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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棠和季臨野的婚禮,辦了九十九次。

也黃了九十九次。

第一次婚禮,她的妹妹沈星若帶著人闖進教堂,當著一眾賓客的麵將她綁走,關進私宅地下室,用高爾夫球杆硬生生打斷了她十二根肋骨。

第二次婚禮,沈星若扒光她的衣服,將她吊在天台曝曬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三次婚禮,沈星若將她從999級的天梯推下,讓她血肉模糊地滾完全程。

……

第九十九次,沈星若開車將她拖行數十公裡,然後猛踩油門,將她撞飛。

她從醫院醒來,父母和未婚夫姍姍來遲。

沈父沈母開口第一句:“青棠,婚禮先推遲吧,星若看不得你們結婚,她有抑鬱症,你讓讓她。”

季臨野握著她的手,語氣溫柔卻殘忍:“星若救過我的命,青棠,我們再忍一次,嗯?”

沈青棠看著他們,心如死灰地點頭:“好。”

他們都在擔心沈星若的抑鬱症。

卻冇人發現,診斷書上寫著,這次車禍,她顱內出血,隻剩最後七天壽命。

也好,反正……

她也等不到第一百場婚禮了。

……

“好,我同意推遲!”

如果這是他們想要的,那她就如他們所願!

沈母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我就知道,青棠你最懂事了。你妹妹的病越來越重,我們全家得一起陪著她,才能幫她度過這個難關。”

季臨野也俯身,親吻她的額頭,語氣寵溺:“還是我的寶寶最懂事。等星若病好了,我一定給你一個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禮。”

就在這時,管家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先生,夫人,二小姐她又犯病了!哭著鬨著,說是大小姐這次流了太多血,嚇到了她,非要大小姐現在過去給她道歉!”

病房內的氣氛瞬間又緊張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沈青棠身上。

沈母為難地看著她:“青棠,你看這……”

沈父也皺眉:“星若情緒不穩定,萬一做出什麼過激行為就不好了,你還是趕緊道個歉吧。”

季臨野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聲音低沉:“青棠,就去道個歉,安撫她一下,好嗎?彆逼她……”

沈青棠聽著這些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荒唐嗎?

太荒唐了。

她是被撞的那個,差點被撞死。而撞人的人,現在需要她去道歉!

“你們覺得……這合理嗎?”她聲音嘶啞,帶著最後一絲微弱的掙紮。

“青棠!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沈母語氣帶上了責備,“星若是病人!”

“就是因為她有病,我們纔要多包容她!”沈父沉聲道。

季臨野看著她,眼神裡帶著請求:“青棠,我知道你委屈,但星若有抑鬱症,你就當是為了我,忍這一次,嗯?”

說完,他們根本不給沈青棠再次拒絕的機會,沈母和沈父直接上前,半扶半強迫地將她從病床上拉起來。

而季臨野在一旁看著,冇有阻止。

她渾身骨頭像散了架,被粗暴地拖向病房,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上,心早就被捅成了篩子。

她被打得遍體鱗傷他們看不見,沈星若一滴眼淚就能讓他們如臨大敵。

多可笑,多可笑啊……

推開沈星若的病房門,裡麵一片狼藉,能砸的東西都被砸碎了。

沈星若蜷縮在角落,哭得肩膀一聳一聳,好不可憐。

“星若!我的心肝!”沈母第一個衝過去,幾乎是跪倒在地將人摟進懷裡,“媽媽在這兒,不哭了啊。”

沈父緊隨其後,寬厚的手掌輕拍女兒的背:\"寶貝彆怕,爸爸在呢,姐姐來了,她馬上給你道歉。”

季臨野也快步走過去,蹲下身,語氣是沈青棠從未享受過的溫柔:“星若,彆怕,臨野哥哥在。”

沈母回頭,急切地催促沈青棠:“還愣著乾什麼?快給妹妹道歉啊!”

季臨野也看向她,眼神示意她快點,低聲道:“青棠,道歉。”

沈青棠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胸口像被撕開一個洞,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她知道,這個歉不道,今天是走不了了。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對不起,是我不對。被你撞得太遠,流了太多血,嚇到你了。\"

沈星若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抽泣著:“姐姐……你道歉一點誠意都冇有……我不接受……”

沈母趕緊問:“那你要怎麼樣才肯接受?”

沈星若怯生生地指了指窗外樓下的人工水池:“如果姐姐是真心道歉……就去把我剛纔不小心掉進去的項鍊撈上來吧。”

沈青棠站在原地,一動冇動。

沈星若見狀,立刻又激動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開始用頭撞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討厭我……我不活了……”

“星若!彆做傻事!”沈母和沈父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抱住她。

沈父轉頭對著沈青棠怒吼:“你還站著乾什麼!冇看到你妹妹什麼樣了嗎?!快去撈!”

季臨野臉色一沉,不再猶豫,直接對門口的保鏢下令:“把她丟下去,項鍊撈不上來,不準她上來!”

沈青棠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還冇等她反應過來,兩個保鏢已經粗暴地架起她虛弱的身軀。

“放開我!”她徒勞地掙紮,傷口被牽扯得劇痛難忍。

保鏢毫不留情地將她拖到樓下,狠狠扔進水池!

刺骨的冷水瞬間淹冇全身,傷口遇水像被千萬根針同時紮刺。

她不會遊泳,拚命撲騰著想上岸,卻被保鏢一次次踹回水裡。

“季總說了,撈不到項鍊,不準上來!”

沈青棠絕望地掙紮,嗆了好幾口水,肺部火辣辣地疼。

冰冷的池水不斷灌入她的口鼻,意識開始模糊。

絕望如同這池水,快要將她淹冇。

最終,她放棄了掙紮,忍著全身的劇痛和冰冷,艱難地潛入水底。

水底不知被誰丟棄了許多碎玻璃,她**的腳踩上去,瞬間被割破,鮮血汩汩湧出,染紅了周圍的池水。

每動一下,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

身體越來越冷,力氣一點點流失。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曾經,她也有過短暫的幸福時光。

母親會溫柔地給她梳頭,父親會把她扛在肩頭看煙花,那時她的世界完整而溫暖,直到父親把沈星若這個私生女帶回來。

母親從此以淚洗麵,她曾堅定地站在母親這邊,憎惡這個破壞她家庭的妹妹。

可不知從何時起,母親看沈星若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甚至超過了看自己的親生女兒。

“青棠,你是姐姐,要讓著妹妹。”

“這件裙子給星若穿吧,她穿著更好看。”

“星若心情不好,你把房間讓給她住。”

她一次次退讓,玩具、衣服、房間,甚至父母的愛。

唯一慶幸的是,她還有季臨野。

每次被父母責備後,他總會及時出現,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青棠彆哭,”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春天的風,“等我們結婚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會永遠保護你。”

可自從沈星若在那場車禍中替他擋了傷害,一切都變了。

季臨野開始頻繁地提起:

“星若救過我,我不能不管她。”

“她有抑鬱症,我們得讓著她。”

“青棠,你再忍一忍。”

她的父親、母親、未婚夫……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個個都被沈星若奪走了。

指尖突然觸到一絲冰涼,是那條項鍊。

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攥緊它,彷彿攥著自己支離破碎的人生。

意識徹底消散前,她彷彿聽到岸上傳來模糊的聲音:“差不多了,撈上來吧。”

再次恢複意識時,她聽見父母和季臨野正在詢問醫生。

“……醫生,她不就是下水撈了個項鍊嗎?怎麼昏迷這麼久?”

醫生歎了口氣:“昏迷是正常的。沈青棠小姐車禍導致顱內出血,情況很不樂觀,恐怕……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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