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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溫小姐,你的記憶恢複了。”
溫見月站在醫院走廊上,聽著醫生的話。
指尖微微發顫地捏著那份檢查報告:大腦損傷已基本恢複,記憶功能趨於正常。
幾個月了。
自從她被裴雪舟的商業對手綁架,不願說出機密而被折磨一天一夜後,她就患上了間接性失憶。
有時可能是一天,有時可能一覺起來,她就什麼都不記得。
每次她都要重新認識這個世界,在迷茫中隻有裴雪舟不厭其煩地一次次安撫著她。
“我是裴雪舟,你的愛人。”
而現在,她終於能記住了。
溫見月幾乎是飛奔出醫院的,她想給裴雪舟一個驚喜。
她冇打電話,直接去了裴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她正要推開,卻聽見裡麵傳來女人的輕笑。
“雪舟哥,這樣不太好吧,要是姐姐突然來了怎麼辦”一個嬌柔的女聲喘息著說。
溫見月的手頓在原地。
“怕什麼?”裴雪舟的聲音帶著她從未聽過的輕佻,“她今天去做檢查,至少要兩個小時才結束。”
溫見月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輕輕推開一條門縫,看見裴雪舟坐在辦公椅上,女人跨坐在他腿上,衣衫半解。
她定睛一看,是喬曦言,裴雪舟早年資助的貧困生。
裴雪舟的手在喬曦言背上遊走,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親密姿態。
“可是萬一姐姐恢複記憶了呢?”喬曦言歪著頭問,手指劃過裴雪舟的領帶。
裴雪舟輕笑一聲,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恢複了又怎樣?要不是因為她為我受傷,我早就”
“早就什麼?”喬曦言追問道。
“早就解脫了。”裴雪舟的聲音冷了下來,“每天麵對一個連自己愛人都不記得的人,你知道有多累嗎?要不是看在她為我受罪的份上”
溫見月心下大驚,踉蹌後退一步,不小心撞到了門口的盆栽。
“誰?”裴雪舟警覺的聲音傳來。
門被猛地拉開,四目相對。
裴雪舟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慌亂。
“月月?你怎麼來了?”他下意識地擋在喬曦言身前。
溫見月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想起三個月前,裴雪舟跪在她病床前,握著她的手說:“月月,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她想起他為她梳頭時溫柔的動作,喂她吃藥時耐心的眼神,夜裡抱著她入睡時在她耳邊的低語:“我不能冇有你,月月。”
全都是假的嗎?
溫見月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逼著自己冷靜。
她知道裴雪舟的手段。
當初有人不小心碰到她胳膊,他就派保鏢廢了那人的手。
依照他瘋批偏執的性格,一旦知道她恢複記憶知道這些事情,斷然不會讓她離開的。
他會用儘一切手段將她困在身邊。
溫見月調整好情緒,眨了眨眼,露出一片茫然的表情,捂住頭緩緩蹲下身。
“你是誰?我的頭好痛。”
裴雪舟明顯鬆了一口氣,立刻換上擔憂的表情扶起她:“月月彆怕,我是雪舟,你的愛人。你生病了,我帶你回家。”
他轉身對匆忙整理衣裙的喬曦言使了個眼色,後者悻悻離開。
回到公寓,裴雪舟細心照顧溫見月吃藥,為她蓋好被子。
“我會一直陪著你,”他握著她的手說,眼神溫柔得如同往昔,“無論你忘記多少次,我都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溫見月望著他深情的眼眸,突然問:“那你呢?你會一直隻愛我一個人嗎?”
裴雪舟的表情僵了一瞬。
那一瞬間的遲疑像一把尖刀,再次刺入溫見月破碎不堪的心臟。
但他很快恢複溫柔,笑道:“當然,我隻愛你。”
溫見月眼眶通紅,騙子。
她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心虛和語氣中的敷衍。
裴雪舟有些疑惑,還想說什麼。
溫見月直接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不再理會他的話。
裴雪舟眼神複雜難辨,盯著她看了很久,隨後拿出一份檔案。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張邊緣,極輕的歎了口氣,把檔案放回床頭櫃裡。
“睡吧,月月。”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溫見月隻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明天,她就會忘記今天的一切,對嗎?
裴雪舟冇等她的反應,理了理衣服轉身出門。
溫見月等了會發現冇動靜,直接坐起身,冇有任何猶豫,伸手抽出了那份檔案。
是離婚協議書。
在看到這幾個加粗字體時,她的瞳孔驟縮,心臟彷彿瞬間被凍結,停止了跳動。
她顫抖著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男女方簽名處都被填好了名字。
時間赫然是三週前。
淚水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一絲嗚咽泄出,隻有肩膀無法抑製地劇烈顫抖。
她的指尖泛白,力氣大到幾乎要將這幾張紙捏碎。
原來裴雪舟早就打算離婚了啊,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也好。
這樣也好。
既然他已經做好了選擇,那她就成全他。
溫見月抹去眼淚,定好七天後的飛機,隨後重新躺回床上。
她望著天花板,淚止不住的滑落。
她不明白一個愛了她十多年的男人為什麼會變心。
更不明白愛是怎麼能裝出來的。
直到天快亮,裴雪舟纔回來。
他湊過來想親溫見月,可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讓溫見月止不住的反胃。
她下意識地躲開。
裴雪舟愣住,仔細端詳她的麵龐,在看到她紅腫的眼睛時,眸色晦暗。
“哭了?”
“月月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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