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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顧瑾行,懇請公主殿下施以援手,救白卿卿免於流放之刑。隻要殿下應允,臣願答應殿下任何要求!”
寢殿內,錦帳中,蕭攸寧猛地睜開眼睛,心臟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
這聲音,這場景……
她重生了?
重生到白家被抄,顧瑾行為了白卿卿,跪在她公主府外的這個夜晚!
回憶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帶著前世刻骨的痛楚和冰冷。
顧瑾行,京城第一公子,年少成名的大理寺卿,容顏絕世,才華驚世,是無數貴女春閨夢裡人。
也包括她這個被父皇嬌寵著長大的小公主。
可他心裡,從來隻有那個青梅竹馬的白卿卿。
直到白家獲罪,男丁問斬,女眷流放,顧瑾行跪在了她的公主府外,說隻要救白卿卿,便可以答應她任何要求。
上一世,她多麼欣喜若狂啊,以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以為用自己的權勢換來他的靠近,總有一天能焐熱他的心。
於是她求了父皇,特赦了白卿卿。
而她的要求是——要他做她的駙馬!
他答應了。
可成婚之後呢?
他依舊清冷如冰,書房裡掛的是白卿卿的小像,從不主動碰她,每次同房都像完成一項令人厭惡的任務;遇到危險,他永遠第一個護在白卿卿身前。
最後,在那場刺殺裡,他更是毫不猶豫地拋下她,奔向了隻是受了驚嚇的白卿卿,任由冰冷的刀鋒刺穿她的心臟……
臨死前,她隻有一個念頭,強扭的瓜,不甜,一點都不甜。
若有來世,蕭攸寧,再也不要喜歡顧瑾行了。
如今,上天竟真的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心緒,披衣起身,走到門外。
冬日的冷風拂過,她看著跪在階下的男人,他依舊俊美得令人心折,眉眼清冷,彷彿不染塵埃的謫仙。
她深吸一口氣:“好,我可以幫你救她,但半個月之後,我要你成婚!”
跪著的顧瑾行似乎微微鬆了口氣,但他身後的侍衛卻忍不住憤然開口:“公主!您何必強人所難!我家大人早已明言……”
“住口。”顧瑾行低聲嗬斥,阻止了侍衛後麵的話。
他抬起頭,目光穿過夜色望向視窗那道模糊的身影,眼底佈滿紅血絲,聲音沙啞卻堅定:“臣,答應。”
蕭攸寧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臟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細細密密的疼。
難怪世人都說,娶到了心愛之人,就像打了勝仗的將軍。
而娶了不愛的,便如同深陷泥淖,痛苦不堪。
他此刻,定是以為她又要逼他娶她了吧?
她本想直接說出真相,告訴他,這一世,她不要他了,也不愛他了。
她是讓他半個月成婚冇錯,但不是娶她,而是娶白卿卿。
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顧瑾行,上一世你讓我受儘苦楚,這一世,我便也讓你忍受一段時間的“折磨”吧。
“既然如此,”蕭攸寧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那便請顧大人半個月後,備好喜服,等著你的新娘。我現在便進宮,為你求旨。”
說完,她不等顧瑾行反應,猛地關上了窗戶,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琉璃,更衣,備車,即刻入宮!”
馬車疾馳在寂靜的宮道上。
蕭攸寧坐在車內,麵色平靜,心中卻已波濤洶湧。
她入宮,求了兩道旨意。
第一道,求父皇特赦白卿卿,免其流放。
皇帝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女兒,歎了口氣:“攸寧,你當真要為了那顧瑾行,如此委屈自己?”
蕭攸寧垂眸:“父皇,這是女兒自己的選擇。”
皇帝無奈,終是準了。
緊接著,蕭攸寧深吸一口氣,說出了第二道請求:“父皇,女兒自願請旨,遠嫁邊塞和親。”
“什麼?!”皇帝猛地從龍椅上站起,滿臉震驚,“攸寧!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邊塞苦寒之地,你自小金尊玉貴,如何受得了那份苦?朕不準!”
“父皇!”蕭攸寧抬起頭,目光堅定,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平靜,“女兒身為公主,享萬民供奉,受天下奉養。如今兩國局勢緊張,戰端一觸即發,若能以女兒一人之身,換邊境安寧,百姓免遭戰火之苦,女兒萬死不辭!”
她頓了頓,聲音微啞:“請父皇……先為君王,再為父親。”
皇帝看著女兒那雙清澈卻決絕的眼睛,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
他眼眶微紅,沉默了許久,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好……朕,準了。屆時,朕親自送你出嫁。”
“謝父皇隆恩!”蕭攸寧深深叩首,心中大石落下,卻也湧起無儘的酸楚。
拿到兩道明黃聖旨,蕭攸寧回到了公主府。
是夜,她正準備歇下,外麵卻傳來一陣騷動。
“放肆!你不能進去!”琉璃焦急的阻攔聲傳來。
下一刻,房門被人猛地推開。
白卿卿穿著一身素衣,眼眶通紅地衝了進來,見到蕭攸寧,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哽咽道:“臣女白卿卿,多謝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蕭攸寧坐在梳妝檯前,透過銅鏡淡漠地看著她:“若是為此事道謝,不必了。我救你,是因為顧大人答應了我一個要求。”
白卿卿抬起頭,淚眼婆娑:“臣女知道……知道公主殿下心儀顧大人已久。可、可顧大人他心有所屬,公主殿下又何苦強求?求公主成全我們吧!否則……否則臣女隻能死在殿下麵前!”
又是這一套。
上一世,白卿卿便是這般看似柔弱無助,實則步步緊逼,一次次將她襯得驕縱惡毒。
蕭攸寧冷笑,淡淡道:“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白卿卿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公、公主……您真的要逼死我嗎?”
蕭攸寧覺得好笑:“我逼你?不是你自己吵著要娶死的嗎?好啊,隻要你現在立刻去死,本公主就不逼顧瑾行履行要求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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