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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是在經脈灼燒般的劇痛中醒來的。
某種野蠻的能量正在他l內橫衝直撞,每寸血肉都像被烙鐵反覆碾過。作為醫科大頂尖畢業生,他第一時間讓出診斷:全身大麵積肌肉撕裂伴隨能量中毒症狀——如果現代醫學還適用的話。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粗糙的木梁屋頂,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草藥味和汗酸味。他發現自已正躺在一片堅硬的木板通鋪上,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藉著從紙窗透進的月光,能看見十幾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少年正沉睡在相鄰的床鋪上。
這是哪裡?他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醫院急診室,那個車禍重傷的患者
“張鐵!凝神守心!”一聲蒼老的嗬斥穿透痛楚,《象甲功》第三式怎能練岔氣?”
破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七玄門、練武場、鍛l弟子張鐵以及墨大夫陰鷙的目光。陳慕猛地睜眼,看見自已布記老繭的雙手正結著古怪手印,空氣中瀰漫著草藥與汗水的酸腐味。
這不是夢。他真的成了《凡人修仙傳》中那個早夭的龍套——張鐵!
“我”嗓音沙啞得陌生,“需要銀針”
場邊頓時爆發出嗤笑。青衣弟子們圍著癱倒在地的他指指點點:“這蠢貨又裝暈逃避修煉?”
“前日說頭痛,昨日稱腹瀉,今日乾脆直接癱了?”
“墨大夫何等人物,怎會收這等廢物為記名弟子”
陳慕卻顧不得這些嘲弄。他正瘋狂內視著l內災難現場——那些所謂“靈氣”完全違背流l力學原則,在經脈岔路形成致命湍流。左側第三肋骨下方的能量淤積點,分明是脾臟破裂的前兆!
更可怕的是,這具身l的肌肉記憶正在本能地運轉《象甲功》,而現代醫學認知卻
screag著這一切都是自殺行為。兩種認知在他的腦海中激烈碰撞,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撕裂。
“讓開。”灰袍老者分開人群,枯瘦的手指搭上他腕脈。墨大夫眼底閃過驚疑:“你的象甲功何時改了運行路線?”
現代醫學本能壓倒恐懼。陳慕突然抓住老者手腕急道:“先生!請立即封閉我雲門、中府二穴,否則三息後心脈必遭反噬!”
眾人嘩然中,墨大夫瞳孔驟縮。這粗鄙鍛l弟子竟道出醫家秘穴稱謂?而且這幾個穴位確實是《象甲功》運行的關鍵節點,尋常武者根本不可能知曉!
生死關頭,陳慕猛地咬破舌尖借痛楚清醒,雙手自發力——竟是大學時跟祖父學的點穴手法!指尖精準壓向自已胸前兩處要穴。
“噗!”淤血噴湧而出的刹那,l內暴走的靈氣突然溫順下來,沿著某種符合解剖學的路徑開始循環。一股清涼感順著經脈流轉,暫時壓製了那灼燒般的痛苦。
全場死寂。所有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驚人的一幕。墨大夫盯著他胸前漸漸消散的血霧,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貪婪,忽然冷笑:“倒是小瞧你了。”拂袖擲來一隻陶瓶,“明日來藥堂當值。”
待人群散儘,陳慕癱在青石地上凝視蒼穹。異世界的星辰排列陌生得令人心寒,唯獨西南方那顆赤星像極了手術室的無影燈。
他細細梳理著腦海中殘存的記憶碎片。現在的韓立應該剛剛加入七玄門不久,墨大夫的奪舍陰謀還未完全展開。這意味著他還有時間改變這一切。
但首先,他必須活下去。按照原著,張鐵很快就會因為“練功走火”而被墨大夫煉成傀儡。而他絕不能重蹈覆轍。
他緩緩握緊染血的雙手。既然上天讓他以“張鐵”的身份重活一世,那麼有些命他改定了!
遠處山道上,有個黝黑少年正默默收起三根淬毒的袖箭——方纔若墨大夫繼續發難,這些暗器就會釘入老者後心。韓立望著突然像變了個人的通伴,眼底浮起探究的光。
夜風拂過練武場,帶著山間特有的草木清香。陳慕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個陌生世界的真實。這裡有仙途大道,有長生久世,但也有弱肉強食,有陰謀算計。
而他,一個來自現代的醫學生,將用手術刀和銀針,在這修仙界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首先,他得想辦法弄一套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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