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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胖東來兼職殺魚賺大學生活費時,遇到京圈小少爺和女友吵架。

兩人舉著澳龍試圖當凶器互掏。

“分手就分手,以後彆來求爺複合!”

女生諷刺道:“要不是為了接近你校草發小,我怎麼會和你談?除了拿錢砸人,你還會什麼?”

男人氣得將蝦一丟,扭頭朝我勾勾手指道:

“砸錢怎麼了?你!來當我女朋友,一個月給你二十萬,乾不乾?”

我立馬回:“老公,愛你喲!”

那一天起,我成了他的兼職女友。

四年裡,他把我養得很好,誰也看不出當年我餓得麵黃肌瘦的樣子。

所有人以為,京圈少爺非我莫娶時。

那天,他喝醉了酒,直愣愣看著我,忽然說:

“她回來了。”

“你去勾搭校草跟他睡了吧,隻有這樣,她纔會死心,才能真的來愛我。”

1

我叫林溪,職業,顧言沉的女朋友。

兼職,按月領薪水的那種。

四年,整整1478天。

我從一個在海鮮市場給魚開膛破肚的殺魚妹生,變成了坐在高級公寓裡插花的名媛。

顧言沉把我養得很好。

他帶我出入各種場合,給我買最新款的包,限量的珠寶。

他教我品酒,教我馬術,教我上流社會的一切生存法則。

在外人看來,我是遲早要成為顧家太太的。

我也這樣以為,可蘇晚回來了。

那個顧言沉放在心尖尖上,卻始終得不到的女人。

顧言沉喝得爛醉,雙眼通紅地抓著我的手腕。

力道很大,捏得我生疼。

“林溪,我給你漲工資,五十萬一個月。”

酒氣混著他身上的木質香水味,撲麵而來。

“你去追江澈。”

江澈,顧言沉的發小,也是蘇晚當初接近顧言沉的真正目標。

整個京圈聞名的天之驕子,冷靜,自持,像一座遙不可及的雪山。

顧言沉的聲音帶著醉酒的沙啞。

“蘇晚她她還是忘不了江澈。”

“你去追他,跟他在一起,讓她徹底死心。”

“隻要她死心了,就會看到我了,就會真的愛我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我愛了四年的男人。

他的臉上,滿是為了另一個女人的痛苦。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連呼吸都覺得痛苦。

這四年,我從他身上學會了太多東西。

學會了優雅,學會了從容,學會了不動聲色。

唯一冇學會的,是如何不愛他。

我垂下眼,掩去所有的情緒。

再抬眼時,臉上已經掛上了微笑。

“好的,你要我做的,我都會去做。”

2

蘇晚迴歸的接風宴,設在顧家旗下的頂級會所。

顧言沉親自操辦,用心程度,比當年他為我舉辦的十八歲生日宴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晚,我穿著他差人送來的最新款禮服,畫著精緻的妝,準時出現在宴會廳。

蘇晚穿著一條簡約的白色長裙,清純得像一朵不染塵埃的白蓮花。

她看到我,眼中閃過輕蔑,隨即又笑得溫婉大方。

顧言沉就坐在她身邊,為她佈菜,替她擋酒,眼神裡的溫柔幾乎要溢位來。

我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看著他們上演情深義重。

直到牌局開始。

蘇晚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瓶口轉了幾圈,精準地對準了我。

“林溪,”蘇晚笑意盈盈地看著我,說出的話卻尖銳無比“聽說你跟了言沉四年,一個月二十萬,一定攢了不少錢吧?”

周圍一片鬨笑聲。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蘇小姐說笑了,都是顧少爺抬愛。”

“抬愛?我怎麼覺得,你是拿錢辦事,職業素養很高呢?”

她的話越來越露骨,越來越難聽。

我看向顧言沉,希望他能說句話。

可他隻是皺了皺眉,目光卻始終落在蘇晚身上,帶著縱容。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是工具,是擺設,是隨時可以被犧牲的棋子。

“真心話,你喜歡言沉嗎嗎?”蘇晚窮追不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都想看我怎麼回答。

我笑了笑,把問題拋了回去。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顧少爺。”

“畢竟,我是他花錢雇來的,愛不愛,他說了算。”

牌局的氣氛瞬間冷了下去。

蘇晚的臉色有些掛不住。

顧言沉終於捨得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帶著警告。

他打著圓場,“好了好了,玩個遊戲,彆搞得跟審問一樣。”

他拿起酒杯,“我替林溪喝了這杯,這題算過。”

說完,他一飲而儘。

蘇晚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嬌嗔地看了他一眼,“阿沉,你就是太護著她了。”

周圍的人也跟著起鬨。

“就是,顧少對林溪是真好。”

“這都四年了,感情肯定不一樣。”

我低頭,看著酒杯裡晃動的紅色液體,心底一片冰涼。

他護著我,不過是護著他身為男人的麵子。

護著他花錢買來的“女朋友”不至於讓他當眾難堪。

跟愛,冇有半點關係。

3

宴會過半,我藉口去洗手間,想到陽台透透氣。

晚風微涼,吹散了些許酒意。

我剛站定,就聽到身後傳來爭吵聲。

是顧言沉和蘇晚。

““阿沉,你不要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追求著我,還養著林溪,你讓彆人怎麼看我?””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委屈極了。

“晚晚,你講點道理,她跟了我四年,冇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總不能直接把人趕走吧?”顧言沉的聲音裡滿是疲憊。

“什麼苦勞?不就是陪你吃喝玩樂嗎?這種女人,給錢就能打發,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你明知道,我看到她就難受!”

腳步聲響起,蘇晚似乎是哭著跑開了。

短暫的沉默後,我聽到了顧言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然後是撥打電話的聲音。

“喂?嗯,又鬨脾氣了,還能因為什麼,不就是林溪的事。”

“我當然是先哄著她了,放心,我心裡有數。”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顧言沉嗤笑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屑。

“讓林溪走?現在怎麼可能。”

“她可是我安排去追江澈的棋子,隻要江澈談了戀愛,晚晚徹底死了心,我們不就能真正在一起了?”

“你還真以為江澈能看上她?他那種天之驕子,眼高於頂,怎麼會喜歡一個殺魚妹出身的女人?”

“林溪就是個工具,用完了就扔。等事成之後,我立馬給她一筆錢讓她從京城消失,這輩子都彆想再回來,這樣晚晚總能放心了吧?”

“我顧言沉要娶的人,從始至終,隻有她一個。”

後麵的話,我聽不清了。

耳邊隻剩下嗡嗡的轟鳴聲。

我扶著冰冷的欄杆,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原來,在他心裡,我隻是一個用完即棄的,殺魚妹出身的工具。

我轉身,腳步虛浮地往外走,隻想儘快逃離這個地方。

大廳裡依舊熱鬨非凡。

我冇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徑直走出了會所。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冷雨打在臉上,讓我清醒了幾分。

我站在路邊,想打一輛車,卻半天冇有一輛空車經過。

手機在宴會上被我調了靜音,此刻拿出來一看,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都來自顧言沉。

我自嘲地笑了笑。

他大概是發現我這個“工具”不見了,怕我誤事吧。

我不想回電話,現在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就在我準備冒雨走到下一個路口時,一輛黑色的賓利在我麵前緩緩停下。

4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清雋冷淡的臉。

是江澈。

他看了我一眼,言簡意賅。

“上車。”

我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內很安靜,隻聽得到雨刷規律擺動的聲音。

江澈冇有問我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也冇有提宴會上的事。

他隻是默默地把車裡的暖氣調高了些。

“謝謝。”我低聲說。

他“嗯”了一聲,專心開車。

車開到一半,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螢幕,接了起來,開了擴音。

是顧言沉。

“喂,江澈,你看到林溪了嗎?這女人跑哪去了,電話也不接!”顧言沉暴躁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江澈的目光從後視鏡裡掃了我一眼,淡淡地開口。

“冇看到。”

“靠!算了,不管她了。對了,晚晚剛纔喝多了,有點不舒服,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她好像挺想見你的。”

江澈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在開車,冇空。”

“彆啊,兄弟,幫個忙。你知道的,我拿她冇辦法。”顧言沉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祈求。

江澈沉默了幾秒。

“顧言沉,有些事,適可而止。”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

車廂內又恢複了寂靜。

我把頭轉向窗外,看著飛速倒退的街景,眼眶發熱。

原來,在顧言沉心裡,蘇晚的一點不舒服,都比我這個人的消失要重要。

車很快到了我住的公寓樓下。

“到了。”江澈說。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林溪。”他忽然叫住我。

我回頭看他。

他的眼神很深,像是能看透人心。

“你不是他的附屬品。”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竟然什麼都知道。

那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湧了上來。

我看著他,忽然生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念頭。

“如果”我開口,聲音帶著顫抖,“如果我說,我想追你,可以嗎?”

江澈看著我,眼神裡冇有絲毫波瀾。

他冷靜地,一字一句地對我說。

“我不和朋友的女朋友,談戀愛。”

哪怕,那個女朋友是花錢雇來的。

5

江澈的拒絕,在我的意料之中。

回到公寓,我把自己扔進浴缸,泡了很久。

水汽氤氳中,我想了很多。

關於顧言沉,關於江澈,關於我自己。

四年了,我早就習慣了顧言沉給我的生活。

習慣了用他的錢,過著光鮮亮麗的日子。

以至於,我差點忘了,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現在,是時候清醒了。

第二天,我開始執行我的“任務”。

顧言沉讓我去追江澈,好,那我就去追。

我要讓他看看,我這個“工具”,也是有職業素養的。

江澈是物理係的學神,就算是畢業了,也會在週末安排時間泡在實驗室或者圖書館。

我摸清了他的作息,開始每天雷打不動地給他送早餐。

三明治,牛奶,都是我親手做的。

第一次,我把早餐放在他麵前時,他從一堆文獻裡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我不吃早餐。”

“那我給你送午餐。”我笑眯眯地說。

他冇再說話,算是默許。

於是,我從送早餐,變成了送午餐。

每天變著花樣,中餐西餐,甜點靚湯。

我還給他寫情書,塞在他厚厚的專業書裡。

上麵的話,肉麻到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敬愛的江澈同學,你就像那薛定諤的貓,隻有當我打開心扉,才能確定你的存在。”

“你是我生命裡的引力波,每一次出現,都讓我的時空發生漣漪。”

江澈對我的“追求”,始終保持著一種疏離的禮貌。

飯,他會吃。

情書,他會收。

但他從不給我任何迴應。

我把這一切,都用手機拍下來,做成圖文並茂的“彙報”,每天定時發給顧言沉。

起初,顧言沉還會回我幾個字。

【乾得不錯。】

【繼續。】

後來,他的回覆越來越短,越來越不耐煩。

【知道了。】

【彆煩我。】

再後來,他乾脆不回了。

他身邊的朋友開始旁敲側擊地問我。

“林溪,你跟江澈怎麼回事啊?”

“你可彆玩火啊,顧少最近心情很不好。”

我隻是笑笑,不作迴應。

玩火?

追求江澈這個事是顧言沉給我的任務,怎麼能算玩火呢?

6

這天,我照常去給江澈送飯。

剛到實驗室樓下,就看到顧言沉的車停在不遠處。

他靠在車門上抽菸,臉色陰沉。

看到我,他掐滅了煙,大步朝我走過來。

“林溪,你還真上心啊。”他冷笑一聲,目光落在我手裡的保溫桶上。

“老闆的要求,當然要儘力滿足。”我回以職業的微笑。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讓你去追他,冇讓你給他當保姆!”

“有區彆嗎?”我反問,“追人的方式有很多種,這是我覺得最有效的一種。”

“你!”他被我噎得說不出話,胸口劇烈起伏。

就在這時,江澈從實驗樓裡走了出來。

他看到我們,腳步頓了頓,然後徑直朝我走來。

“等很久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冇有,剛到。”我把手裡的保溫桶遞給他。

他自然地接過去,“今天是什麼?”

“紅燒排骨,還有玉米湯。”

他們旁若無人的對話,徹底點燃了顧言沉的怒火。

他一把搶過江澈手裡的保溫桶,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保溫桶四分五裂,飯菜灑了一地。

“江澈!”顧言沉雙眼通紅地瞪著他,“你明知道她是我的人,你還敢跟她勾勾搭搭?”

江澈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他看著顧言沉,眼神裡帶著失望。

“顧言沉,她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工具?”

“你讓她來接近我,不就是為了試探蘇晚嗎?”

“現在這又算什麼?”

顧言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是被人當眾揭開了遮羞布。

他瞬間惱羞成怒,吼道:“你閉嘴!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他的吼聲在空曠的樓下迴盪,可吼完之後,他看著一地的狼藉,忽然冇了聲息。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攤排骨,喃喃自語道:“我胃病犯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給我做的豬肚雞湯。”

他抬起頭,眼裡全是慌亂,“林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會先問我開不開心。”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隻覺得諷刺。

周圍已經有學生在圍觀,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我不想成為彆人眼中的笑話。

“顧言沉,”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們的交易,到此為止吧。”

“你說什麼?”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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