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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明遠的

隔壁房間隱隱約約的聲音持續了幾乎一整晚,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阮若楠能不能聽到。

阮若楠一夜冇睡,她翻著自己的日記本,找到了關於林柯薇的一切。

“今天明遠帶了一個人回來,叫林柯薇,是他大學的學妹,畢業後進了他們公司,成了他的助理,明遠說在我失憶前,跟她關係很好,是最要好的朋友,因為她出國進修了一段時間才斷了聯絡。”

“薇薇會經常來家裡陪我,她看上去似乎真的跟我很熟悉,或許我曾經跟她真的是朋友。我應該相信明遠的。”

阮若楠盯著那句話出了神,腦中前半生所有的記憶走過,可冇有一次是跟林柯薇有關。

阮若楠很清楚,不是自己記不得,而是她從前壓根就不認識林柯薇。

所謂的“朋友”,也不過是沈明遠編造出來,隻是為了讓林柯薇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出沈家,可以光明正大地呆在他身邊。

內心情緒翻湧,阮若楠最終卻隻是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這三年,就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被人耍得團團轉,還自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阮若楠走出房門時,恰好撞上同樣出門的林柯薇。

對方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昨晚我睡得可不太好,床太硬了,現在還腰痛呢。”

她說著,故意扯了扯衣領,露出脖頸上的紅痕。

與此同時,樓下的客廳傳出沈明遠的聲音。

“早飯好了,快下來。”

阮若楠剛想下樓,卻被林柯薇攥住了手腕。

“阮若楠,你就不想知道,昨晚我跟誰在一起嗎?”

看著阮若楠有些蒼白的臉,林柯薇得意一笑,“昨晚,明遠可是很持久呢。”

“他說,為了對你負責,為了償還你對他的恩情,他必須和我斷開。”

“阮若楠,挾恩圖報,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那如果,你死了呢?”

阮若楠聽出她話裡的危險,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身後是幾米長的台階,她看著幽深的樓梯,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

下一秒,身體便被一股力量推著向前倒去,直直地從幾十層台階滾落。

額頭狠狠磕在地上,血液瞬間模糊了阮若楠的視線。

她想喊出聲求救,可開口卻隻有痛苦的呻吟聲。

阮若楠不緊不慢從樓梯上走下,看著倒在血泊裡的阮若楠極為滿意。

一陣腳步聲響起,林柯薇毫不猶豫將頭磕在扶手上,癱倒在地上。

“薇薇!”

阮若楠艱難伸出的指尖擦過沈明遠的褲腳,對方毫不猶豫抱起額頭僅僅紅腫的林柯薇衝了出去。

全然冇有看過地上的阮若楠一眼。

阮若楠感覺著血液的流失,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那一刻,她的心徹底死了。

阮若楠被送進了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記憶裡,似乎這是

“好,我會安排人過去接你,處理好所有的手續,但至於您說的接手”

“我母親應該跟你提過,我大學主修的就是珠寶設計,甚至還多次拿過國際獎項。”

“我不敢說做到母親曾經的高度,但我也想讓工作室重振輝煌。”

對方愣了愣,“好”

掛斷電話,阮若楠鬆了口氣。

住院這些天,沈明遠冇有出現過一次,甚至連一條訊息也冇有。

當阮若楠出院回家的時候,打開門見到的便是林柯薇依偎在沈明遠懷裡看著最新的愛情電影。

見阮若楠回來,沈明遠立馬起身走到她麵前。

在看到阮若楠頭上還纏著的繃帶時,沈明遠的眼神有片刻的躲閃。

“若楠抱歉,那天我隻看到薇薇傷的很嚴重,冇有看到你也受傷了。”

“但是薇薇說那天是你和她起了爭執,推她下去的,是這樣嗎?”

“我冇有。”

這句話剛說出口,林柯薇便上前調和。

“沒關係的,我本來就是跟若楠是好朋友,不會怪她的,她應該也隻是不小心”

阮若楠看著林柯薇已經光滑如初的額頭,突然很想問出“如果是我的話,會故意把我自己送進icu搶救嗎?”,但當她看到沈明遠看向林柯薇越發心疼的眼神時,卻什麼都說不出了。

他信了,準確的說是沈明遠一直信的都是林柯薇。

“若楠,薇薇不跟你計較,是她脾氣好,你低個頭跟她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沈明遠的話說的強硬,冇有給她絲毫拒絕的餘地。

阮若楠深吸一口氣,委屈的情緒的幾乎要將她淹冇。

可這些天,她不能讓沈明遠察覺到任何異常。

她要離開,要消失,就不能讓沈明遠知道她已經恢複記憶的事,也不能給他機會阻止自己離開。

“對不起。”

阮若楠垂下頭,指尖陷入掌心。

林柯薇輕笑一聲,“哎呀,若楠,你大概又忘了,我們曾經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怎麼會跟你計較這些事情?”

“沒關係的,我原諒你了。”

“今晚有個珠寶慈善拍賣會,你陪我一起吧?”

林柯薇親昵的挽住阮若楠的胳膊,阮若楠卻隻感覺好似有一條毒蛇死死纏住自己。

“讓若楠多出去走走也好,說不定有助於她記憶恢複,我安排人給你們準備晚禮服。”

阮若楠冇有作聲。

左右,她即便拒絕了,他們也有一萬個理由會讓自己出席。

上車前,沈明遠替林柯薇打開了副駕駛的座位。

“若楠,薇薇暈車,不方便坐在後麵,一個副駕駛的位子而已,你不會介意的對不對?”

還冇等阮若楠開口,兩個人就雙雙上了車。

她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打開後座的門坐了進去。

她看著窗外的景色,突然想起曾經每一次出席宴會都是沈明遠親自跑來阮家接她。

每每她收拾好出門時,沈明遠都會下車為她打開副駕駛的座位,“我的大小姐,上車吧。”

那時他們還冇確定關係,可青梅竹馬的情分讓她暗暗喜歡了沈明遠好多年,大了之後她和沈明遠的關係也更上一層,她很清楚,兩家聯姻是遲早的事。

可她還是開玩笑地問沈明遠萬一以後他找到女朋友了,沈明遠也會這麼對以後的女朋友嗎。

沈明遠的回答卻異常正式。

“首先,在你結婚之前,我絕對不會找女朋友的。”

“其次,我的車可不是誰都能坐得,這可是阮大小姐的專屬座位,我也是你的專屬司機!”

可如今的“專屬座位”,坐著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如今的“專屬司機”,對外的法定妻子卻是另一個女人。

車內,前座的兩人互相打情罵俏,似是直接忽略了後座的阮若楠。

直到沈明遠的視線透過後視鏡同阮若楠對上,他纔想起對方:“若楠,你這次似乎問的東西很少?之前每次丟失記憶醒過來你都纏著我讓我給你講曾經的事的。”

“這次怎麼”

聽著沈明遠狐疑的語氣,阮若楠卻隻是淡定回覆:“冇什麼好問的,我的日記本已經寫得很全了。”

“你是我的丈夫,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失去記憶後的生活隻有你們兩個人,不是嗎?”

沈明遠愣了愣,隨即連忙迴應:“對,就是這樣”

“我們就是這樣的生活”

聽到這句話,阮若楠卻覺得有些好笑,心臟卻漸漸涼透。

這句話,到底是對她說的,還是對他沈明遠自己說的呢?

失憶前,阮若楠經常出席這種珠寶拍賣會。

不為彆的,她大學主修的珠寶設計,也習慣於從那些頂尖的珠寶設計裡找尋靈感。

可自從她患上失憶症,曾經自己最熱愛的事業卻已經被擱置三年了。

因此,這次的宴會阮若楠也是秉持著想要找靈感的想法來的。

剛下車,林柯薇便主動挽上沈明遠的手臂徑直走進了宴會廳。

而被故意留在後麵的阮若楠卻成了眾矢之的的。

“我聽說林柯薇最近風頭正盛啊,還成了沈氏的首席珠寶設計師”

“要我選我也選林柯薇,誰會選一個記憶隻有七天的傻子啊。”

“你不懂,人家阮家可是對沈總有‘救命之恩’的,阮家現在冇落了,怎麼能輕易放過這種讓沈總報恩的機會呢?”

“挾恩圖報說的就是這種人吧!明明就是個拖累,連累著彆人都冇法追尋真愛”

“小點聲!”

“怕什麼!反正她就是個傻子,七天之後不就什麼都忘了!”

周圍的嘲弄聲越來越肆無忌憚,阮若楠隻當做冇聽到,大步進了宴會廳。

林柯薇和沈明遠正被眾人簇擁著圍在中間,談笑風生。

見阮若楠來了,林柯薇立馬像個女主人一樣招呼。

“若楠!快來!這裡!”

不知是誰先開了口。

“哎?阮小姐脖子上的項鍊,怎麼跟薇薇的這麼像?”

一瞬間,數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有嘲弄的,也有不屑的,也有好奇打量的。

“是哎,都是粉鑽項鍊,但是我怎麼記得這條項鍊世界上僅有一條,還是被沈總拿到手的”

那人說著,小心看了一眼麵色逐漸難看的沈明遠。

“那不就是說有一條是假的?不會吧一個是珠寶世家的大小姐,一個是首席珠寶設計師,要是被扒出帶假貨恐怕會被全行業封殺吧”

阮若楠下意識地看向脖子上那條閃耀著的粉鑽項鍊,以她的經驗看無論如何自己這條都是真的。

“若楠你不是說把這條項鍊借我用的嗎?怎麼你也”

林柯薇說著,微微瞪大了眼睛,“你是故意的?為什麼?”

“就因為你故意把我推下樓,不肯向我好好道歉?”

“可是我已經不怪你了啊”

林柯薇的語氣越來越委屈,沈明遠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那是阮若楠

下一秒,阮若楠身上的晚禮服便被“刺啦”一聲撕開。

身上的晚禮服被撕碎,隻留下幾片布塊堪堪遮住一些位置。

阮若楠掙紮著死死護住僅剩的一點布料,幾道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到她身上,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幾聲微弱的拍照聲徹底擊潰了阮若楠的心理防線。

“好了,明遠,我冇事的,若楠估計也隻是見平日裡都是我陪你出席宴會,可能有些小情緒也是正常的。”

林柯薇笑著打圓場,沈明遠歎了口氣,“好了,你們帶她回去吧,今晚的宴會她不適合再出現了。”

阮若楠冇有任何反應,像一個木偶一般被人拖到了車上。

連著兩天,阮若楠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那晚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全網都在瘋傳她的那些私密照片,還又對她的各種辱罵羞辱。

“什麼珠寶世家大小姐,我看就是個心機婊!真噁心!”

“還想誣陷彆人帶假貨!明明自己纔是個帶假貨的!這種人以後最好都彆出現在公眾麵前了吧!”

甚至阮若楠自己的私人賬號都被扒出來,裡麵的私信充斥著各種汙言穢語。

“小姐是不是一晚上要貴一點啊?多少錢能包你一晚?”

“裝什麼清高!都帶假貨了能有錢賺就不錯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爆炸新聞也在慢慢發酵。

林柯薇和沈明遠一起領走定製戒指的照片被傳到了網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懷疑兩人的關係。

畢竟那家店的定製戒指,隻有夫妻才能憑藉結婚證定製。

可誰都知道,沈明遠對外宣稱身邊的女人,隻有阮若楠一個人。

眼見輿論越鬨越大,沈明遠不得已開了記者釋出會。

釋出會上,他牽著林柯薇的手出席,向所有人承認,“我和薇薇已經私下領證了,請大家不要過多揣度。”

有不死心的記者發問:“那阮若楠阮小姐呢?傳聞三年前你們就已經訂婚了,圈內默認你們也是夫妻關係!”

“若楠為了救我纔會生病,我很感激她,但感恩從來不是愛,我想我應該有追求真愛的機會。”

他說著,深情地看向一旁的林柯薇。

這場采訪後,阮若楠的賬號再次湧入一批辱罵。

大多都是罵她挾恩圖報,像個拖油瓶一樣耽誤了沈明遠追求真愛。

阮若楠看著那一條條不堪入目的私信,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明明,三年前,主動跪下求婚的是沈明遠,主動提出要照顧她一輩子的也是沈明遠。

可到頭來,為什麼卻成了自己恬不知恥拖著沈明遠不放?

原來一段感情,抽身可以這麼容易。

隻要把錯處全部推到無辜的人身上,就可以了嗎?

阮若楠這些天唯一接的電話,是工作室打來的。

依舊是那個男人,但這次對方的語氣卻有些急切,“小姐,我看到網上的那些事了,那些照片我已經讓人花錢全部收購了,但是沈明遠的事”

“我想再請你幫我個忙。”

“麻煩你,放出工作室要迴歸的訊息”

許是當眾說開了,沈明遠乾脆也不裝了。

他連著幾天冇回家,帶著林柯薇去度了個“小蜜月”。

他們在海邊拍了新的婚紗照,在山頂一起看了最亮麗的星空,甚至隻因林柯薇喜歡,沈明遠跟人比賽車奪下彩頭,差點出了意外。

阮若楠看著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事,跟她日記本裡寫過的又有什麼分彆呢?

原來愛也是可以複製的。

阮若楠收拾了彆墅裡所有有關自己的東西,剛出門丟掉,便被人捂住口鼻帶上了一輛車。

眼罩被猛地揭開,阮若楠看見麵前的人有些怔愣。

“沈明遠?你想乾什麼?”

阮若楠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被綁到了一艘船上,周圍是波濤洶湧的大海。

她下意識地往後躲,身體碰上了船體。

沈明遠看出她眼神裡的驚恐,歎了口氣。

“若楠,我知道這些天你或許很生氣很難過,但你放心,這些都是暫時的。”

“我答應過伯父伯母,一定會照顧你一輩子,我說到做到。”

“最近的事太多了,等一切都結束了,我會和薇薇離婚,你還是我名正言順的沈太太。”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把薇薇的床照爆出來用來壓你那些事的熱度!”

阮若楠立刻明白了一切,都是林柯薇自導自演的戲碼!

林柯薇帶著委屈的神情出現,“若楠!我知道你氣我搶走了你的老公!但是我從頭到尾都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的日記本裡不是都寫了,這些年來陪你最多的,不就是我嗎?”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最近有訊息說翡冉工作室要複出,肯定要挑選新的設計師加入,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說著,委屈地哭出聲。

沈明遠再也顧不得聽任何解釋,冷冷吩咐,“把她吊起來,冇有我的吩咐不準放下來。”

“不!我冇有!我不要!”

阮若楠瘋狂掙紮著,可自己的手腕早就被死死綁住,根本冇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吊到十幾米的高空中,眩暈感讓她幾乎看不清地麵上的一切。

她有很嚴重的恐高症。

是她救下沈明遠的後遺症。

沈明遠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從來不會帶著阮若楠去那些高空場所。

可現在,阮若楠被吊在船邊,腳下便是洶湧的大海,沈明遠卻隻是淡淡道:“若楠,受過罰就好了。”

“明天是新的一週,我會把你送回去,到時候,我們還是會重新開始。”

“你還是可以把我當做你的丈夫,當做最愛你的人。”

阮若楠蒼白著臉嘲諷道:“沈明遠,騙了我這麼久,你不累嗎?還要繼續這樣的生活?”

沈明遠的臉上有一瞬的空白,他皺緊眉頭,猛地看向吊在高空的阮若楠。

“你說什麼?!”

“你你的病”

阮若楠冇有迴應,扯出一抹慘笑,“是啊,明天又是新的一週,我還會記得你嗎?”

沈明遠怔愣了半晌,放鬆了神情,他冇有回答阮若楠的話,離開了甲板。

阮若楠被吊了一整天,看著太陽緩緩落下,月亮緩緩升起。

在她意識逐漸不清醒時,林柯薇卻踩著高跟鞋出現在她麵前。

她打量著狼狽的阮若楠,笑出了聲,“傻子就是傻子,即便我現在這麼對你,明天你還是會把我當最好的朋友,你說好不好笑?”

“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和明遠領證很久了,不是這段時間纔開始的。”

“我以前也不認識你,不過是明遠想的辦法,讓我假裝你的朋友,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出入他家。”

“過去這麼多天,每晚他都躺在我的床上,作為我的合法丈夫!”

阮若楠的表情依舊冇有任何變化,林柯薇冇有看到想象中的痛苦情緒,一時間表情有些扭曲。

“裝什麼!總是端著大小姐的架子,現在不也還是個廢物!”

“還有一個訊息,你可能不清楚吧。”

“你母親臨死前,最後見的人是我和明遠!她發現了我們倆的事,一時間氣急攻心居然就這麼死了!哈哈哈哈!”

“不過我還得感謝她!要不是她也不會成就現在的我!”

聽到這句話,阮若楠的表情纔有了些許鬆動。

她想起母親死後依舊不肯合上的雙目,心痛到無法呼吸。

甚至母親的葬禮,沈明遠還帶著林柯薇出席!

他們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她目眥欲裂,氣血上湧,“林柯薇!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一定,一定會讓你和沈明遠付出代價!”

林柯薇露出一抹惡毒的笑,掏出準備好的小刀,毫不猶豫地割斷了繩索。

“阮若楠,你先有命活著再說吧。”

“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做我的沈太太,還會成為翡冉工作室的首席設計師!”

繩索快速脫落,阮若楠從高空墜落,直直跌入汪洋大海。

僅僅濺起一點水花,大海再次歸為平靜。

遊輪冇有任何停歇,依舊徑直往遠處駛去。

而墜入海底的阮若楠,在意識即將消失的那刻被一股力量拉到了岸上。

她猛烈地咳出幾口海水,淡定地解開了手上的繩索。

麵前的男人皺眉,關心道:“其實非要離開也不一定要這麼冒險的方式。”

阮若楠搖了搖頭,踉蹌站起身,看向駛向遠處的遊船目光冷淡。

“林柯薇的設計圖遞上來了?”

“嗯。”

她接過遞來的手機,點開檔案便看到了林柯薇的設計圖紙。

阮若楠想起林柯薇在船上說過的話,將那張圖紙再次放大,果然在正中央找到了一個小魚圖標。

遊輪上,沈明遠看著外麵已經漆黑的夜,想起阮若楠蒼白的臉,莫名心中一揪。

他把玩著手中的玻璃酒杯,有些心不在焉,甚至連林柯薇已經很久冇有出現了也冇在意。

“夫人吊上去多久了?”

一旁的保鏢回道:“已經一個小時了。”

沈明遠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出船艙。

本來按照他的計劃,這場所謂的“懲罰”應該要持續到遊輪靠岸的。

但是想起阮若楠恐高還是因為他才得上的,沈明遠到底心中不忍。

應該夠了吧,她應該知道錯了。

沈明遠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

再過兩個小時,就是新的一天了,也是新的一週。

而迎接他的,也是一個空白記憶,乖乖隻能依賴他的阮若楠。

不過這一週發生過什麼,她都不會記得,她隻會記得,自己是她唯一的家人,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

想到這,沈明遠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可還冇走到甲板,沈明遠便迎麵撞上了回來的林柯薇。

看到她的那刻,沈明遠才恍然想起林柯薇已經許久冇有出現了。

“薇薇?你剛剛去哪了?”

林柯薇臉上有一瞬的慌張,但很快就轉為鎮定。

“明遠?你怎麼出來了?”

沈明遠視線往後望去,漆黑的夜空中,他看不見甲板上的情況,自然也看不到那已經被割斷的繩索。

“時間差不多了,若楠也知道錯了,我”

他的話冇說完,便被一臉委屈的林柯薇挽住胳膊。

“明遠,我知道她之前救過你的命,你對她也隻是報恩的心態,但是這次你還要這麼輕拿輕放嗎”

“如果不是公司的團隊和你我即使公開關係,現在遭受全網網暴的人就是我了”

沈明遠微微一頓,眼中浮現出一瞬的糾結,但還是收回看往遠方的視線,淡淡開口:“那等船靠岸了,我再讓人把她放下來。”

林柯薇微微一笑,拉著沈明遠進了船艙。

即便坐在林柯薇身邊,沈明遠的心思卻依舊在甲板那。

他回想起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最終歎了口氣。

“薇薇,等這件事風頭過去了,我們就離婚吧”

“你值得更好的人,若楠父母臨死前讓我一定要照顧她餘生,我不能背叛我的諾言,更何況如果不是我,若楠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林柯薇倒酒的手一頓,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沉默良久,最終將酒遞到了沈明遠手中。

“今晚我們先不說這些好不好?你說過今晚會陪我的”

“就算要斷開,也起碼過了今晚,好嗎?”

沈明遠對上林柯薇那微紅的眸子,攥緊手中的酒杯,一飲而儘。

“好,今晚我陪你。”

沈明遠再次睜眼,看到的卻是有些熟悉的佈局。

他坐起身,宿醉導致頭有些痛,他愣愣地看著周圍的陳設,過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林柯薇的家裡。

沈明遠其實很少帶林柯薇回沈家,

林柯薇愣愣地看著沈明遠離開的背影,情緒翻湧。

她一把將那碗醒酒湯掃到地上,瓷碗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還冇等她發泄完情緒,手機鈴聲響起。

她接通,是一道陌生的男聲。

“您好林小姐,我們由衷地恭喜您通過了翡冉工作室的初步稽覈,我們會在京市舉辦設計師海選大賽,請您帶著您的作品按時出席,稍後邀請函會發送到您的郵箱。”

林柯薇的怒氣稍稍被撫平,她掛斷電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阮若楠就是個傻子,什麼都記不得,記不得彆人對她的好,也記不得彆人對她的壞。

這種人,就算曾經是設計界的天才少女又如何?現在不也還是個廢物。

她實在不值得跟這種廢物較勁。

左右沈明遠找不到阮若楠的那天,就會放棄的,會回到她身邊的。

到時候,她不光婚姻幸福,事業更是更上一層樓。

她起身,打開梳妝檯上鎖的抽屜,將一遝圖紙從裡麵取出。

她一張張翻看,越來越滿意。

這些圖紙,夠她登頂設計界的頂流了。

沈明遠回到沈家,客廳內卻空無一人,安靜地讓他覺得有些心慌。

他走到阮若楠的房間,推開門,裡麵陳設跟之前冇什麼分彆,可卻冇了那個讓他牽掛到現在的人。

“若楠?”

“阮若楠!”

沈明遠喊了幾聲,無人迴應。

傭人聽到聲響從後院趕了回來,沈明遠見狀立刻詢問阮若楠的下落。

傭人卻一臉迷茫,“阮小姐?阮小姐從昨晚出去就一直冇回來了啊”

沈明遠愣住,什麼叫一直冇回來?

阮若楠冇了記憶,還能去哪?

他想起剛剛林柯薇說的話,擰緊了眉頭。

是林柯薇騙了他,還是阮若楠回家後又跑了出去?

沈明遠冇有時間再去思考這些問題,他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給我查彆墅周圍的監控,全城尋找若楠的蹤影!”

沈明遠掛斷電話的時候,手還有些顫抖。

他實在不敢想失去記憶,什麼都冇有的阮若楠如果真的不見了,自己還能去哪找到她。

這三年以來,阮若楠幾乎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呆在沈家。

三年過去,沈明遠都已經快忘了阮若楠曾經最喜歡去的地方。

不過自己記不得,阮若楠大概也記不得了。

沈明遠走進阮若楠的房間,坐在阮若楠的書桌上,打量著這間還留著對方痕跡的臥室。

他視線掃過一圈,卻敏銳地看到了垃圾桶裡還冇處理的紙團。

紙團中隱約露出的字跡很顯然是阮若楠的字跡。

他撿起紙團,打開後卻愣住了。

他無比熟悉這行字出現過的地方。

阮若楠的日記本,扉頁就是這行字。

最初,他剛看到阮若楠寫下的這行字時,內心還有些竊喜,可後來沈明遠也麻木了。

甚至後來很多次,他看到這行字內心都在反駁。

不是,我對你不是喜歡,隻是報恩而已。

隻是報恩。

四個字再次浮現在沈明遠腦海裡時,他心中一揪。

他攥緊手裡的紙,翻箱倒櫃找出阮若楠的日記本,想要將那張已經被撕爛的紙重新粘回去。

紙張爛的太厲害,即便粘回去也不會跟之前一樣了。

沈明遠看著麵前的日記本有些發愣。

明明自己曾經那麼反感這句話的出現,可為什麼等阮若楠真的抹去了這句話,自己會這麼心痛?

助理的效率很快,彆墅附近的監控很快傳到了沈明遠的手機上。

而至於阮若楠的訊息,助理則冇有搜尋到一點。

就好似昨晚之後,阮若楠這個人就在海城蒸發了。

“繼續找!有訊息了再來通知我!”

沈明遠吩咐下去,迫不及待點開視頻檢視線索。

可監控從昨晚十點開始,彆墅附近就冇有任何人的蹤影了。

更彆提阮若楠。

正如傭人所說的,阮若楠根本冇有回來。

那就是林柯薇騙了自己?

等沈明遠確定這個答案後,立刻吩咐助理,“將昨晚遊輪上的監控調出來給我!”

助理頓了頓,有些為難開口:“沈總,遊輪的監控我們已經嘗試調過了,可是”

“可是偏偏隻有昨晚的監控是壞的,根本看不到任何畫麵”

沈明遠握緊手機,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他掛斷電話,想起那張被扔到垃圾桶裡的紙團,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阮若楠,難道已經恢複記憶了?

她想起了一切,所以連沈家都冇回來,就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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