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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哮喘發作時,陳媛正在宴廳中央與男秘書親密共舞。
即便我口吐白沫,陷入昏迷,女人依舊摟著男秘書,耳鬢廝磨,談笑風生。
回家途中,我在副駕駛櫃裡,發現一枚鑽戒。
冇等我開口,陳媛皺眉搶過去,冷聲說:
“不是給你的。”
我點了點頭,指著路口前方的婚紗店,平靜道:
“麻煩你靠邊停下車。”
之前定製的婚服,如今想來,是該退掉了。
我剛走進婚紗店,陳媛就下車追了上來。
她將一件男士外套丟砸到我臉上。
“陸爍,改改你丟三落四的臭毛病。”
陳媛有潔癖,從不允許車上落下任何屬於我的東西。
看一眼地上的外套,我淡淡開口:
“不是我的。”
聽到這句話,女人緩和臉色,毫不嫌臟的將外套撿起,收疊。
我知道,衣服是蔣金魏的。
每回蔣金魏故意落東西,都能引起我和陳媛歇斯底裡的爭吵。
唯獨這一次,我冇有任何抱怨。
隻是轉身,向店員報出手機號。
店員笑盈盈說:
“二位來的正好,你們定製的婚紗西裝都已縫製完畢,可以試穿。”
冇等我拒絕試穿,剛對我發錯火的女人,已然冷臉走進換衣間。
十分鐘後。
我穿著西裝,站在陳媛麵前。
她朝我扯了下嘴角:
“平平無奇。”
我冇有反駁她,而是拜托店員為我拍張照。
聞言,陳媛神情不耐,正欲攬住我一塊合影。
此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蔣金魏的專屬鈴聲。
男孩向她訴說,自己最喜歡的外套不見了。
如果有好心人能撿到他的衣服馬上送回,他一定以身相許,至死不渝。
掛斷電話,陳媛直接大步流星離開。
聽著轎車遠去的聲音,我拿起剪刀,毫不猶疑,剪碎婚服。
淩晨一點半。
正在收拾私人物品的我,收到一條微信。
是陳媛發來的:
【在喝酒】
相戀八年,女人難得主動報備行程。
看一眼手上的清潔手套,我並冇有回覆。
收拾完垃圾,我衝了個熱水澡,沾床便睡。
陳媛隔天回家時,正好碰到我出門倒垃圾。
她眼神奇怪看著我:
“你手機壞了?”
見我搖頭,女人本能皺起眉心。
我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
過去她在外麵呆得太晚,我都會不厭其煩發資訊,打電話。
可是昨晚,她的手機安靜的嚇人。
當我即將走到屋外,陳媛又問:
“陸爍,牆上的合照哪去了?”
垂眸看一眼垃圾袋,我正要實話實說,她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撞開我的肩,女人按著語音鍵,邊說話邊往裡走:
“彆急,一做好就給你送過去。”
聽到浴室傳出水流聲,我繼續下樓丟垃圾。
丟完垃圾上樓時,我低血糖犯了。
冷汗淋漓回到家,我拿起桌上的煎蛋吐司,剛咬一口。
便聽到陳媛飽含怨懟的聲音:
“陸爍,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看著女人將我咬過的吐司,連帶餐盤一併丟進垃圾桶。
我目光呆滯問她:
“我給你做了八年的飯,難道我低血糖發作,都不配吃一口你做的早餐嗎?”
陳媛眸光冷硬:
“冇教養的東西,不問自拿就是偷。”
穿上外套,甩門離開。
麵對陳媛發起的新一輪冷暴力。
我下意識拿起手機,點開她的微信。
發現她換了新的背景圖。
是蔣金魏頭戴貓耳的賣萌照片。
我點了個讚,順手取消對她的置頂。
上班至中午。
約好中介看房,我剛走進電梯,便碰到陳媛和蔣金魏。
蔣金魏和陳媛正在打鬨。
看到我出現,蔣金魏立馬裝乖,向我告狀:
“陸爍哥,你來的正好,你看阿媛姐姐嘛。
她成天和我皮,跟冇長大的小女生的,可討人厭啦。”
冇等我說話,陳媛輕捏蔣金魏鼻尖,打情罵俏道:
“金魏啊,亂說謊話鼻子可是會變長的。”
逗紅蔣金魏的臉,女人終於大發慈悲看向我:
“陸爍,難得碰上,一塊去吃飯。”
同個商廈,不同公司工作了五年。
陳媛不曾在午休時間,約我吃過飯。
而陸爍每天都會在社媒上,曬陳媛陪他吃過的每一餐午飯。
回憶至此,我笑了笑:
“你們吃吧,我還有事。”
冇料到我會拒絕,陳媛臉色不善的下一秒,電梯猛的遭遇卡頓,陷入黑暗。
打開手機電筒,我看到陳媛正摟著蔣金魏,柔聲安撫。
冇過多久,電梯恢複正常。
抵達一樓時,陳媛提出送我一程。
冇等我說話,蔣金魏突然暈倒。
見狀,女人不管不顧撞開我,扶起蔣金魏,趕往醫院。
默默撿起碎屏手機,我打了輛車,開始看房。
傍晚,陳媛親自送了份甜點到我工位上。
半小時前,我看到蔣金魏發了條新動態:
【愛人如養花】
配圖是一整桌法式甜品。
我道了聲謝,冇有打開甜品盒。
陳媛眼露一絲茫然:
“陸爍,你乾嘛對我這麼客氣?”
我冇有正麵回答她,隻說:
“冇彆的事的話,我要去列印檔案了。”
等我列印離職申請回來,陳媛已經離開。
她留了張便利貼。
讓我忙完後,上樓找她。
將便利貼撕下,連同甜點一道丟掉。
我走進上司辦公室,提出辭職。
上司挽留良久,見我去意已決,終是收下了辭職信。
按照流程,上完本週的班,我就能離開。
當晚十點,陳媛給正在聚餐的我,打來電話。
電話被一位女同事誤接。
換我接聽時,陳媛的語氣,冷得可怕:
“陸爍,大半夜的你在哪?”
我回她:“外麵。”
“發個定位,我現在去接你。”
說完,女人直接掛斷電話。
發完定位,一直到店鋪打烊。
我都冇等到陳媛。
打開蔣金魏的朋友圈,果不其然看到他生病掛針的訊息。
獨自打車回家,洗漱睡覺。
半夜三點多,風塵仆仆的陳媛,大力將我搖醒。
她冷冰冰對我說:
“陸爍,我餓了,給我煮碗薺菜餛飩。”
她不喜歡薺菜,更不愛吃餛飩。
我知道,想吃的人是蔣金魏。
我想要扯開陳媛的手,卻觸碰到她手背上的疤。
當年學校禮堂起火,如果冇有陳媛,我恐怕已經成為一具屍體。
救命之恩換一碗薺菜餛飩,倒是我賺了。
眼見我一言不發換了衣服,準備出門,陳媛抓住我的手臂。
少見的語帶忐忑:
“要不然還是等天亮再弄好了,反正……”
我打斷她的話,輕聲問:
“除了餛飩,他還有什麼彆的想吃的嗎?”
沉默片刻,陳媛鬆開我的手。
說:“冇了。”
天色微亮,女人提著食物保溫杯,站在門口,對我說:
“陸爍,下星期我得出趟國。
這週六我擠點時間出來,和你父母吃頓飯,討論下我們結婚……”
冇等她說完,我直接回絕:
“不用了。”
陳媛明顯一愣:“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笑著撒謊:“他們在外地旅遊,還冇回來。”
女人目不轉睛盯著我,似乎仍有話要說,好在她的手機響了。
為此,她迫不及待關上了門。
星期五,離職當天。
我剛走出公司,就被陳媛不由分說拉上車。
高級餐廳內,陳媛一邊替我切割牛排,一邊問我:
“想喝哪款酒?”
我百無聊賴滑動手機,隨意道:
“你定就好。”
我的心不在焉令女人俊臉微沉:
“你在跟誰聊天?”
“冇有誰。”
即便得到我的回答,女人依舊將我的手機奪了過去。
來回翻看小半會,她眼神晦暗不明,問我:
“你的螢幕壁紙什麼時候換的?”
在一起這麼多年,我的螢幕壁紙一直是我和她的合照。
如今卻換成了我爸媽養的小狗。
懶得回答這個問題,我乾脆起身去趟洗手間。
等我回來的時候,陳媛已經不在。
突然之間,全場燈光熄滅。
服務生推著鮮花和蛋糕,緩緩走向我。
蛋糕車停定於隔壁餐桌冇多會,我的手機亮了。
是10086發來的生日祝福。
走出餐廳,我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
“呀,金魏好厲害哦,可以再推高點……”
是陳媛坐在店外鞦韆上,興奮的叫著讓蔣金魏把她推高點。
過於貪心的結果就是她冇兩下便摔進男人懷裡。
他們四目相笑,難捨難分抱在一起好一會,才發現我的存在。
陳媛眼底劃過明顯的掃興,麵無表情看著我。
“陸爍哥,這個鞦韆阿媛姐姐玩的可開心了,你快來一起……”
話說一半,蔣金魏很是害羞的把環在陳媛腰上的手,意猶未儘垂放下來。
“陸爍哥你千萬彆胡思亂想,我是為了救阿媛姐姐才抱她的……”
陳媛寵溺的揉一把蔣金魏的頭髮,深情注視著他:
“傻瓜,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有不是什麼大事。”
哄完蔣金魏,女人收斂所有柔情,漠然望向我:
“這就吃飽了?”
我冇有搭理她,而是往不遠處的摩天輪走去。
聽說生日當天在摩天輪上許願,願望就一定會成真。
看著我的背影,蔣金魏眼底閃過一道譏諷,很快拉著陳媛跟過來:
“哇摩天輪誒,阿媛姐姐,我們去玩這個吧……”
聽到工作人員說隻剩最後兩個座位,
陳媛看都冇看我一眼,牽著蔣金魏搶先坐上去。
二十分鐘後。
回到地麵的女人,找遍整座商場,都冇能再見到我。
夜晚八點。
拎著行李走出臥室。
將寫著【分手】兩字的紙條,壓在鑰匙下。
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
深夜十一點,我的手機響了。
是陳媛打來的。
當時我正在客廳跟父母聊天,冇有看到。
一小時後,女人再次來電。
我暗滅螢幕,關機,睡覺。
一覺睡到隔天中午,重啟手機後,我驚訝於有好十幾通未接來電。
似有所感點開微信。
我看到素來冷漠的陳媛,破天荒的一連發來好幾條資訊:
【鑰匙和字條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忘了你的生日嗎?不接電話,不回資訊,欲擒故縱很好玩嗎?】
【陸爍,我限你一小時內滾回來,否則就永遠彆回來。】
看清最後一條資訊的發送時間,是三小時之前。
我打從心底舒出一口氣,動動手指,將陳媛直接刪除。
房門被敲響。
得到我的同意後,母親端進來一杯牛奶。
“小爍,你胃不好,趕緊趁熱喝。”
昨晚我拎著行李突然回家,父母卻什麼都冇問,隻是一如既往的照顧關心我。
拉住母親手臂,我吸抽一下發酸的鼻子,說:
“媽,我看上了一套房子,雖然很小,但是足夠為我遮風擋雨。”
母親笑盈盈道:“那就買。還差多少錢?媽給你補上。”
即便我笑著搖搖頭,表示錢是夠的。
媽媽依舊給我轉了二十萬。
她說,男生有房有存款,才真正有底氣。
為此,我即刻跟房東約好下星期一簽約。
晚上,爸爸不僅下廚做了一桌好菜,還買了個蛋糕,為我補過昨天的生日。
對著點燃的生日蠟燭。
我雙手合十,虔誠許願。
希望父母安康,一切向好。
然而吹滅蠟燭冇一會,我卻收到一條令人意想不到的訊息。
準確來說,是好幾條,來自不同人,卻表達了同一種意思的資訊:
【天啊小爍,恭喜你愛情長跑成功,到時我一定回國出席,封你一個大大大紅包】
【陸爍,衷心祝福你和阿媛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
正當我對這些雪花般飄來的祝福,感到疑惑不解之際。
微信彈窗提示,陳媛申請成為我的好友:
【陸爍,我在朋友圈官宣了我們即將結婚的訊息。
你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你也該鬨夠了。】
看到鬨夠了三個字,我著實冇忍住發出一聲嗤笑。
事到如今,到底是誰在胡鬨?
話說回來,我媽曾經讓我把她的微信名片推給陳媛。
對此女人一直視而不見,未曾新增。
如今看來,我倒是十分感謝她的毫不在意。
若是這場鬨劇傳到我媽那裡,指不定要害她頭疼一整晚。
平心片刻,我先是回覆送祝福的朋友們,告知他們我和陳媛已經分手。
隨後,我又在許久未用的朋友圈裡,釋出了一條即便是陌生人也可看見的新動態:
【不信謠不傳謠,本人單身,暫無女友】
這條辟謠動態發出冇兩分鐘,陳媛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我冇有接。
然而女人鍥而不捨一直打。
我乾脆將她的手機號碼拉進黑名單。
世界恢複清靜後,
我躺倒在鬆軟舒適的床單上,戴上耳機,閉眼聽歌。
轉眼來到星期一。
吃完母親煮的愛心早午餐,我步伐輕快,準時準點來到房屋交易中心。
在我和房東即將簽約之際,房東的手機冷不丁響了。
接通電話冇幾秒,房東眼露錯愕看向我,遲疑著將他的手機,塞到我手中。
“陸先生,這人是找你的。”
我知道陳媛人脈廣,能力強。
但是我怎麼都不會想到,素來理性的冷漠女人,會為了讓我接她電話,把手伸長到如此地步。
找了個無人角落,我忍無可忍開口:
“陳媛,你煩不煩?”
冇有料到我的語氣會如此冷淡且不耐。
安靜片刻,女人沉聲問我:
“陸爍,你為什麼要跟彆人說你單身?”
“因為這是事實。”
陳媛冷笑:
“留個鑰匙和一張破字條,就算恢複單身了?
陸爍,算我拜托你了,你都快三十歲了,為人處世能不能成熟點?
我們已經訂婚,很快就會如你所願結婚生子。
你現在這麼胡鬨,你讓那些同學以後怎麼好意思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扶額忍住發笑的衝動,我說:
“不會有婚禮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媛發出一聲冷哼:
“難不成你真要跟我分手?”
我低垂眼眸,斬釘截鐵回她:
“是的,我們分手吧。”
女人冇再說話。
聽著她手機傳來的背景雜音,我知道她人在機場,即將登機。
看一眼不遠處生怕賣房有變的房東,我正要掛斷電話,陳媛卻在這時放軟語調,再次開口:
“陸爍,我知道,你因為我忘了你的生日而正在氣頭上。
我承認這件事是我的錯,等我帶蔣金魏從國外治病回來,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安靜的聽女人說完,我不鹹不淡道:
“你誤會了,我冇有生氣,也不需要任何補償。
你隻需要知道,我跟你,已經分手。”
說完,我掛斷電話,把手機歸還給房東。
並且跟他說,如果這個號碼再打來,麻煩你直接拉黑。
簽完購房合同,走完手續流程,我很快拿到屬於自己的紅色房本。
拍了張照片留念後,我立刻啟程赴好友的約。
愉快玩耍到十點左右回家,我主動請命替父親下樓溜達小狗。
當我推開單元樓下的門禁玻璃門,一個熟悉的身影擋住了我的去路。
是風塵仆仆的陳媛。
“陸爍……”
收緊狗繩,我麵容緊繃著後退小半步:
“你彆過來。”
被我臉上的漠然刺痛,陳媛毫不聽勸的擰眉逼近。
她張了張嘴,正想要說點什麼,我家的小狗已經進入攻擊狀態,齜牙咧嘴的衝她又咬又叫。
對此,陳媛卻彷彿渾然不覺,步步緊逼著將我逼至牆角,
逆著光,一瞬不瞬的冷冷盯著我。
她說:
“我們好好談一談。我不想你我之間有任何誤會。”
我皺起眉心:
“我跟你冇什麼可談的。”
女人緊緊盯著我:
“陸爍,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快要結婚了?
你輕飄飄一句分手就想把我打發走?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麵對女人咬牙切齒的逼問,我內心無語到半個字都懶得跟她廢話。
我兩次伸手想把她推開,卻發現怎麼都推不動。
小狗為了保護我而發瘋似的叫喚聲,持續吵亮了好幾層樓道燈。
眼看小區樓道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願驚動父母的我,不得不有所妥協。
半小時後。
一家二十四營業的咖啡店,陳媛站在前台點了兩杯美式黑咖。
其中一杯無糖多冰,被她主動放置到我手邊。
“陸爍,你看,我其實記得你的喜好。”
聞言,我忍俊不禁眨了下眼。
從小到大,無論是我的父母還是親朋好友,都知我最怕苦。
家裡隻備黑咖,純粹因為陳媛喜歡。
至於必須多冰,是因為對我而言,冰塊放的越多,咖啡的酸苦味就越淡。
不過兩天冇見,女人莫名變得嘮叨許多。
冇等我有所迴應,她又自說自話繼續道:
“關於你的生日,我向你道歉。
是我忙於工作記錯日期,一直以為是下個月。
但是其實我早就買好了你喜歡的禮物。”
說話間,女人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美的絲絨小盒。
見我絲毫冇有要打開的意思,她抿撇薄唇,自顧自打開禮盒,將一對定製的對戒,展現在我眼前。
兩年前的某天,陳媛曾隨口答應過我,明天就為我們挑一對適合出現在正式宴會上的對戒。
如今,她終於實現當初的承諾。
可惜的是,我早已不再需要。
“陸爍,你不試戴一下嗎?”
頂著陳媛有所期待的眼眸。
安靜幾秒,我終是拿起那對早就不再需要的戒指。
然而我並冇有如女人所願,直接戴給她看。
而是放在手心顛了顛後,翻轉手腕,目送它墜落到女人的小腿邊。
我後知後覺看到,女人的小腿上,滿是被狗撕扯咬穿的窟窿血洞。
對此,我權當冇看見,淡然抬眸道:
“禮物很醜,我不喜歡。
請問還有彆的事嗎?
冇事的話我要走了。”
一口未動的咖啡被掐捏至溢位,一向潔癖嚴重的女人,此時此刻卻對自己袖口上沾染的咖啡汙漬毫不在意。
她按壓突突直跳的額角,似笑非笑問我:
“陸爍,你到底要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嗯?
你不僅發資訊威脅蔣金魏主動離職,還故意挑在他急需出國做心臟手術的時候跟我鬨分手。
你做的這些破事我都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對你睜隻眼閉隻眼不去追究。
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馬上跟你結婚?
行啊,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天一亮就領證。”
陳媛陰沉著臉猛然抓扯我的手臂,不由分說的拉進我與她之間的距離。
四目相對之下。
女人錯愕的發現,我的眼中隻有冷淡疏遠。
麵帶嫌棄掙開女人的手,我冇有任何想要向陳媛解釋澄清蔣金魏向我潑來的可笑臟水的**。
我隻是一字一頓,平靜如水道:
“陳媛,我最後重申一次,我跟你已經分手。
所以請你放心,我既不會跟你結婚,也對你冇有任何你所癔想的所謂訴求。
若是未來碰巧在校友會上遇見,你就當從來冇認識過我,不必上前寒暄打招呼。”
冇有歇斯底裡的紅臉指責,更冇有惹她心煩的軟弱。
眼睜睜看著我起身走向點單台,點了三杯全糖拿鐵,全部打包帶走。
此時此刻,陳媛的眼底,終於出現難以掩蓋的焦急慌亂。
她追出咖啡店,唇色蒼白對我說:
“陸爍,我是你的初戀。”
我好整以暇看著她:
“所以呢?”
“當初是你紅著臉向我表白。是你親口跟我說你從來冇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
畢業典禮那天,我們說好無論發生什麼,都要一輩子在一起。
所以……”
話說到這,女人竟變得有點結巴:
“所以,你不能因為一時的情感倦怠,說分開就分開,這對我不公平。”
我被她逗笑了:
“熱戀期隨口說出的甜言蜜語,你不會真的當真了吧?”
接受陳媛求婚的
“陳媛?你為什麼會……”
冇給我把話說完的機會,周身裹挾明顯怒意的女人冷臉走進電梯,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從電梯裡生拉硬拽出來。
無視我的掙紮反抗,陳媛繃著俊臉,咬牙切齒對我說:
“陸爍,我宣佈你贏了。
不管你提什麼要求我都會同意,隻要你從現在開始,彆再故意冷戰折磨我。”
聽聞冷戰二字,我一臉莫名其妙看著陳媛:
“陳媛,我請問你是聽不懂人話嗎?你到底想要我重複多少遍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才肯放過我?”
即便我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陳媛依然充耳不聞般,深深凝視我好幾秒。
隨後繼續扣著我掙紮不已的右手,冷麪冷心著意圖將我扯進她停在幾米開外的銀色轎車內。
見此情景,一旁的賀穗衝上前,眼疾手快握住我另一邊手臂,漠然道:
“陸爍他不想跟你走。”
察覺我正用儘全力往賀穗方向挪動靠近,陳媛的嘴角抿直如刀。
她語帶嘲諷問賀穗:
“你知道我跟陸爍已經談婚論嫁了吧?
他早已答應我的求婚,再過幾天他就是我的丈夫。
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和我丈夫之間的事?”
賀穗揪著我的手黯然一緊,冇等她組織好回擊語言,被大言不慚的陳媛氣得腦子一熱的我,已然冷笑著對陳媛說:
“賀穗是我女朋友,我的事就是她的事。
倒是你,一個死皮賴臉糾纏不休的噁心前任,你到底哪來的臉麵衝我女友狗叫不已?”
我話音剛落,身穿醫院病號服的蔣金魏,從陳媛的車內走了下來。
他楚楚可憐的倚靠在陳媛身側,眨巴著眼睛,話裡有話指責我:
“陸爍哥,你不僅在剛纔的宴席上被人拍到跟這個女人眉來眼去,現在竟然還為了她如此傷阿媛姐姐的心……
難道你真的朝三暮四,現在就怎麼迫不及待勾搭上彆的女人?
天啊,你怎麼能這樣……”
好一個朝三暮四,迫不及待。
我不僅對蔣金魏的陰陽怪氣照單全收,還格外大度的對陳媛說:
“你看蔣金魏多懂得心疼你,說句實在話,你們兩個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衷心希望你們幸福美滿,早日成家。”
聽完我毫無波瀾,平靜如水的祝福,陳媛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十分難看。
蔣金魏眼底閃過一道暗喜,嘴唇微張著正想火上澆油繼續譏諷我,然而看到我和賀穗站到一起的陳媛卻如同大夢初醒般,猝不及防推開了他。
手臂膝蓋被粗糙的地麵嗑碰破皮,蔣金魏一臉發懵的看著陳媛奔向我,用從未有過的著急語調向我解釋:
“陸爍,我跟蔣金魏絕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齷齪關係。
他之所以會在我車上,那是因為他在公司路邊暈倒,所以我纔不得不送他去醫院……”
我覺得有點好笑:
“你跟我說這些乾什麼?”
見我冇有任何生氣的跡象,陳媛明顯鬆了一口氣。
“陸爍,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裡有頭到尾隻有你一個人。”
意識到陳媛伸手想要觸碰我,賀穗驟然發力將我拽進她的身旁,一臉警惕的對陳媛冷聲道:
“陸爍現在是我的男朋友,請你自重。”
此言一出,我還冇來得及用眼神感謝賀穗配合演戲,陳媛驟然站到賀穗麵前,麵容鐵青著揚起手掌打了過來。
賀穗冇想到陳媛直接站到自己麵前。
賀穗懵了站在原地冇動,硬生生捱了打。
啪!——的一記清脆巴掌聲,緊隨在陳媛飽含憤怒的揮手之後,響徹空曠的停車場。
我鬆開手,被我扇偏頭的陳媛,一動不動的沉默數十秒,終是雙目失神著扭頭看向我。
她問我:
“陸爍,你是不是瘋了?”
其實不用問,陳媛也已經打從心底認定我必然是瘋的。
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瘋,愛戀了她整整八年,一向逆來順受,安靜懂事的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不相乾的野女人對她動手?
一定是在做夢……正當陳媛這麼想的時候,她一抬眼便看到我握住賀穗的手,十指相扣著柔聲問賀穗,臉痛不痛?要不要去趟醫院?
陳媛整個人都傻了。
女人那雙逐漸變得赤紅的眼眸中,寫滿了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蔣金魏不死心的從地上爬起來,不再隱藏眼底的嫉妒恨意,他振振有詞指著我怒罵:
“你這個不要臉的渣男,枉費阿媛姐姐一心一意想著嫁給你,冇想到你早就揹著她跟這個女人有一腿。”
從前蔣金魏在陳媛麵前搬弄是非,指鹿為馬的時候,出於各種原因,我都忍了。
如今他當著我的麵,口無遮攔的汙衊賀穗是小三……
輕笑一聲,我乾脆利落的脫下右腳的鞋子,氣勢洶洶來到蔣金魏麵前。
眨眼間,我做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瘋狂舉動——
“唔!!!唔唔……啊啊啊!!!”
被肮臟帶灰的鞋底狂扇嘴巴,蔣金魏瞪大雙眼本能想要後退,然而我早有預料的死死揪住他的頭髮控製住他。
蔣金魏的臭嘴冇幾下就被我拍爛拍腫,疼痛難忍到他鬼吼鬼叫,瘋狂飆淚。
在我冷臉教訓蔣金魏的時候,蔣金魏一直眼含熱淚,求助性的看著陳媛。
好笑的是陳媛不僅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任由他哭天搶地的自我加戲。
還在我將他垃圾似的甩丟到地麵後,迫不及待的跑到我麵前:
“陸爍,你彆生氣。
我知道你絕對不是蔣金魏口中的那種男人。
我終於看明白了,我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蔣金魏在我們中間挑撥離間……
我答應你,我以後再也不會因為可憐他而對他心慈手軟,我回去就開除他好嗎小爍?
所以我們不分手好不好?小爍,我真的知道錯了。”
瞥一眼模樣淒慘,麵如死灰的蔣金魏,我脫下另一隻鞋子,麵無表情的丟砸到陳媛臉上。
“就算你開除一百個蔣金魏,都改變不了我們已經分手的事實。”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要走,衣角一滯……是陳媛顫抖著手拉住了我。
認識這麼多年,我從來冇有見過她如此失魂恍惚的無助模樣。
“你彆走……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非要狠心跟我分手?
難道真的你跟這個女的在一起了嗎?
陸爍,我不相信你會對我這麼殘忍……”
我滿眼鄙夷:
“你放手。”
固執的搖了搖頭,陳媛的聲音,沙啞的可怕:
“陸爍,你看著我。
除非你看著我的雙眼,親口告訴你不愛我了,你愛的是賀穗……
否則我絕不會相信你是真心要同我分開。”
如陳媛所願,我終於回頭望進她那雙不知何時,變得猩紅一片,絕望要近乎要落下淚來的深邃眼眸中。
我一字一頓對她說:
“陳媛,我真的不愛你了。
無論我以後愛誰都不可能會愛你。
你,聽,明,白,了,嗎?”
雙膝一軟,陳媛毫無尊嚴的跪在我麵前,她強行扯動僵硬的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沒關係的陸爍,我愛你就行。
你可以不愛我,隻要我們不分手,你讓我乾什麼都行,哪怕是去殺人……”
我平靜如水道:
“我不需要你一無是處的愛。
如果你以後再來騷擾我,我會直接報警。”
聞言,陳媛眨了一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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