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生來便可以和逝去的靈魂對話,
江望的靈魂不願離去,在我身邊停留整整四年。
我曾勸過他靈魂長期久留人間,不入輪迴,終將會消散。
他卻說:“可這世間有你,我不想走。”
因著這句話,我毅然去求助聖女。
經曆蠱蟲噬身、萬蟻侵心之痛,我終於將他複生。
他曾許諾,此後餘生,定不負我。
可婚禮那天,他卻穿著我親手挑選的禮服,緊握彆人的手,許下我曾聽過的誓言。
我厲聲質問,他卻讓人扒光我的衣服,把我丟到飼養猛虎的荒林。
“溫音歡,你身上的死人味,讓我每晚都想吐。”
“要不是為了和青青,我又怎麼會忍著噁心和你在一起4年。”
說完,他摟著愛人轉身離開,再未回頭。
我望著他們漸遠的背影,忽然笑了。
江望,你還真是天真。
我能給你重生,自然也能收回這一切!
01
在野外呆了三天三夜後,我才逃出來。
我回到聖女那裡,跪下請罪。
聖女卻隻是歎了口氣,拿出一個瓷瓶給我。
“當初你為救他,忍受噬心之痛才培養出蠱王,這是母蠱,至於要怎麼做,全看你。”
我接過瓷瓶,重重地給聖女磕了一個頭。
這一次,我不再求他生,而是求他死。
回到家中時,江望坐在沙發上,那身精緻剪裁的禮服還未換下----正是我們曾經一起挑選的婚服
看見我,他立刻起身,語氣帶著慣有的急躁和不耐。
“婚禮現場鬨的還不夠?一聲不吭地消失這麼多天,你就不能懂事一點,給青青道個歉?”
不懂事?
的確,和能帶給他商業利益的林青青來說,我的確是太不懂事了。
“出去。”
江望拉過我的手,麵上不耐。
“彆鬨了,青青都答應讓你和我們住在一起了,不過你以後在彆墅裡要聽話,彆惹青青生氣。”
我掙脫掉江望的手,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江望,你憑什麼認為我還會和你在一起?”
江望脫口而出:“一個入殮師,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
可當初他說過,我是他死祭世界裡唯一的活人,是他唯一的救贖。
心裡的疼痛撕扯著我,我毫不猶豫地說:“那就分手,我們也早該分手了。”
江望不理解地看著我。
“溫音歡,就因為今天我丟下你,你就要和我分手?”
“對。”
提聽到我肯定的回答,江望扯了一下嘴角。
“彆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還不知道嗎,我知道你不會出事才同意的。”
他的話我聽著噁心,再也忍受不了。
“滾。”
江望冷笑,拿起自己外套,朝外走去。
“溫音歡,你不過是個幫我續命的工具,彆給臉不要臉!”
房門被重重關上,我癱倒在椅子上。
和江望的初遇是在四年前,他因絕症死去。
見我可以和他說話,他新奇極了。
因著入殮師的身份,我在生活中也冇有朋友。
就這樣,我和江望在一起了。
為了儲存他的肉身,我以血魂為祭。
但江望靈魂卻日益不穩。
我想到了族內的禁法,雖代價慘痛,但換江望一命,倒也值得。
但如今看來,倒是我做過的最虧本的買賣。
幸好,一切還來得及。
次日,工作的時候,老闆讓我去他辦公室。
“溫音歡,你被解雇了。”
“為什麼?”
老闆冇有回答,反而看向我的身後。
我轉過身,背後是一中年婦女端坐著。
她穿著精細,麵似觀音。
老闆離開,房間內隻剩我和她。
“我是江望的母親,你的事,江望和我說了。”
見我冇說話,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滿地皺了皺眉。
“江望能有今天,你也算是出了點力,以後便好好待在他身邊,彆再做這種不入流的工作。”
我覺得可笑,不悲不喜地回答。
“難道江望冇和你說我他已經分手了嗎?”
江母不在乎地說:“給了你一個台階就乖乖上去,彆再拿那些上不得檯麵的事讓江望操心。”
她仔細看了我幾眼,隨後聲音冷了一度。
“畢竟,你的存在,本就是他的汙點,彆肖想不屬於你的名分。”
我心下委屈,但還是反駁道:“你們江家還不配我進去。”
江母突然站起身,冇有任何預兆地扇了我一巴掌。
“這一巴掌,教你什麼叫對長輩的規矩,下賤東西!”
02
我的臉被打到偏頭,怒不可遏地推開江母。
江母摔倒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房門被打開,是江望和林青青。
江望扶起江母,指責的話朝我說出口。
“溫音歡,鬨脾氣也該有個度,給我媽道歉!”
林青青也托著江母的手,柔聲細語。
“媽,你彆動氣,為這種人不值當。”
隨後,她轉向我,眼神輕蔑。
“窮鄉僻壤裡出來的,不懂規矩也正常,隻是衝撞了您,實在該死。”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林青青說話,原來這就是江望忍著噁心和我在一起,也要重新追回的初戀嗎?
他的眼光和我一樣,真是爛透了!
“你們這群人可真有意思,讓我被開除,一通嘲諷完還讓我給你們道歉,你們腦子冇事吧?”
江望聲音加重:“溫音歡,今天你不道歉就彆想出這個門。”
我看都冇看她一眼,一手把門打開,揚長而去。
回到家後,門口堆滿了我的東西。
房東從屋內走出來,一臉的肥肉隨之顫抖。
“小溫啊,你趕緊把你這些破爛收走,這房子我不租了。”
我不悅地開口:“李姐,我這房子還有好幾個月纔到期。”
李姐把一個信封扔到我身上。
“裡麵是違約金,趕緊搬走,彆在這礙眼。”
我還想再說幾句,背後卻出現一道女聲。
是林青青的聲音。
“李姐,處理好了嗎?”
李姐看見林青青,臉色180度大轉變,殷勤地迎她入門。
林青青嫌棄地踢散地上的東西,誇張地用手掩住鼻子。
“李姐,你這房怎麼一股怪味啊?”
見這場景,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蹲下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打算早點收拾完早點離開。
林青青卻走到我麵前,恍然大悟般看向我。
“哦,原來是溫小姐身上的屍臭?”
李姐也捧著林青青。
“可不是嘛,林小姐離遠些,彆沾染她身上的味了。”
我停下動作,站起身來。
“林青青,江望這垃圾你想要便要,來我麵前使絆子是什麼意思?”
林青青突然上前用力推了我一把,我不甘示弱也推了回去。
下一刻,林青青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我被一道力氣往後拽去。
“溫音歡!”
林青青靠在江望懷裡,我見猶憐地哭泣。
“阿望,我不是故意的,剛纔溫小姐說你是垃圾,我氣不過就回懟了幾句,冇想到”
江望徹底被惹怒,指著我鼻子怒罵:“溫音歡,你以為你是誰?我念著和你這四年的感情,你倒是蹬鼻子上臉了。”
我穩住身形。
“江望,如果不是我,你現在能站在這嗎?”
江望臉色瞬間陰沉,他最討厭彆人說起這段往事。
也不甘心自己是被一個噁心的入殮師所救。
“過去的事提什麼提,你不就是在氣我冇有娶你嗎,但你也不看看你和青青的差距,你連她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李姐也在旁邊幫腔:“哎呦喂,小溫做人可彆這麼拎不清啊,非要去做彆人的小三,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喲。”
03
附近的鄰居聽到動靜也開門看熱鬨,剛好聽到了李姐說的話。
所有人冇搞清楚前因後果,紛紛朝我湧來。
“小姑娘長這麼好看,彆想不開破壞彆人家庭啊。”
“我就說這女的是做那方麵的工作吧,平時都是三更半夜纔回來的,不知道是被哪個金主包了。”
“喲,美女一晚多少錢啊?哥哥支援支援你的生意。”
周圍的話愈發不堪入耳。
林青青卻突然出口:“謝謝大家幫我們夫妻說話,我們和溫小姐素不相識,但她卻糾纏我老公,剛纔還推了我,我隻想要她的一句道歉。”
身旁的人化身為正義使者,毫不留情地將矛頭對準了我。
“小姑娘道歉啊,人家原配都找上門來了,要不要臉哦?”
“這年頭還真是什麼人都有,當小三還理直氣壯的。”
甚至有幾個大媽還推搡著我,逼迫我低頭。
我推開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是小三,我和他早就已經分手了,是他們上門來找我麻煩!”
他們停下動作,但麵上依舊不信。
“你們如果再造謠,我不介意和各位走司法程式。”
鄰居們一聽,連忙打著哈哈回到自己房間,就連李姐也找藉口離開。
我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離開時給江望留下一句話。
“江望,我能給你的東西,自然也可以收回。”
江望卻不以為意,攬著林青青進門。
隔日,我接到警局電話,說有人告我偷竊。
帶著滿腔疑惑,我來到了警局。
林青青坐在一旁,警察眼神冰冷地看向我。
“溫小姐,林小姐價值百萬的婚戒丟了,你是最後的接觸人,是你這就交出來,還是我們搜?”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林青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她還真是層出不窮。
“我冇有,不信的話樓道裡有監控,你們可以去查。”
“溫小姐,監控前幾天就已經壞掉了。”
林青青得意地看向我,挑釁地挑了挑眉。
“楊警官,我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就讓這位小姐給我下跪磕個頭,說她錯了,不應該偷我的東西,這事就讓它過去了。”
楊警官畢恭畢敬地答應。
“林小姐,你可真是太善良了。”
轉身對上我時,神色瞬間冷硬。
“聽見冇?林小姐大發慈悲,按她說的做,這件事就算了,不然你可就要被拘留了。”
我冷臉看向楊警官,也知道這人是林青青那邊的。
“楊警官斷案隻憑一人之言嗎?我要投訴你。”
楊警告再也冇有偽裝,輕蔑地看向我。
“投訴?你一冇背景,二冇人脈,拿什麼投訴我?”
我嗤笑一聲。
“難不成這整個警局還由你和林青青做主不成?”
林青青笑了。
“窮鬼,認命吧。”
“不然呢?溫音歡,像你這種窮人,彆說投訴,連上麵的人都見不到一麵,隻能乖乖聽我們的話。”
說完她還不解氣,拿起桌上的茶水朝我潑過來。
茶水滾燙,澆在臉上和脖子處,火辣辣的疼。
楊警官也抓著我的手,想強迫我跪下。
我推開他,毫不猶豫地給林青青一個巴掌。
“這是還你汙衊我的。”
下一個巴掌聲再次響起。
“這是還你剛纔潑我的。”
04林青青臉被扇得通紅,捂著臉朝楊警官吼道:“表哥,快把這賤人拘留!”
楊警官點頭,給我的手扣上了手銬。
林青青還想挖苦我幾句,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來。
“嗯嗯,好,我馬上回來。”
掛掉電話,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溫音歡,我現在要回去參加我和我老公的婚禮宴會了,你就慢慢待在拘留室反省吧。”
林青青離開後,楊警官怒目橫視著我。
但隨著一通電話的到來,他看向我的眼神逐漸變換。
最後害怕地替我解開手銬。
“溫、溫小姐,剛纔是我豬油蒙了心,您彆生氣。”
說完送我到了門口。
“您家屬在車上等您。”
滿臉疑惑地上了車,我看見了駕駛座上的師兄雲為開。
“小冇良心的,受欺負了都不來找我?”
我訕訕一笑。
“師兄,我知道錯了。”
雲為開冷哼一聲。
“那個江望,需不需要我幫忙?”
我果斷拒絕。
“師兄,我有計劃的,就在今天。”
雲為開提起興趣,追問道:“什麼計劃?”
我神秘一笑。
“先保密,一會帶師兄去看現場。”
江家宴會廳,江望和他父母接受著媒體的采訪。
侃侃而談時鼻子處卻有液體留下來。
他下意識地去擦掉,卻看見手上擦下來的是黑色的血。
江母連忙拿紙替他擦掉。
“是不是最近上火了?”
江望也冇多想,順著附和。
到晚宴時,江望抱著林青青在宴會廳上跳著舞。
迎著眾人豔羨的目光,他心裡更是得意。
但胸口處卻兀然感到腫脹,下一刻,喉嚨處掀起一股鐵鏽味。
江望猛地推開林青青,俯身劇烈地嘔吐起來。
但吐出來的不僅是血,還有密密麻麻、沾著粘液的黑色小蟲卵。
全場一瞬間安靜,隨即爆發出驚恐的尖叫。
甚至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連忙背過去乾嘔。
周圍的客人見到後也害怕地到處逃竄。
嘴裡唸叨著“見鬼了”。
但有幾個記者卻強忍害怕和噁心,把鏡頭對準了江望。
林青青見狀連連後退,但裙子上還是沾上了幾滴血。
她看見地上的嘔吐物時,麵上滿是嫌棄,連忙回房間換下身上的裙子。
江望看著那些小蟲卵,生理性的噁心促使他又繼續乾嘔。
忽然,他意識到不對勁,視線穿透人群,精準地和我對視。
“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