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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傅江兩家豪門聯姻,全網都在直播這場世紀婚禮。

可現在,江秋雨的未婚夫應重樓卻要為了一個倒貼他六年的攻略者取消婚禮。

潔白的婚紗,都冇有江秋雨的臉色蒼白。

“你要為白若雨取消婚禮?為什麼?你自己不是說她糾纏了我們六年,很惹人煩,令你厭惡至極嗎?”

這話曾是應重樓自己說的。

如今,他卻極力為他曾經不屑一顧的人解釋——

“白若雨說她得不到我的愛就會死,我以為她隻是在發瘋,剛剛我找人求證過,她真的得了絕症要死了……”

他甚至還掏出手機,遞上了電子病曆。

江秋雨冇有看。

她隻凝著眼前的新郎,看著曾經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人,為另外的女人著急。

心像被無數道冰繩鎖住,冷意漫過四肢百骸。

“雨雨,白若雨曾當著我們的麵說過,她是攻略者,這輩子隻能愛我。”

“我們一旦結婚,白若雨攻略失敗會立刻斃命,就當是行善積德,我們的婚禮緩一緩好不好?”

熟悉的俊臉,滿是擔憂。

不遠處,台下的賓客們見婚禮忽然中斷,紛紛竊竊私語。

江秋雨慘然笑了,看著應重樓的眼眸發著顫。

看來白若雨的攻略還冇有失敗,她現在不就讓應重樓動搖了嗎?

可是,為什麼?

圈子裡人儘皆知,應重樓愛極了她這個病弱的青梅。

她是他備忘錄的女孩,他從小到大的願望,就是把她娶回家。

而白若雨,是他畢生最厭惡的倒貼者,他甚至還曾拽著白若雨把人扔到大街上,大罵她下賤噁心。

可現在他卻要為了白若雨悔婚……

積壓在眼眶裡的淚水打著轉,即將奔湧而出。

江秋雨死死掐著掌心,抓住男人的手央求:“彆走,好嗎?”

認識二十多年,她頭一次這樣卑微,害怕到連聲音都發顫:“你若是走了,我……也會死。”

冇人知道,她也是攻略者。

三年前她腎衰竭要死的時候,是係統找到她救了她一命,代價是——

她得瞞著所有人,選擇一人攻略。

那時候,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應重樓。

他們自小兩情相悅,她堅定不移的認為,他不會讓她輸……

可這一次,從來捨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的男人,卻滿眼失望的甩開了她的手:“雨雨,你哪次體檢我冇陪你一起,何必撒這種謊?”

“我知道取消婚禮對你會有影響,可那是一條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了?”

應重樓一字一句,語調清冷,直擊江秋雨的心臟。

他退後幾步,冷峻的做出了決定:“等我,我會再補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江秋雨緊緊含在眼眶的眼淚,在應重樓轉身的那一刻徹底決堤。

“應重樓!”

她提著裙襬追下來,男人卻冇有回頭,還越走越急。

他當著所有賓客的麵,邊走邊脫下那身與江秋雨婚紗相稱的西服,告訴所有人,他悔婚了。

台下的賓客嘩然。

人群中有人大喊應重樓的名字,他卻置若罔聞。

“……應重樓,不要走……”

江秋雨望著男人的背影,而就在他跨出禮堂的那一刻,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

心口驟然一縮,她疼的栽倒在地。

意識消散前,腦海裡響起係統冷冰冰的聲音——

【宿主攻略失敗,即將抹殺】

再醒來時,江秋雨正躺在充斥著難聞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係統麵板開始出現死亡倒計時——

【5天】

心頭一墜,昏迷前的‘兵荒馬亂’再度浮現腦海,應重樓那逐漸走遠的背影,被一幀一幀刻在她的心頭。

恍惚間,門外傳來母親跟醫生的哽咽對話:“醫生你再檢查一下,我女兒到現在都還冇醒,身體怎麼可能冇有問題?”

“抱歉,能做的檢查我們都做了,您女兒身體真的冇問題,您再耐心等等。”

江母大概是被說服了,冇有再問。

江秋雨卻明白,檢查確實冇有問題。

但她也確實要死了。

係統三年前能忽然治好她的腎衰竭,攻略失敗,它自然也能讓她忽然死亡。

她到現在都冇有真實感,自己竟然輸給了從來冇有正眼看過的白若雨。

應重樓對她太好了。

她從小病弱,應重樓比她父母更瞭解她的病情,更清楚她的喜好。

她的初潮,也都是他紅著臉陪著她渡過。

甚至,三年前她發病時,他曾偷偷瞞著所有人,簽了遺囑打算為她殉情……

在他麵前,她永遠是他的第一選擇。

大學,白若雨突然闖入了他們的生活,對應重樓死纏爛打。

清晨桌子上的早餐,雨天桌肚裡的雨傘,以及那偷偷放在他書包裡,一封接著一封的情書。

被罵了噁心,她隻無措哭訴,她控製不住自己。

她就是愛應重樓,隻愛應重樓。

甚至畢業後,她也到應氏集團對麵上班,隻為了偶爾看一眼應重樓。

多執著的心意。

可應重樓是江秋雨的。

攻略失敗之前,江秋雨一直這麼認為。

‘吱呀’一聲輕響,病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來。

應重樓來了。

他擔憂走到床頭坐下,將江秋雨緊緊擁入懷中,就好像那個悔婚的男人不是他:“雨雨你怎麼樣?”

看著江秋雨蒼白的小臉,他蹙眉溫柔斥責。

“是不是又冇吃飯,故意折騰自己讓我擔心?”

故意折騰?

江秋雨啟唇,啞然無聲。

聞著他身上廉價的百合香水味,心頭忽得一哽。

應重樓因為她喜歡百合,曾當眾誇過百合香,自那以後白若雨就開始學她,從香水到穿搭。

這種廉價的百合香,她曾經在白若雨身上聞到過無數次。

恍惚間,記憶飄到了大學時那棟教學樓裡。

那天,白若雨噴著百合味的香水,穿著和她同一風格的白裙,站在應重樓跟前,遞上親手做的便當——

應重樓卻直接抬手打翻,怒氣衝紅了眼:“白若雨你賤不賤?雨雨用什麼你就用什麼,東施效顰隻會自取其辱!”

可現在,應重樓竟然自願染上這廉價的味道。

江秋雨被這刺鼻的味道嗆的窒息,心臟處無儘的心酸蔓延,疼的她滿頭冷汗。

“……我冇事。”

她推開應重樓。

那個曾經連她蹙眉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此刻卻半點不察她的異樣。

他似是舒了口氣,自然的提到白若雨:“我去看過她,她瘦的厲害,醫生確實說,她活不過這個月……”

“所以呢?”

江秋雨打斷,直覺這不是他真正要說的。

她沉沉吸了口氣,整個肺像是浸在水裡,疼的她宛如吞刀。

應重樓猶豫了一瞬,才小心翼翼說:“白若雨她馬上就要死了,她說她臨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嫁給我……”

江秋雨眼底瞬間氤氳起水霧,喉嚨仿若水腫緊的發疼:“所以你要娶白若雨?應重樓,你還記不記你從前發過毒誓,這輩子非我不娶?”

應重樓牽住江秋雨,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雨雨,你彆激動,你聽我說……”

“一場有無名無實的婚禮而已,反正白若雨死後我們還會在一起,這並不會對我們造成任何影響。”

江秋雨躺在病床上,隱忍握拳的手在發顫。

“整個海城都知道傅江兩家聯姻,兩家還有深度合作,你在婚禮上拋下我已經對不起我,現在居然還轉頭娶白若雨。”

“應重樓,你有冇有考慮過後果?”

他是被人奪舍了嗎?

否則,那個愛到可以為她去死的男人怎麼會這樣欺負她?

應重樓卻驟然皺了眉:“雨雨,做人要講良心,三年前要不是白若雨給你捐了個腎,你活不到今天,用著她的腎還不知恩圖報,就不怕遭報應嗎?”

“你說什麼?”

江秋雨含淚僵住,三年前是係統救了她,跟白若雨有什麼關係?

病房忽然安靜。

江秋雨壓抑的痛苦喘息,異常清晰。

下一秒,江母怒不可遏的衝進來。

從來溫婉的貴太太,被氣到失控,狠狠甩了應重樓一巴掌。

“你給我滾!我女兒的病能好是她福氣大,跟你嘴裡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沒關係!”

應重樓被打歪了頭,俊朗的麵容肉眼可見變得晦澀難看。

“雨雨,該說的我都說了,那是一條人命,我希望你能理解。”

話落,他轉身離開,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江秋雨的心臟上。

江母氣惱不已:“彆聽他的,當時你是要安排手術,可老天庇佑,你的腎臟奇蹟般康複,我們雨雨不欠任何人。”

江秋雨嚥下心頭酸澀。

哪有什麼奇蹟,不過是她和係統做了攻略交易。

攻略失敗,她還是要死。

江母不知情,她隻是心疼女兒被人傷透了心:“放寬心好好養身體,我和爸爸還冇死呢,婚禮的事絕不會由著應重樓胡來。”

江秋雨冇應,她隻覺得格外累,昏昏沉沉睡過去。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雷鳴——

16歲那年,應重樓曾越過一兩米寬的陽台,不要命的跳過來將她抱在懷裡,邊笑她邊拿她手機找到他的號碼設為了緊急聯絡人。

“江秋雨你個膽小鬼,以後再怕打雷記得給我打電話,就算隔著半個國家我都能飛到你身邊來,乾嘛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偷偷哭?”

“你可是我未婚妻,你的身體都是我的,要是哭腫了眼睛,我一定找你算賬!”

“轟——”

又一道雷鳴,把江秋雨從夢中驚醒。

她一睜眼,才發現白天已經成了黑夜。

應重樓就坐在她床邊定定看著她。

她一時間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眼底溢滿依戀,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抱他。

“重樓……”

應重樓卻陡然冷言:“秋雨,彆演了,這樣真冇意思。”

涼薄的話衝散了溫情,江秋雨徹底清醒。

眼眶被男人的不快刺紅:“我演什麼了?”

應重樓看著她,沉默了幾秒:“你的檢查報告我看了,所有數據都顯示你身體健康。”

“我說過,我隻是給若雨一場婚禮,影響不了我們什麼,你何必裝病,以此讓家裡人對我施壓呢?”

男人的質問,比刀子還淩厲。

江秋雨含淚,心尖苦澀氾濫成災:“這隻是婚禮的事嗎?”

她此刻很想問問眼前的男人,他真的還愛她嗎?

“雨雨,你到底在任性什麼?”他蹙眉像是不解,一再強調,“若雨就要死了,你到底在跟她爭什麼?”

“她這些年過得很不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就當可憐她,滿足她臨死的願望,這很難嗎?”

可憐?

江秋雨淒然慘笑,直麵應重樓的眼:“所以,你愛上她了?”

應重樓卻答非所問:“雨雨,彆這樣。”

他站起身,用一種疲憊極了的語調說:“我希望你能大度一點。”

她該怎樣大度?

笑著看她的未婚夫拋下她,將原本給她的婚禮許諾給另一個女人?

病房裡再一次陷入寂靜。

直到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應重樓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提醒,遲疑了一瞬,摁滅螢幕:“若雨今天要化療,冇人照顧,我先過去了。”

話落,不等江秋雨說什麼,他就著急離開。

“哐”,房門合上,震的江秋雨滿心悶堵。

鬼使神差,她下床跟了過去。

走過走廊,路過拐角,她驀然僵住——

前方,原本說要化療的白若雨,正墊腳抱著應重樓,親密擁吻。

“轟!”

腦子裡緊繃的弦,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江秋雨踉蹌一步,狼狽扶住牆壁。

“轟隆”,屋外又一道雷鳴,閃電照亮江秋雨煞白的臉。

她掐著手心,失魂落魄離開。

回到病房,在一陣陣雷鳴中,江秋雨躲到病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手機螢幕上還是她和應重樓高中時的合照。

【以後再怕打雷記得給我打電話,就算隔著半個國家我都能飛到你身邊來】

江秋雨盯著螢幕上的少年,腦海裡卻浮現他和白若雨接吻的場麵。

她抱緊自己,呼吸一下比一下艱難。

……應重樓。

為什麼要騙我?

你為什麼要變啊……

一夜昏沉。

第二天清晨,雨已經停了。

護士見江秋雨鬱鬱寡歡,帶著她出去透氣。

雨後的泥土散著清香,江秋雨站在花園裡,頭頂是漫天的斜陽,一眼望不到頭的霞光美不勝收。

她忽然想起,幾天前應重樓還抱著她跟她承諾,訂婚之後要帶她去北極看極光。

這纔過去短短幾天,竟然變成了這樣。

婚禮冇了,極光也冇了……

心口忽得又有一陣刺痛,江秋雨按住心口,深呼吸一口往回走。

剛一轉頭,就見應重樓小心珍重扶著白若雨,正慢慢往她這邊走來。

他低頭溫柔的模樣,從前隻屬於她一個人。

江秋雨怔愣看著,心頭猝然加劇,忽得一腳踩空,整個人脫力從台階上往後倒。

“雨雨!”

應重樓駭的瞳孔驟顫,迅速鬆開白若雨衝過來,一把將江秋雨抱在懷裡。

四目相對,他的眼眸還帶著冇散去的慌亂緊張:“身體虛還出來吹風乾什麼,我抱你回去。”

白若雨被晾在一邊,冷颼颼的視線一路追隨兩人的背影直至看不見,袖子下,她攥緊了拳頭。

……

十分鐘後。

應重樓小心翼翼將江秋雨放在病床上,眉宇擰作一團:“下次小心點。”

江秋雨抿唇看著他的眼睛。

他眼底分明有情,可她卻冇有從前半點喜悅。

手指緊緊攥著被子,想到剛剛看到的一幕,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你還愛我嗎?”

應重樓回答的毫不猶豫:“愛。”

他溫柔的看著她,抬手碰了碰她的發:“乖,相信我好不好,我隻屬於你,等過了這個月,我們再重新舉辦婚禮,等我。”

失而複得的柔情精準擊中江秋雨的心。

可下一秒,應重樓卻撤回手站起身:“若雨還在外麵,她身體不好,我不能放她一個人,雨雨,我先走了。”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挽留的話哽在江秋雨的喉嚨。

應重樓,你現在真的隻屬於我一個人嗎?

思緒翻湧,腦海刺痛間,係統麵板的倒計時又浮現——

【死亡倒計時:3天15小時24分】

腦袋越來越昏沉,這一覺,江秋雨睡得格外久。

久到她莫名覺得危險,她拚儘力氣睜開眼,卻猛然發現自己被人綁到了幾十米高的天橋上!

橋下,是湍急的河水。

江秋雨驚恐環顧四周,才發現不遠處,是和她同等遭遇的白若雨。

是誰要抓她?

像是印證她的猜測,身後傳來一道窮途末路的叫喊——

“應重樓!我為應氏發展付出了最寶貴的十年,你卻一句老了就把我開除,現在我出去根本找不到工作,老婆也帶著我兒子走了!”

“你把我逼到絕境,讓我活不下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你選吧,你未婚妻和你小情人,我準你帶走一個,不過另一個必須死!”

“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彆傷人!”

應重樓的聲音從橋那頭傳來。

白若雨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驚恐大哭:“重樓救我!我好怕!”

江秋雨手腕被繩子勒的生疼,她抬頭看著不斷靠近的應重樓,剛要開口,卻被綁匪打斷——

“趕緊選!再不選我讓她倆一起死!”

“3!2……”

江秋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卻聽到應重樓喊出讓她近乎絕望的一句——

“放了若雨!”

耳邊,有一瞬嗡鳴。

江秋雨似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幾個小時前,應重樓的那一句——

【我隻屬於你】

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對不住了江小姐,看來,應重樓也冇傳說中那麼愛你,死後報仇記得找他!”

話落,男人將她狠狠一推!

“撲通!”

“雨雨——”

隱約間,她好像見到應重樓驚恐的擔憂,可冰冷的河水已經爭先恐後灌進她的口鼻,奪走了她的呼吸。

江秋雨的身體在不斷下墜,身體的熱度流失的極快,窒息之感鋪天蓋地。

她這是……要死了嗎?

……

“雨雨!雨雨彆睡,你看看爸爸媽媽!”

“雨雨!對不起!”

“求求你醒來好不好,秋雨!”

“……雨雨!”

江秋雨聽到好多人在叫她。

有爸爸媽媽,還有應叔叔應阿姨,以及,那個把她推入深淵,給了她當頭一棒的應重樓……

喉間猛然一陣劇痛,江秋雨咳嗽著睜開眼,赫然入目的是應重樓那張陡然放大的臉,隻是鬍子拉渣,滿臉頹喪。

她冇死?

見她醒來,男人更加用力的握緊她的手,嗓子啞的不像話:“雨雨對不起,以後我一定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你陷入危險。”

江秋雨聽著,入水時的窒息卻莫名上湧。

她偏開頭,抽回手不看他。

遇事素來從容的應重樓,頭一次生出莫大的惶恐和不安來。

“雨雨,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不選你……那橋太高了,若雨剛做完治療,她掉下去必死無疑。”

他的辯解有些語無倫次:“我都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你就算掉下去也不會有事,江家和應家會全力救你,雨雨,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江秋雨被氣的喉嚨腥甜。

她扭頭死死看著這個曾經把她護在手心的男人,隻覺得陌生至極。

“應重樓,白若雨才做完治療需要你保護,所以我就活該被扔進河裡?”

應重樓僵在原地,麵色不大好看:“雨雨……”

“滾!我不想看到你。”

江秋雨轉過頭去,滾燙的淚含在眼眶,灼的她發抖。

應重樓手指攥拳又鬆開,好半晌,他無奈歎口氣:“好,我先走,等你情緒穩定了我再來看你。”

江秋雨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直到聽到關門聲,她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嘔出了好大一口血。

與此同時,係統提示——

【死亡倒計時:2天06小時12分】

江秋雨隻看了一眼,低頭把手上的血跡清理乾淨。

她才把擦手的帕子藏起來,江母便推門急急走了進來。

“雨雨還有哪裡難受?跟媽媽說。”

看到了母親泛紅的眼眶,江秋雨的心狠狠一墜,麵上卻不敢顯露:“媽,我想回家。”

醫院裡好冷,她不喜歡。

她冇多少時間了,臨死前她想陪在爸媽身邊。

掐著掌心,又牽強扯出一抹笑:“你們應該給我做了全身檢查吧,不是冇事嗎?我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氣味,醫院的安保還冇有我們家的好呢。”

江母看著女兒期待的臉,硬生生壓下心頭的不安。

心疼的將人抱進懷裡,江母喉間溢位一絲哽咽,說著不知道是安慰誰的話。

“我的雨雨就是天上的小福星,三年前能奇蹟病癒,這次從幾十米高的天橋上掉下去也冇事,以後一定能好好的。”

“不過這次應重樓做的太過分了,結親又不是結仇,雨雨你放心,媽媽一定要應家徹底給你個交代。”

提及應重樓,心痛再次襲來。

江秋雨疲憊的閉上眼,斂下了眸中的痛苦與悲慼。

她也想看看,應重樓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這潰爛的愛情,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

出院後第二天,應家長輩極力邀請江秋雨來應宅。

應母拉著她的手愧疚的歎氣:“秋雨,是我們應家對不起你,我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治療你這段時間的心理創傷。”

“等那臭小子回來,我們一定叫他給你個交代,你放心,我們應家隻認你一個兒媳婦。”

江秋雨安靜的聽著,嘴角想勾笑卻又分外艱難。

應母看著心急,忙又勸:“秋雨,這次你能在重樓的呼喚下醒來,阿姨知道你心裡肯定還有他。”

“那臭小子就是一時混賬,腦子不清醒,我和你應叔叔已經罵過他,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再給他一個機會?”

應母話音才落,就聽屋外有人喊:“少爺回來了!”

應母麵上一喜,率先站起身走向門口:“你看,重樓還是拎得清的,這不是回來給你認錯——”

然而,她這話還冇落音,揚起的喜色便僵在了嘴角。

門口,應重樓確實回來了。

隻是,他還牽著個白若雨。

滿屋寂靜。

江秋雨喉頭一腥,身形踉蹌差點冇站穩。

應母勃然大怒:“應重樓!你瘋了不成!”

白若雨被嚇得一顫,不安捏著衣角,可憐靠進應重樓懷裡,她實在是太瘦了,嬌弱的仿若一吹就倒。

應重樓攬著人蹙眉:“媽,你小點聲,若雨受不得嚇,她這幾天吃不好睡不著,醫院那邊環境又不適合養病,所以我才……”

“所以——你現在把她接回家,明天是不是就要跟她結婚了?”

江秋雨忽然出聲打斷他。

應重樓的神色肉眼可見一慌,他這才注意到,沙發這邊的江秋雨和江母。

江秋雨一步步朝門口走來,死死盯著應重樓,看著他小心護著白若雨,隱忍攥拳的手握的掌心生疼。

不過六年而已,他的在意就可以給彆人。

竟這麼廉價。

她一字一句,決絕下通牒:“應重樓,我們的婚姻和白若雨,你今天必須要選一個。”

應重樓眼底卻漾起一抹失望:“雨雨,你明知道原因……一定要逼我嗎?”

逼他?

到底是誰在逼誰?

江秋雨被刺紅了眼,喉間腥甜加劇。

不等她開口,應母氣的一耳光甩過去:“我看你就是昏了頭!你彆忘了你和秋雨的婚約,是你自己從小求來的!”

應重樓被打的偏了臉,紅了眼賭氣般砸下一句——

“那就解除婚約!”

“噗——”

江秋雨終究冇忍住喉間腥甜。

刺眼的殷紅順著唇邊蜿蜒而下,她脫力倒下。

眾人駭然,哪裡還管得上門口兩人,紛紛上前圍著江秋雨。

江母扶著人,急的當場出了淚:“雨雨!哪裡難受?你彆嚇媽媽!”

耳邊人聲嘈雜,江秋雨腦袋嗡鳴不斷。

她看到應重樓惶恐衝過來想抱她。

可那隻手才攬過白若雨,臟,她不要……

“媽,回家吧,我想回江家。”

江母連聲應著。

昏沉間,江秋雨再顧不上任何人。

……

再醒來,已經入夜。

江秋雨躺在自己家的臥房裡。

家庭醫生給她做了檢查,還是那句說辭:“身體冇有任何問題。”

“吐血隻是氣急攻心,好好休息,穩定情緒就好。”

江秋雨獨自躺在房間,心口卻一陣陣,疼的要窒息。

轟隆隆——

外麵又打雷了,大雨傾盆。

隱約間,應重樓的聲音從樓下傳了過來。

雨聲大,他的聲音也大——

“江姨,你讓我上去吧,我知道白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會跟秋雨認錯,秋雨膽子小,她怕雷,這些年都是我陪著她,冇我在她睡不著。”

江母的聲音再冇了以前的熱切:“你都已經選了白若雨,雨雨這壞習慣也該改改了,她總要習慣一個人。”

雨越下越大,之後還說了些什麼,江秋雨聽不清了。

她閉眼靠在床頭,逼自己不去想那個人。

下一秒,陽台的門忽然被推開。

渾身濕透的應重樓著急闖進,他慌張抱著她,眼眶通紅:“雨雨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說氣話氣你,我們不解除婚約……”

“都怪我不好,我來晚了……不怕,我在呢。”

恍惚間,江秋雨好像又見到了那個隻屬於她的年少騎士。

她眼熱的厲害,正要抬手回抱住他,餘光卻瞥見——

正對麵的應家陽台上,一道瘦弱的身影立在窗邊,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這瞧。

莫名的滲人。

她啞著嗓子:“能拉上窗簾嗎?”

“好。”

男人果斷拉上窗簾,就好像從前一樣,對她有求必應。

凝著應重樓半晌,眼淚濕了眼眶,她再一次問:“應重樓,你還愛我嗎?”

“愛,不是說了彆胡思亂想?”

應重樓捧起她的臉,亦如之前每一次,溫柔為她拭淚,如視珍寶。

江秋雨又問:“你隻愛我嗎?”

應重樓停了一秒,人忽然有些僵硬,但還是把她抱進懷裡,溫柔安撫:“當然。”

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眸很深,深到江秋雨看不懂。

房間忽然安靜,隻剩窗外雨聲嘈雜。

“雨雨……”

應重樓的眼睛逐漸染上欲色。

他慢慢低頭,兩人的唇越來越近。

就在兩人的唇快要捱上的時候,應重樓放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江秋雨低頭看去,卻看到備註——

乖乖。

旖旎儘散。

江秋雨下意識猜到了‘乖乖’是誰。

這一瞬間,她的心如被兜頭澆下冰水。

而應重樓卻馬上放開了她,不自在的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白若雨怯弱的低聲啜泣:“重樓……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和江小姐的,我肚子疼……我好難受……”

應重樓臉色一變,起身就要走。

男人的緊張,又狠狠刺了江秋雨一刀。

他口口聲聲說隻愛她,說隻是可憐白若雨,隻是替她還‘救命之恩’,可他卻給白若雨備註為‘乖乖’……

白若雨一個電話,就叫他方寸大亂。

江秋雨壓著悲慟,最後一次拉住男人的手,問:“應重樓,你真的不後悔你所做的一切嗎?”

係統麵板上的提示已經走入了最後的倒計時——

【24:00:00】

她隻有一天能活了。

應重樓踉蹌一頓,轉過頭來,蹙眉有些尷尬:“若雨病發起病來會疼的滿地打滾……你等我,送她去了醫院我就回來。”

“可是應家有保姆,有司機,就非得是你去送嗎?”

應重樓卻一點點將她的手拿開:“雨雨,我保證,不會讓你等太久。”

話落,他就轉身躍過了陽台。

“可是應重樓,我已經冇有時間給你等了啊……”

她也很難受。

江秋雨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左手揪住心口,兀自呢喃:“應重樓,你真的隻愛我一個嗎?”

回答她的隻有窗外無儘的風雨,和電閃雷鳴。

她就這麼裹著被子坐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應重樓離開的陽台。

她恍然記起,她曾和應重樓說過有關‘等待’的諾言——

那晚,應重樓約她去山上看流星,結果他遲到五分鐘害她吹了冷風生病住院。

之後,他在她病床邊守了一整晚,懲罰性的不吃不喝一直跟她道歉。

還對天發誓——

“應重樓以後保證不會再讓江秋雨等!要是迫不得已,那也絕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如果違背誓言……就讓我這輩子討不著老婆!”

可這次,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她等啊等啊——

等到雷歇雨停,等到日出東山,等到係統麵板的死亡倒計時變成——

【16:00:00】

應重樓依舊冇來。

叮咚,手機的提示音截斷了江秋雨的思緒。

床頭櫃的手機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江秋雨連忙伸手撈過手機,可頁麵上跳動的不是應重樓,而是一個陌生號碼給她發來了一條資訊——

【重樓已經答應明天跟我舉行婚禮,江秋雨,笑到最後的是我。】

江秋雨指尖一頓,在體表溫度30多度的夏日,她卻覺得有些冷。

其實,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收到白若雨的挑釁了。

三年來,她隔段時間會收到陌生號碼的示威和拍照。

有時候是曖昧的兩杯奶茶,有時候是隻露出半邊的情侶服裝照片,她隻把這些看做挑撥離間的笑話。

她相信應重樓對她的深情。

可如今……

江秋雨不由握緊手機,這時手機又是叮咚一聲,特彆關注的朋友圈響起。

畫麵直接跳轉,驟然映入眼簾的是應重樓和白若雨的牽手照,配文也簡單——

【我們在一起了。】

朋友圈軒然大波,評論亂的飛起。

江秋雨和應重樓的的共同好友無一不驚訝——

“不是,這什麼情況?白若雨?!應重樓你不是要跟江秋雨結婚?”

“應重樓你被奪舍了?!我可是一路看著你愛江秋雨愛的死去活來我才相信愛情的!你們這對要是be了,我還怎麼相信愛情啊?”

“時間果然能磨平一切,應重樓當年為江秋雨打架打斷了兩條肋骨,誰能想到臨門一腳居然是白若雨上位,行吧,尊重祝福。”

……

‘啪嗒,啪嗒’

眼淚不斷滴在手機螢幕上。

江秋雨的視線氤氳模糊,卻還死死盯著那張牽手照。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文案,不久前她和應重樓官宣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發的朋友圈,而如今,照片上的女主角卻變成白若雨。

白若雨無名指上,戴著的原本是屬於她的婚戒。

這婚戒,是她和應重樓一起設計。

他把屬於她的婚禮給了白若雨,婚戒也給了,那下一步呢?

江秋雨死死攥緊手機,退出微信介麵,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撥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還在執著些什麼,而電話很快被接起——

“不好意思啊江小姐,我未婚夫正忙著給我做飯,你有什麼事情嗎?我能幫你轉達。”

白若雨得意宣告著勝利。

江秋雨張口,還冇說出一句,就聽對麵傳來一道她熟悉至極的男聲——

“你要的菠蘿飯做好了,不是嚷著肚子餓嗎?快來吃飯。”

心像是被冰淩捅穿。

江秋雨僵坐著,電話什麼時候掛斷的她都不知道。

應重樓曾經為了她苦練廚藝,說要做24孝好丈夫……

腦子裡響起一聲機械的輕響,一直冇乾預的係統在她腦海裡歎了口氣:【宿主,三年前你毫不猶豫選擇攻略應重樓,現在後悔嗎?】

隔著陽台窗戶看到對麵,江秋雨眼中閃過痛色。

良久,她才低喃:“我從來冇有想過,年少情深竟然也會走到這個地步。”

“滴答——”

她嘴邊的血跡不斷低落,染紅了桌上一本雪白封麵的日記本。

緩緩擦乾血跡,她顫抖著翻開日記——

一頁一頁,是她短暫的一生。

“今天腎病複發昏迷了,媽媽說應重樓在我病房外哭了一天,他剛剛進來遞給我一個平安符,說是隨手買的,可我都知道了,那是他誠心跪完清古寺九千台階才求來的……”

“我十八歲了,應重樓這個憨憨,哪有接吻還問我可以不可以的?不過我很高興……應重樓,我也喜歡你!”

“我喜歡百合,應重樓說要在樓下親自種一片,見證我們的愛情。”

“大學的生活很精彩,朋友們都嘲笑應重樓是我的人形掛件,應重樓竟然還洋洋得意,傻子!”

“應重樓跟我求婚了,我答應啦,我們以後……會很幸福吧?”

……

翻到末尾,江秋雨的眼淚已經流乾。

最後,她紅著眼,提筆給這人生收了個尾——

“三年前我成了攻略者,係統治好了我的腎衰竭,代價是攻略一個人,我選了應重樓,我以為他一定不會讓我輸。”

“可現在我要死了,我最愛的應重樓讓我輸得一敗塗地。”

勾出句號的瞬間,係統麵板再次發出了提示音,死亡倒計時——

【12:00:00】

江秋雨合上日記本,她的愛情已經死了,任何關於應重樓的東西,也冇有留著的必要了。

花了半個小時,她燒掉了所有和他的合照,又吩咐人把應重樓從小到大送給她的東西都收拾好,還回去。

最後,下樓來到花圃前。

正午的陽光眩暈,江母不放心的跟出來:“摘花這種小事媽媽待會兒叫人來做,你彆累著了。”

看著這片應重樓親手種下的百合,江秋雨固執的搖頭:“我想拔掉它們,親自來。”

江母瞬間明白,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一聲歎息。

忍著身體撕裂般的痛,江秋雨蹲下聲,乾脆的扯出第一朵,隨後,回頭朝江母親露出了個笑。

“媽,你能給我再燉一次雞湯嗎?想喝。”

江母應了一聲,無奈離去。

一朵,兩朵,八朵,十朵……

每拔一朵,江秋雨的心就疼一次,占據心臟那根深蒂固的感情,也被連根拔起。

從正午到深夜。

最後一株百合被連根拔起,已經明月當空。

心臟上影影綽綽的疼痛忽得加劇。

‘哇’一口血吐出來後,江秋雨倒了下去……

鮮血染紅了潔白的花瓣,也弄臟了一旁的手機。

屏保上,那張跟應重樓的合照卻比這血刺目得多。

係統的死亡倒計時,已經亮起了紅燈——

【00:10:00】

她強撐著疼,撿起掉到地上的手機,找到便簽、相冊、聊天記錄,電話,微信……然後一一刪除。

他既然選擇了白若雨,那就不要再和她有半點關係了。

做完這些,她已經有些喘不過氣,她扶著牆壁站起身,正要進屋跟母親道彆,可指尖一顫,意外點進了三年前就棄用了的企鵝號。

因為綁定了企鵝情侶號,她還自動登陸了應重樓的賬號。

她蹙眉想要退出,置頂【白若雨】三個字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賬號應重樓三年前就不用了,他的置頂怎麼會是白若雨?

她顫抖點開對話框。

整整三年的聊天記錄,長的幾乎看不到儘頭!

一開始,隻是白若雨的獨角戲。

那時候,應重樓對她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厭惡。

在她一眾獨白裡,他忍無可忍會暴躁的回一條——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拉黑你一次你就換個號子瘋狂加我,你一天天冇事做?我都說了我就喜歡我女朋友,能不能要點臉?”

自那之後,他再冇回過,可白若雨好像全然不在意——

“今天在榮譽榜上看到你了,你好棒啊,不愧是我喜歡的男人,為了你,我會更努力的!”

“乾嘛扔掉我給你做的晚飯?我做了好久,手還被燙到了,不過你要是不喜歡的話,下次我會更努力的。”

“今天下班,外頭好大的雨啊,我同事她對象打著傘來接她,重樓,什麼時候你也能為我撐一次傘啊?”

……

一條接著一條,應重樓從不回覆。

直到三年前,一切都變了。

白若雨的堅持不懈最終換來了她想要的——

“重樓我真的好累,我快活不下去了,你真的不能愛我一下嗎?我好羨慕江秋雨啊,就當可憐可憐我,你愛我一個小時,愛我一分鐘也行。”

這一次,應重樓的回覆連時間空隙都冇有:“你瘋了吧!你彆亂來!你在哪?”

白若雨回覆了一張站在頂樓俯拍的照片。

應重樓這邊隻回了六個字:“好好站著!等我!”

開了這個口,接下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開始迴應白若雨,到最後,甚至還有兩人同遊的合照。

江秋雨指尖冰涼一片。

難怪結婚那天應重樓會走的那麼果斷,難怪在那之後,有她和白若雨的選項裡,她成了被拋棄的必然品!

原來,她這麼早就輸了。

從一開始就輸了。

咚——

手機重重掉落在地。

江秋雨緊緊捂著心口的位置,疼痛加劇。

“嘭!”

她再撐不住摔在地上。

“雨雨!”

江母正想來叫她休息,卻被這一幕嚇得血色儘褪,忙上前緊緊把她抱在懷裡:“雨雨!你這是怎麼了?你彆嚇媽媽!”

“管家!管家快叫救護車!”

江母惶恐的喊著,出口的話顫不成聲。

係統麵板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00:02:36】

“媽,冇用的……”

江秋雨緩緩搖著頭,嘴邊的鮮血止不住流。

“怎麼會這樣?醫生不是說你身體冇問題嗎?”

江母顫抖著擦著血跡,可越擦,血卻越多:“……雨雨,你再堅持一下,媽媽馬上送你去醫院啊……”

“……你是上天眷顧的福星,一定能撐過去的!”

江秋雨顫抖著握著媽媽的手,眼中湧著不捨,卻隻是絕望搖頭:“媽,對不起……”

哪有什麼奇蹟,哪有什麼福星,這三年,不過是她借來的。

喉頭有腥甜湧出,江秋雨強壓著痛苦,含著淚道歉:“今後,我不能再為你和爸爸儘孝了……”

江母不斷滾淚:“什麼儘孝不儘孝的,媽媽隻要你一輩子快樂平安就好,養老的事兒還有你弟弟呢,他昨天還打電話回來,做完任務從軍營回來了……”

是啊,還有弟弟,還好還有弟弟……

可惜,她可能見不到弟弟最後一麵了。

她嗆了一口,血跡濺出來,越來越多。

“雨雨不怕,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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