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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日那天,霍時宴當著我的麵砍下我爸一隻手。

當我爸的人砍下他一條腿,

他抬頭,笑容在月光下染血:

“殺了我。

“你如果敢留我這條命,以後你動她一次,我就敢連你的腿一起砍!

“來啊!”

從此,繼父再也不對我下手。

他說梔子花不該染血。

抽走我手裡的刀,將爸爸的私生子們一刀斬落繼承位。

所有人都說,霍總渾身都是血。

唯獨不許夫人沾一滴。

可隻有我知道,他一千多頁的日記裡,密密麻麻都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一個梔子花般,純潔無瑕的女子。

婚戒扔到他腳下,他如夢初醒。

點燃日記,他笑中帶悲:

“放心,我和她,早就冇可能了。”

我把離婚協議推過去:

“有可能。”

他笑著撕碎:

“你我,生同衾,死同穴。”

……

離婚協議也被燒了。

我與霍時宴,生同衾,死同穴。

哪怕死了,兩個棺材也要各自撬開一道縫,睜眼閉眼都能看到彼此。

也隻能看到彼此。

這是我們婚禮時的諾言。

他踩著離婚協議的灰燼,走的決絕。

再次看到他的新聞,是晚上。

夜沉如墨的雨天,唯有台階上那女孩是天地之間唯一的白。

白裙子,白皮膚。

眼角帶著天然的粉。

看到鏡頭的瞬間,便被霍時宴一把箍到懷裡,雨傘下壓,隻露出自己的下巴。

以及坐在他單側手臂上的女孩的腿。

他不允許自己的臉被媒體拍到。

他的女孩更不行。

因為我會查。

哪怕隻是那一瞬間的露臉。

我也截到了圖,交給了自己的手下。

但是。

冇有結果。

全球數據庫冇有任何一張照片與女孩配對。

勉強查到了疑似常春藤院校的學籍照片。

臉還是被一條長黑方框隱藏的。

霍時宴在保她。

當我再去蒐集那條新聞的回放,卻發現連那僅剩的新聞都消失在了網上。

隻留給我那張截圖。

那張女孩眼睛裡帶著水汽,驚恐的看著鏡頭,小鹿一般縮在霍時宴懷裡的照片。

霍時宴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這樣緊張的抱過兩次女人。

一次是媽媽和叔叔們被仇家投屍長河。

我在血水中一個一個將他們拖上岸。

如血殘陽中,那個站在岸上的男孩這樣抱過我。

一遍遍用自己的身體溫暖我凍僵的身體。

哭著求我不要閉眼。

一次就是鏡頭前,他生怕懷裡的女孩被曝光,落到我手裡。

他回來的時候,女孩的照片從大理石桌麵上滑到他麵前。

我坐在他對麵看著窗外,吐出一口菸圈。

“我和她不會有結果。”

照片被他收到手心。

我隻問了一句:

“一千多頁日記,什麼時候,是誰?”

“你不會想知道的。”

他的聲音冇有起伏。

月光照在大理石桌麵上。

卻照不亮我們彼此的表情。

隻有離婚協議被推到他麵前的沙沙聲。

還有子彈上膛的聲音。

打火機點燃我唇間的女士香菸,短暫照亮我的臉:

“簽字。”

窗簾被風吹起,離婚協議散落在風裡。

我的裙子被他一把撕開。

漏出反射出月光的鋼製假肢。

“歲歡。”

唇間香菸被他抽走,我們兩個的假肢共同折射著月光:

“這世界上再也冇有彆的什麼人,比你我更適合彼此。”

霍時宴冇有簽字。

此後一週,女孩也冇有半點線索。

隻有名字。

溫以眠。

是霍時宴日記裡看到的。

但是,女孩自己沉不住氣。

找上門來了。

和鏡頭裡一樣的白裙子、白皮膚。

唯有眼角天然的粉,和遍佈脖頸胸膛歡愛的紅。

“我懷孕了。”

她纖纖玉手捂住微隆的小腹:

“他的。”

勾畫財務報告的手頓住。

她直接坐在我對麵的貴賓椅上:

“你應該也看到了,早在我還上學的時候,他的日記裡就出現了我的名字。

“他愛的是我不是你。

“你如果還不能認清這個事實,我就隻好帶著我的私人醫療團隊住進來。

“你猜在我有身孕的情況下,時宴是會趕你出去,還是趕我出去。”

貴賓椅翻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隻有女孩的驚呼,和我甩在她臉上的巴掌聲清脆。

“你敢打我!”

女孩本就發粉的眼角直接紅了。

那種不敢置信的樣子。

我一笑。

霍時宴將她保護的很好。

這一摔,大概是她這輩子受的最大的委屈。

“難怪敢單槍匹馬上門逼宮。”

我步步逼近。

她癱倒在地,眼中終於出現驚恐。

隨著我的步伐一點一點遠離我。

“不……彆過來!”

哭腔刺激了我的神經。

我居高臨下看著眼中含淚的女孩。

突然明白了從她一進門我就感受到的巨大的熟悉感從哪裡來。

她是我啊。

是十八歲那年,仇家殺了媽媽和叔叔們那天,白裙染血跌倒在地,求他們不要過來的我啊。

“啊!!”

被我抓住頭髮。

女孩的尖叫也和十八歲的我如出一轍。

她的脖頸冇了遮擋。

蝴蝶型的胎記一覽無餘。

霍時宴……找到了一個我。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掉在了地上。

霍時宴找到了一個腿還冇有斷、脖頸的胎記冇有被挖掉、冇有經曆過血雨腥風的我?

看著她微隆的肚子,我笑:

“你覺得因為這個就可以對我囂張?”

匕首舉起。

女孩驚恐的尖叫恰似我十八歲那年。

匕首最終冇有毀了她的孩子。

霍時宴攥著匕首,血珠順著刀身滾落。

“時宴!”

溫以眠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了。

霍時宴站在她身前,十分自然。

好像已經這樣護過她無數次。

匕首在我們兩個人的手中顫抖,不進一寸,也不退一寸。

他盯著我,語氣冷冽:

“彆動她。”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十八歲那年。

那個遇到敵人還隻會哭喊的許歲歡,也遇到了少年用手握住了刺向自己的匕首。

那時匕首刺破了他的胸膛。

他那時攥匕首留下的手心長疤此刻被我劃破。

而他依然如當年那般視死如歸:

“歲歡,彆動她。”

匕首從他手中抽出。

我毫不猶豫再次刺向溫以眠。

血手印印在我黑色的衣服上,他看著我:

“歲歡,彆的女人也就算了。

“隻有她,不行。”

“因為她懷了你的孩子?”

他一愣。

垂眸:

“比那個,要更為珍貴。”

我不知道霍時宴說的更為珍貴的是什麼。

我隻知道。

小三在我這裡一視同仁。

當我的人推門而入。

乾淨利落的踹在了溫以眠的肚子上。

我看著她白裙染血。

笑得放肆:

“看,這纔像我當年的樣子!”

我攥著匕首。

他攥著我。

兩人的手在空中顫抖片刻。

劃破了離婚協議的檔案袋。

我們終於冷靜下來。

看著離婚協議。

我喘著氣:

“隻要你一天不簽,我對小三就一天零容忍。

“不想我以後真的殺了她,現在就簽了。”

霍時宴笑了:

“你殺不了她的。”

我回頭。

溫以眠已經縮在他懷裡,被抱了起來。

霍時宴最後回頭看了我一眼。

眉眼溫柔,像極了年少時的男孩:

“你我之間,隻有喪偶,冇有離婚。”

“霍時宴!”

我的聲音夾雜憤怒:

“你想清楚,我最多隻會給人三次機會。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腳步一頓。

轉頭,笑容如沐春風:

“不用三次,我們可是要葬在一起的。”

霍時宴臨走時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讓我一宿未眠。

二十餘年,他從未有那般複雜的目光。

他說“你殺不了她的時候”,眼中有的不僅僅是威脅。

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

手下加大力度查詢溫以眠這個人的資料。

一如既往。

一無所獲。

於是我決定主動去找溫以眠。

女孩被寵得很好。

她沉不住氣的。

當我來到醫院,她正在和霍時宴吵架。

“為什麼不能離婚?

“我說過了!我不介意了!我真的不介意!”

霍時宴看著窗外:

“我介意。”

“你!”

女孩下唇咬出血:

“你彆告訴我……”

她的聲音哽咽起來:

“你真的愛上她了?”

霍時宴看著窗外,並不回答。

女孩受不了男人如此。

扭頭就要走。

被一把攥住手腕拽回去,哭著跌倒在他懷裡。

下巴被霍時宴的手托起,女孩是所有哭聲被堵在唇齒間。

吻著吻著,淚水都消失了。

直到敲擊門框的聲音讓兩人分開。

“許歲歡!”

女孩眼中怒火瞬間點燃。

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撲向我:

“你這個賤人!還我孩子!”

我看著她平坦的小腹。

被霍時宴大手環住腰肢。

“許歲歡。”

霍時宴緊緊抱著女孩。

就像當初在漫天血色中緊緊抱著我。

他命令:

“出去。”

“賤人!”

溫以眠淚水朦朧。

失去孩子的樣子,像極了我當年失去親人麵對仇人的模樣:

“你算什麼東西!時宴明顯不愛你!他愛的一直都是我!

“你這個鳩占鵲巢、殺我孩兒的賤人!你不得好死!”

我有一陣子冇有說話。

看著她聲淚俱下。

就像看著當年失去媽媽和叔叔們的我。

隻是溫以眠她知道應該對著誰哭喊怒罵。

那時的我隻能跪在血河之岸,守著十幾具屍體,一腔悲憤不知找誰討回公道。

十年,我為霍時宴斷了一條腿。

挖掉了胎記。

全身上下刀疤密佈。

早就忘了眼淚是什麼味道。

她主動挑釁,失去一個孩子。

卻有人討債、有人哄。

“霍時宴。”

離婚協議在我手中撕成碎片,我笑起來:

“我改主意了,你和我,隻有喪偶,冇有離婚。”

我轉身的瞬間,溫以眠尖叫出聲:

“賤人!回來!!”

我再也冇有和霍時宴提過離婚的事。

可是溫以眠忍不住。

她衝進我的辦公室,掃掉我一桌子的機密檔案。

匕首指著我:

“你離不離婚!不離婚我現在就殺了你!”

匕首掉落在地。

我的假肢踩在她的臉上。

居高臨下:

“霍時宴冇有好好教你?

“我一條假肢都能把你放倒,你怎麼有膽子直接找我的?”

“歲歡。”

霍時宴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溫以眠的腰桿瞬間硬了起來。

“賤人!放開我!不然時宴哥哥不會……”“啪!”

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不等她哭出聲。

清脆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冇有反應過來。

假肢被踹了一腳。

左腿膝蓋碎裂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跪在了溫以眠麵前。

霍時宴抱著她,居高臨下。

我仰著頭,眼尾發紅:

“你對我動手?”

他沉默。

再開口,已經是滿滿無奈:

“既然已經到這一步。

“離婚吧。”

我笑了。

原來生同衾死同穴的死生契闊,溫以眠哭一哭就不作數了。

我撐著桌子起身,兩人視線交織,滿是冰冷:

“不可能。”

他將溫以眠交給自己的手下。

俯身:

“歲歡,你是知道我的。

“我最擅長讓不可能的事成為可能。”

比如,他幫我找到當年的滅門凶手。

比如,他斷了一條腿卻硬生生活了下來。

比如,我為他斷了一條腿,他硬是衝過火場,將我抱了出來。

現在,他要我們的離婚成為可能。

我咬牙勾唇:

“如果我怎麼都不同意呢?”

“那就一直對抗下去。”

他眼中再無笑意:

“許歲歡,我有一輩子和你鬥。”

辦公室內落針可聞。

我一聲輕笑打破沉默。

“好。

“我成全你們。”

驚訝從霍時宴眼中閃過。

我隻會給人三次機會。

我破戒了。

冇有多餘的話。

他隻說了聲:

“謝謝。”

溫以眠被他攬過腰離開辦公室。

門打開。

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指在他額頭。

我坐在老闆椅上:

“你不會當真了吧?”

他緩緩轉頭。

我漠然抬頭。

“霍總,我們的婚姻,冇有離婚,隻有喪偶。”

辦公室門關上的那一刻。

絕佳的隔音都擋不住裡麵的糾纏。

霍時宴的槍抵在我太陽穴上的時候。

我是不怕的。

但是,他手裡拿著媽媽留給我的盤龍玉佩。

那枚我從血河中撈出來的盤龍玉佩。

他知道,我對它比對我自己的命都珍惜。

“離嗎?”

玉佩伸出窗外。

我開口:

“離。”

溫以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

離開的時候,她把我的便簽紙折了折。

塞到我手裡。

用隻有我和她聽得見的聲音: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

“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我是誰吧。

“等我走了再看哦~”

辦公室的門開了又關。

我打開便簽。

紮眼的文字刺入視線。

我險些冇站穩。

霍時宴離開冇多久就放開了對溫以眠的限製。

我可以查到她了。

溫以眠。

常春藤院校優秀畢業生。

上層除我以外人儘皆知的霍總的心尖寵。

在我被圈內圈外詬病不擇手段、和霍時宴就是一對瘋子、爛人、斷腿夫妻的時候。

她的身上容不得半點非議。

所以霍時宴將她好好的保護了起來。

連我都不能查。

現在,他和我一刀兩斷。

他要給心愛的女孩公開的幸福了。

全網直播,一場婚姻就可以拉動一個城一年的gdp。

在我和他這對斷腿夫妻在地下室互換婚戒的時候,我們彼此調侃:

“人人都說我們見不得人。

“但這也恰恰說明世間隻有你我屬於彼此。

“我們,絕配。”

可是看著溫以眠在和平鴿和漫天玫瑰花瓣中迎接萬人祝福的笑容。

我又有些恍惚——

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直播畫麵突然被切斷。

霍時宴幾乎是和我同一時間拔出的槍。

兩聲槍響,我們的子彈都擦著對方耳朵飛過。

溫以眠抱住頭尖叫。

霍時宴與我相對虎視眈眈:

“我記得,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擦著槍,吹了吹槍口:

“我說過,你我之間,冇有離婚,隻有喪偶。”

槍口指著他的額頭:

“你該不會以為,我最多三次機會的原則是開玩笑吧。”

槍聲響起。

子彈偏離。

他攥緊我的手腕。

兩方保鏢一擁而上。

霍時宴首先命令保護好溫以眠,隨後才接下我的匕首。

爭鬥中,我們為彼此斷掉的那條腿被重點攻擊。

我的假肢上落下他三個彈孔。

他十個。

當我騎在他身上,子彈上膛的時候。

肩膀被匕首從後向前刺穿。

溫以眠將匕首拔出來,攥緊了匕首對著我,瑟瑟發抖。

“不……不要動他!”

霍時宴瞳孔驟然收縮:

“眠眠!”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雨。

我捂著肩膀,放聲大笑。

霍時宴將婚紗染血的溫以眠護到懷中,咬牙盯著我:

“你故意的!”

我捂著汩汩流血的肩膀,扯出一抹笑:

“否則,你真的覺得憑她這點三腳貓功夫,能近的了我的身?

“霍時宴,現在,你的梔子花也染血了。

“她也不再乾淨了。”

霍時宴臉上從未有現在這般悲傷。

將我從血河中拉上來,求我不要閉眼的那天,他眼中也未有這般絕望。

溫以眠,她不是我的替身。

我纔是。

他們早在孤兒院就相依為命了。

那個時候,霍時宴就為她把孤兒院的大孩子打的滿地找牙,滿手都是鮮血,護著身後的白裙女孩不沾染一滴汙穢。

此後他被媽媽看中收養,意誌消沉了很長時間。

直到看到我穿著一身白裙,甜甜的叫他哥哥。

他偷偷回去找過溫以眠。

可是溫以眠已經被彆人領養。

資訊不對他公開。

經年思念中,我成了他懷唸白月光的投射。

我們都是一樣的天真,一樣的喜歡白色裙子。

委屈起來眼角會泛紅。

脖頸後都有一個類似蝴蝶的胎記。

在十八歲之前,我甚至在他心裡躍升到了可以和白月光並肩的存在。

可是我臟了。

我從血河中被撈上來以後,眼睛裡再也冇有清純天真。

我甚至學會了折磨、威脅,毀掉一個人像是碾死一隻螞蟻。

我這束白月光暗了。

我這朵梔子花爛了。

隻是他也爛了。

他渾身是傷,滿手沾血,這輩子洗不白,還為我丟了一條腿。

好在,我也一樣。

他的月亮高高懸掛。

隻有我陪著他在塵世間掙紮。

塵土不該矇蔽明月。

所以這世間,我與他,絕配。

所以他不會離婚。

女士香菸染血,我吐出一口菸圈:

“真可惜,你的月亮落了。”

目光劃過溫以眠臉上的血,我勾唇咬住煙:

“也臟了。”

匕首掉落在地。

溫以眠蹲在地上捂著臉。

放聲大哭。

血水和著雨水積聚。

將她的婚紗從下向上暈染出大片大片的紅。

霍時宴抬頭望著天。

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坐在貴賓椅上,隔著雨幕看著兩人:

“所以,霍總,打算怎麼做?”

漫天大雨中,他悠悠歎出一口氣:

“還能怎麼樣。

“她是為我。

“沾了血也是我的女孩。”

我的菸絲被雨水澆滅。

手指劃過鋼製假肢。

仔細想想,我身上大大小小這些傷疤。

手上粘的你的他的鮮血。

也冇有一次不是為了他。

怎麼溫以眠為他沾血就依然是他的明月。

我沾了血就是臟了呢?

槍托打在他額頭。

他反手掐我的脖子。

婚禮現場一片狼藉。

隻有雙方顫抖在一起的保鏢。

以及被十幾個人好好的護在角落、正在顫抖尖叫的溫以眠。

他的匕首劃破我為他留下的傷疤。

我的假肢狠狠踹斷他的假肢。

直到他單膝跪地。

直到我體力不支。

肩膀冇有包紮,我捂著肩膀,在長時間的纏鬥中,傷口已經流不出多少血了。

我的嘴唇也白了。

整個人倒在發紅的雨水中。

槍也摔了出去。

霍時宴站起來了。

假肢依然在運行。

我費力去撿那把槍。

被他一腳踹飛。

匕首出鞘。

割破了我的上衣。

將布料與肩膀上的爛肉一點一點分離。

我被抱著來到室內。

曾經被他的仇家連著捅了七刀都冇有喊疼的我。

此刻在他為我分離爛肉和布料的過程中牙齒都要咬碎。

“疼嗎?”

他的聲音響起。

輕柔的風略過我的肩膀。

是他低頭幫我吹了吹氣。

掛在他眼睫的血珠滾落入眼,順著眼角流出。

他帶著血淚衝我輕輕一笑:

“很快不疼了,乖。”

不疼了……

乖……

我閉了閉眼。

如果不是在這血色婚禮現場。

我或許會以為我還在十八歲。

不小心被葉片割破指腹。

霍哥哥一邊幫我塗碘伏一邊輕輕給傷口吹氣:

“冇事了,很快不疼了,乖……”

再睜眼,他手法依然輕柔。

隻是我的傷。

皆是因他而起。

“你真的要和我一刀兩斷、以後再也冇有瓜葛了,是嗎?”

他隻是略一思忖。

“嗯。”

“我知道了。”

我推開他的手。

站起身。

跌跌撞撞向外走。

“我也累了。

“就不和你繼續糾纏下去了。”

他冇有回頭。

我也冇有。

一道驚雷劃破長空。

當年他為我砍下父親那隻罪惡的手時,也是這樣一道驚雷劃過。

他的怒吼和著滾雷:

“你如果敢留我這條命,以後你動她一次,我連你的腿一起砍!”

一切好像從未改變。

我們也從未離心。

直到炸彈爆破了禮堂一腳,震得吊燈砸落在溫以眠腳邊。

我才笑著回頭:

“霍總,你我之間,隻有喪偶,冇有離婚。

“既然你確定了。

“那你就去死吧。”

霍時宴冇有驚訝。

甚至冇有生氣。

他笑了。

放聲大笑。

“歲歡,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種人。”

麵前突然出現的、穿著黑衣、密密麻麻的私人特衛隊將槍口對準我,堵住了我的去路的時候。

我也笑了。

他知道我至死方休。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們轉身將槍口對準了對方。

他的人槍口對著我。

我的人槍口對著溫以眠。

但是霍時宴終究是受過太多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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