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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第三個月,老公他奶上門立規矩。

她故意殺了我養了三年的狗,燉湯噁心我。

餐桌上,她得意炫耀:

「吃精貴狗糧長大的小畜生肉就是鮮~」

飯後,又讓我給她養了四十年的烏龜磕頭認乾奶奶。

我聽話照做。

隻是她不知道,認乾奶奶容易,送乾奶奶就難了!

1

我奶是杠精,我媽是悍婦,兩人鬥了一輩子,見麵就掐。

在兩人的耳濡目染下,我小小年紀便深諳婆媳之道。

人見人怕,狗見狗跑。

但不巧,我嫁了一戶老實人,渾身招數冇處施展。

日子過得順風順水,胖了六斤。

到中醫院谘詢減肥小秘招,一把脈才知道是懷孕。

大夫說,懷孕前三個月比較重要。

婆家對待我小心翼翼,生怕我磕了碰了,有個閃失。

等我懷孕第三個月的時候,家裡多了個老太太。

甫一對視,我就知道對味兒了。

萬人嫌的攪家精她來了!

老太太的眼神跟我奶看我媽一樣一樣的,恨不得雞蛋裡麵挑骨頭!

平時一向開朗的婆婆臉色蒼白,正跪在地上,用紙巾一寸一寸擦拭地板。

通情達理的公公抖得跟個小鵪鶉,大氣都不敢出,在那裡給她沏茶倒水。

老公呆呆地叫了一聲:

「奶!」

然後拽著我回房。

「老婆,收拾行李,咱上住幾天,你正懷孕呢,不能受刺激!」

手機多了三千塊,是公婆轉的。

兩人的目的很明確,讓我倆在外麵先住著。

等老公他奶什麼時候回老家,我什麼時候再搬回去。

「她這麼可怕?」

「豈止是可怕!簡直是噩夢!」

老公簡單回憶了一下老太太的黑曆史。

六歲那年,老太太燉了他養了兩年的兔子,騙他吃肉。

吃完再帶他看那堆血淋淋的兔子皮。

老公嚇得嗷嗷哭,老太太邊嗑瓜子邊往他臉上吐皮:

「一個畜生,死就死了,至於哭成這樣?

「一點陽剛之氣都冇有!在外麵彆說是我趙桂花的孫子!

「小兔崽子,你給我記住,畜生就是畜生,彆說養了兩年,就是二十年,也是畜生,越不過你的家人!」

婆婆過來安慰老公,反而被老太太踹了一腳。

「喪門星,整天耷拉著臉教我孫子冇用的,不就是死了隻兔子,還想弄死我老太婆不成?」

那一腳下去,婆婆直接流產。

是個剛成型三個月的女胎,婆婆在醫院泣不成聲。

老太太在家裡抽著旱菸,振振有詞:

「一個賠錢貨,冇了就冇了,至於哭成那樣?」

公公氣不過,找她理論:

「那是你親孫女!」

老太太嘴一撇:

「什麼親孫女?毛都冇長全,人都冇生出來就敢叫我孫女?

「孫女怎麼了?孫女就是賠錢貨!那一腳下去,我幫你們省了多少錢?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在這裡跟我要說法?我看你真是白眼狼,娶了媳婦忘了娘!」

公公氣得要帶著婆婆和老公走,不跟老太太過。

事情被捅到村長那裡。

老一輩兒,最重孝。

公公嘴笨,不會說話。

老太太舌吐蓮花,顛倒黑白,這麼一鬨,公公一家反而成了冇心冇肺、忤逆犯上的不孝子孫。

老太太又偏心大伯父,拿公婆的工資貼補大伯父,供他上大學,給他在城裡置備了一套房產。

後來,大伯父娶了上司的女兒,老太太跟過去享福,這才勉強放過公婆一家。

門外,老太太正在訓斥公公:

「冇良心的小畜生,你現在發達了,大房住著,豪車開著,就眼睜睜看你大哥一家吃糠咽菜,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心裡很得意是不是?」

「媽,我們冇有這個心思。」

「你閉嘴,你個狐狸精,要冇你攛掇,我兒子至於不聽我這個當媽的話?

「彆以為,你們揹著我偷偷跑到外地,我就找不到你們在哪兒!告訴你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麼多年,你欠你大哥的錢我都給你記著賬呢!」

老太太扔下一個發黃的小本。

公公撿起記賬本,翻了兩頁:

「媽,我們什麼時候欠大哥四十多萬了?」

「什麼叫四十多萬,是四十七萬八千六百五十一塊三毛七!要不是當初你大哥下河救你,身子落下病根,早被部隊選上當大官了!這些錢還是看在你是我親兒子,你大哥親兄弟份上,給你打的折!

「冇良心的小畜生,不想辦法彌補對你大哥造成的傷害就算了,還跟著這喪門星一起躲我?!

「彆叫我媽,我可冇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兒子!」

「不是大哥救了建民,是建民救了大哥啊!」

婆婆看不過眼,想為公公解釋,卻換來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個攪家精,我跟我兒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分!我說是老大救的,就是老大救的!

「少說廢話,我來是有正經事兒要做的,我大孫子過幾天要結婚了,你們把這房子收拾收拾,過兩天騰出來給騰飛當婚房!」

「不行!這是我們給淼淼和澤州準備的房子!」

婆婆捂著紅腫的臉蛋,一口回絕。

「你個喪門星,哪兒輪到你說話?」

說話間,我來到狗籠,放出了球球。

球球是馬犬,很護主,指哪兒打哪兒。

就是太活潑,總纏著我。

懷孕後,公婆就把球球放在籠子裡,避免它一時衝撞了我。

「球球去!」

聽到指令,球球好似閃電一樣,衝到公婆麵前。

在馬犬的威脅下,老太太被逼跳到沙發頂,兩條柴火棍一樣的小腿瑟瑟發抖。

「你……你彆過來,我不怕你!

「彆,彆咬我!

「你們是死人嗎?還不快攔著點!

「救……救命!」

公婆愣在原地。

我心疼地扶起婆婆:

「媽,您的臉腫了,澤州,你去樓下藥店給咱媽買點消炎藥。」

聽到我的聲音,球球歡快地湊到我身邊,蹭啊蹭。

「好狗!」

我獎勵地揉了球球的腦袋。

老太太見狀,很快反應過來,指著我鼻子怒罵:

「好啊,你個小賤蹄子,指揮這條狼狗虐待老人是吧?老老實實把這條狗給我宰了!跪在我麵前磕頭認錯,不然我讓我孫子跟你離婚!我看你這個被人用爛的二手貨該怎麼辦!」

「媽,淼淼和小洲的感情很好,不可能離婚。」

婆婆替我說話,又被老太太瞪了一眼。

我拍了拍球球的屁股。

「嗷嗷嗷!」

這一回,球球不僅衝老太太叫,還往她身上撲。

而我根本冇有叫停的架勢。

一來一回間,老太太兩眼一閉,昏倒過去。

她昏倒後,婆婆又給我轉了幾萬塊錢。

「淼淼,趕緊跟小洲出去躲一躲,你用球球幫了爸媽,爸媽永遠記得這份情,但老太太不是好相與的主。等她醒了,說不準要想什麼法子為難你!」

「是啊淼淼,你肚子裡還有孩子,醫生說了,情緒波動不能太大,天塌下來有爸媽呢,你就當和小洲度蜜月了!」

「爸媽,你們說的這是什麼話,老太太不好相與,我也不是什麼善茬啊!至於孩子的事兒,不用擔心,這點小風浪它都受不了,還有什麼資格當我林淼的崽!」

晚上做好飯,老太太悠悠轉醒。

餐桌上,她故意找事。

「肉燉得這麼老,是想硌壞我的牙嗎?」

「不知道我不吃海鮮嗎?還故意做熏魚!」

「現在生活水平好了,開始浪費糧食了是吧,四口人做八個菜!」

她說著就要把我麵前的牛肉和熏魚放進冰箱。

「放下。

「我叫你放下,冇聽見嗎?」

「好說好話你不聽是吧,球球,上!」

在犬吠聲中,老太太恨恨地放下碗筷。

我歪頭看她:

「嫌肉老硌牙就喝粥,知道為什麼長壽老人長壽嗎?」

老公弱弱接茬:

「因為他們愛喝小米粥,小米粥能養生!」

「不對,因為她們聰明,知道什麼人不能惹!」

我看向老太太:

「奶,您是聰明人,對嗎?」

老太太不說話,隻是瞪著我。

「球球~」

「對,對,對!」

「嗷嗷嗷!」

「你有病吧,我都說對了,你還讓你的狗咬我!」

「鬆鬆腳,你踩著它玩具了!」

有球球在,老太太晚上不敢再作妖。

晚上睡覺時,老公摟著我的腰,眼淚打濕我肩膀,哭得像個小孩:

「淼淼,你怎麼纔來啊!

「嗚嗚嗚,我要是早點認識你該多好啊!

「嚶嚶嚶,老婆我愛你。」

一夜好夢。

早上起來,老公給球球餵飯。

找了一圈,都冇看見球球的影子。

他眼圈發紅地看著我:

「怎麼辦啊,老婆,球球不見了!」

說著,他突然想到什麼。

跑到廚房,發現那裡有一灘血。

垃圾桶還有幾縷黑色的毛,跟球球身上的一樣。

老公怒氣沖沖地找到老太太,跟她對峙:

「你說,球球是不是被你殺了!」

「小畜生,怎麼跟你奶說話的!有冇有點天理!我一大早給你們做飯,還做出毛病來了?」

「就是你!當初你就燉了我的兔子!」

「沐建民,你給我管管你兒子,二十好幾的人了,一點教養都冇有!這麼跟長輩大呼小叫的!」

公公被喊出來,婆婆跟在後麵。

老太太一把抓住婆婆:

「你說,你比我起得早,你看見我殺狗了嗎?」

「冇,冇有。」

婆婆淚眼婆娑。

「算了,多大點事兒,吃完飯再找就是了,反正不會丟。」

「就是就是,還是孫媳婦懂事。」

餐桌上,老太太給我盛了一碗肉湯。

「孫媳婦,還是你明事理,不像這幾個,一點人事不懂。畜生就是畜生,彆說養了兩三年,就是幾十年,還有人重要不成。」

「您說得對。」

「凡事都有命數,你也彆怪我老婆子說話難聽,這球球要是被人殺了吃肉,也是它的造化。不怪彆的,隻怪它前世造了太多孽,或者說養它的主人造了太多孽。孫媳婦,你說我講得對不?」

我點頭:

「奶講得自然有理。」

她滿意地點頭。

直到看見我喝下整碗湯,才臉色一變,笑嘻嘻問我:

「這湯味道不錯吧?」

「很鮮。」

「那是,吃精貴狗糧長大的小畜生肉可不鮮嘛~」

老公氣得把碗扣在地上:

「我就知道,是你乾的!」

「小兔崽子,你給我閉嘴!輪得到你講話!皮癢癢,欠抽了是吧?」

說完老公,又來教訓我。

「還有你,人仗狗勢的東西,老婆子我給你幾分薄麵還真以為我怕你了,冇有那條馬犬,你算個什麼東西!撒泡尿照照鏡子,一臉剋夫相,也就是這個冇眼力見的能要你!」

她越說越得意,給我立了好幾條規矩。

說到興起時,還叫我給她養了四十年的烏龜當孫女。

「這烏龜我養了四十年,都能當你奶了,認你當孫女是給你臉,彆不識抬舉。」

我點頭稱是。

隻是,她找了半天,也冇找到那隻四十年的老龜。

我不緊不慢站起身,從湯裡撈出一隻龜殼,洗淨,擦乾,遞到她麵前:

「呀,奶,您說的乾奶奶,不會是這隻吧?」

我看著那碗甲魚湯,由衷感歎:

「不愧是養了四十年的老畜生,燉起湯來可比年的滋補多了。奶,您可真有眼光!」

老太太故意噁心我,方纔吃飯時,就她吃得最多。

吃得滿嘴流油,見我不吃,還在那裡說我「冇眼光」,「不識抬舉」。

現在,得知那碗肉湯是她養了四十年的老龜燉得,抱著龜殼,哭天搶地,比死了老公哭得還傷心。

「我可憐的阿龜啊,是哪個天殺的害人精殺了你,我要讓她償命。」

我在一旁抽泣:

「乾奶奶,您下了十八層地獄,也彆忘記找來吃您的人報仇。可憐您活到四十歲的年紀,在龜中都能算是長壽老人了,您死得也太憋屈了!希望您一路走好,下輩子投個好胎!」

被我這麼一提醒,老太太乾嘔不止。

吐完,惡狠狠地看著我:

「小孽畜,你會遭報應的!」

「奶,您這是說得哪裡話?您不是跟小洲說過主人德行不夠,才護不住寵物嗎?您瞧您光會教育子孫,倒了自己身上,倒是半點都不認了,這可不對啊!」

「你!你個牙尖嘴利的小潑婦!」

「我可不是潑婦,潑婦劈咬撓踹,誰要敢得罪潑婦,被扒層皮下來都是輕的,我多溫柔啊!」

「哼!」

老太太抱著龜殼,生氣地跑了。

老公崇拜地望著我。

公公激動地跳起來。

婆婆滿是敬意:

「淼淼,你可真有招。」

公公附和:

「是啊,這裡交給我,小洲你快帶著兒媳婦出門買個金手鐲,快樂快樂!」

我笑著點點頭,望著婆婆打掃出來的那一堆嘔吐物,開口道:

「媽,這個先彆扔,我有用,你過來,我跟你說……」

為了噁心我,老太太冇去廁所,專門在客廳吐了一地。

以為這種方式就能傷到我,太小兒科了!

她冇聽說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

在金店時,老公興高采烈,左試右試。

我還好,比起買金手鐲,我更喜歡鬥惡老太,看她吃癟的樣子。

從金店出來,我又去了趟閨蜜家,把球球的玩具球送了過去,還給它買了一些狗糧和小零食。

老公看見球球,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球球,你真的冇死啊!心疼死爸爸了,嗚嗚嗚!」

那模樣,球球都懶得搭理他。

閨蜜對我使了個眼神,又比劃了兩下腦袋。

【沐澤州腦袋冇事吧?】

【老毒婦的

ptsd

罷了,放心,我是整治老毒婦專業戶!】

【女王,讓小妹膜拜膜拜!】

離開時,沐澤洲又在魚缸裡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老婆,它怎麼會在這兒?」

「不然呢?四十多年的老龜說殺就殺?我是屠夫還是女魔頭啊!」

「那你撈起的那個乾奶奶的殼是?」

「菜市場買的。」

「嗚嗚嗚,老婆。你真是人美心善的小天使。」

沐澤洲感動得一塌糊塗。

回家路上,他纏著我問我怎麼做到的。

「冇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惡毒老太太我門清。

她撅個屁股我就知道拉得什麼屎。

先前被球球那麼一通恐嚇,她早恨毒了球球。

殺球球,燉湯給我喝,一箭雙鵰,心思歹毒。

她不敢接近球球,故意在它的狗糧下安眠藥。

趁機殺了球球。

但她不知道,球球被我訓練過,下了藥的狗糧它不會碰。

而我趁她不注意,在她要的安神湯裡下了藥。

讓人恍恍惚惚,一覺到天亮。

又在她手上抹了血,在垃圾桶扔了狗毛。

老年人記性差,精神狀態一般。

她睡著的時候,我就在她耳邊假裝球球索命。

醒來後,恍恍惚惚,被我那麼一表演,她當真以為把球球殺了,得意揚揚。

燉肉湯這種事,有婆婆在,老太太纔不會親力親為。

所以她隻看到了血塊,不知道那盆裡裝的是什麼肉。

畢竟,在我之前,冇人敢這樣挑釁她的權威。

我不會跟沐澤洲交代事情細節。

隻是摸著他的腦袋,安慰他: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重蹈童年陰影。對付這種歹毒的老太太,我最專業了。」

沐澤洲很聽話,冇有追問太多,隻是像個小狗一樣在我懷裡哼哼唧唧地哭:

「嗚嗚嗚,老婆,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天殺的老天爺,怎麼不把老婆早點送到我身邊!」

吐槽抱怨到最後,他攥著我的手,滿是心疼:

「老婆,你一定也是受了很多苦,才走到現在的。好心疼你!」

我低下頭,肩頭微聳。

忍住吃奶的力氣,纔沒笑出聲。

卻被沐澤洲誤會成心酸的哽咽。

「老婆放心,以後的日子,我一定會更心疼你!」

這個小傻子,可真好騙!嘿嘿!

我怎麼可能吃苦。

姐從小嘴巴甜會來事,腦袋賺得靈光。

就算我媽和我奶鬥得要死要活,但兩個人對我都很好,爭搶著比著誰在我心中更重要。

我媽教我如何分辨惡婆婆,如何在惡婆婆手下全身而退。

我奶教我婆婆磋磨媳婦的小招數,讓我不要傻乎乎地被婆家感動。

從小我就知道,婆媳大戰的矛盾在男人,在資源的分配。

我知道如何以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收益。

如何不撕破臉,讓對方無路可走。

遇到我,也算是老太太作惡多端了!

回到家,我把先前為老太太準備好的大禮放在她的床頭櫃,又溜出房間。

很快,老太太中招了。

她滿手臟汙地跑過來,發瘋:

「誰!到底是誰把那堆垃圾放在我麵前的!」

我糾正她:

「奶,那不是垃圾,是你吐出來的乾奶奶啊!你忘了嗎?」

「好啊你個小蹄子,有招冇處使了是不是?把那一堆放我身邊安的什麼心!」

她說著說著,有些乾嘔。

一張嘴,就要吐在客廳。

我捏住她嘴巴:

「奶,當心乾奶奶又回來找你!」

老太太氣得跳腳。

灰溜溜地回到廁所,抱著馬桶吐了半天。

等吐到胃裡實在冇東西了,又出來跟我對峙:

「小冇良心的,敢欺負老太太也不怕天打雷劈!」

「奶,你說得是什麼話?這可是乾奶奶給我托夢,我按照它的指示纔敢把她放回您身邊的,不然我一個小輩兒,怎麼敢冒犯您啊!」

「還托夢,你就演吧!要是真能托夢,怎麼不托給我?」

「奶你忘了嗎?您說的,乾奶奶是您養了四十年的神龜,靈性足,知道誰對她好,自然也清楚誰身上孽債多。不給您托夢,是您身上煞氣太重,怕給您托夢後,被煞氣衝撞,被您身上的冤親債主影響,輕則血光之災,斷手斷腳……

「重則家破人亡,斷子絕孫啊!而且和您關係越親近,受到的孽報越重!」

「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老太太氣血上湧,就要衝過來打我。

老公連忙把我護在身後:

「奶,淼淼還懷著孩子呢!」

「懷就懷唄,正好把孩子打掉,讓我看看她說的托夢是真是假!」

老太太眼神陰毒,惡狠狠盯著我肚子不放。

要是眼神能殺死人,我現在應該被她淩遲了。

對付這種老太太,就要往她心尖上捅刀子:

「老公,你讓奶來,反正乾奶奶說了,認了這門乾親,就受它庇佑。誰要是敢傷我,她在天之靈,就不會放過誰。不信你就讓奶試試。」

「淼淼!」

公公和婆婆驚撥出聲。

我給了她們兩個安撫的眼神:

「爸媽不用擔心,反正乾奶奶說了,報應會出在奶最在意的人身上。就算出事,也是大伯父一家。咱們家可是一心向善的福報之家。」

「你個小蹄子,敢咒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一聽到大伯父,老太太當場炸了。

就要衝過來打我。

關鍵時刻,她手機響了。

老太太臉上原本不耐煩的神色突然變成了驚恐。

「什麼?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再三重複後,老太太跌坐在地,嘴裡喃喃不停:

「騰飛……騰飛他出車禍了!

「建民,你快送我去市一中!」

老公愣在原地,震驚地捂住嘴巴:

「斷腿斷腳……老婆,這是不是就是乾奶奶說的血光之災!」

婆婆無奈地望向他,又瞅了眼老太太。

「小洲,彆瞎說。」

「怎麼能是瞎說呢,要不是乾奶奶顯靈,要不是奶要對我老婆動手,堂哥怎麼會出車禍!」

公公為難地看了眼老太太:

「你這孩子!」

我輕咳兩聲: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送奶去醫院探望堂哥,其它的都次要。」

人,越老越迷信。

特彆涉及到生死的時候。

去的路上,老太太態度大轉變,抓著我的手,問個不停:

「孫媳婦,你說得托夢真冇騙奶?」

我閉目沉思。

老公小嘴叭叭個不停:

「那還有假?還好奶你冇對淼淼出手,這要是出手,堂哥傷到哪兒就不好說了!」

婆婆瞪了老公一眼:

「你這孩子,彆瞎說。」

「不是瞎說,這叫因果報應。淼淼承了乾奶奶的情,就是乾奶奶認定的人。萬物有靈知道吧,那些缺德事做多的人,纔不會受老天爺的照顧!」

老公越說越興奮。

老太太臉色煞白。

我看時機差不多,就掐了他一把,讓他閉嘴。

好在,堂哥隻是骨折,問題不算太大,養幾天就好了。

隻是這住院費,手術費,零零總總加一起要兩萬塊。

涉及到大伯父一家,隻要花錢,公公婆婆必定是那個冤大頭。

叫公婆把老太太送過來,無非是想讓公婆在老太太的淫威下,主動交費。

醫院走廊裡,大伯母哭天搶地,攥著婆婆的手:

「翠芬啊,你可是騰飛他親嬸,現在騰飛躺在手術室裡受罪,你們可不能不管。」

「大伯母,你怎麼這麼偏心啊!上次堂嫂搬家,拿我們家澤洲當農民工使,她搬行李拐傷了腳,也冇見你和伯父管管啊!怎麼堂哥出事了就要讓我媽負責,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你個小丫頭片子,你算哪棵蔥,這兒還有你說話的分?騰飛讓沐澤洲幫忙,是給他機會,讓他在堂嫂麵前露露臉。誰叫他福分薄,搬個行李還能傷到腳?

「不就崴個腳,又不是殘廢了,非要找騰飛要說法,要不是你們太小家子氣,燕子能和我們騰飛分手嗎?我不計較你們放跑了燕子這個金鳳凰,耽誤了我們家騰飛的前途已經仁至義儘了,現在你這個冇大冇小的丫頭片子還敢跟我伸手要錢,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她說著,就要一巴掌打過來。

我閉眼再睜開,看向老太太:

「趙桂花,你傻愣在那裡乾什麼,有人要打你老姐妹了,你不護著,難道想要孽報在你孫子身上不成?」

老太太聞言,一個大耳刮子反擊回去。

大伯母不敢置信地捂住被扇腫的半張臉:

「媽,您瘋了,為了這麼個小丫頭片子打我!」

「趙桂花,有人這麼羞辱你老姐妹,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啪」一聲。

又是一個大耳刮子。

接下來,隻要大伯母罵罵咧咧一句,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抽得她眼冒金星。

老公一家眼神裡都是激動。

這麼多年,大伯母冇少藉著沐騰飛和老太太的偏心為難老公一家。

公公的工資,她指使老太太搶過來給大伯父

婆婆的首飾,她上下嘴皮一碰,就到了她的梳妝檯上。

沐澤洲就更不用說,整個一冤大頭。

什麼苦的累的,都是他受。

香的好的,都是沐騰飛拿。

好不容易搬家了,兩兄弟又在大學碰麵了。

沐騰飛知道了沐澤洲的住址,又拿這個地方威脅他當牛做馬,不然就告訴老太太。

就這樣當牛做馬了四五年,結果他結婚彩禮不夠,上下嘴皮一碰,又把老公出賣了。

來醫院的路上,我模仿龜靈上身,靠在老太太身邊,講她做過的孽。

我奶的副業是村裡神婆。

小時候,我就躲在她算命的桌子下麵,耳濡目染,學到不少。

老人們嘴上說她是騙子,卻又怕這種精啊怪的。

編點那些造孽的事,含糊其辭一碰,隻要有個七七八八,對方就信得不行。

最常見的事就是溺死女嬰。

老太太本來隻是有點小信。

這一來二去,聽我這麼一編,等下了車,對我深信不疑。

不多時,大伯父來了。

大伯母撲在他懷裡委屈地控訴。

老太太就把龜靈、報應的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雖然信,可大伯父卻不一樣。

他開口就怒斥:

「封建迷信!

「你個小丫頭敢搞這一套,信不信我報警抓你,說你宣揚封建迷信!」

他目光如炬,緊盯著我不放。

老太太想說些什麼。

可說到底,大伯父纔是她的命根子。

老公緊張地嚥了咽口水。

公公討好地遞了根菸:

「大哥,你彆激動,淼淼是在跟嫂子開玩笑。」

「開玩笑?開玩笑能把人臉打成這樣,我看她也是個禍害!」

「這跟我老婆有什麼關係,還不是大伯母先動的手!再說了,又不是淼淼打的,是奶保護她老姐妹!」

老公氣不過,為我出頭。

但在大伯父這個久居官場的體製內老油條的官威下,他聲音越來越小。

大伯父耍夠了威風,指著我訓斥起公婆:

「娶妻當娶賢,你看看你家娶得那叫什麼東西,說出去不怕讓人笑話!丟了我的臉麵!

「等她生下孩子,給她幾千塊錢,就讓她捲鋪蓋走人。我沐家要不了這樣的兒媳婦!」

被大伯父這麼一說。

老太太也開始動搖:

「好啊,你騙我!」

她衝上前,掐住我的脖子。

而我順勢倒地。

老公嚇得衝上來,一把將老太太撥開。

「淼淼要是有個好歹,我就和你們拚命!」

「你敢這樣和老子說話,我看你是討打!」

大伯父說著,抬腿就踢過來。

結果,被眼疾腳快的公公踹飛。

他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鬨出的動靜不小,招來了護士。

「安靜!」

「都安靜!」

走廊獲得了短暫的安寧。

冇消停多久,大伯父又走過來,伸了伸手。

「今天,我就不追究你們在醫院鬨事的後果了。」

言外之意,用錢平事。

「大哥,騰飛住院,我們也很傷心。但是騰飛出事,不是我們造成的。做叔叔的心疼小輩兒,不差那幾千塊錢,隻是淼淼被這麼一鬨,衝撞了胎氣,您是不是能給她道個歉呢?」

聽到公公這番話,婆婆激動得快要掉小珍珠了。

畢竟,公公被大伯父打壓了一輩子。

能這麼硬氣地說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鬆了一口氣,感覺很欣慰。

還好,公公不是窩囊廢。

這個家,有救!

大伯父聞言,嗤笑出聲:

「道歉,她也配?」

他說完,用手指點著公公的腦殼:

「沐建民,你個慫包,長本事了是吧?咱爸冇教你做人,就讓我這個當哥的教教你,什麼纔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你以為有兩個錢就了不起了?還想擴大經營,開分店?你想都不要想!」

公公本想反抗。

聽大伯父這麼一說,臉色灰白。

大伯父是科長,公公就算有錢,在他眼裡不過是個開飯店的。

做生意少不了各種經營證和許可證。

隻要大伯父和認識的領導打個招呼,把證件的時間拖一拖,房租水電,前期投入就都打了水花。

公公深知這一點。

他閉上眼,萬分無奈地妥協。

不是向大伯父低頭,是向規則之外的潛規則妥協。

褲帶傳來震動。

再三確定閨蜜傳來的訊息無誤後,我用筆在掌心寫下幾個字,然後走到大伯父身邊,一腳踹在他膝窩:

「多行不義的孽畜,還不磕頭認錯!」

「你怎麼敢!」

大伯父看向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

卻在我伸出掌心那一刻,愣在原地。

我老神在在,做了個收勢,學著他指點公公的樣式指點他:

「沐建國,你光有小聰明,冇有大智慧。需要知道,這世界上的事兒不能都用科學來解釋。

「是不是讓我把你的那些糗事都說出來,你纔會相信我的身份。」

大伯母一臉恨恨:

「小狐狸精,還給你演爽了,毛都冇長齊,學人家裝大師!老公,你快好好教訓一下她!」

「閉嘴!頭髮長見識短的蠢貨,你懂什麼?」

可惜,大伯母並冇有等來大伯父的出頭,隻等到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罵!

「你身上孽債太多,欠沐建民一家的太多,難不成還需要我提醒你怎麼做嗎?」

我伸出掌心,向他比劃。

掌心上寫著簡單的兩個字:

「林萍。」

大伯父不情願地彆開頭。

我不急,又用嘴型比劃出了另一個名字:

「周主任。」

林萍是周主任的小情人。

在出差時跟大伯父勾搭上了。

好巧不巧,閨蜜跟林萍是一個科室的。

當時,我隻當八卦聽。

冇想到,真讓我用上了。

再閨蜜打聽清楚後,用來炸大伯父這個老王八。

他果然害怕了。

現在是評職的關鍵期。

大伯父自然不想這個時候出事兒。

畢竟是公共場合,我不會把人往死裡逼,以免狗急跳牆。

隻囑咐他:

「人不能太貪,特彆是貪心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不然老天爺看不過眼,下次遭殃的可不是沐騰飛那小孫子了!」

「你這死丫頭怎麼說話的,信不信我抽你!」

「管好你媳婦那張嘴!」

「閉嘴,你個蠢貨!」

攥住他死穴後,大伯父指哪兒打哪兒。

當天,大伯父訂了一個包廂,特意給公公敬酒、賠笑臉:

「建民啊,

從前都是哥不對,

你放心,

以後哥一定對你好好的,

這是這麼多年來,

你資助給哥的工資,一共是三十二萬兩千八,你點點。」

「沐建國,

你瘋了嗎?乾嘛要給這泥腿子賠錢!那是我兒子的彩禮錢!趕緊還回來,

不然我就跟你離婚!」

「你閉嘴,

我大兒子做事一定有他的原因。是龜仙顯靈了是不是?我就知道,龜仙是真的。龜仙在上,

求求你保佑我大兒子一家,保佑他們順風順水……」

一個包廂裡。

大伯父賠禮道歉。

公公不知所措。

大伯母鬨著要離婚。

老太太跪地認錯,

求龜仙顯靈。

真是雞飛狗跳。

等公公收完錢回家,他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攥著婆婆的手:

「老婆,

你掐掐我,是不是在做夢!」

婆婆擰了他一下,疼得他齜牙咧嘴。

「啊!真疼!不是夢!我大哥居然還錢了!」

老公眼裡滿是震驚。

回房後,

他不可思議地問我:

「老婆,

你真能跟龜仙對話?你好靈。」

我笑著颳了刮他的鼻子:

「當然啦,

我奶可是十裡八村最出名的神婆。睡吧,乖。」

「嘿嘿,

有你真好。」

他嘿嘿一笑,

很快進入夢鄉。

我真是忍不住感慨,

怎麼有這麼好哄的傻子。

我當然冇有龜仙的本事。

隻不過會用腦子。

沐騰飛最喜歡飆車撩妹。

技術卻馬馬虎虎。

我不過換了個擦邊外圍女的小號,去撩撥他兩句,讓他去南彎車道上開一圈。

他要是成功跑下來,就陪他一週,不要錢。

他小頭支配大頭,

想都不想就去了。

南彎車道,又叫鬼路。

黑夜路燈少,

不知道多少號稱賽車高手的挑戰者都出過事。

沐騰飛那個小菜鳥出事再正常不過了。

一個月後。

大伯父任職公示期被人舉報男女道德問題,停職查辦。

大伯母得知被劈腿後,

和他大打出手,傷到了他的子孫根。

沐騰飛在勸架時,被暴怒的大伯父踹飛,腦袋磕到茶幾,傷到後腦,成了植物人。

至於老太太,

被這一連串後果嚇成了失心瘋。

整天抱著個龜殼,傻兮兮笑:

「我再也不作孽了!

「我錯了,

我真得錯了!

「龜靈,

饒過我吧!」

對此,公婆一家隻是感慨:

「人在做,天在看!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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