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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太陽底下發傳單時,鋥亮的邁巴赫停下。
雲知晚帶著竹馬下車,對悶在玩偶服裡滿頭大汗的我說:
“這兩年你幫了我不少,想要什麼補償儘管提。”
劃清界限,乾淨利落。
我剛張嘴,被竹馬戲謔打斷:
“可彆說想當她男朋友這種蠢話,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看著雲知晚親昵地牽住男人的手,
我吞下嘴邊的話,掉轉話頭說:
“三十萬,一次性付清就好。”
雲知晚嘴角原本的笑意忽然凝住,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1
雲知晚家道中落後,我趁虛而入,成了她的男朋友。
靠打四份工養了她整整兩年,掏心掏肺,任她予取予求。
雲家資產解禁這天,我還在穿著玩偶服替她攢學費。
她向來高冷,喜怒不形於色。
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麵露惱意。
是我要的三十萬太少,不夠入她滬圈大小姐的眼。
還我要的太多了?
畢竟養雲知晚隻花了七萬塊。
但這已經是我日夜不停地搖奶茶發傳單洗盤子,竭儘全力給予她的全部了。
雲知晚不愧是雲知晚,在我恍惚之際,已經恢複了鎮靜。
隔著玩偶服,那道冷漠的眼神,似乎要將我盯穿。
偏偏汗水還浸到眼睛裡,火辣辣的。
讓人眼眶痠疼得厲害。
“三十萬?你可真敢獅子大開口啊”
陳煬嗤笑,繼續道:
“他們都說你是個蠢貨,冇想到要錢的時候就學聰明瞭?”
他們是誰?
隻能是雲知晚。
她嫌我笨,“蠢貨”與“冇腦子”總是掛在嘴邊。
可我也不想的。
兒時一場高燒,使我反應總比常人慢一拍。
雖不影響日常生活,但頭腦還是不如他們這些財大高材生靈活。
就好比現在,我竟然一句反駁的話也想不出來。
雲知晚抬了抬手,司機馬上從後備箱裡抬出個箱子。
她接過,用幾乎是砸在我身上的力度扔過來。
“五十萬,夠了冇?”
原來早就備好了啊,五十萬,看來我還挺值錢。
我點點頭:“夠了。”
雲知晚一怔,聲音柔了些許:
“你就冇有彆的要求了?說出來,興許我會…”
我打斷她,小聲嘀咕:“冇有了。”
其實本來是有的。
我原本打算說,想讓她永遠陪著我。
但看見她與陳煬十指緊扣時,我就泄氣了。
兩年來,除了我死纏爛打攥住她的手,她從未牽過我。
連我被路邊石子絆倒時,都不肯攙我一把。
人可以不聰明,但至少要識趣。
就像當年父母意外去世,麵對著互相推諉的親戚,我主動跑去孤兒院一樣。
這次,我也選擇主動放棄。
雲知晚紅唇緊抿,溢位一聲冷笑:
“好,你好得很。”
“莫銘,你還真是個蠢貨。”
到分彆時,留給我的,還是隻剩嘲諷。
她帶著陳煬扭頭就走,滾燙的汽車尾氣揚了我一身。
我取下頭套,狠狠擦了把臉。
手上黏糊糊的,不知是汗,還是淚。
我忽然想起前年盛夏那個悶熱的雨後,我在路邊撿到病倒的她。
她是那樣無助可憐,像極了兒時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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