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敵國當質子的第六年,我的夫君有了新的皇後。
我被鎖在內殿供二十個男人發泄的時候,夫君的喜帖剛好送到。
燕王踢了踢我的腿,扯出壞笑:
“蕭晏有了新的皇後,你已經徹底冇用了,不如送去軍營供我們大燕將士享樂!”
六年隱忍等待,等來的卻是新後與棄子的結局。
我望著石壁上自己刻下的歸期,猛地撞了上去。
血糊住視線時,我好像看見分彆時夫君說讓我等他的身影。
燕王慌了,他怕蕭晏追責,命人用草蓆裹了我的屍身,趁夜抬去亂葬崗。
第二日,夫君和新後的儀仗浩蕩穿過城郊時,草蓆被野豬拱到路側。
他掀簾瞥了眼,眉峰緊蹙:
“真是晦氣東西,臟了玉兒的眼。”
“直接碾過去,要這臟東西魂飛魄散纔好,省得半夜擾了玉兒的美夢。”
可他不知道,那草蓆裡是等了他六年的我。
我的魂魄輕飄飄浮在半空,看著蕭晏的鑾駕碾過我的屍體。
車輪壓在身上,像給我六年的等待蓋上了一個屈辱的印記。
他掀起車簾的那一刻。
我多希望他能認出我腕間那道當年為他擋箭留下的疤痕。
哪怕那疤痕早已被燕王的鞭傷覆蓋。
可他隻是皺著眉,語氣裡滿是嫌惡,彷彿見了什麼汙穢。
鑾駕一路向南。
我這個無主的孤魂,竟被莫名的力量控製著跟了上去。
車馬很快到了城門,熟悉的大梁旗幟讓我喉嚨發緊。
六年了,我終於回來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進入大梁都城的那一刻,眼淚無聲地滑落。
一切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我曾挽著蕭晏的手臂走過這條街。
他笑著說等他坐穩帝位,就帶我把這京城的點心鋪子吃個遍。
那時的誓言多動聽,如今想來卻隻剩刺骨的冷。
鑾駕駛入皇宮,徑直停在鳳儀宮前。
柳如玉一身鳳袍,笑著將手搭在蕭晏腕上:
“陛下,今夜還是在臣妾宮裡休息吧。”
看著她腰間繫著的那條白玉帶,我猛地一顫。
那是當年蕭晏親手為我雕刻的。
他說玉帶配佳人,等我從燕國回來,便用它繫住鳳袍。
可如今,它卻係在了另一個女人身上。
夜深了,寢殿內燈火通明。
我飄在梁上,看著他溫柔地將柳如玉攬入懷中。
“陛下,今日儀仗經過城郊時,那草蓆真是晦氣。”
柳如玉依偎在蕭晏懷裡,聲音嬌嗲,
“不過還好有陛下在,玉兒什麼都不怕。”
提到城郊那具屍體,蕭晏突然頓了頓。
他總覺得那草蓆裡裹著的屍體,身形十分眼熟。
見蕭晏沉默,柳如玉知道他又想起我了。
這些年,每當蕭晏這樣呆愣著出神,都是因為我。
柳如玉從他懷中掙脫,嬌嗔道:
“陛下,您還在想沈思凝嗎?都六年了,她在燕國怕是早就把你給忘了。”
蕭晏回過神,聲音帶著幾分自嘲:
“也是,這六年來,她都不曾給朕寫過一封信,真是夠狠心的。”
“不提她了,有你在身邊就夠了。”
聽到蕭晏的責怪,我的心口像是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
我何嘗不想他呢?
可當我踏入燕國成為質子的那一刻,我就徹底失去了自由,被燕王囚禁了整整六年。
這六年來,自幼養尊處優的我被侮辱、被踐踏,甚至反覆流產了八次。
最終換來的,卻是夫君另娶新歡,是自己化作孤魂,看著另一個女人享受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