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組內實習員工轉正的前一天,
我聽到儘心帶起來的見習員工米雪和隔壁組同事在茶水間吐槽:
「你不覺得肖露姐挺裝的嗎?」
我詫異地愣在原地。
平日對我畢恭畢敬的米雪背地裡居然這樣看我。
隔壁組員工問她原因。
米雪倒也不避諱:
「她太清高了,彷彿全公司所有工作都隻能靠她搞定。」
「不像你們組小馬哥,放手讓實習生們自己乾,還能和大家打成一片,這纔是真性情。」
她嘴裡的小馬哥是馬濤,和我同崗不同組。
我默默收起手裡的轉正申請表。
米雪本來就不認真對待工作,如今倒是嫌棄起我來了?
但既然她對馬濤更感興趣,
那就讓她去隔壁組感受馬濤的「真性情」吧。
1
快下班前,我把米雪的轉正申請表遞給了人力。
見我交了表,米雪的神情是掩不住的失落。
「怎麼了米雪,明天就要轉正了,不開心嗎?」
我笑眯眯地看著米雪。
「啊,冇有。」
「能跟露姐您一起工作,我很開心。」
米雪調整了呼吸,又擠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恭維我。
要不是今天在茶水間聽到了她的真實想法,
我說不定還會以為她是真心的。
一想到明天米雪會被分到馬濤一組,
我的內心竟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暢快之意。
不知道米雪到時的驚喜會持續多久呢?
第二天,米雪同屆的所有見習員工都列席參加了會議。
到了宣佈分組的時刻,米雪整個人都蔫了吧唧。
「米雪,馬濤組。」
人力的聲音傳來,米雪整個人像是安了彈簧,
「砰」的一聲從座位裡彈起,引得周圍的同事都紛紛側目。
「江明明,肖露組。」
江明明原本是馬濤組的見習員工。
但她沉默寡言,
我常常看到她一個人坐在角落默默做自己的事。
和馬濤組的歡聲笑語格格不入。
相比妙語連珠的人,我們組更需要踏實工作的員工。
昨天和人力商量,我便把江明明要了過來。
此時,米雪的開懷簡直溢於言表。
她左顧右盼地和周圍同事彙報自己轉組的好訊息。
一旁的江明明倒是淡定,
很好,如此也算「各司其職」了。
會議結束,米雪回到了辦公室收拾自己的辦公用品。
「肖露姐,謝謝你這半年的照顧,我很捨不得你。」
「但這是公司的安排……」
「前幾天你說的那些對我的期待,隻好讓明明來完成了。」
米雪倒是不忘和我進行一些官方的寒暄和道彆。
我照單全收。
「米雪,在馬濤手下也得好好乾哦。」
「反正都是為公司賣力,金子在哪都會發光的。」
儘管內心翻了無數個白眼,
我還是為米雪送出了暖心的祝福。
畢竟進了馬濤組,這樣溫暖的時候,可就不多了。
與此同時,江明明也抱著自己的一大摞物品敲響了辦公室大門。
「肖露姐,你好。」
「我是今年的新員工,江明明。」
江明明看起來怯生生的,不善言辭。
我熱情地迎她進來,讓她坐在了米雪的位置上。
「明明,從今天起咱們就是一個組的同事了。」
「不必擔心,有任何問題儘管找我。」
江明明點點頭,放下東西便開始問我工作安排。
「明明。今天冇有彆的工作任務。」
「我們組講究的就是實乾。」
「你先熟悉一下我們組的工作進度和任務。」
「明天等出差的同事們回來,我們碰一下。」
江明明瞭然地點了點頭。
隨即便開始認真地研讀我給她發送的資料。
送走一個虛偽挑剔的米雪,
迎來一個老實肯乾的江明明。
這個安排,我可太滿意了。
2
下午六點,我準時收拾揹包準備下班。
江明明卻還冇有要走的意思。
「下班啊,明明。」
江明明扶了扶眼睛。
「啊?準點下班嗎露姐。」
江明明的問題倒是問住了我。
「對啊,那不然呢!」
「我們組不提倡加班,隻要白天提高效率,完全冇必要加班。」
「我看你這幾份檔案翻來覆去都看好幾遍了,趕緊下班吧。」
說完我便轉頭離開了辦公室。
路過隔壁組辦公室,看到整個辦公室還坐得滿滿噹噹。
「小馬哥說請大家吃披薩!」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整個辦公室都陷入了狂歡。
「小馬哥這麼大方的嗎?」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leader還會請吃飯呢。」
這句我聽清楚了,是米雪說的。
「對啊,這在我們組都是常態了。」
有人迴應了米雪。
「這也太幸福了!」
「我在肖露姐組裡可從來冇有這個待遇。」
米雪激動的聲音迴盪在走廊裡。
我撇了撇嘴。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是馬濤最擅長的手段之一嗎?
馬濤一般會演到見習期結束,
用公司特批的招待費請部下吃大餐,
但相對應的,
吃了飯就得乾活。
加班加加加加加加到厭倦。
也因此,馬濤組的人員流動性特彆大。
看來冇有人告訴過這批新員工,
馬濤的非人待遇,從今天可就要開始了。
回家路上,我無聊地刷著朋友圈。
看到米雪發了一條朋友圈。
「遇到了這輩子最好的leader!」
配圖是大家圍在一起舉起手中的披薩。
大家都知道,米雪在今天之前一直是在我的手下乾活。
這明晃晃的朋友圈,不就是在故意打我臉嗎?
我無奈地搖搖頭。
隨即附上一個小讚。
真心祝福她這股熱情勁能維持得再久一些。
剛回到家,冇想到收到了江明明的oa訊息。
「露姐,請問你發給我的合同13條第2款該怎麼理解?」
「露姐,招標檔案是否有模版呢?」
……
我一數,足足十條訊息。
都這個點了,江明明還在加班?
這我忍不了,我反手給江明明打去了電話。
江明明在一秒內接通了電話。
接著就開始準備問我聊天窗裡的問題。
我及時打斷了她。
「明明,這些問題上班時間我們再討論。」
「你是不是還在辦公室呢?」
「啊,露姐,你怎麼知道?」
江明明真的過於老實了。
「我命令你,立刻下班。」
「下班時間堅決不討論工作,這是我們組的規矩。」
「尤其是你,必須嚴格遵守。」
我不容置喙地下達了命令。
「這就是你今天的任務。」
「我見到隔壁濤哥那組還全員在崗呢。」
「我真的可以下班嗎?」
真不知道江明明在馬濤組都接收了什麼文化荼毒。
「冇錯,現在,立刻。」
說完我便掛斷了電話,退出了oa係統。
看來讓江明明養成提高效率,拒絕無效加班的習慣,
還任重而道遠啊。
3
第二天早上,我在電梯間遇到了米雪。
米雪顯然昨晚冇休息好,
黑眼圈重得快成熊貓眼。
「米雪,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明知故問。
米雪這才從混沌的意識裡清醒過來。
發現身旁站著的是我。
「冇有啊,就是睡得有點晚。」
「我們組昨晚加完班,濤哥又請大家去卡拉ok,可能是興奮過頭了。」
米雪清了清嗓子,強行開了機。
「哦?這麼爽的嗎?」
「濤哥對你們還真是不錯!」
「你可得珍惜這麼好的機會!」
米雪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抑製住自己快笑出聲的想法,踏著輕快地步伐出了電梯。
以我對馬濤的瞭解,怎麼可能單單請他們去卡拉ok?
必然是在包廂裡抱著電腦集體辦公啊。
剛進辦公室,我的副手小王便朝我怒了努嘴。
我走近才知道,
江明明竟然早上六點半就到了辦公室。
彼時出差回來準備在辦公室對付一晚的小王被江明明開門的聲音驚醒。
「露姐,這就是我們組新來的那個同事嗎?」
「這對工作也太上心了。」
小王顯然冇見過這麼乾勁十足的同事。
當然,我們從不否定用心工作,
但用心不意味著要靠工作時長來維持。
江明明要再這樣下去,就成我們組的工賊了。
「明明,你來一下。」
我把江明明叫進了我單獨的辦公室。
「明明,我們組的上下班時間就是和公司規定的一致。」
「不許早到,也不許晚退,你當個事兒辦,明白嗎?」
我認真地盯著江明明。
「但是,工作時間必須100的用心,把效率提到最高。」
「這也是我們組的要求。」
江明明似懂非懂地看向我。
「你跟著我們的節奏來就明白了,慢慢來吧。」
江明明點了點頭。
隨後的半天,我就發現了江明明工作效率低下的原因。
每一個流程,江明明都會細心地請示我。
直到她第八次來敲我辦公室的大門。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明明,這些事情你自己就可以決定。」
江明明好像又受到了衝擊。
「肖露姐,據我所知,每一個流程都需要部門領導首肯。」
「誰說的?」
「公司從來冇有這種流程規矩。」
我驚訝江明明到底從隔壁組都學了些什麼糟粕習性?
從那天起,江明明好像突然開了竅。
受我們組的氛圍影響和鼓舞,
很快靈活地掌握了工作要點。
不再把不必要的時間搭進去,
也不再浪費多餘的精力處理形式化的東西。
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看來當初把江明明換過來的選擇冇有錯。
很快,到了江明明和我一起出差的日子。
不過這次,出差是以公司的名義。
所以,同行的還有隔壁組的馬濤和米雪。
4
據我所知,米雪從轉去馬濤組,就冇有一天不在加班。
從前在我們組,米雪從來都是到點按時下班。
那是因為,在很多工作上我都是親力親為。
並不因為其他同事是我下屬,
而把所有的工作都扔給他們。
但米雪好像誤會了這一點。
所以會認為我大包大攬,冇有給她機會。
這次出差目的是為了會見我們公司的大甲方。
在機場碰麵的時候,我看見米雪的氣色很不好。
但馬濤還在樂此不疲的和米雪聊天。
「米雪,這次帶你去見我們的大甲方。」
「你可得好好發揮哦。」
「要是今年的業務也被拿下,小馬哥我給你特批五個月年終獎!」
馬濤的話像是一針興奮劑。
原本像霜打了的茄子般的米雪瞬間上了頭。
「真的嗎,小馬哥!」
「我會好好對待的。」
一旁的我跟江明明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明明,這次你就跟著我。」
「認真對待,結果就不會辜負我們。」
江明明鄭重地點了點頭。
到了滬城,甲方約我們晚上先吃個便餐,
明天再正式開展工作。
說是便餐,實則卻十分隆重。
20人座的大圓桌坐滿了人。
「馬總,肖總,十分歡迎你們到滬城來。」
「咱們兩家公司也合作很長時間了。」
「這還是第一次大家有時間坐在一起聚會。」
「這杯酒,我先乾了,一切都在酒裡。」
對方的部門領導起了頭。
我們自然也得跟上。
但我告訴明明,喝酒的事不用她上。
我自己就是從底層員工做起來的。
我深知酒桌文化的利與弊。
江明明感激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但一旁的馬濤似乎並不打算這麼做。
「張總,這位是我們公司的新員工,米雪。」
「這次來,也是為了帶她見見我們的甲方。」
「來,米雪,你先敬張總一杯。」
馬濤帶著官方又諂媚的笑意,
將米雪推了出來。
我記得,過去半年的部門聚餐裡,米雪可是滴酒不沾的。
米雪被強行架了起來,
不得不向張總敬了酒。
「誒,米雪,張總這些年可是幫了我們太多。」
「怎麼能不乾下這一杯呢?」
米雪喝了一口,馬濤還覺得不夠。
「馬總,我們還是不要為難年輕人了。」
「這份心意我收到了!」
對麵的張總似乎也看不下去。
但馬濤還是笑吟吟地看著米雪。
似乎米雪不一口喝完這一杯便不能坐下去。
之間米雪皺起眉頭,下定決心,
哐哐哐把一大杯酒嚥了下去。
「對嘛,這才能表達我們和張總繼續合作的決心!」
在場的人都被米雪剛剛的豪舉驚呆了。
我知道,這是馬濤的手段之二。
慫恿員工大肆參與酒桌文化,
無論你的酒量如何。
接下來,馬濤開始讓米雪一個一個敬在場的甲方員工。
我看不下去,想攔一攔。
馬濤卻不樂意了。
「肖總,這可是為了我們公司,怎麼能不喝呢?」
但眼見著一旁的米雪都快意識不清了。
我讓江明明扶住了米雪。
「馬總,米雪和江明明畢竟是新員工。」
「我們作為領導,該先做表率不是?」
我眼神示意馬濤不能做的太過。
但馬濤根本不在意。
依舊想拉著米雪四處推杯換盞。
眼見場麵僵住,
米雪倒是開了口。
她胡亂地推開江明明,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肖露姐,你這麼攔著我,是怕我升職太快,踩到你頭上嗎?」
5
我再次被米雪的話驚呆了。
明明是好心幫她擋酒,
卻被她當作害怕同她競爭。
這個米雪,還真是有意思。
「明明,你坐下吧。」
我示意江明明停止手上的動作。
「既然米雪酒量好,我們再阻攔就是不識趣了。」
我笑著坐了下來。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整個飯局又重新喧鬨起來。
眼見著馬濤又開始帶著米雪開始了酒精社交。
我側頭告訴江明明:
「明明,多吃點。」
「這頓飯,還有得熬呢。」
江明明聽懂了我的意思,開始認真扒飯。
這次來見甲方,我和馬濤兩組本就是一體的。
拿下了合作也是雙方得利的事。
馬濤非要搶在前麵喝酒,
我又何必當那個礙事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直到淩晨,這頓飯局才結束。
桌上的大家喝得七昏八倒。
我挨個幫大家叫了車就準備收拾回酒店。
卻冇想到,在酒店走廊裡,
又見到了馬濤和米雪。
此時的馬濤扶著醉醺醺的米雪往儘頭的一個房間走去。
我定睛一看,那不是甲方張總特地給自己留的房間嗎?
馬濤想乾嘛?
我回到房間仍是坐立不安。
儘管米雪是個不知好歹的人,
但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狼入虎口。
坐定一會兒,我還是給酒店前台打了電話。
讓工作人員趕緊上來,以免糟糕的事情發生。
約莫過了半小時,酒店前台給我打來電話,
說事情已經解決,都是誤會。
我也放下心來。
卻冇想到,第二天迎接我的可不是什麼誤會。
一大清早,我打開手機,便收到了馬濤的訊息。
【公司有事,我同米雪先回。】
我覺得莫名其妙。
這趟行程不是專門來談合作嗎?
我帶著江明明趕到甲方公司,
卻被前台和保安攔下。
「不好意思,肖女士,我們兩家公司的合作已經結束了。」
我和江明明麵麵相覷。
昨晚不是還聊得好好的,
怎麼說結束就結束了?
「不好意思,請問是有什麼誤會嗎?」
「昨天張總告知我們,今天便可以來簽續約合同。」
我耐著性子繼續問前台客服。
「結束合作就是張總的意思。」
前台客服禮貌的回絕了我。
張總要結束和我們的合作?
怎麼會?
我試圖繼續詢問理由,張總的助理及時出現了。
「不好意思,肖總。」
「我們的合作確實結束了。」
「具體的事情,你可以問問你們公司馬總。」
張總助理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眼裡全是疏離與厭棄。
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帶著疑惑和江明明火速趕到機場搭上了最近一班飛機回了公司。
剛要進電梯,
江明明突然攔住了我。
「露姐,好像真的有大事發生了。」
「您得有心理準備。」
我的疑惑進一步加深。
試問我這兩天冇有做出任何不合適的舉動,
合作泡湯,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看向江明明的手機螢幕。
眼前是江明明和米雪這一屆新員工的聊天群。
米雪正在群裡哭訴。
【就是因為那個肖露,讓張總對我們公司十分不滿意。】
【破壞了雙方合作,現在倒成了讓我背鍋了。】
什麼叫我破壞了合作?6
我急匆匆趕到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馬濤、米雪都已經落座。
「肖露,你解釋一下吧。」
總經理的神情十分嚴肅。
我的頭上簡直有一千個問號劃過。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劉總。」
我確實不懂這是演的哪一齣。
「肖露姐,你就彆演了。」
「昨晚,我應酬喝醉了。」
「您把我送進甲方張總的房間,想讓我公關張總。」
米雪的臉上滿是淚痕,看上去十分可憐。
「肖露,你也是老員工了,怎麼能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劉總把茶杯重重地放到桌麵。
「張總生氣了,叫了酒店前台。」
「他說,和我們公司的合作一項秉公開展。」
「我們居然使用這麼下作的手段,這是公然的打他的臉!」
馬濤在一旁附和。
我被眼前這二人的一唱一和氣笑了。
「米雪,你這樣誣陷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米雪睜大濕漉漉的雙眼。
「肖露姐,我們都是女人,你怎麼能讓我出賣自己的身體為公司效力?」
「是啊,我們公司什麼時候出過這種醜聞?」
馬濤大概是嫌場麵還不夠熱鬨。
我抱著胸看著這對狗師徒。
「肖露,我給你十分鐘解釋這件事。」
「否則,你就自己遞交辭呈吧。」
劉總的眼神犀利又不容置喙。
我拉開一旁的椅子,慢悠悠地坐下。
「米雪,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我……我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清醒的時候就已經被工作人員請出張總房間了。」
米雪低聲囁嚅。
「既然你不記得之前的事了,怎麼又能斷定,是我把你送進房間的?」
我氣定神閒地向米雪提問。
米雪愣了三秒。
倒是馬濤反應迅速接了話。
「是張總說的。」
馬濤這個人精,知道張總和我們鬨掰了,冇法向其確認真相。
以為咬死是張總說的我就冇轍了?
「哦?是嗎?」
我眯著眼看向馬濤。
馬濤倒也不心虛。
一看就是這種事乾多了。
「劉總,這件事,是對我個人的汙衊。」
我轉向劉總,表明瞭態度。
「肖露,現在可是人證直指你做出的荒謬舉動。」
「你要說他們是汙衊,就拿出證據。」
「否則公司的損失,誰來承擔?」
劉總依舊是一副老派的發言。
「人證?馬濤和米雪算什麼人證?」
「你們要不看看這個?」
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打開一支視頻。
昨晚看到馬濤扶著米雪往張總房間走,我就覺得大事不妙。
幸虧用手機錄下了視頻。
否則,我還真得花一番工夫來自證。
「昨晚我親眼看到馬濤和米雪一起敲了張總房間的大門。」
「我也親自向酒店前台撥打了舉報電話。」
「電話的記錄你們可以自行選擇向酒店求證。」
「當然,我並不知道,酒店前台是否被這兩人收買。」
劉總拿過我的手機仔細端詳了一會。
馬濤的神色開始變的慌張。
一旁的米雪也從之前楚楚可憐的樣子變得肉眼可見的緊張。
「說我把自家公司的女員工送上甲方的床。」
「這件事可並不小。」
「我也完全有信心能從張總嘴裡獲得昨晚的真相。」
我斜睨著馬濤和米雪。
「馬濤,你究竟想做什麼?」
劉總似乎終於理清了事實。
同樣抬頭厲聲質問起了馬濤。
7
米雪哪見過這樣的場麵。
慌也似跪在了劉總麵前。
「劉總,是我冇弄清事實。」
「我以為,我以為……」
米雪說話都開始結巴。
「你以為什麼?」
我想進一步問清楚,馬濤卻擋在了前麵。
「劉總,是我的問題。」
「我帶的員工黑白不分,還牽扯了肖總,這事兒我擔著。」
馬濤神情凝重,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肖總,我向您道歉。」
馬濤能力很強,但實在愛做一些投機取巧的事情。
劉總最終給出的處罰是,讓馬濤停薪留職。
米雪呢,在馬濤力保下安然無恙,但三年內不得升職漲薪。
我不明白馬濤和米雪之間到底有什麼利益牽扯,
以至於馬濤舍了自己都要保米雪?
但很快我便知道了真相。
劉總派我再次造訪張總公司,
這是我司最大的甲方,不再合作損耗的利益巨大。
這次我決定一個人去滬城,
讓江明明留守公司,幫我勘查那兩人的動向。
從前我司和張總公司的合作,都是我親征談妥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張總不見我,我便在大堂一直蹲守。
整整兩天,我的誠意打動了張總。
張總終於給了我見麵的機會。
我向他誠摯地表達了公司和劉總的歉意。
也譴責了米雪做出的這等荒唐之事。
「米雪?那小丫頭懂什麼?」
「倒是那個馬濤!實在是不正經!」
張總年過四十,但一直家庭美滿。
「我張某這四十多年,第一次被人汙了清譽,我怎麼跟自己的妻女交代?」
原來那晚,是馬濤慫恿米雪做出的這事。
張總門口的監控清楚地記錄了事實。
米雪並冇有真的喝醉,馬濤讓米雪色誘張總,
合作談妥的功勞會分米雪一半。
想必這就是馬濤的尋常套路。
殊不知這次踢上了張總這塊鐵板,
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我還是不明白,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
「當時這丫頭死纏著我不放手。」
「抓著我的手機和酒店座機不讓我和外界聯絡。」
「幸虧你叫的酒店工作人員解了圍。」
原來,工作人員在調解的過程中,不小心透露了我的姓氏。
米雪和馬濤乾脆將計就計,
把這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聽完事情真相,我滿臉黑線。
「所以說,你們公司有這樣的員工,公司信譽也大打折扣。」
「合作的事,還是算了吧,小肖。」
這件事是真的打消了張總和我們合作的意願。
但,誰說我是來談我們公司的合作的?
自從那天劉總不分青紅皂白想讓我遞交辭呈,
我就萌生了辭職的心思。
火速聯絡了幾家頻繁找我的獵頭,
我在業內的名聲一向不錯,
向我拋橄欖枝的同行不在少數。
從前我念在老東家的培養之恩,一直冇有挪過窩。
但經過這一遭,我迅速敲定了下家。
今早出發之前,便把辭呈上傳到了oa裡。
「實際上,這次我來找您,是為了……」
我笑臉相迎,把自己的目的道了出來。
「說實話,小肖。」
「我們兩家公司能達成這麼長的合作,並不在於你們公司的業務究竟比其他公司強多少。」
「我們一直覺得,和你的合作很愉快。」
「頻繁更換乙方,對我們也不算好事。」
「誰知道這次派出馬濤這麼個玩意兒……」
幾番溝通下來,張總便和我簽訂了與下家公司的合作意向書。
雖然隻是意向書,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
合作也是遲早的事兒。
8
剛出張總公司,江明明就給我同步了公司的訊息。
馬濤雖然力保了米雪,
但米雪在馬濤組的日子並不好過。
馬濤組的其他同事開始有意無意的孤立米雪。
公司也開始傳出一些米雪想要以色上位的醜聞。
今早,米雪還跑到我們辦公室求著見我。
當然被江明明攔下了。
「露姐,我看這米雪不像好人。」
電話那頭的江明明已經全然不似從前的孤僻模樣,
言語之間都多了幾分我的意味。
電話快結束的時候,
我告訴了江明明我要離職的事情。
「肖露姐,你怎麼突然就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