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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芙蹲下,將她扶起來,低聲細語問她摔疼了冇有。

“你是二公子房裡的丫鬟?”寧芙有些印象。

“是。”她怯生生道,“奴婢名喚福心。”

宗鐸其實就在附近,寧芙的話,他也聽見了。

往日他最討厭女子打探他的訊息,不過寧芙雖認識他身邊的下人,他卻不反感,又覺得她對待下人的溫柔之態,心是善良的。

或許是有些心機,但有心機也絕非壞事。

不久前,宗肆拒絕了與寧四姑孃的親事,宗鐸在得知這個訊息時,竟是暗暗鬆了口氣。

宗肆是王府世子,跟寧國公府結親是絕無可能。而他若是想,卻不是完全無機會。

寧芙正安慰著小丫鬟福心,後者卻還是嗚嗚哭起來,用衣袖擦著眼淚。

“我把二公子的墨灑了,二公子肯定會責罰我的。”福心害怕道。

這墨是二公子費了很大勁才尋來的,是墨中珍品,名為“如金”,能叫這名字,定然是稀罕物。

二公子前腳叫她將墨送去他的書房,後腳她就將墨灑了,福心不知道該怎麼和二公子交代。

何況,二公子不像大公子溫柔,也不似世子麵善,聽聞在軍中責罰人時,從不心慈手軟。

寧芙若是知曉福心用麵善來形容宗肆,隻怕要說小姑娘是被宗肆那張臉給欺騙了,宗肆可不是好伺候的人。

眼下,寧芙也有些為難,她是不願意跟宣王府的人走太近的,可福心在她看來,不過是個小姑娘,雖隻有幾麵之緣,卻知她心地善良,寧芙不忍心看她受責罰。

“二公子在哪?”再三猶豫,寧芙還是決定替她說說情。

福心指了指拐彎處,道:“拐過這道彎後,有一個亭子,二公子就在那裡。”

“若是二公子問起你,你便說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寧芙道。

福心反應過來,卻冇想國公府的小姐,願意這般幫自己,忙跪下磕頭道:“四姑娘,福心感激不儘。”

一旁的宗鐸皺起眉,他哪是這般不通情達理之人?

在軍中他是嚴格些,可在府上,他並非胡亂懲罰下人之輩。

他回到了亭子裡,不過片刻功夫,就見寧四姑娘翩翩而來。

今日寧芙穿了身鵝絨白廣繡裙,若是膚色黑色,或有瑕疵,這白便會襯得皮膚更差,而寧芙卻是遺傳了寧夫人的好肌膚,這身裙子則將她襯得越發如霜如雪,額頭上那枚淺粉色梅花花鈿,又顯得她極為俏麗。

宗鐸向來不喜歡脂粉味,也不喜歡妝濃女子,寧四姑娘這般在他看來,就是正好。

“二公子。”她嬌嬌行了禮。

便是行禮,宗鐸也覺得她與旁人不同,欠身時好似含羞,因著四肢纖細,身材高挑,起身時又極為優雅,很是好看。

不過他並不是喜歡嬌滴滴的小女君,寧芙看似嬌弱,實則不然,那一手射箭技巧,連很多公子都比不上,宗鐸對此佩服不已,是以寧芙的平日裡的嬌滴滴做派,也就彆有一番風味了。

換句話說,若是對方有個有點驚豔了你,那她不論怎樣,都是好的。

“四姑娘。”宗鐸麵上倒是看不出半分心裡的情緒。

寧芙道:“我在這給二公子賠個不是,方纔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的丫鬟,害她潑了墨,還望二公子不要責罰她,我也有些好墨,到時我讓府上人給二公子送來。”

宗鐸道:“這並非什麼大事,四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隻要不是出賣主子的事,我很少責罰身邊的人。”

他不想給寧芙留下個凶神惡煞的印象,雖未必真就跟寧芙如何,可她到底也算是唯一讓他看進眼的女子。

寧芙與他客套了幾句,又後知後覺的想起,宗鐸居然冇問她是如何得知福心是他在他身邊伺候的,不過他既然冇問,寧芙也就不去多那個嘴了。

“二公子,今日我見你這事,還望你不要同世子說起。”寧芙在末了時說道,否則宗肆又該懷疑她用心不軌了。

“好。”這是他的私事,宗鐸本來也不會說。

寧芙上輩子,與宗鐸畢竟是伯媳關係,私下交流並不多,雖已知他是麵冷心熱之輩,卻未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好說話。

她暗自想,祖母當時倒不如考慮宗鐸,不僅成功概率大些,宗鐸也更好相處,冇那麼薄情冷情,也無青梅竹馬,也算是適合過日子的男子。

不過寧芙自己是不會去考慮宗鐸的,畢竟先前是自己大伯哥,她暫時還是接受無能。

寧芙並未久待,可空氣裡淡淡的清甜味,卻未立即散去。

宗鐸在亭子裡坐了好一會兒,纔去了宗肆的景華居。

宗肆此時已脫去了衣物,胸口往上兩餘寸,肩往下一寸處,是一道極深的傷口,雖已包紮,卻還是有血跡滲出。

宗鐸不禁皺起眉:“傷勢不輕,何必急著趕回來。”

“不想錯過阿凝的生辰。”宗肆不以為意,倒像受傷的並非是他。

宗鐸不語,三弟並非嬌生慣養之徒。

宗肆風輕雲淡道:“若我表現出傷勢極重的模樣,六殿下反而會起疑。”將受傷之事捂住,秘而不發,纔是他的行事作風,宣王府不是冇有孟澤的人,他自會知道他受傷一事。

“六殿下對宋閣老的人脈關係,頗為忌憚,眼下既然已有突破口,他自然是希望你能儘快將其一網打儘。”宗鐸道,“你手裡有宋閣老受賄的證據了?”

宗肆自然有:“眼下並非處理宋閣老的時機。”

宋閣老是兩朝元老,不少達官顯貴,都是他的學生,與他在利益上也頗有牽連,是以訊息極其靈通,而在官場之中,情報又是最值錢的。

這樣的人,若是自己人,那就是最好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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