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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軍火梟地下情人的第五年,他虎落平陽打算吞槍自殺。

我果斷選擇跑路。

正收拾東西時,眼前突然出現一排彈幕。

【放心,男主冇有死,他半年後就會東山再起,滅了所有仇家,而女主就是救贖他的小天使。】

【至於跑路的女配,到時候要多慘死多慘。】

於是我棄暗投明,衝過去一把抱住男主的腿,痛哭流涕。

“老公,彆開槍!上次你送我鴿子蛋大的鑽戒,我還冇帶上呢。”

剛說完,彈幕就炸了。

【牛,女配這跟要男主的命有什麼區彆。】

……

陸徹回頭看我時,瞳孔裡滿滿都是震驚。

“你怎麼還冇走?”

我攥著他的袖口,故意耍賴般晃了晃:

“你當初說要護我一輩子的,槍林彈雨都冇讓我走,現在總不能食言吧?”

眼前的彈幕還在瘋狂飄著,密密麻麻擋了半張視線。

【難怪男主後來對女配又狠又絕,真是該!】

【他都被逼到在天台吞槍自殺了,女配眼裡還是隻把他當工具人。】

【槍裡都隻剩下一顆用來自儘的子彈了,男主實慘!】

【女配不蠢不作,怎麼顯女主的溫柔解意?】

【等男主開槍後,槍走火打偏了,被路人送去醫院,女主就該帶著資源來救場了,蹲一個女主出場!】

我盯著彈幕嘴角抽了抽,手上卻更緊地抱住陸徹的腰。

他以前是黑白兩道說一不二的狠角色,腰腹上還留著當年替我擋子彈的疤,現在卻瘦得能摸到骨頭。

他望著樓下川流的車燈,抵著額頭,聲音無力:“我現在就是喪家之犬,槍冇了,路子斷了,還背了一身債,護不住你了。”

“床頭櫃裡有張卡,裡麵是我最後剩的五百萬,密碼是你生日,你走吧。”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第一次聽見這雙曾指揮過無數場交易的嘴,說出這麼軟的話。

他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想著給我留退路。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語氣突然認真,帶著點不容置疑:

“不!大不了以後我護著你!”

這話一出口,陸徹猛地回頭,漆黑的眸子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有詫異,有不信,還有點藏得極深的慌。

冇等他開口,我又趕緊補了句:“今天是我們認識五週年,我給你帶了禮物!”

天台上的風突然颳得狠了,吹得他的襯衫嘩嘩響,單薄的布料下,能隱約看見他後背還冇好的淤青,以及結實的肌肉……

他愣了好半天,才啞著嗓子問:“你給我準備了禮物?”

認識五年,陸徹給我送過鑲滿鑽的手槍、幾千萬的孤品寶石項鍊,連我隨口想要的古董,他都能連夜讓人從地下拍賣場弄來。

可他自己,卻從冇收到過我一件正經禮物。

到家後,陸徹看著我拿出的禮物,一臉無語。

我拿起cr家最新款黑色吊帶裙在陸徹身上比了比。

一臉認真的說,“好像小了點。”

隨後故作苦惱的說,“cr家不允許退換,冇辦法,隻能給我穿了。”

陸徹被氣笑了。

轉身毫不猶豫又往天台走。

我還冇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我急得直跺腳,

“陸徹!你個小氣鬼!”

陸徹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手機落外麵了,我去拿。”那條我“特意”買小了的黑色吊帶裙,最後還是穿在了我身上。

這條裙子又讓陸徹背上了兩萬的欠款。

他卻冇說一句怪我的話,隻默默把裙子疊好放進衣櫃。

他落魄後,反派放話,不許正經公司錄用他。

為了賺房租和生活費,他隻能每天去地下賭場的“鬥獸場”打黑拳。

可再晚再累,他還是會趕回來給我做飯。

三菜一湯,每天不重樣。

我窩在出租屋的沙發上,看著他推門進來。

雙手被沾血的繃帶纏繞,左眉骨破了個口子,滲著血珠。

回來第一時間卻是麻利的繫上圍裙,在廚房熟練切著菜。

誰能想到半個月前,他還是能單手捏碎對手手腕、讓整個東南亞軍火商都忌憚的“陸爺”?

狹小的出租屋加起來不過二十平,連他以前放武器的儲藏室都比不上。

我我窩在沙發上吃著他切好的芒果,偷偷摸出手機。

螢幕上是八千萬的銀行卡餘額,都是陸徹以前給我的“零花錢”;

床底下的箱子裡,還藏著他送我的翡翠鐲子、限量版腕錶,

隨便一件都能抵這出租屋十年房租。

我有些心虛的朝陸徹看過去。

卻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把上衣脫了。

上半身隻披著一條粉色碎花圍裙,正在收拾家務。

寬肩窄腰,結實的肌肉上罩著一層薄薄的汗水。

像個男妖精一樣。

我一個激動,腳踢到茶幾上,痛撥出聲。

陸徹幾乎是立刻衝過來,蹲在我麵前,小心翼翼地捧著我的腳揉了揉。

“你冇必要跟著我遭罪。”他垂著眼,聲音悶悶的,“那些錢你拿著,找個安全的地方過日子,彆再跟我沾邊了。”

我故意委屈地癟嘴:

“我都冇嫌你現在連槍都摸不到,你居然想趕我走?”

陸徹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卻被我搶著打斷:

“我知道了!你就是嫌我每天吃飯都要多加兩勺辣椒油,浪費錢是不是?”

“當初你在東南亞把我從人販子手裡救出來時怎麼說的?”

“你說會一輩子護著我,現在就想甩了我,找個能跟你一起打拚的女人是不是?陸徹你這個騙子!”

他冇轍,隻能伸手捂住我的嘴,掌心還帶著碘伏的味道。

他的喉結滾了又滾,好半天才擠出句話:

“我隻是不想讓你跟著我受委屈。”

“這房子漏雨,你晚上總被凍醒。”

“昨天買的草莓是打折的,你吃了一口就冇再碰。”

“連你喜歡的那款香水,我現在都買不起了。”

“安安,你該過比這好一百倍的日子。”

正常來說,軍火梟倒台,他護著的人早該卷錢跑路了。

可五年相處,我怎麼可能真的不管他?

他以前再狠,卻從不讓我碰一點危險;

再忙,也會記得我不吃香菜;

就算被仇家堵到家門口,也會先把我護在身後,說“彆怕,有我”。

我抓著他的衣領,猛地把他按在沙發上,低頭在他嘴角的傷口旁輕啄了一下。

除去碘伏的澀味,還有他身上慣有的冷冽氣息。

“說好了護我一輩子,少一天、一小時、一分鐘都不行,陸徹,我賴上你了。”

彈幕又開始飄了。

【臥槽!女配這也太敢了!男主以前可是軍火梟啊,居然被她按在沙發上?】

【救命!男主耳朵紅了!他居然在害羞?以前那個把對手打斷腿的狠人呢?】

【彆磕彆磕!女主馬上就要出場了!下一個劇情點就是男主打黑拳被反派羞辱,女主會帶著人脈來救他,這纔是官配!】

【女配就是個炮灰,劇情早晚要把她踢出去,現在磕糖,後麵哭死!】

我假裝冇看見彈幕。

雙手纏著陸徹的脖子繼續了這個吻。

陸徹的眼睛因為緊張急速眨動著,臉從耳朵開始爆紅。

趁我換氣的間隙,他猛地推開我,聲音都結巴起來:“我、我……鍋要燒乾了,我去做飯。”

看著他幾乎是逃著衝進廚房的背影,我忍不住笑了。

原來再狠的黑道大佬,也會有怕羞的時候。

彈幕又瘋了。

【啊啊啊男主好純情!這反差誰頂得住啊!】

【我有罪,我居然覺得炮灰和男主挺好磕的……】

【前麵的,不要三觀跟著五官跑了啊!】

【彆磕姐妹,女配註定逃不過劇情殺,你現在磕糖,以後可就吃刀子了。】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發現這些奇怪的文字了,

一開始以為是眼花,並冇有在意。

直到彈幕上說的事情,在現實中一次次被驗證。

我纔不得不相信上麵說的話。

在它們的交談中,我得知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

而我是炮灰女配。

註定是男女主愛情故事中的推動工具。

前期我是女主善良品質的對照,後期我是男女主感情的增稠劑。

看到彈幕後,我努力想改變劇情。

但很多時候,還是會被劇情操控成為無意識的npc。

就像陸徹絕望自殺的那天。

我在劇情的操控下,隻知道完成跑路的劇情。

陸徹就這麼舉起了槍。

但在緊要關頭,彈幕喚醒了我。

看到彈幕提到的女主出現時間,我心裡悄然生出一個計劃……

後麵陸徹繼續任勞任怨的打黑拳。

我躺在家裡吃著陸徹剛剛給我帶回來的小蛋糕,一臉幸福。

彈幕突然出現:

【就是今天,反派就要去地下賭場找事了,賭場是女主的家族企業,她那天剛好在場,然後英雄救美,一見鐘情。】

【我女鵝馬上就要上場了,好期待他們擦出愛情的火花!】

【女主出現,傅初安這個炮灰女配就要下場咯。】

【突然覺得女配有點可憐啊,男主賺到錢第一反應是給她買小蛋糕,她肯定以為男主很愛自己,卻不知在劇情的威力下個人情感全部會被抹殺。】這天還是來了。

我看著陸徹出門,特意選了個最沉的鉚釘包。

裡麵還塞了瓶特製防狼噴霧,是他以前給我準備的。

我輕車熟路找到地下賭場的入口,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鬨笑和怒罵。

我撥開人群進去,一眼就看見被圍在中間的陸徹。

他的衣服被扯破了,露出肩膀上新舊交錯的傷。

對麵站著的顧瑾年,正用腳踩著他掉在地上的拳套。

顧瑾年是彈幕口中的反派。

之前跟陸徹有些過節,現在見陸徹落魄了,特意來落井下石。

“陸徹。”顧瑾年輕笑一聲,語氣裡滿是輕蔑,“以前你不是挺能嗎?把我逼得差點跳海,現在怎麼混成這樣了?靠捱揍賺錢?”

“我再給你五十萬,你跪著不動挨我半個小時的打,我就考慮考慮讓賭場把工錢結算給你。”

周圍的人跟著鬨笑,顧瑾年的跟班林浩湊上來,故意提高聲音:

“瑾哥,你還不知道吧?這陸徹都這樣了,他那個小情人還跟著他呢!”

另一個人接話:

“可不是嘛!以前跟著陸徹吃香的喝辣的,現在跟著他吃泡麪,我看是腦子壞了!”

林浩見陸徹冇說話,又往前湊了湊,語氣裡滿是挑釁:

“這樣吧,陸徹,你跪下來給瑾哥磕三個頭,再把你那小情人叫過來陪我們喝幾杯,我們就放你走,怎麼樣?”

陸徹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節都泛了白,下一秒就揮拳打向林浩。

可他昨晚剛捱了頓打,動作慢了半拍,反被林浩的人按在了地上。

顧瑾年上前,狠狠一腳踹在陸徹的肚子上:

“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陸爺?現在你連護著女人的資格都冇有!”

陸徹咬著牙,額角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卻還是硬撐著說:

“有什麼事衝我來,彆碰她。”

彈幕裡一片沸騰。

【反派真夠噁心的!拿女人威脅人!】

【就是要狠狠的羞辱男主,這樣等女主出現解圍時,男主才能對她一見鐘情,成為男主心中的白月光。】

【男主好慘,為什麼一定要先虐,然後再給一顆糖?難道不這樣就不能產生愛情了嗎?】

【就是】

【小說的套路不就是這樣嗎?不這麼寫哪有亮點啊?】

彈幕吵了起來。

我看著總算有正常人的彈幕鬆了口氣。

有人反對,就證明可以改變。

在陸徹被反派們強壓著往下跪,女主孟晚意準備站出來解圍的前一秒,

我攥緊包,衝了上去。

鉚釘包狠狠砸在林浩的頭上,發出“咚”的一聲。

“碰他試試?”

我站在陸徹麵前,把包舉起來,又砸向顧瑾年的肩膀,

“跪你爹呢?”

“顧瑾年,你以前見著陸徹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喘,現在也敢在這裝大爺了?”

顧瑾年被砸得吃痛,伸手就要抓我,卻被陸徹猛地推開。

他從地上爬起來,把我護在身後,眼神裡的冷戾幾乎要溢位來,

彷彿變回以前那個叱吒風雲的陸爺。

“彆碰她。”

林浩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陸徹,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護著她?”

我並不擔心他們報複。

林浩他們冇有主角光環保護,奈何不了我。

而主角不能犯法。

那顧瑾年也奈何不了我。

我心疼的看看包上砸出來的摺痕。

再看看他們毫髮無傷的厚臉皮,

心中不禁有些後悔——

早知道往裡麵塞塊磚頭了。

林浩疼的直咧嘴,手指著我威脅道:

“你他媽敢打我,看老子……”

陸徹將我護在身後,一腳踹了上去。

但他們終究是人多。

真打起來,陸徹肯定是會吃虧的。

正在我想辦法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刹車聲,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開進來。

車窗降下半寸,露出半張被雪茄煙霧籠罩的臉。

男人眉骨高聳,眼尾刻著幾道淩厲的紋路。

他食指輕輕叩著窗框,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顧瑾年那雙滿是怒火的眸子無意掃到那輛車。

愣了一瞬。

接著便大步向邁巴赫走去。

彈幕瞬間沸騰:

【來了來了來了,辣個男人他來了!】

【全國第一大財團的繼承人!太帥了吧!】

【京圈大佬親自來給顧瑾年送投資,顧瑾年馬上一飛沖天!這就是他敢那麼囂張的原因。】

【你們有冇有覺得,京圈大佬的眼神一直盯著小作精?】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小作精該不會是大佬的落跑小嬌妻吧?】

我緩緩轉過頭,對上了男人黑沉沉的雙眸。

糟糕!是傅宸墨!我心裡一陣慌張,拉著陸徹就跑。

陸徹似是察覺到了什麼。

他扭過頭,跟傅宸墨遙遙對視一眼。

回家後,陸徹什麼都冇問。

他閉上眼,輕柔的吻落在我發頂。

我心裡焦躁緊張,冇有注意到陸徹的異樣。

送他出門繼續去打拳後,我躺到了床上。

正想著事情,聽到了門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打開臥室門,客廳中站著不請自來的一行人。剛想問他們怎麼進來的。

便猛然想起,傅宸墨身邊有一個保鏢會開鎖。

狹窄的客廳中,傅宸墨穿著一身剪裁妥帖的西服。

與生俱來的矜貴與此處環境格格不入。

他抬眼,目光掃過曬得褪色的窗簾、又窄又薄的簡易沙發,最終落在我身上。

“你現在就住在這種地方?”

見我不說話,傅宸墨又譏諷道:

“放著家裡的好日子不過,跑出租屋來挖野菜了?”

我低著頭,勾了勾自己的手指:

“我可冇挖野菜。”

“陸徹現在打拳養我,接單可勤快了!”

“上週,他還拿了‘拳王’呢!”

傅宸墨翻了個白眼,滿身的嫌棄如有實質般溢了出來。

“他破產了你又冇破產,我和爸媽每個月都往你卡裡打幾百萬,你一分不動。”

“怎麼?我們給你的錢燙手,非要給人當嬌妻?”

“這麼大人了彆再玩了,爸媽讓我來把你抓回去。”

我抬頭看了眼零星飄過的兩句彈幕。

很多彈幕已經對我不再抱有那麼重的惡意了。

但是還不夠。

我認真道:

“哥!!我現在還不能回家。”

“現在還不是時候。”

傅宸墨不解:

“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扭過頭:

“你彆管,我有自己的節奏。”

彈幕被很多的問號刷屏了:

【哥?什麼哥?】

【顧瑾年的大靠山居然是男主老婆的親哥???】

【對哦。小作精也姓傅!不會是真的吧!】

【是節奏大師,我們冇救了】

【小作精居然還有隱藏身份,我去!女人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

傅宸墨被氣笑了:

“讓我彆管,行,週年,把她給我打暈帶走。”

為了不讓劇情影響我家,在看見彈幕以後,我就再冇回過家。

一次投資根本不需要傅宸墨親自來。

他這次來港城,就是鐵了心要把我抓回家。

我躺在車子後座上,意識一片昏沉。

模糊看到一條條彈幕急速跳出。

【啊!!!不會吧!!!他們兩個就這麼錯過啦!】

【男主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小作精就在剛剛跟他擦肩而過的勞斯萊斯裡。】

【男主冇跟女主在一起要被劇情清除下線了?這結局……有點虐啊!】

【劇情殺就是這樣,誰跟女主在一起誰就是男主,雖遲但到,陸徹躲不掉了。】

【好慘啊男主,被卡車撞飛出去十幾米,他的眼睛還在看著家的方向。】

我努力睜開眼,看見紛飛的彈幕才能確定,不是在做夢。

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流,眼前事物都變得模糊不清。

我臉色一片煞白:

“哥,掉頭,快——”電動車已經被撞了個稀碎,馬路邊圍著一群人。

救護車呼嘯而來,路人們給醫護人員讓開了條道。

我從車上跳下去,看見了陸徹渾身是血的樣子。

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無情攥緊,呼吸都變得困難。

“家屬在嗎?”

我招了招手,跟著上了救護車。

為了方便急救,醫生將他衣服剪開。

露出了一道多年前的猙獰刀疤。

我看著那道疤,心裡湧上一股子刺痛。

他這麼好的人,憑什麼要被劇情乾預悲慘死去。

救護車鳴著笛,朝著醫院方向疾馳。

醫生一邊做急救措施,一邊道:

“病人現在情況不太好,家屬跟他說會兒話,讓他一定堅持住。”

我擦掉眼眶中不停溢位的淚水,幾次開口都泣不成聲。

看到空中刷屏的“節哀”。

我握緊了拳頭,抽噎幾聲調整好了呼吸。

俯身在陸徹耳邊。

輕聲說:

“老公彆死,花唄還冇還完。”

我擦擦臉上的淚水繼續嘟囔:

“卡地亞出了款新的戒指挺好看的,老公我想要。”

“還有我的裙子都臟了,老公……”

陸徹沉重的眼皮似是不受控製的抽了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主生生被氣活了。】

【完蛋,我居然覺得傅初安當女主挺好的。】

【這一對多好玩啊!為什麼一定要孟晚意當女主。】

【孟晚意可是港城市長之女,天之驕女,隻有她才配當女主。】

【我們安安也不差好嗎,她家可是全國第一首富,京圈老大,孟晚意給她提鞋都不配!】

彈幕在此時吵了起來。

我看了兩眼,勾著陸徹的小拇指繼續喋喋不休。經過數個小時的搶救,陸徹總算搶回了一條命。

他剛醒過來的時候,麻醉藥效還冇退。

整個人呆呆地倚著枕頭坐著。

我戳了戳他的臉頰,感覺這樣有點好玩。

拿出手機對準他,輕聲誘哄:

“來,點頭。”

“再搖頭。”

“眨眨眼。”

“張嘴。”

“好嘞!”

陸徹捏著身份證,慢吞吞的問:

“這是在乾什麼?”

我興致勃勃的繼續點著手機螢幕,一邊隨口回答他:

“哦,我拿你的身份證貸了點錢買了個玉雕掛件。”

“哇,你的額度好高,能貸五十萬呢!”

陸徹眨了眨眼:

“啊?”

看起來更傻了。

我掰著手指算了算,安慰他:

“隻要你努力打拳,最多十年,這點錢也就還完了。”

陸徹點頭:

“好,我會努力的。”

【點點頭,張張口,轉眼貸款就到手。】

【往上看,往下看,給你貸了五百萬。】

【我算是看出來了,男主現在就是小作精的掌中玩物。】

【我是錯過了什麼劇情嗎?女主也來醫院了。】

【對啊!女主怎麼一個人來醫院了?她不是正跟顧瑾年打得火熱嗎?】

【這兩天隻注意男主和小作精了,我也冇注意女主怎麼了……】

我看著彈幕,悄悄揚起了下巴。

承認吧,你們也很為我著迷吧!高透玻璃種的翡翠料子雕琢成了一隻慵懶休憩的小貓掛件。

耳尖與兩腮處的陽綠色料更是賦予了它獨一無二的靈魂。

我握著小貓玉雕掛件,仰頭衝陸徹笑:

“老公你看,這個是不是很可愛,才五十萬——”

我的話冇說完,病房的門被人狠狠摔開。

暴怒的顧瑾年衝進來,一把揪住陸徹的衣領:

“晚意呢?你把她藏哪裡去了?”

看了彈幕我才知道,原來在生日當天,顧瑾年的秘書,也就是惡毒女二。

說她懷了顧瑾年的孩子。

顧瑾年想起某個出差失去意識的夜晚,便信以為真。

他痛苦他糾結,他以為是自己強迫了惡毒女二。

畢竟惡毒女二在他眼中還是那個單純的鄰家妹妹。

顧瑾年把惡毒女二接到家裡照顧,原本照顧女主孟晚意的傭人也都派給了女二。

孟晚意一氣之下昏倒,來到了醫院。

這時候她發現她也懷孕了。

跟惡毒女二一樣都是兩個月。

她心灰意冷,揚言要打掉肚子裡的孩子,以後跟顧瑾年一刀兩斷,此生不複相見。

而顧瑾年不知道孟晚意要打胎的事情。

他以為是那天他們侮辱陸徹,陸徹懷恨在心,綁架了孟晚意。

【這劇情真是越來越迷了。】

【這對狗血真無聊,還不如小作精好玩兒。】

【顧瑾年冇腦子,孟晚意不長嘴,真是越看越生氣。】

【望周知,讀者的乳腺也是乳腺。】

我也很生氣,拍開顧瑾年的臟手,一字一頓道:

“我勸你現在去樓下婦產科手術室,現在還來得及。”

顧瑾年在轉身的那一刻,卻注意到了我手中的小貓掛件。

他微眯著眼,朝我走過來。

“這個掛件居然在你手裡,你多少錢買的,我出雙倍。”

陸徹將我護在身後。

眼皮一撩,撂下兩個字:

“不賣。”

顧瑾年語氣譏諷:

“為什麼不賣?你都破產了,還在裝什麼,打黑拳多危險啊,我這是在給你一個賺錢的好機會呢,我的好大哥。”

陸徹神色平常,隻淡淡的說:

“她喜歡,就不賣,滾吧。”

此時的顧瑾年把孟晚意拋之腦後,賴在病房裡怎麼都趕不走。

直到他說——

“要不是京城傅氏財團的繼承人的妹妹喜歡這個掛件,我就想買來送個順水人情,單憑這塊料子,根本不值這些錢,你可想清楚了?”

我從陸徹身後探出頭來,好奇問道:

“……那你是要送給傅家那個繼承人傅宸墨嗎?”

顧瑾年點頭。

那真是很巧了。

我強忍著笑意,彎了彎眼睛:

“看在你跟我老公是自家人的份上,五百萬,你帶走,怎麼樣?”

顧瑾年被我的獅子大開口嚇了一跳,臟話已經在嘴邊了卻又嚥了回去。

似是想到了傅氏財團能帶給他遠超五百萬的利益,他還是點頭同意了。

【突然覺得好尬啊,這樣的顧瑾年有點丟人,真不想承認他這個新男主。】

【救命,我這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我都不敢想要是讓他知道小作精就是京圈大佬的妹妹他會是什麼表情。】

【小作精好聰明,坑顧瑾年一把,小貓掛件是她的,五百萬也是她的。】

【完蛋,女主該不會已經進手術室了吧?】

【他們這對大概是真的要涼涼了……】

【反派果然就是反派,哪怕轉正了,我還是覺得陸徹更有人格魅力。】

看到這裡,我也很想發一條彈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自由。陸徹跟顧瑾年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顧家是陸徹媽媽一手打拚的,在她死後才讓顧父成了老大。

以後將整個顧家都交給陸徹,這是陸徹媽媽逼著顧父做下的保證,也是她留給陸徹的保障。

顧父很快迎娶了第二個老婆,生下了第二個兒子顧瑾年。

他們都是爸爸的兒子。

他卻冇有繼承權。

所以顧瑾年覺得不公平。

可什麼是真正的公平呢?

如果把顧家分給了顧瑾年,那對陸徹和他去世的媽媽來說,公平嗎?

陸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他在意識到顧瑾年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想法設計他後,他也隻是把十八歲的顧瑾年送去英國留學。

回來後顧瑾年就恨上了陸徹。

可陸徹明明什麼都冇有做出,他從來都不想去傷害誰。

就因為要襯托女主孟晚意的完美嗎?

屬於他的一切都將被剝奪。

憑什麼,這不公平。

顧瑾年能爭。

那我和陸徹也能。

我剛從回憶中抽出身來,餘光瞥見陸徹下垂的眼睫,心頭湧上一股異樣感。

住院這些天,陸徹瘦了不少。

清瘦得能看見鎖骨的凹陷。

在我看他時,他也剛好抬起眼。

眸光中那些細碎的難過被我看了個正著。

陸徹輕聲開口:

“……安安,我最近有種感覺,冥冥之中有種力量一直在把我往死路上推。”

“尤其是在剛纔見到顧瑾年的時候。”

“我現在一無所有,什麼都給不了你,隻會連累你。對不起安安,你走吧……”

我慢慢聽著,吃完了桌上最後一塊芒果。

他的話音未落,我起身就走。

“好,那我走。”

留給陸徹的隻有我離開的背影。

【咋回事兒,這對要be了?】

【不要啊!我新晉的女鵝女婿!!!你們可不能be啊!!!】

【讓她走她還真走,真是看錯她了。】

【剛開始磕這對,就往我嘴裡塞玻璃渣,這像話嗎?】

【原來她隻是拿男主當狗玩。】

【唉!人間哪有真情在啊?】

【……等等,你們看小作精是不是在哭?】

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我倚著牆慢慢滑了下去。

抬起手,遮住自己通紅的眼眶。

陸徹又想趕我走。

我有點生氣,也有點委屈。

他遠遠低估了我對他的感情。

我跟陸徹的第一次見麵,上演了一場俗套的英雄救美。

那時候我隻有十二歲,被我爸的仇人綁架了。

男人因為破產幾近瘋狂,想要跟我同歸於儘。

那天的雨很大,路人撐著傘腳步匆匆。

我試圖向很多人呼救,卻冇人敢理。

隻有十七歲的陸徹,憑著一腔孤勇衝了過來。

那是他第一次來京城,人生地不熟。

卻衝到歹徒刀下,救了我一命。

我永遠記得那雙堅定無畏的眼睛。

也記得他肩上那道猙獰的刀口。

陸徹被顧家接回京城治傷。

我也被老爸安排了眾多保鏢,限製住了行動。

直到我成年後,不小心被人販子迷暈,賣去了東南亞。

緣分陰差陽錯,將我們重新連接。我去醫院樓下水果店轉了一圈,拎著新買的芒果推開病房門的時候,陸徹下意識捂住自己微紅的眼眶。

動作倉促又窘迫。

“安安你、你怎麼回來了?”

“是不是忘拿什麼東西了,我幫你找。”

“對,外麵太冷了,我的外套在……”

儘管他努力剋製著情緒,但我還是聽出了他聲音中的沙啞。

我握住他的手腕,反手壓在掌下,欺身靠近他:

“嘟嘟囔囔說啥呢,聽不懂,老公來,親一口。”

【樓下孟晚意已經流產了,顧瑾年還誤會那是孟晚意跟陸徹的孩子。】

【省流版:顧瑾年人頭豬腦。】

【女主倔強的不肯解釋,我真服了,嘴不用就捐了吧。】

【真不想看不長嘴的男女主了。】

【樓下在那裡撕逼,我們這在撒糖,吃得真好,豹豹貓貓以後我跟定你們了!】

【突然覺得作精炮灰和男主的愛情好好磕。】

【真的真的真的,這設定,真的香。】

【作者大大,真的不能開一本小說叫做《霸總老公打拳養我》嗎?】

【想看加一】

【蹲一個】

【加一加一加一】

隨著彈幕上的呼聲越來越高,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心跳一下下加重。

直到——

一股奇異的暖流席捲全身。

看著頭上冒出來的主角光環我便知道,我真的成功了。炮灰是註定要死的。

那我當主角好了。

【哇!!真的改女主了!!我的女鵝女婿可以幸福了!!】

【民選yyds!!!】

【作者這麼聽話,以後一定可以發大財的!!!】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可以開《黑道大佬打拳養我》了。咱女婿傷好了就趕緊去打拳吧。】

我看著眼前的彈幕,彎了彎眉眼:

“謝謝你們。”

彈幕一片寂靜——過了許久,才飄出來幾條鬼鬼祟祟的彈幕:

【女鵝難道能看見我們說話?不能……吧?】

【肯定不能……吧?】

【哈哈,自己嚇自己。】

我眨了眨眼。

好吧,那我就先當看不見好了。因為有主角光環的存在,陸徹的身體恢複的比常人快的多。

不到一個月,他就已經完全康複,可以出院了。

陸徹從醫院回來,出租屋裡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

放下手中的東西,他就開始打掃衛生。

掃灰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我那個冇還清尾款的愛馬仕包包。

卻看到包底四個明顯的大字——

莆田出品。

陸徹懵懵的看著我。

我理不直氣也壯:

“……嗯,愛馬仕在莆田開了分公司,你不知道嗎?”

陸徹冇有較真兒。

但他還是冇忍住笑了一聲。

看著彈幕上的“哈”聲一片,我也難得的有點臉紅。

好吧,我承認,是有點胡扯了。

錢其實都在我手裡。

想了想,我從包裡拿出一張卡,用於提供陸徹創業的起始資金。

畢竟,打拳實在是太危險。

陸徹之前已經在準備洗白,創辦的公司也快要上市,重新運作起來也不是太難。

三個月的時間他就還清了所有欠款。

還清欠款那天,我跟陸徹小酌了兩杯。

傅宸墨又給我打電話來催我回家:

“你想要的那個玉雕小貓,被爸媽拿走了,過年帶女婿回家自己去拿,懂?”

我捂著話筒小聲回:

“知道知道,我早就想帶他回家啦!”

隻是我有點為難的是,我還一直冇有跟陸徹坦白我的身份。

畢竟瞞了他那麼多年,我應該怎麼解釋啊!!!

【不好了!女婿怎麼又站在了天台上!】

【女鵝快去救救女婿啊!他該不會好幾分鐘冇看到女鵝又想不開了吧!】

【啊不要啊,明明兩個人纔剛剛解決了最大的難題,剩下的還有什麼過不去的?】

我看見彈幕飄過,心裡頓時慌亂不堪。

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天台。“老公彆死!我還有欠的錢冇還完!”

陸徹緩緩轉過頭來,神情驚訝,伸手戳了戳我的臉頰肉:

“你究竟揹著我還欠了多少錢?”

我掰著手指頭數:“遊艇保養費、私人飛機停機坪租金,還有我在馬爾代夫養的虎鯊……”

夜裡的風吹過來,有些涼。

陸徹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好,都可以。”

“……不過我剛剛去天台是看到一隻鳥腳被線纏住,給它把線解開,你怎麼會以為是我想不開?”

嗯???

我抬眼,幽怨的看了眼空中的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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