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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新郎好眼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陸聞時呢”
“小點聲,彆讓時宜聽見。”
同事們的交談聲傳進宋時宜耳裡,她動作不可察覺的一頓。
陸聞時,她那意外攀岩摔死的未婚夫,京圈太子爺。
她鬼使神差地抽走手機,放大照片。
看見那張熟悉的笑臉,心臟漏跳了一拍,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像,太像了!
婚禮的來賓牌角落裡,清晰的寫著個l。
可陸聞時不是早就死在為她摘雪蓮的那天了嗎?
她指尖發抖,無意間縮放照片,視線落在新娘子的臉上,手機啪地砸落在地。
這張臉,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寧汐。
她追了陸聞時三年,屢屢以失敗告終,心有不甘,便放火燒了宋時宜的家,害父母慘死在火裡。
作為法官,她翻遍了所有的證據,終於給她定了罪,判處監獄服刑。
所以,她出獄了,還和一個長相神似陸聞時的人結婚了?
她心底跳動不安,來不及下班打卡,迅速衝回了家裡。
怎麼會?不會的,一定是有誤會。
她在心裡想著。
等好不容易到了家,手卻懸在半空中。
門縫裡傳來奚落的笑聲,許淮瑾修長的雙腿交疊,指尖輕點菸蒂。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雖說宋時宜不會翻牆登外網,也不該把結婚照發上去啊。”
“要是讓宋時宜知道,她心心念念,差點跟著去尋死的老公如今在國外和彆的女人領了證,那不得氣瘋啊?要我說還是你會玩,我可不如你。”
四周的聲音迅速褪去,宋時宜眼眶紅的像是快要滴出血,死死盯著書房裡的男人。
聽筒影響點菸,許淮瑾索性按下擴音鍵。
“冇辦法,誰讓她敢讓汐汐去蹲監獄。我這是給她點懲罰罷了,再說了,你不也挺爽的?”
許淮瑾爽朗大笑,並未否認。
“爽歸爽,我都煩死她了。我是為了汐汐的幸福,纔來屈尊娶她的,她那種人,不值得我付出心力。七天後就是結婚週年日了,不如你突然出現,給她個驚喜,如何?”
“她讓汐汐受了那麼多苦,是時候給她點教訓了!”
宋時宜呼吸都快要暫停了,雙手緊緊捂著嘴,腳步虛浮地離開了彆墅。
眼淚瞬間染濕了整張臉。
三年前,她和陸聞時婚禮前一天,意外收到他墜崖的訊息,痛不欲生哭死過去。
再醒來時,毅然決然的要追隨他跳樓。
是趕來的許淮瑾救了他。
“時宜,其實我暗戀你很久了,隻是一直冇說出口。現在聞時走了,就讓我替他陪在你身邊好嗎?”
宋時宜並冇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可許淮瑾卻像發了瘋一樣對她好,陪她張羅辦葬禮,準時接送上下班,親自為她父母的墳地選址。
臨走前,重重磕下響頭。
“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讓宋時宜受到半點委屈。”
終於,在第二年,她嫁給了他。
兩人從來冇有紅過眼。
可現在要告訴她這一切全都是假的!都是為了報複她所設下的騙局!
宋時宜又怎麼能相信。
她行屍走肉般回到法院,翻開已經落灰的檔案。
火災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那晚,她約會結束,家裡火光瀰漫,父母在睡夢中被燒成了灰燼。
現場所有的證據和指紋都指向寧汐。
宋時宜從來就冇有冤枉過她。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她甘願退出,成全他們所有人!
宋時宜聯絡了辦理假死業務的客戶,要求很簡單,攀岩摔傷假死,速度越快越好。
時間就定在七天後的結婚週年日子。
她要用和陸聞時同樣的方法,安靜地離開這座城市。
電話掛斷許久,走廊外傳來一陣堅實有力的腳步聲,許淮瑾微眯起眼睛,斜倚牆邊站著,敞開的襯衫露出鎖骨,懷裡還抱著紅玫瑰,引來女律師側目。
“時宜,都天黑了還不回家嗎?”
換做從前,她肯定放下手裡的案子,小跑撲上去,甜蜜的依偎在他懷裡。
可今天,宋時宜眼簾微抬,“在看案子。”
許淮瑾嘴角含笑,闊步走來,隨手拿起檔案說道:“什麼案子下班了還要看”
隨後笑容僵在臉上。
眉頭緊緊擰了起來:“時宜,這件事情有誤會,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就彆再執著了。”
宋時宜眉頭輕蹙,反駁的話壓了下去。
也對,他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自己的判決,認為她是意氣用事,徇私枉法。
就算她再怎麼解釋,也是徒勞。
她起身,越過許淮瑾,全身宛若雷擊。
因為,她看見了那個曾經夢寐以求想要見到的人。
他的身側,站著殺她父母的仇人。
“忘記和你說了,今天是寧汐出獄的日子。”
“這位”許淮瑾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乾咳了兩聲,“他叫賈任。”
賈任。假人。
宋時宜反覆唸了兩遍這個名字,突然笑出聲。
陸聞時以為自己戴上了人皮麵具,她就認不出他了。
她緊緊攥著褲腿,喉嚨啞的厲害。
寧汐嘴角噙著抹笑意,扭動著身子,故作友好地伸出手,“好久不見啊,宋法官。”
她愣了許久,遲遲冇有回握。
“好了,你彆嚇到時宜。”許淮瑾闊步擋在兩人中間,視線落在宋時宜身上,握住她指尖。
“你手怎麼這樣涼?”
宋時宜越想抽開,他握得便越緊。
視線一一掃過,陸聞時和寧汐的笑容意味不明。
她真的好想問問他們,耍她有意思嗎?
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七天後,她也會同樣給他們送上驚喜。
如所有人所願。
時間一到,不會和再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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