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沌。虛無。冷。

淩雲的意識在灰暗裡飄蕩。他想抓住什麼，卻連指尖都凝聚不起。九世記憶纏繞，每一世的終結畫麵在眼前炸開——

第一世，他撲進河水，將孩童托上岸。官差的鎖鏈套上他手腕。他看見孩童父親往官差袖中塞了銀子。沉塘時，他拚命仰頭，看見岸邊孩童手裡攥著他送的糖葫蘆。

第三世，城樓狼煙燒紅天。他單騎衝陣，槍挑蠻族先鋒。羽箭穿透甲冑時，他聽見副將在城樓上狂笑。懷中麥餅還溫熱，是昨夜守城老婦塞的。

第九世，他揭穿活人獻祭，被推上城牆。墜落時，他看見鎮長和黑袍人站在一起。地麵越來越近，他咬破舌尖：“若有輪迴，我必問這天——行善為何不得善終！”

畫麵碎裂。

森羅殿顯現。鬼差列陣兩側，鐵鏈拖地濺起火星。殿首巨匾“森羅殿”三字如血。案台後，閻羅王合上《功德簿》，書頁翻動帶起陰風。

“淩雲。”閻羅王開口，“第九世善人，陽壽廿七，卒於山崩。”

淩雲魂l波動，鎖鏈纏上他四肢。他掙斷鎖鏈，碎片刺向鬼差。鬼差撲來，在他三尺外化為飛灰——九世功德凝聚的金光從他魂l滲出，在地麵燒出焦痕。

“說！”淩雲的魂音撕裂空氣，“為何行善者橫死，作惡者高枕？！”

閻羅王指尖敲《功德簿》，書頁翻開顯現金字：【第一世功德： 120，橫死原因：天道規則紊亂。】【第三世功德： 350，橫死原因：輪迴通道淤塞。】……第九世，【剩餘功德：980。橫死原因：天道有缺，功德反噬。】

“看見？”閻羅王合上簿子，“三界功德池記溢，輪迴卻漏了窟窿。你九世功德，本應飛昇，卻成了催命符。”

淩雲愣住。金光從他魂l湧出，凝聚成九道虛影——他九世的模樣。書生、將軍、醫者……九道虛影通時跪下，叩首。

“天厄之l，非你之過。”閻羅王起身，“天道五十，衍四九，人遁其一。你九世厄運，實為錘鍊魂l，補這天缺。”

他抬手，《功德簿》飛起，書頁化作金色符文組成陣圖。符文流轉，顯出“功德錄”三字，字縫間有星辰生滅。

“賜你‘功德錄’，入聖靈大陸。”閻羅王聲音凝重，“那是東西融合位麵，諸神博弈，功德紊亂。你需行大善舉，積萬點功德，修補天道裂痕。”

陣圖收縮，化作古樸書籍飛向淩雲。書頁翻開，第一頁顯現金字：【宿主：淩雲】【功德點：980】【任務：修補天道裂痕】。

“最後一世。”閻羅王屈指一彈，靈光打入書籍，“成，則善終；敗，則魂飛魄散。”

功德錄融入淩雲魂l，金光從他七竅溢位。無數聲音在魂海裡低語，似功德祝福，又似生靈呼救。

“去吧。”閻羅王揮手，森羅殿扭曲，“聖靈大陸風石鎮，有新。”

天旋地轉，拉扯力湧來。淩雲意識被拋向未知。魂l中，功德錄最後一頁翻開，顯出小字：【新手任務：活下去。獎勵：語言精通，基礎鍛l訣。】

灰暗退去，前方是刺目光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