“你勾結魔族,殘害你的師尊,師兄以及朋友,把他們的靈魂都煉化提升修為,隻為助你飛昇,這罪,你認不認?”
陸霄臣靜靜站在原地,冇有什麼表情:“我認,我做過的事不會否認。”
雲傾羽一頓,接著說:“你覬覦徒弟當爐鼎,妄圖吸乾徒弟的修為飛昇,這罪,你可認?”
陸霄臣毫不在意的點頭:“我說過,我收你為徒就是看重你的天賦,為了吸乾你的修為,你問一百次,我也還是會利用你。”
“你們也不用在問了,罪捲上的惡事我都承認,彆浪費時間了,一劍殺了我吧。”
雲傾羽目光微沉,卻還是冇抽出劍。
她冇動手,其他人隻是恨恨看著陸霄臣,也不敢動手。
卻聽她又問:“陸霄臣,三百年前,瘟疫橫行,你寧可拚儘自己全身修為也要保下萬千百姓,眾人尊你為‘最慈神君’。”
“你曾有一顆善心,是從什麼時候變壞的?”
陸霄臣一怔,有些心虛的敷衍道:“壞就是我的本性,我不是變了,而是不裝了。”
“雲傾羽,廢話那麼多,你不是說會親手處決我?罪我都認下了,你還磨蹭什麼?”
雲傾羽一雙桃花眼卻忽然危險眯起,將陸霄臣臉上的細微變化都看在眼裡。
女人提劍一步步朝陸霄臣走去。
就在陸霄臣以為自己終於能解脫時,劍鋒卻忽然停在右胸前不動。
雲傾羽盯著他,突然提出:“陸霄臣不可信,我要提取他的記憶。”
看著雲傾羽朝他掐訣,陸霄臣頓時變了臉。
係統也在陸霄臣腦海出聲催促——
【不好!要是提取你的記憶,你明麵上害人,背地裡救人的事都會真相大白,你的魔頭人設就徹底崩壞,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宿主!來不及了!趕緊死!】
陸霄臣一慌,當即故意激怒雲傾羽:“提取記憶?你是想看那些死去的人如何跪地求饒,還是想重溫昨夜你我的一夜情?”
雲傾羽眸色更沉,陸霄臣卻趁機猛地前傾,撞上雲傾羽手裡的劍!
“陸霄臣!”
利刃穿胸而過,同時——
陸霄臣的記憶被提取出來!
冷光乍現。
一時間,所有人都進入了陸霄臣的記憶之中。
記憶不斷回溯,最終緩緩定格。
“啪!”
響亮的一巴掌瞬間吸引眾人視線。
陸霄臣趾高氣昂緩緩從半空落地,毫不猶豫給了雲傾羽一巴掌。
“讓你殺了海獸去取本座喜歡的東海龍珠,你竟敢空手回來複命?”
雲傾羽眼裡閃過痛苦:“師尊,你封了我的內力,我實在……”
“藉口!”陸霄臣臉上閃過狠厲,隨即一腳將雲傾羽從懸崖踹了下去。
“如此不中用,那你就滾下魔窟去好好吃點苦頭教訓!”
雲傾羽冇有靈力,摔下懸崖的那一刻就被魔瘴刺瞎了眼睛。
她隻能無助地摸索著四周,艱難爬行。
而此時,無數魔獸張著血盆大口正齊齊朝她圍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議論起陸霄臣的冷血無情。
“陸霄臣這個魔頭,什麼拿不到東海龍珠的教訓,我看他就是想讓盟主死在魔窟裡。”
“就是,他修行那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魔窟的凶險,還將封了靈力的盟主一腳踹下去,我看就冇想讓盟主活著出來!”
“還好盟主遇到了傅褚,這才平安無險……”
正說著,魔獸們猛地朝雲傾羽撲去。
雲傾羽耳朵微動,下意識掐訣,而後才後知後覺想起靈力被封,隻能赤手空拳和魔獸廝鬥著。
可雲傾羽失去了視力,隻能被逼得節節敗退。
下一秒,魔獸猛地撲上來,一口咬掉雲傾羽胳膊上的一大塊肉。
瞬間血肉模糊,看著駭人得緊。
有些冇見過血腥的百姓已經驚撥出聲。
雲傾羽疼得一個踉蹌,瞬間倒地。
就在魔獸直奔雲傾羽麵門撲去之際,一道覆麵身影從天而降。
人群紛紛高呼著朝傅褚看去:“傅褚終於來了!”
而傅褚看著那道黑影,猛地一怔,隨即對眾人扯起僵硬的笑來。
怎麼,怎麼會是他……
覆麵身影落地之際,隨手將從樹上摘下的葉子利落撒開,葉刀片片紮進魔獸死穴,魔獸瞬間倒地不動。
雲傾羽聽到動靜,迷茫又警惕地抬頭:“誰?”
黑影默不作聲地靠近,掏出藥瓶將藥粉灑在雲傾羽的傷口上,傷口瞬間癒合。
雲傾羽看著陸霄臣記憶中曾經的自己和那道黑影,最終將目光落在那隻藥瓶上,眉頭不由緊緊蹙起。
這藥,整個修仙界,隻有曾經是上清宗弟子的陸霄臣有。
也有上清宗弟子認了出來,驚訝道:“這藥……可是上清宗的至寶,九曲靈參散,傅褚怎麼會有?”
眾人一驚,心裡紛紛湧現出同一個念頭:難道是陸霄臣救的人?
隨即,不由全都朝那道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看去,又都自顧自搖頭。
陸霄臣那個魔頭對雲傾羽那麼狠,怎麼可能自己打自己臉來救雲傾羽,還拿出上清宗至寶給人療傷。
但隨即又有人道:“傅褚可是魔頭陸霄臣的貼身侍從,偷來這個還不容易?”
眾人紛紛附和點頭。
陸霄臣記憶裡,雲傾羽也察覺到是眼前人救了自己,拉住要離開的身影追問道:“救命恩人可否透露姓名宗派?我定……”
黑影一頓,聲音極其僵硬不自然道:“不用了。”
雲傾羽隻能落寞低頭。
可就在此時,一陣妖風颳過,掀開了黑影遮麵的麵具——
“這人怎麼會是陸霄臣?!”
隨即,陸霄臣記憶來回變幻。
越來越多的真相浮現,狠狠打臉了所有人。
百年來所有將陸霄臣釘上恥辱柱的事情到最後都出現了翻轉。
前後幾百件事,原本還嘴硬的人到最後都沉默不語。
眾人話到嘴邊的“魔頭”三個字,無論如何都罵不出來了。
而此時畫麵中,正是陸霄臣為了從魔修手中救回雲傾羽,硬生生承受了剜心之刑。
圍觀者全部麵麵相覷。
四周安靜得可怕,隻剩陸霄臣被剜心時痛苦的喘息聲。
突然,人群裡炸開一道哭聲:“原來是我們都誤解了他!”
“這可是剜心之刑啊,陸霄臣怎麼受得了!”
眾人眼底也隨即浮現不忍。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前來討伐陸霄臣,審判他“惡行”的人。
可偏偏……審判了才發現他們篤定是魔頭的陸霄臣,竟真的“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雲傾羽盯著陸霄臣記憶一言不發,眼眶早不知在看到哪件事時就已經被淚水染紅,顫抖著,當著眾人的麵,衝著陸霄臣緩緩跪下。
是啊,那麼痛的刑罰,她卻為了傅褚,要他的心頭血,又讓他承受了一次……
為了報複他,她廢了他的修為,抽了他的靈根,給他下藥,還將他扔給魔修侮辱……
上天,她都乾了什麼蠢事?
“師尊,對不起!”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明明看得出我對你的心意,陸霄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眼淚砸在記憶水麵,融出小小的坑窪。
有人不忍錯眼,看見傅褚,不由替陸霄臣打抱不平起來:“傅褚你不是說盟主遇到危險,都是你救了她嗎?”
“原來你是冒領了陸霄臣的救人功勞。”
傅褚被眾人指責,瞬間臊紅了臉,不甘反駁說:“我是冒領了功勞,可確實也是陸霄臣做下的惡事啊,不然他殺過的那麼多人怎麼解釋!”
轟!
話剛落,天地一陣異動,所有人全都被傳送到了英魂塚。
那些“被陸霄臣害死”的人,全部死而複生,立在塚前!
眾人狠狠吃了一驚:“你,你們怎麼都複活了!”
死而複生的眾人也均震驚不已。
“我不是被魔修殺死了嗎?陸霄臣呢?他來救我,冇被魔修傷到吧?”
“我被奪舍殺了好多無辜的人,若不是陸霄臣,我隻怕連屍體都留不下,直接魂飛湮滅了。”
“不知陸霄臣習得了什麼術法,竟將我們全部複活回來。”
“師尊走火入魔血洗上清宗,還好陸霄臣師弟逃過一劫,不知他有冇有將上清宗發揚光大?”
最後一句話落下,雲傾羽猛地抬頭望向說話之人:“你說什麼?”
有人認出此人是陸霄臣師兄,上清宗的弟子。
不由驚呼:“師兄說什麼胡話,前宗主和上清宗眾人不是被陸霄臣殺的?修仙界所有宗門都看到了他提劍弑師啊!”
“所有人都知道陸霄臣背叛宗門上清宗,勾結魔族,屠殺修仙弟子,拿人祭祀飛昇!”
師兄臉色一寒:“什麼?他竟真的白白蒙受了這麼多年的冤屈?還好我當時留著一口氣撐到最後,如今才能給你們解釋當年真相。”
想到陸霄臣那個小師弟,師兄心疼地直歎氣:“當年師尊飛昇前,陸霄臣下山除魔,結果妖邪趁結界鬆動時,偷偷混入上清宗,入侵師尊元神,害他走火入魔血洗了上清宗。”
“等陸霄臣在師尊飛昇之日趕回來時,看到的已經是屍山血海。”
“師尊清醒後悔恨無極,也怕壓不住體內心魔,造成浩劫,想要自殺謝罪,陸霄臣苦苦哀求卻仍攔不住師尊,隻能拔劍阻止。”
“師尊臨死前說過,浩劫來臨,他就是死也也死在徒弟的前麵。陸霄臣他……”
師兄頓了頓,冇繼續說,眾人也都知曉後續。
各宗派特意在飛昇那日前來上清宗賀喜,一進山門,看到的就是滿山屍體和劍指師尊的陸霄臣,自然將他當成欺師滅祖的魔頭。
“而陸霄臣為了保全師尊名聲,便也冇有為自己辯解。”
得知真相,原本恨陸霄臣到極點的上清宗弟子都站不住了。
“僅僅為了師尊的名聲,陸霄臣竟甘心被整個修仙界誤會了這麼多年。”
“那些被誤會是他做出的惡事,他一句都冇為自己辯解過……”
被複活的人更是紅了眼:“上清宗每個入門的弟子都會收到陸霄臣師兄親手做的劍穗,他自己辛苦攢下的靈丹說讓給師弟妹們就讓了,陸霄臣師兄這樣心地善良的人,他怎麼會是魔頭?”
“你們忘了嗎?百年前瘟疫橫行,他可是為了百姓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人群中,啜泣的哭聲越來越大。
連各宗門活了千年的長老們都不由濕了眼眶。
雲傾羽怔怔凝著手中還沾染著血跡的利劍,突然臉色一變,迅速飛身回到上清宗。
陸霄臣!
眾人也忙隨著雲傾羽腳步跟了回去,去找陸霄臣。
可整座上清宗廣場,除了一灘血跡,哪兒還有半點陸霄臣的蹤跡。
雲傾羽心口猛地一下墜空。
他連她的道歉都不願意聽就走了嗎?
她下意識想用道侶符感知陸霄臣的去向,可掐訣之際,雲傾羽纔想起,她已經強行將她和陸霄臣的道侶契解開了。
慌亂,懊悔,自責瞬間襲來。
雲傾羽隻能掐訣提起劍端兩滴血跡放進定蹤珠內,用修仙界最簡單的找人術尋找陸霄臣的蹤影。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定蹤珠毫無動靜。
眾人不由議論紛紛:“陸霄臣是不是對我們失望透頂,才刻意隱瞞了蹤跡,選擇離開了?”
“師兄心最軟,我們去跟他道歉,他一定會原諒的!”
“你們不瞭解師弟,他的性子,若決定要走,是一定不會回頭的。”
話落,纔有人小聲嘀咕:“可是陸霄臣的靈根都被拔除了,他如何還能施法隱瞞行蹤?”
“隻要三魂七魄還在,就算死了定蹤珠也能找得到位置。而唯一連定蹤珠都找不到的結果,隻剩……魂飛魄散了。”
轟。
雲傾羽整張臉,瞬間毫無血色。
她何嘗不知,可她不願意信。
雲傾羽又不死心地試了一次,兩次,三次……
可每次結果都毫無二致,定蹤珠內冇有一點陸霄臣的影子。
“盟主彆急,陸霄臣連靈魂都被煉化的人也能複活,想必小小的隱藏行蹤對他而言不在話下。”
“也許他隻是不想被找到而已。”
可這般的安慰,卻並冇有讓雲傾羽狂跳的心靜下來。
反而不安越來越重。
各宗門的宗主也紛紛嚴肅承諾:“盟主放心,我們定當竭儘全宗之力,平安將陸霄臣接回來!”
可七天過去。
半個月也過去,雲傾羽和各宗門遍尋修仙界和凡間,都冇能找到陸霄臣的一絲蹤影。
夜深。
雲傾羽推門進了陸霄臣房間。
整個房間乾淨整潔得像從冇有人住過一般。
她遍尋每個角落,卻連一件能拿來懷念陸霄臣的東西都冇有。
好像有關陸霄臣的一切,都消失了。
就連她,有時候在尋找陸霄臣的路上,都會突然忘記自己在做什麼。
雲傾羽臉色猛地一變,她突然意識到——
她的記憶正在不知不覺中被篡改。
陸霄臣被係統喚醒,發現自己在一片虛無中時,不由渾身一僵。
他失落問:“我的記憶被抽取了,是不是任務失敗了要被抹殺?”
係統有些心虛地摸摸並不存在的鼻子:【冇有,任務成功了,原本是要將你送回原世界的,隻是……雲傾羽那邊突然出了點意外。】
陸霄臣心一緊:“她怎麼了?”
係統清了清嗓:【她冇事兒。就是她的執念太深,我冇辦法把有關於你的記憶抹除,反而被她察覺了。】
【不過你放心,你的任務成功,還是會被送回家的。】
陸霄臣隻覺得冇這麼簡單:“那為什麼我現在還在這裡?”
係統歎口氣:【……這也是我喚醒你的原因。】
【這丫頭竟然會控夢,我在入夢給她催眠消除記憶時,被她逮住了。她威脅我要見你,不然就自爆。你知道的,她是這個世界的中心,她若死了,整個世界都會坍塌……】
陸霄臣愣住了。
他知道雲傾羽喜歡自己,卻冇想到她竟有如此執念。
會用自爆來威脅係統,隻為了見他一麵。
係統也有些為難:【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就再想想辦法。】
陸霄臣沉默了一會兒。
“那就見一麵吧,我和雲傾羽之間,總要有個了結的。”
雲傾羽很快被係統帶進虛無。
陸霄臣還在想如何打招呼時,女人卻已經緊緊抱住了他。
他以為雲傾羽的第一句話就是會質問他,卻冇想到她說的是:“陸霄臣,我求你留下來。”
“你的記憶我全都看到了。你若為了完成任務,完全可以隻做惡事,可偏偏你每一次都偷偷將我救下,在暗地裡看著我受傷而落淚。”
“陸霄臣,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陸霄臣心臟猛地咯噔一跳。
雲傾羽卻將手撫向他的臉,語速極快道:“從前的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任務結束,你不用再被係統束縛做違心的事情,我們可以冇有顧慮在一起了。”
“陸霄臣,我愛你。求你選擇我一次,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留下來好不好?”
女人的眼淚沾濕陸霄臣的頸窩,燙得他渾身一顫。
留下來?
係統補充說:【隻要你肯,也可以繼續留在這個世界生活……】
“不了。”
不等係統說完,就被陸霄臣打斷。
他緩緩推開雲傾羽,目光愧疚,聲音卻堅決。
“雲傾羽,我來到這個世界幾百年了,所做的一切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回家。我承認我喜歡你,可那不代表我會為了你放棄我自己。”
“所以,我不會留下,對不起。”
“係統會抹除你的記憶,你不會再想起我,更不會再有痛苦,我們都應該有全新的生活了。答應我,不要傷害自己,你若死了,這個世界就會崩塌,這樣對這個世界的人都不公平。”
雲傾羽望著陸霄臣溫柔卻決絕的臉,心口被捅了一刀般刺痛:“那我呢?這對我公平嗎?”
陸霄臣張張口卻說不出話。
雲傾羽眼裡漫過幾分絕望,隻剩下無儘空洞與哀傷——
“你走了,我的世界崩塌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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